第29章 我不同意救援

江離抱着被褥出來的時候, 屠夫剛被霍啓丢出門口。

霍啓左手提着吃剩下的垃圾，右手提着一米九的屠夫，甩出門的動作是一樣的幅度。

“我回去住，明天去執行任務前還需要收拾東西。”臨關門前, 霍啓還說了一句：“晚上如果有奇怪的人來敲門, 不要開，給我打光腦。”

江離以為霍啓說的是陳奚, 其實霍啓說的是屠夫。

基因裏自帶的設定很難改變, 需要多揍兩次才行。

“好。”江離只好抱着被褥送霍啓：“那明天見。”

霍啓點頭, 關門時江離只看見了霍啓一小片側臉。

不知道為什麽, 江離總覺得隊長現在看起來心情很好。

——

第二天一大早，江離洗漱完畢之後, 踩着點出了住宿樓，他走到公會小酒館裏的時候, 發現小酒館門口人聲鼎沸。

整個公會的遺跡獵人們都聚在公會門口，不知道在等什麽, 因為人太多, 所以把霍啓一向愛待的地方也占了，霍啓就幹脆進了小酒館，坐在一個桌子旁，在他旁邊還坐着屠夫和鬼手。

屠夫已經不戴面具了，他穿了一身黑色光離子作戰衣, 跟霍啓一樣的打扮，背着光刃，笑的憨裏憨氣, 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 因為從身形和到姿态都變化太多, 所以有人猜測他是不是屠夫，但也不敢上來問。

鬼手是唯一一個還戴着面具的，見了江離就委屈的直眨眼睛，江離笑着說了一句“在給你做藥劑了”，他才勉強收回了視線。

“走吧，我老師等了許久了。”江離到了位置後才說：“我老師有混血種保護中心的人護送，不坐我們公會的星艦。”

他們接受到的任務是“保護”，自然是他們跟着李瑞走，沒有李瑞跟着他們走的道理。

衆人應聲、起身往外走時，經過了四周的同公會隊員，從他們的讨論中江離才得知，他們這麽多人竟然都是要去暗星采黑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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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漲的這麽厲害了嗎？”江離有些晃神，喃喃着說：“咱們也沒提前多存一點，興許還能拿出去賣個好價，我至今還沒攢夠房貸呢。”

星際房貸貴的離譜，祖孫三代都不一定能在天狼星裏拼出來個房子來，江離雖然是遺跡獵人，賺得多，但是他做藥劑，藥劑需要購買很多原材料，花銷也多，更關鍵的是他以前在陳奚小隊倒貼了太多東西，所以家底很薄，至今沒攢下房貸款。

“到了暗星之後可以去多挖一點。”鬼手跟在他身後，扶了扶面具說：“去黑市賣了，大賺一筆。”

江離帶着人往前走了幾步遠，就看見實驗室的小學妹在不遠處等着他，看見他們來了，小學妹跳起來擺手：“大師兄，這邊。”

他們要先乘坐懸浮車去港口，然後再坐專門的星艦去暗星。

這次的星艦是由混血種保護中心提供的，除了李瑞實驗室以外，同去的還有很多其他實驗室。

這次李瑞提出來的“黑金對混血種基因的改造作用”幾乎可以改變整個混血種種族，無數像是屠夫一樣的混血種都會迎來一個新生，在知道“黑金對混血種基因的改造作用”的基礎上，還有很多項目可以研究。

比如黑金在不同的種族間的作用，比如黑金的産生原因，黑金的存儲數量，都能拿來做一篇文章，很多藥劑師都興致勃勃的等着寫出幾篇高級別的論文來撐身價。

而混血種中心的人巴不得來一群藥劑師來研究他們的種族基因問題呢，所以一有人提出來要一起去暗星研究，混血種中心的人直接把他們都塞在一座星艦上了。

簡單來說，李瑞開創了一個先河，剩下的人都跑來吃肉來了，有些人為了嘩衆取寵，還專門踩着李瑞的腦袋上位。

這種事在藥劑師界裏屢見不鮮，雖然藥劑是李瑞研發出來的，但黑金可不是他研發的，別人要研究黑金他也管不着。

但怎麽說也有點堵得慌，特別是李瑞這種小心眼的人，一看見別人占自己便宜就氣得睡不着覺，大半夜還會咬着被單偷偷摸摸在學術論壇上罵人，第二天看見了別人還得裝出來一副“我很大度”“我不在乎”“你随便做實驗我是前輩我不跟你計較”“看見藥劑師界的百花齊放我很高興”的前輩做派，白天黑夜十分割裂。

