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所謂坦白
所謂坦白——“誰”是“沢田綱吉”和“沢田綱吉”是“誰”
“沒想到京子居然沒有當真啊……不過這樣也好，不然的話以後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對京子啊。”沮喪的綱吉在回家路上這麽說着。他左肩的紅腫已經簡單處理過了，至于臉上的擦傷也貼了一塊膠布，看起來并不嚴重。
“說起來，”綱吉側過身看着抱着裏包恩的千葉，“你們兩個什麽時候認識的？”說這話其實綱吉是在擔心，因為根據他的印象，裏包恩直到剛剛才出現在千葉面前，按道理來說不可能和千葉有交流。這個小嬰兒可是黑手黨殺手啊，如果千葉被他騙了或者殺了該怎麽辦？
“媽媽，我和裏包恩大人其實算是熟人。”千葉坦白。
“熟人？不對，裏包恩‘大人’？！”綱吉一瞬間不知道應該抓哪個吐槽點。
“詳細的情況等回到家裏再說吧。”裏包恩按壓着帽檐。
回到家後，千葉本來打算跟裏包恩一起到綱吉的房間裏去解釋，卻被綱吉打發去做晚飯。千葉看了眼裏包恩手上由那條名叫列恩的變色龍變成的CZ75，還是放棄乖乖做飯去了。
而對于綱吉來說，單獨和裏包恩的聊天更加折磨些。
“你是說，我是一個名為彭格列的黑手黨家族的十代首領？”綱吉驚訝。
“嚴格來說，現在你只不過是一個首領繼承人而已，我的任務就是将你培養成一個合格的首領。”裏包恩很悠閑地喝着不知道從哪兒弄出來的咖啡，漫不經心地說。
“這要怎麽相信啊！黑手黨什麽的是在意大利吧，這裏可是日本！”對于抱着懷疑态度的綱吉，裏包恩只是挑了挑眉，拿出一張看似古老的羊皮紙丢到綱吉面前的矮桌上，手中由列恩變成的教鞭在羊皮紙上點了點：“彭格列的初代首領在隐退之後來到了日本，按照這張圖來看，你就是彭格列初代的直系血脈，擁有正統的彭格列血統，當然是彭格列的繼承人。”
“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國中生而已，不要開玩笑了，黑手黨繼承人這麽胡來？”雖然是這麽說着，但是想到意大利，綱吉就不由得想到了千葉。從意大利而來，還讓他學習意大利語……本以為沒有用處的意大利語，如果他真的成為了這個名為彭格列的黑手黨家族的首領，那麽就得去意大利，意大利語是必須掌握的。
是……故意的嗎？
裏包恩當然沒有忽略綱吉的心情，不過現在還不是提到千葉的時候：“彭格列其他的十代目繼承人候選，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掉了，所以才會考慮到你的頭上。”
“死掉？！”綱吉大叫起來，“該不會像是電視裏說的一樣被暗殺了吧！”
“撒，誰知道呢。”裏包恩只是勾着嘴角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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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裏包恩這樣意味不明的話，綱吉抱着頭大叫起來：“我才不要當什麽彭格列十代目，就算是候選人也不要！如果被別人暗殺死掉的話……我還不想死啊！”
“放心吧，你沒那麽容易被暗殺。”裏包恩悠閑地抿了一口咖啡，“因為在你身邊，就有一個很不錯的暗殺者呢，她會保護好你的。而且你死掉的話，她也會很麻煩。”
“……千葉？”綱吉下意識地說出了千葉的名字，随即便不敢置信地用力搖起頭來，“不會的，千葉不可能是的……如果真的是暗殺者的話，難道從一開始就是……”還是忍不住猜測了。
裏包恩打斷了綱吉的話：“啊，沒錯。”他深黑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她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就是沖着你來的，就連那次綁架案，也是她獨自解決的。”
這樣的話灌入耳中，綱吉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心裏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可是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要懷疑千葉——完全來自直覺的聲音。
