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受傷的霍啓

江離心頭一陣火起, 燒的噼裏啪啦響。

遺跡獵人中一向都是最注重救援的，誰都不希望自己遭遇危險的時候沒有人救，所以只要隊友還有一口氣，他們就都不會放棄, 就像是都快變成蛇都被包在帳篷布裏一路背着跑的侯三一樣。

但是被陳奚這樣一提, 就好像是江離逼着他們去送死一樣，再加上剛才蛇潮兇猛, 衆人頓時萌生了退意。

人一多, 人心就像是被弄亂了的大線團, 各種線頭複雜的勾連在一起, 牽扯一處，整個線團就會莫名其妙的滾起來。

所以人越多, 局勢就越難把控。

而大多數的線頭又都捏在陳奚的手裏——陳奚這次來暗星時特意請了一些和他相熟的遺跡獵人，他們之間的關系遠比和江離之間的關系要親近很多。

別小看這一點關系, 到了生死關頭，這群人真的會因此而站到陳奚那頭的。

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失态, 在争搶人心上, 絕不能靠蠻力。

江離死死掐住屠夫繃起的手臂，放柔了聲音說：“蛇巢裏是很危險，但那是我們的隊友，只要沒看到他們的屍體，我就不能當他們死了, 在這方面，我确實不如陳隊長下得去狠心。”

“不過，我也不會讓諸位白陪我去冒險, 今天跟我下蛇巢的小隊, 不管有沒有成功找到霍啓, 日後我都會為你們做一支藥劑，要什麽樣的藥劑你們自己選，材料我出。”

江離這話一落下，四周的遺跡獵人都心動了。

藥劑師做藥劑的價格極貴，而且那些藥劑師一個個眼高于頂，只為有錢人服務，根本不接他們的單，他們拼死拼活去接任務賺來的錢甚至只能去找藥劑師學徒定制藥劑，不像是江離，還會為他們的體質對症下藥，江離還自己備材料，他們怎麽算都是賺的。

不過片刻功夫，就有人響應了江離的話。

“我去，我要一支延長壽命的藥劑。”

“我也去，我要加強體魄的。”

“我要改善基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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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是去救人的！藥劑都是其次、其次啦。”

開口的人數一多，大家就都有了底氣，仿佛連蛇潮都沒那麽可怕了，江離趁熱打鐵，直接把人往蛇巢的方向帶。

令人意外的是，陳奚和盛圓也跟過來了。

江離總覺得陳奚是想要搞事，但也确實分不出心神來對付他，也沒有理由拒絕他，蛇巢又不是他家，他管不了人家去不去，只能自己暗暗記着，免得被陳奚暗算。

他臨走前，還吩咐侯三的隊友帶着侯三去星艦上找他的老師，再給鬼手帶個話，把現在的情況說一說，并且叮囑鬼手千萬不要離開他的老師。

他們三個不在委托人的旁邊守着已經是“失職”了，按理來說，他們是接受保護任務的，應該寸步不離李瑞。

雖說星艦上比較安全，但是李瑞現在的身價太貴了，他可以說得上是帝國的知名藥劑師了，他要是走路摔個跤，他們負責保護的小隊都能讓混血種的唾沫給淹了。

送走侯三後，江離匆匆帶人向蛇巢走去，途徑紅河的時候，他們發現紅河裏的銀色小魚都不見了，像是為了躲避蛇潮一樣，只剩下了滿河黑金，估計要便宜不少遺跡獵人。

一些自知能力不夠的遺跡獵人都留下來挖黑金了，只有對自己實力有信心的遺跡獵人跟着江離繼續往下走。

這其中居然還包括盛圓。

期間陳奚試圖讓盛圓回去，但盛圓牢牢地跟在他旁邊，昂着頭說：“陳奚哥哥不在，我很怕。”

