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所謂照顧

所謂照顧——因為是她的錯所以她會好好承擔起責任的。

山本武正手忙腳亂地往自己右手上纏繃帶，因為用的是不熟練的左手，纏上去的繃帶十分雜亂，有的地方裹得太厚，有的地方又沒有裹上，縫隙間還看得到青紫甚至紫黑色的皮膚。

昨天去診所稍微檢查了一下，說是除了淤痕外還有軟組織挫傷，他是聽不大懂啦，但是醫生說了要好好休養，近期都不能用力，而且要注意活血什麽的，他今天噴了噴霧，卻沒想到纏繃帶這麽麻煩。

昨天看笹川學長的雙手都纏了繃帶，他是怎麽做到的啊？山本武苦惱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正打算去找老爸幫忙，就聽到店門被人拉開的聲音。

“抱歉現在還沒有開店。”山本武搭了一句話，才回過頭看看是誰，沒想到剛一轉身就看見一個人影朝着自己撲了過來，下意識地擺出了抱住的姿勢，來人卻在在他面前站住了，擡起頭來，直接對上他的視線：“山本，你的手腕因為我的緣故受傷了？”問得相當直接。

山本武回了神，看着額頭上還在冒細汗的千葉忍不住笑了起來：“千葉你跑過來的？”

“呃……嗯。”千葉沒反應過來山本武的話，卡了一下才點頭。

“嘛嘛，先休息一下吧，我給你倒杯水來。”山本武用左手拍了拍千葉的肩膀，轉身就要去給千葉倒水，右手一直不明顯地垂在身側，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等一下，我問你的手啊！”千葉反應過來，直接拽住山本武的衣服下擺，不等山本武回答，就已經看到了他右手上纏繞着的一圈圈繃帶，還有露出的異色皮膚。

“啊哈哈，不是什麽大問題啦，過幾天就好了。”山本武擡起右手，似乎打算證明給千葉看右手沒問題，被千葉用力摁住了手臂。

“非常抱歉。”千葉彎腰，雙手還摁在山本武的手臂上，彎腰的動作看起來異常別扭。

“對不起，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在昨天看哥哥比賽的時候弄傷你的。”

“我居然到現在才知道，而且還是別人告訴我的，真的是非常抱歉。”

千葉很難過，但是又不僅僅是難過，而是像她曾經看到的書上所說的那樣，是名為“愧疚”的情感，是一種因為自己給不想傷害的人造成傷害而産生的情感——既覺得抱歉，又覺得心裏難過。

但是并沒有覺得悲傷，只是想着要如何才能好好給山本武賠禮道歉。

“千葉你不用覺得抱歉啊。”山本武擺了擺左手，笑容依舊爽朗，一點兒也不把手腕的傷放在心上，“千葉你又沒有錯，要說的話，應該是當時沒有躲開的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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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是沒有躲開，而是不想躲開吧？

“而且我已經看過醫生了，好好休養的話過幾天就好了，千葉你不用擔心。”山本武的體質一向很好，這種傷的話，連那個認識他的醫生都說，不用一個星期就可以恢複了。

“那麽這幾天裏請讓我成為你的右手。”千葉用力鞠了一躬，“需要做的事像是記筆記我都可以幫忙的。”想了想千葉又補充道：“雖然作業我可以幫你寫，但是必須是山本你口述答案。”

“啊哈哈，還真是千葉你會說得出來的話呢！”山本武大笑起來，故作遺憾地聳肩，“老實說真的很讨厭做作業呢，如果千葉你能幫我寫就好了。”

雖然一口答應了千葉，但是山本武覺得自己沒什麽需要讓千葉來做的，他只是想在口頭上安慰一下千葉，不想讓她太過歉疚而已……本來是這麽想的。

看着面前低着頭給自己塗藥重新裹上繃帶的千葉，山本武只能由着她來。

話說，女孩子的手都是這樣的嗎？

因為千葉低着頭還有身高差的緣故，山本武看不到千葉的臉，只能看到千葉的手。

纖細，白嫩，柔軟，溫暖。指甲都修剪幹淨，透着健康的粉白色。細細的白色繃帶從指間穿過，靈巧地一圈圈纏繞在手腕上，最後打了一個漂亮的結，指尖微動就将結藏進了繃帶裏，完全看不出來瑕疵。

“千葉包紮的動作很熟練呢。”山本武稱贊了一句。

“嗯，因為習慣自己給自己包紮傷口了。”千葉回答道。

她不會經常受傷吧？山本武疑惑，千葉的武力他可是知道的，按道理來說應該不至于受傷到這種地步吧？還是說是從小就開始的？這種想法倒是猜對了一些，上輩子的千葉，早就習慣了訓練或者任務後給自己包紮了。

“啊，時間不早了，還是趕快去學校吧，千葉你要回家一趟嗎？”山本武看了看店裏擺着的鐘，如果現在用平時的速度走路去學校的話，一定可以趕得上上課鈴，但是千葉就有問題了吧？

“不需要，我之前去過一趟學校了。”千葉搖搖頭，“書包都在放在學校裏……對了還有書包，我來拿你的書包吧！”千葉立刻說道。

“這個我可以自己拿的，左手又沒有事。”山本武笑着拿過書包，“好啦不要用沮喪的眼神看着我，千葉你幫我包紮已經很有幫助了。再說了我可是男生，女生來拿包的話太丢臉了。”