裏包恩看着沉默的綱吉，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千葉紫不是人類。”
“她是安吉列家族用科技手段制造出來的暗殺型人造人，雖然看起來和你年齡近似，但是事實上才‘出生’不到半年，而且在體質等方面都遠遠超過普通人。”
“她在‘出生’後，就展現出了不同尋常的能力，逃離了安吉列家族的追捕，偷渡到日本，并且避開了安插在你身邊的彭格列暗哨，直接出現在你本人面前。”
“事實上，她的能力遠遠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這麽簡單。暑假期間她去了意大利，打着出國旅游的幌子，實際上是接受了彭格列的特訓，現在更是只強不弱。”
每一句話都清晰地聽進去了，但是每一句話又都不願相信。
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偏偏又告訴綱吉——裏包恩所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都是真的，千葉從一開始就是帶着目的性而來的嗎？
那麽，她的目的……又是什麽？
綱吉的視線集中在眼前的羊皮紙上，沉默了很久。
“是的，我是人造人，作為‘武器’被培養出來的人造人。”
“我的使命就是被當做武器使用，所以與此無關的功能都不需要。”
“因為作為一個消耗品，只要能在有限的時間內發揮最大的功效就好了。”
有記憶裏被他忽視了的話逐漸從腦海中浮了上來。
就在裏包恩打算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綱吉開口了。
“安吉列家族和彭格列家族是什麽關系？”
裏包恩挑起了眉毛：“敵對關系。”
綱吉聽到回答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問道：“為什麽彭格列會接受敵人？”
“當然是因為有利，而且确保了她的忠誠。”裏包恩若無其事地回答。
綱吉抿緊了唇，他還記得他最初見到千葉時她的眼神。
欣喜、珍視、小心翼翼，似乎可以為他付出一切的眼神。
綱吉猛地站了起來，打開門就跑下了樓，拽住坐在沙發上休息的千葉又回到了房間，關上門坐在千葉面前，心平氣和地詢問道：“千葉，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好的，媽媽。”千葉雖然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但還是端正地坐好了。
“千葉你為什麽會從意大利來找我？”綱吉的語氣很平靜。
“因為我想待在媽媽身邊。”千葉眨着眼睛，給出了單純的答案。
“為什麽想待在我身邊？”綱吉皺了下眉繼續問道。
“因為媽媽你是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啊，”千葉微笑起來，“媽媽你讓我知道了什麽是溫暖，我想要更多，只有這種溫暖可以支撐我活下去。”她的語氣帶着虔誠，讓人無法懷疑。
綱吉再次皺起了眉毛，這種說法叫人難以理解，但是……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綱吉脫口而出：“你怎麽認識我的？”
千葉收斂了微笑，靜靜地看着綱吉，緩緩地說：“在安吉列家族舉辦的晚宴上，我接受了給您制造混亂的任務，于是遇見了十九歲的您，然後因為您帶來的溫暖，我放棄了任務，作為處罰被引爆了心髒處的炸彈死掉了。”她用深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綱吉，眷念而又渴望的眼神就這麽展現在綱吉面前，“然後，我重生了。”
千葉給出的回答，在任何人聽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但是綱吉看着千葉，卻是漸漸露出了笑容，伸手撫摸上千葉的頭頂，語氣溫和：“那個時候的我，一定不希望千葉死去。”
在一旁聽着的裏包恩，只是勾起嘴角按壓了帽檐。
繼承自彭格列初代的超直感，還有這種包容一切的獨屬于大空的性格……
真是值得期待啊。
對于千葉來說，綱吉的提問很突然，如果是平時絕對會措手不及。但是那又怎樣？只要是媽媽的問題，只要她知道，她都可以直接說出答案——只要那對媽媽是有好處的。