那番大義淩然的話別人信不信李瑞不知道，反正李瑞昨天在捐獻儀式現場上都快把自己演吐了，今天上了星艦之後，李瑞直接就進了休息室裏，放出話來“誰也不見”。

江離帶着遺跡小隊上星艦、進休息室的時候，還能看見李瑞抱着手裏的光腦氣得直咬牙。

光腦上正在播出別的藥劑師制作出其他類型的混血種藥劑，然後以超高的價格售賣——李瑞之前把藥方公開捐獻出去了，現在藥方不值錢，但是藥劑本身還是很貴的，再加上黑金價格昂貴，藥劑師制作藥劑後直接把藥劑翻個十幾倍賣，還是有很多混血種趨之若鹜。

“一群王八蛋，我白捐出去的東西，他們拿回去賣錢！”李瑞一邊罵一邊錘沙發：“混血種保護中心的人都在大批量制作了，這群混血種怎麽還上趕着送錢？”

“混血種保護中心制作的藥劑都是最基礎的保命藥劑，沒有根據他們的基因做調試，雖然有用，但畢竟不算完美，真正需要混血種保護中心的藥劑的，都是那些低等混血種。”江離從門外進來，接了一句話：“老師高義，日後滿天下的混血種都會記得您的。”

李瑞臉上的褶子終于松快了些，把光腦一關，大義淩然的回：“為帝國榮光。”

“我輩義不容辭。”江離接道。

李瑞終于瞥了一眼江離，順帶看了一眼江離身後的遺跡獵人組。

一共三個人，除了那個霍啓以外看着都怪模怪樣的，不是很讨他喜歡。

“去後面的休息室休息吧。”李瑞指了指休息室的隔壁，說道：“給你們留了位置，好好休息，到了暗星後咱們有的熱鬧。”

——

李瑞一語成谶，星艦在二十個小時後降落到暗星，這一路上起碼碰見了三艘星艦，都是江離耳熟能詳的公會裏的星艦，看來其他公會的人也開始接到關于黑金的任務了。

星艦落地後，江離就帶着李瑞和李瑞的兩個學生去到了紅河邊上，上次他們走的時候紅河邊上人跡罕至，現在重新回來時，紅河兩岸都撐滿了帳篷。

陳奚帶着金獅公會的遺跡獵人把紅河這一片都給占了。

金獅公會的駕駛員來過一次所以輕車熟路，時間上比混血種保護中心的星艦早半個小時降落，所以陳奚他們也早半個小時到。

不過半個小時，岸邊的一百來個人就都分工有序的忙起來了。

一批人專門去抓雙頭人面蛇當肉引，吸引河裏的銀色小魚，一批人操控着陳奚租過來的挖掘機機甲，趁着銀色小魚被吸引走，直接在岸邊瘋狂挖河底淤泥到岸上，再來一批人在岸邊篩選黑金，俨然已經形成了分工合作産業鏈，雖然偶爾還有些小問題，但是很快就能被解決。

因為人多力量大，陳奚又是有備而來，所以不過短短半個小時，黑金就已經堆出來一小堆了，看起來得有十幾斤。

當然，比黑金更多的是銀色小魚的屍體，很多小魚都被血肉給釣上來了，直接被守在岸邊的遺跡獵人弄死。

河水裏的魚是多，但是更多的是遺跡獵人的貪婪。

江離走到紅河邊上的腳步微微一頓，繼而又緩緩地走到了岸邊。

看樣子用不了多久，這條河底下的淤泥就會被金獅公會的人給挖光。

金獅公會的遺跡獵人在百忙之中掃了一眼江離，見是一個公會的小隊隊員，就沒驅趕他。

遺跡獵人都很愛抱團，只有綜合實力強、人多，才不會被別人搶走資源，所以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愛跟熟人走，如果有好東西，他們也只會給自己親近的人分，像是這條紅河，金獅公會的人霸占了，別人就都別想過來分一杯羹。