陳奚一向吃他這套，也自信能護着盛圓，就縱容他一起去了蛇巢處。

蛇巢處很好辨認，在一片黃土地上，有很多道裂紋，就像是一把巨刀在地面上砍過一樣，無數裂紋以下，乍一看底下黑黝黝的，好像沒多深，但如果有人向下丢一個熒光棒，就會發現這裂紋近乎百米見不到底。

“這些雙頭人面蛇都是從地上的縫隙裂紋裏爬上來的。”

“縫隙窄的只有幾厘米，但是寬的地方足有半米多。”

“我們的人就是從這裏下去的。”

說話間，衆人已經走到了一處大概有一米多長的地縫上方，從地縫上方向下眺望，只能感覺到一陣混着土臭氣和血氣的腥風從下向上吹，吹得人眯起眼睛。

在地縫旁邊，有打進幹涸黃土地裏的豎釘——這種豎釘一般只有二十厘米長，上面捆着繩子，被特殊的射釘槍打進土地裏，一般能帶着繩子深入土地五米左右，大概能拴住兩個遺跡獵人的體重，而且豎釘上還有滑輪組機關，底下的人一拽，就能把他們拽上去，方便遇危險時逃命，在需要下河或者下懸崖這種地方時，多數會用到豎釘。

在情急之下，射釘槍也是一個攻擊武器，一般的岩石都能被破開個洞。

地縫旁有六條豎釘，也就是說，最少有六個人下去。

最終，有七個人決定跟江離一起下去，加上江離一共八個。

屠夫江離，陳奚盛圓，以及四個單兵。

這四個單兵的精神體分別是A級黑猩猩、A級德牧、B級貓頭鷹、B級北極熊，其中黑猩猩單兵就是當時第一個通風報信、從紅河下方跑上來的單兵。

精神力以等級劃分，精神力碾壓之下，B級的北極熊就算是比A級的德牧大幾圈，也打不過德牧。

不過這幾個人在金獅公會的遺跡獵人圈裏确實算得上不錯的了，有他們跟着，就算是找不到人，也能把江離安全的帶上來。

臨下去之前，每個人身上都塗抹了些遮味的藥粉，用來迷惑下方的雙頭人面蛇，避免它們聞着味兒上來咬人。

塗完藥粉以後，衆人開始做下地縫的準備工作，屠夫用射釘槍重新打了一個豎釘，然後背着江離一起抓着攀岩繩下了地縫。

這條地縫上窄下寬，上面是堅硬幹涸的土塊，但是下方卻是岩石，而且繩子越往下走空氣越濕潤，江離猜測這下方也許有地下河之類的水源。

越往下走，四周越濕冷，同時也越黑暗，江離伏在屠夫背上拿出了戴在頭上的探燈，一束光柱從他頭頂探下來，明亮的刺破黑暗。

岩壁嶙峋，偶爾能看見黑色的草，以及一些模樣古怪的蟲子。

等繩子下降到地下一百米左右時，他們終于看見了地面。

地面是堅硬冰冷的岩石，崎岖不平，上面還覆着苔藓，很滑，地縫底下大概有三四米寬，人一擡頭，就能看見頭頂上呈現出一條紅色狀的紅色天空。

越往深處走，頭上的縫隙越小，而下面的空隙越大，走了大概兩分鐘，居然走進了一處地下岩洞裏，岩洞很長，四處都是岩石和濕潤的小水坑，偶爾還能看見人類的骨頭，骨頭旁邊似乎聚集着老鼠，人一走過來，老鼠四處逃竄。