“但是，”綱吉抽回了手，話鋒一轉，兩只手撐在盤坐着的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連表情都變得正式嚴肅起來，“就算我知道了你的真實情況，在家裏、學校裏，你都不能亂來，知道了嗎？”
這種教導的口吻……裏包恩扯了扯嘴角，就聽到綱吉頓了一下，朝着他擺了一個苦瓜臉：“不過就算千葉認識的我是彭格列十代目，我也不想當彭格列十代目啊！黑手黨诶，太可怕了！”
聽到綱吉的話，千葉立刻接上：“如果媽媽不想當的話不當就好了，我喜歡的只是媽媽而已，只要能待在媽媽身邊就好了，不管媽媽是不是彭格列首領我都無所謂的。”
“你們兩個！”裏包恩直接把列恩變成大錘子對準兩人的腦袋一人一次狠狠敲了下去，敲完還一副天真的嬰兒口吻，只是說出來的話令綱吉和千葉都打了個寒顫，“如果想要去三途川來個一日游的話我可以報銷路費的，當然，也可以待在那裏不回來了。”
“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但是不需要！”綱吉和千葉異口同聲。
晚上睡覺的時候，綱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只不過是一天的功夫，他的生活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黑手黨首領、家庭教師殺手、人造人暗殺者……想到最後一個，綱吉抿緊了唇。
他相信千葉的話，即使聽起來不可思議，他也不認為那是謊話，可是……總有一種輸給了別人的感覺。明明是自己啊，十九歲的自己，成為了彭格列十代首領的自己……總覺得陌生。
綱吉有一種自己欺騙了千葉的感覺。
“蠢綱你又在想些什麽？”在旁邊支着吊床睡覺的裏包恩突然開口。
“啊，不是，我……”綱吉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麽回答，裏包恩又開口了：“如果是千葉的問題，你完全不用在意，她只是為你而活的，不管是哪一個世界的你，對她來說只要可以待在你身邊就好了。”
“但是她喜歡的是那個我，不是現在的我啊，我覺得真正在欺騙的人是我才對。”綱吉的聲音低沉下去，“而且，那個沢田綱吉比較完美不是嗎？可以成為黑手黨首領，還能讓千葉覺得溫暖……”
“那也是‘沢田綱吉’。”裏包恩在黑暗中勾起嘴角，“那家夥不也說了嗎？不管你是不是彭格列首領她都無所謂。她也許确實是因為那個‘沢田綱吉’而在這一世來到這裏，但是真正讓她留下來，并且同樣感受到溫暖的，是現在這個你。雖然是廢柴綱，但是對她而言沒有區別。”
綱吉想起在來到家裏的第一天，抱着他大哭的千葉。
那個時候的千葉，一點也不像是人造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找到了可以留下來的“家”的孩子。如果要說沒有感情的話，那麽那些眼淚又是怎麽回事呢？
裏包恩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沢田綱吉’不是你的話，她也不會留下來的。”
沒錯，關鍵不在于“誰”是“沢田綱吉”，而是“沢田綱吉”是“誰”。
“說的也是呢。”綱吉舒緩了表情，微笑道：
“……”裏包恩沒有回答。
“裏包恩？怎麽不說話了？”
“再打擾我休息的話就給你一槍。”
“嗚啊對不起我這就安靜睡覺！”
解決了跟綱吉的坦白問題，千葉各種心情舒暢，早上起來做便當都沒控制好做多了，然後就對着三個便當盒揉了揉眼睛，然後茫然地看着邊上的奈奈：“媽媽，不小心做多了一份。”
奈奈看了一眼，恍然道：“啊，真的做多了呢，不過沒關系。”奈奈微笑着幫千葉把多出來的一個便當盒裝好遞給她，“可以給同學吃啊，千葉有相處得好的朋友吧？”
如果說京子的話……千葉點了點頭，接過自己的一份和多出來的一份，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往常和山本武晨訓的地方，卻沒有看到山本武的身影，雖然疑惑但是沒人陪練，也訓練不出什麽。千葉想了想，幹脆去了學校，如果是雲雀恭彌的話，這個時候已經在學校了吧？
到校的時候，千葉并沒有看到雲雀恭彌，倒是麻倉已經和草壁站在校門口，似乎正在彙報事務。麻倉注意到了千葉，給她打了手勢，讓她稍等一下，千葉也就等着了。
“彙報完畢。”麻倉舒了一口氣，朝着千葉跑了過來，笑着說，“久等了，話說千葉醬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來了？而且我也沒有看到山本。”她可是知道千葉早上都和山本武一起晨訓的。