要是那家公會的人不長眼，偷偷在上游或者下游按照金獅公會的人的法子去挖黑金，金獅公會的人就會直接向對方下手——這是遺跡獵人中約定俗成的規矩，有點類似于占地盤，如果這片紅河還沒被人占，那大家就各用本事，像是之前霍啓小隊和陳奚小隊一樣。

但現在，金獅公會的人已經摸索出了一套方法，還第一個占了紅河，別人要是盜走了來用，那就等着被金獅公會的人追着打吧。

涉及到利益，遺跡獵人的手都黑着呢。

公會裏的條例只是約束他們不對自己公會的遺跡獵人下手，對別人家的遺跡獵人下手卻沒關系，因此，很多遺跡獵人多的地方，經常會發生一些大型械鬥，很多公會彼此都是有血海深仇的，在天狼星這種有秩序的地方都壓着不談，出了天狼星，到了一些垃圾星球或者荒星裏，幾乎是見了就打。

不過江離也不是來挖黑金的，他是帶他老師來看暗星裏的生物的。

李瑞的這一趟走的很簡單，就是要求繁瑣了些。

他主要是為了搞清楚暗星的環境，順便測測這裏的基因，做些實驗，大半個時間都會耗在實驗室裏，少數時間會出來轉轉，他要知道黑金是如何形成的，暗星的動物究竟有什麽古怪，這裏的土壤植物其中都含有什麽樣的物質，所以他雖然沒讓江離下河摸黑金，但是也确實拿了一些東西。

他讓江離取了一些銀色小魚的屍體和一些活的銀色小魚，又取了紅河水，土壤，附近的植物——暗星的植物是一種黑色的小草，看起來半死不活的，但實際上生命力十分頑強，紮根在幹涸的土塊裏，一拔竟然拔不下來。

多數時候，霍啓鬼手屠夫都是幫不上忙的，李瑞嫌棄這三個人不懂藥劑師的規矩，不讓他們上手碰。

他們仨就像是個保镖一樣在後面晃蕩，偶爾江離忙的分不出身來，李瑞才會叫霍啓去幫忙。

期間李瑞對雙頭人面蛇還産生了不小的興趣，還想親自去雙頭人面蛇的巢穴裏去看看，被江離阻止了。

雙頭人面蛇的巢穴就在黃沙之下，想找只要挖個洞就能找到，但是這種蛇是群居種族，一般單兵合夥抓一兩條還好，要是讓李瑞這個藥劑師下去，可能都上不來。

“雙頭人面蛇的巢穴內有太多蛇，老師，太危險，我們先回星艦上，把這些小魚之類的東西先研究下數據，等其他人抓一條活的蛇回來給你。”

李瑞只好充滿遺憾的讓霍啓自己去一趟，霍啓走的時候，他還細細的叮囑：“要活的，最好弄兩條回來，一條死的，一條活的。”

霍啓點頭。

讓霍啓去抓蛇，江離三人也是放心的，所以他們兵分兩路，李瑞江離鬼手屠夫回了星艦，霍啓一個人去抓蛇。

但他們前腳才回了星艦上沒多久，後腳金獅公會的人就來求救了。

因為李瑞的實驗室在星艦上，所以李瑞忙活起來的時候，江離他們仨可以在星艦休息室內偷懶，閑得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坐下來幾把鬥地主。

江離鬥地主一把好手，把鬼手和屠夫都贏麻了，正當鬼手輸的想耍賴的時候，他們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

鬼手踢屠夫，屠夫爬起來去開了門。

“請問，江師在嗎？”門外的人是個陌生的藥劑師學徒，很年輕，有點羞澀的撓着腦袋說道：“外面有金獅公會的遺跡獵人，說要找江離藥劑師。”

江離聽見動靜，回了一聲“在”，又叮囑鬼手：“你在這守着我老師，我帶着阿钊下去看看。”