江離自從下來以後，就看見黑猩猩單兵一路揮灑熒光粉，作為照明和引路的路标，一群人越往裏走，越發覺這片底下空間不簡單。

這片黃土地以下居然是空的，一個大岩洞內四周還有一些縫隙形成的小通道，進不了人，裏面爬着老鼠和小蠍子，整個洞穴看起來就像是一根根盤根錯節的腸子一樣。

“這塊骨頭看上去很新鮮。”江離的礦燈很亮，燈光落在岩石地上的骨頭上，他左右晃着腦袋，讓燈光在人骨上轉了一圈，果真看到了些許血跡，還有沒啃光的肉絲。

“等等。”貓頭鷹單兵突然低聲示意江離停下，江離維持着歪着頭的姿勢，看見貓頭鷹單兵上前，用光刃撥開了屍骨。

借着光亮，貓頭鷹單兵用光刃挑起來了一個小隊手環。

在看到那小隊手環的時候，江離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凍住了一般。

“是我們公會裏的人，一星小隊，姓名王二麻子。”貓頭鷹單兵又垂眸看向那屍骨，語氣有些悲憫：“屍骨都被啃完了，我就帶小隊手環回去吧。”

江離在聽到不是霍啓的時候才緩過那股僵冷勁兒來，輕吸一口氣說道：“只有這一具屍骨嗎？什麽把他給啃沒了，是蛇嗎？”

說話間，江離環顧四周，一條蛇都沒看見。

“這群雙頭人面蛇就生活在這下面。”黑猩猩單兵壓低了聲音：“我親眼看見它們從這些地縫裏鑽出來的，但是現在怎麽一條蛇都碰不到？”

這時候，貓頭鷹單兵提醒江離：“江師，關了探燈吧，它太亮了，會吸引來一些爬蟲的注意，你先适應一下黑暗，然後用熒光棒會好些。”

江離道了一聲“謝謝”，匆匆關了探燈。

關了燈後他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幸好屠夫就跟在他身側保護他，看不清楚也沒關系。

一片昏暗中，江離聽見了陳奚的聲音。

“黃土地上有很多地縫，這些地縫底下應該都是互通的，我們在黃土地上面可以分析出地表走勢和具體方位，但是到了下面，就要在無數個岩洞內部穿梭，我猜測，霍啓他們應該是下來了以後正好碰上蛇潮，結果被蛇潮沖散。”

“下來的人都是好手，我們會塗藥粉，他們也不會例外，再加上這裏地勢錯綜複雜，我估算着，他們應該是四處逃散了，也可能在別處給吃了，這個地方岔太多，随随便便一條裂紋都可能連接着其他的方向，在這裏搜索，并不簡單。”

陳奚頓了頓，又說：“而且，這四周還會有雙頭人面蛇潛伏，我們現在沒遇到，大概就是運氣好，可如果再走下去，運氣就不一定好了。”

說來說去，還是專門在給他們潑冷水。

隊伍裏面本身就只是利益關系，并不牢靠，還一直有這麽一個人在唱反調，隊伍随時都能散，但是事關霍啓，江離就算是再窩火，也不能翻臉，他一翻臉，隊伍肯定要散，他只能咬着牙跟陳奚打機鋒。

“陳隊長說的很有道理。”江離說：“但已經下來了，總不能轉一圈就走，最起碼要找一找，我建議大家繼續向前走，不管找沒找到，一個小時之後，我們都在此彙合，離開這裏。”

江離其實本來想說“兩個小時”的，但是想了想，最終還是咬着牙把時間縮到了一個小時。

不是他不想多搜一會兒，而是他怕他提的時間太長，這群遺跡獵人會不滿，利誘而來的隊友自然不會像是屠夫一樣心甘情願的跟他四處找霍啓。

一個小時，正好是大家的底線。

諸位遺跡獵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點頭應了，最後是德牧單兵打的頭，向前摸索，第二位是北極熊，第三位是貓頭鷹、第四位黑猩猩，江離盛圓并列五六位，七八位是屠夫和陳奚。

衆人走着走着，走到了某一處，打頭的德牧單兵突然停住了，江離跟在後面，隐約間聽見了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江離繞過前面的人群，向遠處一看，頓時一怔。

