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跟狗較量，有失身份
宿醉的後果，是醒來時腦袋裏觸電般的疼痛。
孟溫心抱着頭蜷縮進被子裏，緩了幾秒，一只素白的小手探出被窩，摸索着抓住床頭櫃上的手機。
她頂着被子眯着眼，看了眼屏幕。
十點十五分。
孟溫心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爬起來，赤着腳下地。
餘萊不知什麽時候走的，易拉罐都已經清理幹淨。
收拾完從浴室裏出來，孟溫心換了件衣裳，清清淡淡化了個妝，挎上包出門。
開車一路抵達星海醫院，她走出電梯時，還琢磨着一會兒謝斐見到她突襲，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整天淡着個臉，笑也不怎麽走心的男人，會不會驚訝？
她先到分診臺，笑眯眯道。
“我找謝醫生，我是他朋友，他現在方便嗎？”
小護士很是認真的打量了她幾眼，遲疑道。
“謝醫生今天換班了，您來之前沒跟他聯系嗎？”
“換班？”
孟溫心纖秀的眉梢動了動，掏出手機來，笑的溫軟。
“大約是有急事，忘記通知我，我自己聯系他吧，謝謝小姐姐。”
幾個小護士友好一笑，目送她轉身離開，随即連忙交頭接耳，一臉八卦。
“這麽漂亮的小姑娘，謝醫生的朋友？”
“我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哎喲！謝醫生這樣的高嶺之花，整座星海醫院誰不惦記，有追求者不是常事？她前幾天剛挂過號，是謝醫生的病人！”
“哦！又是一個因為看病沉迷于美色的人！”
“啧啧啧，可惜了，年紀輕輕的，被謝醫生冷冰冰怼幾句，小姑娘該哭的多慘吶……”
“你們兩個，抓住重點好不好？她說自己聯系謝醫生，普通病人，謝醫生能給她聯系方式？”
氣氛有一瞬間的寂靜，護士小A小心翼翼的發出感慨。
“原來謝醫生，也和別人一樣，喜歡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年輕小妹妹……”
果真人無完人，天下烏鴉一般黑啊——
孟溫心當然不知道，她已經成為別人八卦的槽點。
坐上車時，她下意識咬着手指頭開始沉思，猶豫了沒半分鐘，就果斷撥通了謝斐的電話。
昨晚收工回到消防隊，已經是淩晨三點多。
謝斐幹脆懶得折騰，在消防大院的宿舍湊合了一晚。
他端着臉盆走進宿舍時，方時君正舉着他的手機，嘴裏塞了一嘴泡面，口齒不清地道。
“唔（溫）西（心）來蛋（電）！”
謝斐将臉盆擱在架子上，修挺的峰眉一挑，倒是有些意外。
昨天小姑娘後來都不吭聲了，他還以為就此為止了。
接過電話，他盯着屏幕看了兩秒，滑動接聽鍵。
“喂？”
“哥哥——”
這把嬌嫩軟糯的嗓音，隐隐傳出來，方時君一陣劇烈嗆咳，泡面從鼻孔裏噴了出來。
謝斐垂眼，看他這副蠢相，嫌棄地蹙眉，舉着手機扭頭出了陽臺。
“有事？”
“我覺得心理狀态不太好，來醫院想找你咨詢，結果你沒在。”
孟溫心确定，她方才在電話裏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溫軟地聲音帶出幾分愧疚。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真的很抱歉，我現在很需要你！”
謝斐單手插兜，眺目院子外的街道。
這麽多年，追他的人多了。
過往那些女人，不是沒有沒皮沒臉的，他只需不理會，或者冷着臉怼幾句，也就過去了。
唯有這個小姑娘，生的實在漂亮，十分有趣，又陰差陽錯算是幫了他一把。
他不過态度稍稍緩和了一點，想用一種迂回的方式讓她退卻。
沒想到，年輕人，這麽執着。
他回以沉默，半天不開口，孟溫心多少有些小難過。
她指尖下意識繞在方向盤上，沿着紋路一圈兒一圈兒畫着。
“謝醫生？你如果實在不方便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等等……”
“約個地點吧。”
他正好有幾句話要說，拖拖拉拉的，屬實有點麻煩了。
孟溫心桃花眼瞬間笑彎，嗓音清甜。
“我給你發定位，等你喲！”
謝斐挂斷電話，轉身要進屋，就瞧見方時君叼着煙，斜靠在陽臺門框上。
他一看謝斐冷冰冰的面孔，再對上他漆黑的眸子，臉上的戲谑漸漸煙消雲散。
方時君夾住煙，站直了嘆了口氣。
“我說，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謝斐沒理他，徑直越過他進了屋，拿起外套往身上套。
方時君追進來，神情複雜極了，吭吭哧哧一臉便秘。
“老謝，做兄弟的不該質疑你。不過，今天我實在忍不住了，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謝斐瞟了他一眼，撿起桌上的車鑰匙，默不吭聲往外走。
“同志！”
方時君兩步追上去，握住他的肩，一臉嚴肅鄭重。
“革命友誼二十年，今天有什麽話攤開了說！”
謝斐眉梢一挑，狹長的丹鳳眼古井無波，靜靜看着他作妖。
方時君痛心疾首，唇角抖了抖，艱難道。
“我……對你沒有那種心思，我是個取向正常的男人！”
謝斐：“……”
他就知道，狗永遠是狗，別指望他說人話。
他扒拉開方時君的手，默默擡腿，一腳将他踹了出去。
“卧槽——”
方時君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在床上，這一腳，差點給他踹歪了老腰。
他黑着臉回頭，謝斐已經離開了宿舍。
“NNNGT！”
方時君罵了一聲，扶着腰撲到門框上，瞪着走廊裏冷漠絕情的背影，磨着牙喊道。
“自家兄弟我就忍了！姓謝的，我最瞧不起碎人芳心的狗玩意兒！你丫待會兒別太狠！回頭把她名片推給我，我來安慰她！”
謝斐在樓梯口頓了頓，真想返回去再給這蠢貨一腳。
跟狗較量，有失身份！
于是，他冷着臉撚了撚指尖，面無表情地擡腳下了樓。
等他下樓走了，方時君捂着腰一臉痛苦。
隔壁五六個宿舍門依次打開，探出七八顆腦袋。
“隊長？”
“你沒事兒吧？”
“去去去！”
方時君懶得理他們，回身摔上了門。
幾人踮着腳往樓梯口打量了打量，互相對視一眼。
“剛才那話都聽見了？”
“斐哥冷心冷臉可能不像個人，但咱方隊長是真的狗！”
“啧啧啧……”
第一間宿舍裏，頓時傳來方時君地咆哮聲。
“都他媽歇夠了！給老子列隊！”
一瞬間，所有宿舍門噼裏啪啦齊齊碰上。
走廊裏再無動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