“不知道。”千葉搖了搖頭，“早上沒有在訓練的地方看到他，我就走了。”山本武不是會遲到的人，如果沒有到的話，一定是有什麽事不能來，所以千葉也沒有等下去。
“這樣啊……”麻倉扶額，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等下去嗎？“不提這個，今天有轉學生回到你們班，知道吧？”想到剛剛看到的入學申請，麻倉就忍不住激動，“是獄寺哦！”
“獄寺？”千葉愣了一下，很快回神，“獄寺隼人嗎？”彭格列十代的岚之守護者，有着彭格列最高的忠誠度，可以說是彭格列十代最得力的左右手。
“是他。”突然響起的嬰兒音把麻倉吓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往旁邊看去，就發現了從樹幹裏跑出來的裏包恩，當下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會被懷疑吧？等等劇情人物聽到她說有可能會暴露身份或者劇透的話時，都會自動轉化為沒有嫌疑的話語的，她要冷靜，不能想太多……
“是裏包恩大人安排的嗎？”千葉平靜地問道。
“啊，沒錯，獄寺隼人可以成為不錯的家庭成員。”裏包恩跳到千葉的肩膀上，突然勾起嘴角說，“山本武同樣是一個不錯的家庭成員呢。”
“是的，他的運動神經非常好，而且是時雨蒼燕流的繼承人。”這種情報，裏包恩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查出來，千葉也就沒有隐瞞地直說了。
“可惜的是現在受傷了呢，不然我也可以測試看看他的水準。”裏包恩道。
“……受傷了？”千葉愣住。
“啊，”裏包恩的語調沒有任何變化，“右手手腕傷到了，大概沒幾天不會好。”
也不等千葉什麽反應，裏包恩就跳回了樹幹裏的升降機，又消失不見了。
麻倉在一邊聽着疑惑起來，暫不管裏包恩為什麽會不在意她旁聽，山本武怎麽會受傷啊？原作漫畫中确實有他受傷的情節，但是那是在獄寺隼人來之後不說，受傷的也是右手手臂，并不是手腕啊。
正打算問問看千葉，麻倉就看到千葉回過頭來，臉上出現了遲疑的表情：“吶，裏香，你說是不是我造成的？不然的話裏包恩大人應該不會特意跟我說這件事。”
“……哈？！”
“還是去找山本問個清楚好了，如果是我的緣故一定要道歉賠禮。”
“……我明白了。”
麻倉深深感覺到了真相：這是刷好感的節奏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把綱吉這條線清理出來了，不用擔心以後因為身份的事情出問題了。
麻倉你終于明白了真相了對吧？233333
內容提要讓我的腦洞開大了=_=，一直在想如果千葉來了之後遇到的是被穿越了的綱吉要怎麽辦，然後就手癢了……_(:з」∠)_從今天開始會在這裏放小劇場，大概想到多少寫多少。
有一種自己在寫家教同人的同人的感覺，而且前面那個“家教同人”還是自己寫的，心情好微妙。
P.S連這個我都寫了一千六已經沒藥救了！！！
#綱吉視角#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種體驗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綱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只能苦笑。雜亂的黑色短發，撥開劉海才能看到棕色的眼睛，從外表來看和他差不多大，而且從校服來看，同樣是并盛中學的學生。只不過這個年紀就一個人住……綱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割痕，苦澀的笑容弧度變得更大。
這個身體原先的主人，已經自殺死去——桌子上擺放着的遺書昭示了一切。
孤兒，受人欺負，成績很差，被人說一無是處……幾乎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在這個人的身上，脆弱的心性受不了打擊，就這麽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藤秋千川，是他現在身體的名字，同樣是廢柴，但是與他不同，是個消極悲觀的人。