既然是一個公會的，在外就需要互相幫助，只要不是陳奚和江離這種不死不休的關系，平日裏遇見了都會搭一把手，公會的意義便在于此。

“好。”鬼手沒當回事：“快去快回，有問題發小隊求救信號。”

江離帶着屠夫出了休息室的門，又出了星艦，就看見金獅公會的幾個遺跡獵人等在下面，一見到江離，這群遺跡獵人一邊引着江離往紅河岸走，一邊急急忙忙的将事情原委都說了一遍。

他們走到紅河岸的時候，江離看到岸邊五花大綁着一個隊員，扔在地上被幾個遺跡獵人用武器摁着，那被綁着的人如同一頭待宰殺的豬一般抵死掙紮，在地上瘋狂撲騰，脖頸和腰背折成了一個不太像人的角度，臉在幹涸的地面上蹭出道道血跡，雙眼赤紅，血絲暴漲。

這個被綁着的遺跡獵人叫侯三，在紅河挖黑金的隊伍裏，這個遺跡獵人是負責去抓雙頭人面蛇的，一趟趟去抓蛇，然後一趟趟運送到河岸邊上，在進行了幾趟之後，侯三突然倒地口吐白沫，有隊友上前診治他，險些被他咬了。

有經驗的遺跡獵人一看就知道，侯三是被“傳染”上了。

暗星的雙頭人面蛇顯然是由人類變成蛇的，具體是如何變的，大家不得而知，但是多少也能猜出來點，所以侯三一倒地，立刻就被捆上了，金獅公會裏的其他醫療兵來回走過一趟，誰都治不了，四下一琢磨，直接就把江離給請到這裏來了。

江離可是藥劑師，還是那位國醫聖手的大徒弟，如果江離都救不了，那這人也就救不了了。

江離來的時候，河岸邊上的人幾乎都圍過來了，有的是擔心這個人死掉，有的是擔心這種傳染病會蔓延，江離還看見了陳奚和盛圓，不過這倆人都沒過來，站的很遠。

江離也顧不上去看他們，而是蹲下身打量他面前的侯三。

遺跡獵人表面上看起來都活的很糙，天天風裏來雨裏去，身上總是有傷，靴子裏都是土和泥沙，但是真正幹活的時候，每一個其實都很仔細。

不仔細的早死了。

這個侯三也是個老遺跡獵人了，經驗十分豐富，江離在他露出來的皮膚上找了一圈，根本找不到被蛇咬了的傷口，但是卻在後腰處找到了幾片蛇鱗。

江離斟酌了片刻，讓別人把他褲子脫了，這一脫不得了，遺跡獵人們都看見了侯三的下半身——那兩條腿上已經長出了密密麻麻的蛇鱗，皮膚上還生長出了某種粘液，看起來兩條腿随時都能生長到一起的樣子。

江離果斷說道：“馬上把人送到我老師的實驗室裏去，沒有實驗室器材，我救不了他。”

江離上輩子沒看見過這種病症，需要先抽血驗血清。

衆人匆匆把侯三打包起來帶走，一路帶回實驗室裏。

但是就在江離擡腳要跟他們一起走的時候，遠處又爆發出了一陣喧鬧聲，有人群從紅河下游處飛快奔來，一路尖嘯着喊：“不好了，不好了！出現蛇潮了！”

江離之前在看見他們大肆捕捉雙頭人面蛇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了，這些雙頭人面蛇能在這顆星球上生存這麽久，自然有它們的能耐，陳奚和金獅公會的人捕抓的太多了，容易出事。

這些雙頭人面蛇本來就生長在這片黃色土地之下，它們會挖洞，在洞內生活，餓了就會來到土地上，捕獵出現在這黃色土地之上的所有人類，它們自然比金獅公會的所有人都要熟悉這裏。

江離之前第一次來的時候沒說，是覺得他們速戰速決挖了東西就走，不會驚動那些雙頭人面蛇，而且江離也怕說太多引起別人懷疑，來到一個陌生星球，他随便做出藥劑還能解釋為藥劑師天賦異禀，但是提前預警就有點太誇張了。

現在他第二次來了也沒說，是因為當時那些金獅公會的人都為黑金紅了眼，未必會聽他的。

但此刻，江離心中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他回轉過身，就看見遙遠的黃土的那一頭，立起來了一面海浪一樣的牆，呼嘯着向他們沖過來。

