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現在如果哭,你能收回剛才的話嗎?

孟溫心給謝斐發的定位,是離星海醫院不算遠的一家西餐廳。

今天陽光明媚,她選了處靠落地窗的位置。

正巧是十二點多,謝斐趕到時,餐廳裏已經座無虛席。

他站在吧臺前環顧了一周,看到了沖他招手的小姑娘,便舉步往窗邊走去。

孟溫心今天穿了件兒閑适的白色襯衣連衣裙,海藻般微卷的栗色頭發吊成高馬尾,淡妝清麗,一雙桃花眼笑盈盈望着他走近,姿态是十分漂亮甜美的。

這樣的小美人,只看一眼,就讓人感覺十分舒适,想跟她親近。

謝斐一臉平淡的近,屈身坐在她對面,清漠的眸子無意識地,從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兒上,下落到V字領的領口。

肌膚很白,像上好的白瓷,若是用燈光照射,說不定還會有無暇剔透般的視覺感。

鎖骨的弧度也是很美的。

謝斐淡淡收回視線,順勢低頭,看向餐廳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

孟溫心素手支着下巴,清澈瑩潤的眸子盯着他冷峻的眉眼,輕軟開口。

“時間趕得正巧,邊吃邊聊。”

謝斐點好了,将菜單遞給服務生,低聲道了句謝。

等桌前只剩兩人,他擡眼看孟溫心,淡淡開口。

“看你神情狀态,不像是需要纾解開導。怎麽,想要講講你回避的故事了?”

昨天以這個話題為引結束,今天又以這個話題開始?

孟溫心咬了咬唇,難不成,是真的心無雜念,只跟她維持「醫患關系」?

她可不打算配合他裝傻。

孟溫心支着下巴,食指沿着餐盤金色的沿漆緩緩劃動,眼巴巴望着他,神情乖巧無辜。

“如果我直言約你,只是想見你,你能答應來嗎?”

直言不諱,幹脆的讓人……舒服。

謝斐心想,如果不是他現在,沒有想戀愛甚至結婚的打算,興許出于紳士風度,他不會拒絕孟溫心。

但是,這樣也好,她這麽直白,他也不用浪費時間拐彎抹角。

于是,他看着孟溫心,一臉淡漠地道。

“我知道你想什麽,你或許是有某些需要疏導和治療的問題,不過在你沒做好準備之前,也沒必要耽誤時間。”

“作為你挂號問診的醫生,身體和心理上,我随時接受咨詢并會提出合理的建議。”

“其他的,恕我不能奉陪。”

這番話,聽起來既很委婉,又很直接。

謝斐覺得,絕對不算是傷害她的一片芳心,所以,可以打滿分。

孟溫心要是個涉世未深情窦初開的年輕姑娘,興許早就尴尬和退縮了。

可惜,她臉皮沒那麽薄。

追求人,被拒絕,心理建設她早就打好了。

于是,她扯了扯唇,笑的毫不在意。

“是不能,還是不願?據我所知,你單身,身邊不存在「不能」這個因素。”

“不然,謝醫生對我有哪些不滿意,說出來,我可以改。”

謝斐看起來是很優秀,可她孟溫心從初中開始,情書收到抽屜被塞滿,也不是就根本配不他。

謝斐緋薄的唇角微抿,似笑非笑。

“我是不是該說,你對我哪裏滿意,我能改?”

孟溫心眯眼一笑,唇紅齒白豔若桃李。

“我最滿意的地方,你是謝斐,謝斐是你,你怎麽改?”

一言堵死退路,妙人!

謝斐垂着眼,等服務生将點好的東西一一擺上桌,等到他離開。

他舉起刀叉,舉止優雅緩慢,耐心切牛排上。

七分熟的西冷牛排,切開時連筋帶肉,口感韌度強、肉質硬、有嚼頭,适合年輕人。

年輕人,總是喜歡尋求有嚼頭有挑戰性的事務。

謝斐沉了口氣,低冷開口。

“我沒看過你的書,你們作家,是不是經常對創作有很強的代入感?例如,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以此描繪出讓自己和讀者們憧憬,而現實中不存在的幻想。”

“哦,對,就是大衆所說的,狗血劇。”

孟溫心掂着紅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淺抿一口,笑道。

“我跟謝醫生不一樣,我的職業,對我構不成職業病的危險。”

“嚴格來說,謝醫生與我相遇的那天,一切都是湊巧,湊巧我興致一起,提了車,湊巧那天就發生了意外,湊巧撞了你的車,然後……你救了我。”

謝斐面上閃過絲似是而非的笑意。

“你大約是想說,太多的湊巧,那就是天意和緣分?”

孟溫心露齒一笑,眉眼狡黠而明媚,上身前傾,沖他眨了眨眼。

“你看,你明白的。”

謝斐微微搖頭,不以為然。

“少女作家的浪漫情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職業病的一種。”

“你遇上的是我,你的視覺反饋觸動你的大腦,出于自衛意識,下達出美好的一些情緒來調節緊張和懼怕,普通人稱之為……”

“停停停……”

孟溫心擡手打斷他,十分好心性的笑着道。

“這招你昨天用過了,換一種方式吧。”

謝斐被打斷,也沒有絲毫不悅,他放下刀叉,淡淡看着對面的小姑娘。

“所以,理智和紳士的方式不夠犀利。你更想聽我說,我對你不感興趣,我們不合适,你還年輕,等你遇到下一個英俊優秀的人,大概這種熱度就能緩解了。”

孟溫心擱下高腳杯,一臉認真的問他。

“我現在如果哭,你能收回剛才的話嗎?”

謝斐無動于衷,嘴角繃緊。

“孟溫心,我沒時間陪你玩兒這種孩子游戲,打消你的念頭。”

話說到這一步,沒有在一起用餐的必要,可以結束了。

冷血,無情。

孟溫心暗暗評價,見他起身要走,連忙喚住他。

“喂!你結賬吧。”

謝斐腳步一頓,冷冷回頭看她。

孟溫心提起包,聳了聳肩。

“我突然心情不是很好,不想請你吃飯。”

她說完,拎着包先一步離開。

謝斐看着她纖細的背影,微微搖頭,跟迎上前的服務生結了賬,然後才從餐廳出來。

他以為孟溫心已經走了,然而,清麗漂亮的小姑娘,就靠在他車門上。

謝斐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下了臺階。

事實上,孟溫心多少是有點生氣,本來是要走的。

但她看見這輛黑色路虎的第一眼,就打消了念頭。

她張開手臂,擋住車門,正對着謝斐。

“第一,我不是孩子。”

“第二,我沒跟你玩兒游戲。”

“第三,你敢說你對我不感興趣?一點都沒有?”

謝斐眉眼淡淡,緋薄的唇微抿。

“沒有……”

孟溫心桃花眼微眯。

“話別說太滿!”

她走上前一步,掄起包繞過他脖子,雙手用力。

這舉動猝不及防,謝斐被迫上前半步,微微俯首,兩人身體瞬間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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