他們身處在一處岩壁凸起之上，分明是地下，但是當他們走出來的時候，卻都被迎面的腥風撲了一臉。

這股風又兇又猛，吹的江離眯起了眼。

與此同時，身旁的黑猩猩單兵小聲的念了一句：“這是...地下城嗎？暗星裏居然有失落的文明。”

在大概幾百米外，有一座巨大的城池，綿延千裏，一片黑暗中只能隐約看見一部分，望不到盡頭，城池內部死寂，伫立在黃土地之下，靜靜地等待着這群來客。

從地表的縫隙上鑽下來，走過一段路後，居然會發現一座地下城——這個發現讓在場的遺跡獵人的呼吸都跟着急促了些。

因為，遺跡獵人的本職，就是探尋失落的文明。

在漫長的宇宙星河裏，有無數個文明曾經誕生，古埃及金字塔文明、西域獸人文明、神秘的東方修仙文明、高維度機械文明、人魚文明，精靈族文明，矮人的歷史文明，蟲族文明，等等。

有些文明在宇宙內流傳很廣，但更多的文明都因為未曾被發現，而掩埋在了歷史長河裏，變成一座座文明的遺跡。

最開始，帝國官方的人為了收集這些失落的文明，組建了官方組織850基地，專門在每個星球之中飄蕩搜尋，後來搜出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回來一賣，帝國民間的一些人就動了心思。

官方的人能賣的東西，他們自然也能賣——帝國民間有很多人讀不起書，沒有一個好出身，但天生就有精神體和不怕死的勁兒，這群人就開始四處亂跑，去別的星球上挖文明回來賣。

這就是遺跡獵人的起源。

最開始，遺跡獵人只是販賣失落文明的，但到了後來，只要能賣錢，不管是什麽東西，遺跡獵人就都不挑，到了最後，因為孕育出了市場，所以又衍生出了“接受委托”的功能，遺跡獵人逐漸變成了一個職業，成為了一些下層人民的最次選擇。

畢竟人只要活着，就能去當遺跡獵人，經常有一些精神力等級很低、家境又貧寒，急需錢財的人豁出條命去當遺跡獵人。

遺跡獵人發展到現在，民間裏已經形成了公會經營模式，有些公會底蘊深厚，比起來官方組織850來也差不到那裏去，甚至在有些時候，850碰到難以解決的難題，在考慮過後，會直接向公會裏下委托。

幾乎每個遺跡獵人入行的時候，都會向往自己找到失落的文明——那些花啊草啊黑金啊，都是沒有來歷的物件，是天生地長的玩意兒，它們值錢都是因為硬需，要做些救人命的東西，或者可以入藥，但是那些文明不一樣。

那些記載了古人生平的石碑、有前人寫過的文字、古代燒制的瓷器，拿帝國貴族的話說，這些都是寶貝，是他們下等人不懂的文明，只要拿出去，每一件都是天價。

而且只要順利拿出去，打出名頭來，遺跡獵人的身價也會水漲船高，在業界內名聲大噪，所以在場的遺跡獵人都綠了眼。

江離在看見這個地下城的時候，除了最初的震撼以外，還湧上來幾分慶幸。

他倒是不在乎什麽失落的文明，只是看見了這個地下城，他就知道霍啓有救了。

沒有遺跡獵人會放過這座城，到時候整片黃土地上的人都會下來，人一多，總有人會看見霍啓。

“我們下去。”陳奚說。

“我們先不要貿然進城。”江離的聲音幾乎和陳奚的聲音一起落下，他們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眼眸裏都閃着冷光，陳奚動了動唇，但沒發出聲音，江離則繼續道：“先找一個人回去通報消息，讓我們金獅公會的遺跡獵人先下來，盡量對外封鎖消息，只說要下去尋找走丢的同伴，等到其他公會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摘走了大部分的桃子。”

頓了頓，江離說：“對我的委托人也是一樣，不必和他提地下城的事情。”

