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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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只是一個意外,一個沒有愛意的小插曲?”

赫締轉過頭,朝康納利露出一個燦然的笑:“怎麽,博士原本希望聽到一個狗血愛情故事嗎?如果您想聽的話,我也可以現編一個試試。”

康納利戴上眼鏡,把眼鏡疊好,語氣柔軟溫和:“你可真是說笑了。”

赫締擺擺手:“那倒不是。我想這裏最了解我的人,大概就只有廖醫生和您了,沒有伴侶的日子實在是非常寂寞,您能聽我說話,我給您編個故事讓您樂呵一下,也是應該的。”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康納利心平氣和地将話題拉了回來,“現在的情況是,史丹利認為本不适合待在實驗室,并說本侵犯了他的隐私。既然你和本并無什麽特別的瓜葛,那麽我就着手讓下面的人按照程序辦了。”

“哦,原來你們是在顧慮這個。”赫締大膽裝傻,“瓜葛嘛,也不能說沒有。畢竟我是個有操守的人,如果對方不願意,我也不會主動下手。”

“你想幫助本?”

“說幫助,太擡舉我了,互幫互助才差不多。”赫締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史丹利是不是真的做出了違反研究所規定的事,那是你們該查的,你們是恪守規矩也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好,我都不關心。”

康納利注視着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老實說,我在這裏住得有些不習慣,您知道,我打小身邊就跟着不少攝像頭……啊不,人伺候我,無論是給我洗衣做飯,還是幫我度過易感期,又或者給我端茶倒水,陪我游戲解悶。可今時不同往日,什麽事都要我自己幹,真是大不便啊。現在好了,有人願意為我處理這些煩心的小事,我真是求之不得啊。”赫締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慵懶,“雖然我也知道,做人勤奮一點沒什麽不好,但是實驗室裏的工作那麽多,以後還會更加多,我就有些撐不住……把我養得那麽身嬌肉貴,研究所多多少少也要負起一點責任吧?”

這話有點耍無賴,但是并不過分。本說到底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康納利不肯讓步才講不過去。

此時外頭來了個人,快步走到康納利身邊,先附耳說了什麽,然後把一個平板交到康納利手中。

康納利點點頭,那人就退下了。

赫締用餘光掃了眼康納利,後者把平板放到了身邊的桌上,繼續了兩人的談話:“我倒是沒什麽問題,不過你确定這是一樁心甘情願的交易麽?聽聞他們剛才找你時,你的鼻子可是流血了——看上去像是外力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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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側目望向不遠處的本,赫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稍稍有些不合身,他的神情又是那麽恐懼懊悔,與精心打扮的赫締相較過後,他看上去更加落魄了。

“而且本臉上的巴掌印,到現在還沒有消呢。能說說你們之間為何發生争執嗎?”

赫締伸出一根手指,朝康納利搖了搖:“是不是有過摩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後還是上了我的床。我這個人是很講道理的,只要他能在一些小事上滿足我,我完全不介意挨這一下。”

說到這裏,他瞥了本一眼,頓了頓,又繼續道:“當然了,對于史丹利,他的确需要一個公平的交待,所以我想先聽聽他的話,還有你們調查過後得到的結果。”

“這不難,剛才他們已經錄完史丹利敘述的事情經過,”康納利把平板推給他,“調查結果過一會兒會傳到裏頭。”

赫締把平板按亮了:“動作真快啊。”

“多虧了系統化的管理模式。”

赫締不說話,點開播放鍵後将平板架在了桌上。視頻聲音并不響亮,赫締也沒有刻意去調。

剛放完,通知欄就提示接收報告。

赫締打開看了一下,文件裏居然只有簡單的結論,詳細內容需要輸入密碼解鎖。

“他們發來了報告。”赫締把平板還回去,兩眼盯着康納利,平無波瀾。

康納利操作一番,沒多認真地瞧了一眼就擡頭了:“現在你有結論了。”

赫締點點頭:“史丹利這邊,沒有證據表明他有對他人作出過于親密的行為,他也認為自己是清白的,指控本要對他進行隐私幹涉和造謠,但是——本說這的這話,比起造謠,應該稱威脅更合适吧?畢竟,有誰會當着第三人的面說‘如果你要把我趕走的話,我就會将你和XX的好事散播得人盡皆知’,這可說不過去啊?”

康納利推了一下眼鏡:“我同意這個看法。”

“再者,既然沒有證據證明史丹利和誰過從親密,說明本根本就沒有對他進行隐私幹涉嘛。那麽他們倆之前的發言,充其量是互相恐吓。不過嘛,當時他連副主任都帶到我房裏來了,看起來他對于自己的恐吓成真很有信心啊,不知他是否在系統化管理的範圍之中呢?”