默默放下了遺書，綱吉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打開房門沖了出去。
不管怎樣，他還是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裏，那裏有他的家人啊！
最後他卻是呆呆在門外看着還“活着”的自己，全身冰冷。
那個人……是誰？為什麽那麽心安理得地成為了他？
他……不明白。
最後他一個人拖着腳步回到了所謂的“自己家”，難以入眠。
第二天他去了學校，雖然不習慣自己現在的身份，但是他并不想消沉。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那個成為了自己的人，會怎樣生活。
也許他已經無法恢複了，但是起碼他希望那個人可以好好使用他的身體，可以陪伴自己的媽媽不會讓她難過，也默默希望着那個人可以讓“沢田綱吉”不再是“廢柴綱”。
只是單純地希望，媽媽可以高興而已。
小心地跟在那個人身後，看着他開朗地笑着回家……
就在那個時候，一個黑影朝着那個人撲了過去。
那是一個髒兮兮的女孩子，說的話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他裝作看路邊告示欄的樣子偷偷聽着。
她叫那個人……媽媽。
雖然覺得對方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但是又覺得不對。那個人不耐煩地看着女孩子，最後甩下一句“誰是你媽媽”就跑掉了，大概是把她當做了神經病。
他看到那個女孩子跪坐在地上，夕陽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長，渲染出異常悲涼的意味。
他看到那個女孩子的肩膀抽動着——也許用顫抖更加合适，是在哭泣吧。
于是他走了過去，蹲下來看着那個女孩子，猶豫着伸出了手：“你沒事吧？”
然後，他對上了一雙被淚水染濕了的、異常美麗的紫色眼瞳。
#千葉視角#
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她呆呆地看着逐漸遠去的沢田綱吉的背影。
為什麽媽媽會讨厭她呢？明明那麽溫暖，那麽柔和……
果然，因為她不是人類吧？人造人是禁忌的産物，沒有獲得溫暖的資格。
心裏無端地蔓延上苦澀與酸楚的意味，眼眶發熱，有不知名的液體湧了出來。
滑過臉頰，浸入嘴角的時候，味道也是鹹澀的。
眼淚？她這是在悲傷着嗎？
可是就算悲傷有什麽用呢？不被媽媽接受的話，她沒有存在的意義。
就算死掉也無所謂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什麽擋在了身前，遮擋住了夕陽的光輝。
略帶沙啞的男聲響起，同時出現的還有伸到眼前的手。
“你沒事吧？”
她擡起頭，看到一雙棕色的眼睛。
不一樣，卻又一樣。
在生命的最後她見到的那雙棕色眼睛，與現在眼前這雙棕色眼睛，從外貌的角度來看，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它們又是相同的，那種眼神——小心翼翼的、擔憂着的溫柔的眼神。
她顫抖着伸出了雙手，握住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不敢用力，只是貼到自己的額頭。
溫暖的感覺傳來，卻沒有辦法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加軟弱起來。
更軟弱的話，現在這個人也會讨厭她的，不能哭啊……
輕輕拍在背上的手讓她暫時停止了哭泣，但是随後傳來的話語，讓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
“你還好吧？不要哭了。”
“如果是走失了的話，我帶你去找你的家人吧。”
“放心吧，我會幫助你的。”
她想要對面前的人說些什麽，但是連日來的勞累加上精神上的打擊，讓她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可以消耗，只覺得身體裏有什麽被抽去了一樣，眼前也模糊起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前倒了下去。
最後陷入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