江離這一番話完全是站在金獅公會副會長的角度上提的，在場的都是金獅公會的人，沒人不贊成他的話，倒是陳奚所說的“我們下去”顯得有些欠妥當。

他們要是都困在這了，一時半會兒可沒有援兵。

無形之間，江離的話比陳奚的話更重了一些，江離悄無聲息的捏過了一些“線頭”來。

雖說他們倆都是副會長，但是江離明顯更清醒些，越是在這種危險的時候，遺跡獵人們越傾向冷靜聰慧的領頭人，這也是為什麽陳奚小隊上次任務之後其餘隊員都退隊的原因——隊長要作死，所有人都得死，但隊長要聰明，所有人都能活着賺錢。

最終，江離選出了德牧單兵一個人回去，剩下的人先開路。

從他們這塊突出來的岩石壁到古地下城之間起碼有幾百米的距離，他們要先淌出來一條安全的路來，到時候大部隊來了，可以直接下去。

德牧單兵離開之後，改成了黑猩猩和貓頭鷹單兵開路，他親自在岩石壁上攀岩而下，去下方尋找出路，而北極熊單兵則負責在四周巡邏，避免有雙頭人面蛇将他們包圍上。

四周的人都動起來之後，在原地等待的人就只剩下了陳奚盛圓，江離屠夫。

他們四個人之間氣氛詭異，誰都沒開口說話，期間屠夫扯了扯江離的袖子，屠夫沒說話，但是江離知道他是在着急霍啓。

江離回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比劃了一個“等”的手勢。

按照江離的想法，霍啓應該在地下城裏。

他們剛才一路走過來，最大、最方便的路就是通往地下城的這一條路，霍啓如果見了地下城，進去躲避蛇潮很正常。

只是地下城中也許還有風險，他們需要有大批人馬才能下去。

屠夫不明白江離的打算，但是他聽話，江離讓他等他就等。

直到十分鐘以後，德牧單兵帶着大批金獅公會的遺跡獵人來了。

金獅公會的遺跡獵人們見了地下城都興奮地像是脫了缰的野馬，某足了勁兒要往地下城裏沖，北極熊單兵匆匆跑回來，恰逢黑猩猩和貓頭鷹單兵回來，他們倆探好了路，在前頭領着衆人走向地下城。

地下城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巍峨很多，護城河早都幹了，只剩下一座死寂的城池，一走近就能聞到灰塵的氣息，不知道被封存了多少年。

“看起來像是很古時候的東方城池，只有東方人才會在城前修建護城河。”

“嚯！東方文明！那應該能賣不少錢吧？上一個被發現的東方文明好像賣了好多錢！”

“我聽說東方多瓷器，那多不好搬啊。”

一群遺跡獵人在路上時興奮地絮絮叨叨，但在走到地下城前時，每個人都靜了下來，并且緊握手中光刃。

地下城巍峨高聳，之前離得遠沒看清楚，現在走近了一看才發現，這裏的所有建築居然都是用黑金做的！

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在那個時代似乎沒有高樓，最高也就是二層小院，而在地下城的最中間，似乎有一座大宅子，處處都泛着黑色的冷光。

意思是就是說，這座地下城的一磚一瓦，拿出去都是大價錢。

而且房屋內還有一些桌椅板凳，保存情況都很完好，除了上面有灰塵以外，基本沒有破損。

所有的遺跡獵人們都饞的直搓手，為了看清楚地下城，終于點起了礦燈，一照之下更是興奮地無以複加——要發達了！

這次來的人數足足有小一百個人，這麽多人，已經不适合一群人聚在一起、群體搜索了，所以臨進去之前，江離把一百個人分成了五個小隊，一個小隊二十人，并且劃分出了搜索的地盤。

“碰到危險記得求救，拿什麽好東西都各憑本事，遇到隊友遇襲，一定要記得支援，地下城裏好東西多的是，每個小隊都只能在自己能搜索的地盤上搜索，不要跨到別人的地盤上搜人家的東西。”