說到這裏,赫締頓了頓,笑容可掬道:“不過嘛,我很清楚,博士您忙于科研,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的确也是管不過來的。一個前輩在後輩面前耍耍威風,想來根本不值得您關注。”

他心裏冷笑。康納利要想标榜自己研究所的管理系統有多優秀,就不能為這麽個不做臉的下屬說話。

“确實啊,我年紀大了,這些事管不過來了。”康納利嘆了口氣,“不過有時候,實驗組裏就是那麽殘酷,衆人心中的天平也只會傾向有能力的人。”

赫締依舊點頭。眼前這位示弱有一手啊,還拿輿論警告我。這是非要我負責,還是告訴我只有我展現出能力,才有資格壓史丹利一頭?

赫締沒附和也沒否認:“說完他,再說說本。他既然沒有拍攝過什麽,那估計就是平日裏無意間發現史丹利和人有暧昧,為了不被趕走,一時情急了虛張聲勢。這固然是不太明智的舉動,但是他的行為并沒違反研究所任何的規定守則,如果因此被趕出研究所,對于一個有志青年來說豈不是太悲慘?

“你認為怎麽處理好呢?”

“依我看,一場無意義争吵最好的結束,就是一方當着衆人面誠心道歉,然後兩人握手言和。這樣一來需要保住尊嚴的人保住了尊嚴,需要保住工作的人保住了工作,需要放松身心的人放松了身心,何樂而不為?”

“那就這樣辦吧。不過在正式道歉之前,本最好別去實驗室,以防矛盾升級。”

“沒問題。”赫締站起身,撫平皺了的衣服,“這兩天就讓他住到我房間來吧,正好幫我做做家務。”

康納利擡起頭:“你着急走了?”

赫締放下手,有些疑惑:“我以為博士很忙……難道還有別的事要同我談?”

“倒也不是談,只是一問。”

赫締聽後坐回原位:“您問吧。”

“這一期實驗做到現在,你有什麽想法?”

“想法?”赫締打量着他的神情,試圖從中捕捉到些什麽,“您這問題寬泛了些,我不知怎麽回答,不如你問問細節?”

康納利問得很正經:“覺得目前的實驗難嗎?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之後還想在這個級別的實驗組繼續學習,還是想更進一步?”

赫締垂着眼簾默默聽。康納利不是他的父母,與他也沒有師生之誼,不可能單純地關心他的學習進度。尤其是“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這個直接問現任組長獲知他的實驗記錄情況便可以知道,根本無需要他親口回答。

說白了,這些問題的堆砌,無非是為了引出一個問題——他什麽時候有能力能研究自己的腦子了。

這也是當然的,最近他們研究的內容跟遺傳信息有關,他就是負責觀測小白鼠大腦的那個。

明人不說暗話,這上頭他懶得同康納利搞彎彎繞,不過有的話本不能聽,于是他回頭朝角落裏一指:“你先坐到那兒等我。”

本早就站累了,此刻得了信兒,立刻就溜到了一邊,兀自垂頭休息。臉上現在不疼了,但是明顯腫着,很不舒服,他想過會兒一定要找冰袋敷一敷。

看本老實坐好了,赫締回到了和康納利的談話中:“我不像你們,是因為喜歡這一行才進研究所的,我進來本就是為了找回記憶。你們讓我參與實驗,我便學了很多東西,也幫你們完成了一些工作,僅此而已。但我想不管我怎麽天縱英才,就做兩個實驗的經驗,還不至于能做你都完成不了的事。

“現在呢,你和我都有好奇心,都有些迫不及待,所以我想,要不然先開個會讨論一下,看看針對我的實驗到底該設計成什麽樣,有缺補缺,有漏補漏,簡單的邊學邊操作,順便把我個人的時間表安排出來——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康納利臉上再次浮現了慈祥溫和的微笑:“你說得沒錯,對于任何一個愛探索的人來說,你記憶的秘密都是無比誘人的。既然你已有決斷,那麽當然是由研究所來配合你。”

赫締也回應了他一個微笑:“那麽我現在可以走了?”

“可以,請便吧。”

赫締朝遠處的本喊了一聲,然後站起來朝康納利揮揮手:“對了,我的門壞了,現在鎖不上。你們得讓人盡快替我維修一下,免得有人半夜溜到我房間來,襲擊睡夢中的我,那我可受不住啊。”

【作者有話說:康納利:你還受不住?你不襲擊別人不錯了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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