那是雙頭人面蛇的蛇潮！

江離呼吸都跟着驟停了一瞬。

怎麽會有這麽多？上輩子可沒有這麽危機的時候！

身後的遺跡獵人們眯着眼看了一眼，當場喊出一聲“卧槽”，一陣陣罵娘聲炸響在河岸上：“這他奶奶的可怎麽辦？”

龐大的蛇潮卷起地上的黃沙，以一種看起來緩慢，但實際上極快的移動速度逼近，這種千軍萬馬的氣勢帶來極大的壓迫力，給人一種天地間的所有東西都會被碾壓吞噬的感覺。

四周的遺跡獵人們嘴上在罵人，但動作卻飛快，直接沖進帳篷裏拿了要緊的東西，然後一扭頭就開始跑。

逃命這種事兒是所有遺跡獵人的拿手絕活，江離和屠夫混在人群中，一路瘋狂逃竄。

肺部跑的火辣辣，嗓子眼兒裏都像是含了一口沙，江離跑的腿都快斷了，終于甩下了蛇潮，那些雙頭人面蛇不甘心的在後方盤踞了片刻，然後又慢騰騰的游走了。

江離喘着粗氣回頭看——他們跑得太遠了，已經看不見紅河了，只能看見一片暗紅色的天底下，一群黑壓壓的蛇。

危機剛剛解除，四周的遺跡獵人就開始讨論念叨了起來。

“帳篷都被沖了。”

“紅河旁邊還能安全嗎？”

“安不安全不都得去嘛，遺跡獵人賺的就是不要命的錢。”

斷斷續續的讨論聲中，有人凄厲的喊了一聲“侯三”，江離悚然一驚，扒開圍繞的衆人一看，之前那個被帳篷布包着、被隊友一起扛着跑的侯三已經徹底不像是個人樣了。

他的兩條腿被黏液黏連在了一起，舌頭變成了蛇的蛇信，最顯眼的是他左邊的腦袋上，長出了一個小肉瘤。

江離心裏一沉。

他沒猜錯的話，這顆小肉瘤就是侯三的第二顆頭。

“快把人送到星艦上去。”江離閉了閉眼，嘴上吩咐他們，給他們希望，但是心說這人估計是救不回來了。

異變來的這樣快，老師恐怕都來不及做藥劑，而且老師現在還沒有雙頭人面蛇的數據，霍啓還沒——

霍啓！

江離心底裏的恐慌終于找到了實處，他“嚯”的一下站起身來，走向了最開始從紅河下游跑過來的遺跡獵人的身前，問他：“蛇潮開始之前，有人去抓雙頭人面蛇嗎？”

“有，附近土地上的雙頭人面蛇都被抓光了，所以他們開始往巢穴下面走。”那名遺跡獵人不假思索的回答：“就是因為這次又下去了很多遺跡獵人抓蛇，才會引起那些雙頭人面蛇的暴動，那些遺跡獵人下去了根本沒上來。”

江離的聲音都發顫：“這些人裏，有看到霍啓嗎？”

那名遺跡獵人愣了愣神，回想了片刻後，點頭：“是有他，他跟着一起下去的。”

屠夫在旁邊聽得恨不得當場迎着蛇潮殺回去，又被江離死死摁住。

他們兩個人送菜都不夠。

“我們需要去救人。”江離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着冷靜說：“下到巢穴內部的遺跡獵人不一定都會死，如果我們支援的及時，有可能還能把人救回來。”

四周的遺跡獵人們正在思考江離的話的時候，突然聽見人群中傳出來一道聲音。

“這可能不太現實。”陳奚自人群中走出來，神态淡漠的回答：“雙頭人面蛇剛剛暴動過，現在去下他們的巢穴必死無疑，江離，我很體諒你失去隊友的心情，但是其餘人沒必要跟你一起去冒險。”

陳奚說話時語氣雖然很自然，但是和江離對視上的時候，卻還是勾起了一絲“大仇得報”的笑容：“所以，我不同意下去救援，也請你顧全大局，不要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