江離則指着門口說：“我不離開大門口，如果碰上隊友受傷，第一時間送到門口來，我負責救援。”

江離頓了頓，又說：“如果看到了我失蹤的隊員，記得叫我一聲。”

江離的安排可以說得上是天衣無縫，先是給每個小組都分了搜索地，每個小組都只在自己範圍內搜索，避免金獅公會內部人員因為搜索東西而和隊友争搶上，而且他還主動放棄了進去搜索的機會，自願充當醫療包在大門口給所有人治療，給所有人醫療保障，大家自然願意賣他個面子，一群人連連稱是。

“遇到霍啓第一個把他送回來。”

“江師放心，霍啓肯定沒事。”

随着一群人離開後，陳奚和盛圓也進去了。

屠夫終于開口了，有點悶悶的急：“我們真不進去搜嗎？”

“不了。”江離搖頭：“地下城這麽大，我們兩個找肯定沒有他們這麽多人找來得快，而且只有我待在這裏，答應為他們治療，他們才會對霍啓上心。”

誰都想賣江離人情，舉手之勞就能讓江離記得他們，他們何樂而不為？

江離的盤算果然是正确的，不過十幾分鐘，就有人匆匆跑來說：“江師，發現失蹤的隊員們了，霍啓也在，但是——”

“人在哪？”江離大喜，拽着屠夫匆匆跑來問。

“人，人就在後頭的一間房裏。”遺跡獵人支支吾吾的指了指一個方向，沒敢多說。

江離心知有異，但顧不上問，先帶着屠夫匆匆跑了過去。

他帶着屠夫穿過了這座地下城的街巷，腳踩着黑金鋪成的地面，沖到了一處低矮的房門前，在這棟古老的房屋內，擺着足足四個人，每個人都被五花大綁，在地上拼命翻滾，因為沒有人制着他們，所以那些嘶鳴聲尖叫聲一直往人的耳朵裏鑽。

江離遠遠地看到這群人的脖側居然已經生長出了第二個肉瘤，肉瘤已經長得有兩個拳頭大小，隐隐可以看見五官。

和上面的侯三是一樣的症狀，但是看上去又比侯三嚴重很多。

江離心裏一沉，這看起來太像是傳染病了，而且目前他還沒找到源頭，如果這種病症蔓延開來，他們所有人會不會都變成雙頭蛇？

江離目光掃到一旁時，微微松了口氣。

之前一共下來六個遺跡獵人捉雙頭人面蛇，一個死在了路上，四個倒在這裏，只有一個霍啓渾身是血的暈倒在房屋內部。

一群遺跡獵人圍繞住這五個人，氣氛詭異。

江離趕到的時候，正聽見盛圓說：“這四個人都變成這樣子了，霍啓會不會也變成人蛇啊？萬一傳染我們怎麽辦啊？要不我們還是先把他關起來，不要碰他了。”

盛圓說這些話的時候，聲線裏滿是擔憂和不安，身為一個身手很差的醫療兵，他說這些話時似乎也只是單純害怕而已。

但是在場的遺跡獵人們卻因為他的話而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把霍啓關起來？

他們找到霍啓的時候，屋子裏就已經是這個狀态了，四個人被綁着，一個霍啓昏迷着，看樣子像是這四個人因為某種原因被感染，變成蛇人，而霍啓拼盡全力将四個人制服捆綁，最終因為重傷昏迷。

大概是怕被感染，所以其餘的人都沒進去。

江離看見霍啓重傷時就紅了眼，他大跨步的往房間裏走，卻在即将進門時被陳奚攔住了。

“霍啓可能已經被感染了。”陳奚眯着眼睛打量江離，說：“如果你進去了，你就也可能被感染，我建議，先把這裏封鎖，等待救援來了，仔細研究過再觸碰他們。”

“我知道你和霍啓“感情深厚”，但總不能拿大家的性命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