“那好吧。”千葉也不多糾纏，跟着山本武去學校。

看到一路聊着天走過來的山本武和千葉，麻倉就覺得自己果然真相了：什麽賠禮道歉啊明明就是在刷好感度啊！看這聊天時的氣氛，分明就是在培養感情吧！等等……這種時候不要聊劍道啊！

可以的話麻倉想要試試失意體前屈這個姿勢。

正在麻倉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邊上的雲雀恭彌開了口：“那邊的那個，領帶呢？”那邊的那個？麻倉順着雲雀恭彌的視線看過去——山本武你的領帶呢！

“啊，抱歉抱歉。”山本武抱歉地笑着，“忘記系了。”

“違反風紀，咬殺。”雲雀恭彌眯了眯眼睛。

“等一下，我有帶着的，只是因為手不方便……”山本武說着就從口袋裏掏出了領帶，被一旁的千葉立刻拿了過去，踮着腳尖就給山本武系上了。

……她應該吐槽一下千葉系領帶的速度嗎？麻倉望天。

“雲雀前輩，這樣可以了嗎？”千葉禮貌地問道。

“你的書包呢？”雲雀恭彌這才把視線投到了千葉身上。

“已經放在學校裏了。”千葉回答道。

“可以了，進去吧。”雲雀恭彌颔首，放人。

麻倉扶額：千葉醬你之前真的是風紀委員會的助理嗎？一直是這樣子對待雲雀恭彌的嗎？簡直不能更讓人膜拜啊！這種冷靜她這個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只剩下膜拜的份了啊！

但是！既然是助理這麽近水樓臺的職位，雲雀恭彌對你的好感在哪裏啊！居然是在山本武之後才注意到你，簡直讓她想哭啊好不好！太可憐了啊！

至于不知道麻倉心理的千葉，只是很平靜地跟着山本武去了班上。

有一種東西，叫做緋聞，一般是由于八卦才産生的。

但是，八卦這種事，如果沒有點緣由的話，也不會産生。

所以說，人家千葉紫和山本武都已經一起來學校兩天了，再加上今天山本武手受傷，千葉紫把他照顧得那叫一個小心、那叫一個無微不至！在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沒有緋聞傳起來啊！

更何況這兩人看起來也挺般配的，不是嗎？

綱吉一臉糾結地看着自己面前聚在一起的男生們，一邊看着利用課餘時間幫山本武補筆記的千葉，一邊嘀嘀咕咕說着什麽話——拜托你們是男生吧大度一點不要八卦啊！

“沢田，你妹妹是不是真的和山本在交往？”

看吧看吧，都問到他頭上來了……等等交往？！開什麽玩笑！

綱吉從座位上直接跳了起來：“千葉怎麽可能在和山本交往啊！”

情急之下綱吉連自己的分貝都沒有注意到，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全班人圍觀了。

“啊哈哈，”山本武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然後就大笑起來，“我說大家今天怎麽老是盯着我和千葉看，原來是在懷疑這個嗎？”他笑着搖了搖頭，“沒有交往這種事，只不過我的手腕受傷是因為千葉的一點疏忽，所以她在以幫忙的方式給我賠禮道歉而已。”

“這樣啊。”綱吉幹笑着撓撓頭，不過心裏卻是放松下來。就說嘛，他家妹妹怎麽可能悄無聲息地就和山本交往了，雖然山本人确實不錯，但是這種事情他身為哥哥怎麽能一點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啊。”大家紛紛這麽說着，男生女生都有暗自慶幸的。

京子微笑着對剛回到座位上的千葉說：“千葉醬你都不說什麽嗎？”

她這句話是帶着調侃的意味的，女生間開開玩笑很正常，不過她顯然忘記了，之前她和千葉聊到喜歡的時候，千葉是怎麽回答的——她根本就沒有正常人的思維回路。

千葉皺着眉頭說道：“要說什麽？”

“關于大家說你和山本同學交往的事啊。”京子解釋道。

“老實說，我不太明白京子你的意思。”千葉繼續說，“交往這個詞彙，在各種學科上都有着不同的意義。但是不論是社會學、語言學還是心理學的角度來看，我和山本确實是在交往，為什麽剛才要否認？”

“……千葉醬，大家所說的交往，指的是結成情侶關系。”京子嘆氣。

“情侶的話，不是。”千葉果斷搖頭。

“這樣回答就可以了啦。”京子笑着在千葉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果然還是不好理解啊，這樣的說法，似乎是大家都不希望她和山本成為情侶？千葉很困惑。要說的話，情侶這種關系又到底意味着什麽呢？算了，都是沒有意義的事，不要多想。

對于現在的她而言，只要好好在山本的手腕修養好之前照顧好他就可以了。千葉這樣給自己下了任務。因為自己的過失給別人造成了麻煩，無論怎樣都無法容忍啊。

這一節是班主任的課，也是麻倉之前告訴她的獄寺隼人要出現的課。

千葉坐在座位上，心裏也有些期待。

彭格列十代的岚守相當忠誠，不知道第一次見面會是什麽情況。

上課鈴聲響起，老師帶着一個煙灰色短發的少年走了進來。想必這個男生就是獄寺隼人了吧？可是為什麽，總覺得跟想象中不太一樣？千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講臺上散發着敵意的少年。

眼神淩厲，體格方面也看得出是受過訓練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火藥味。以千葉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他的身上藏着大量的炸彈，不愧是意大利的“人身炸彈機器”。

只是其他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書上或者電視上說的不良少年啊。

千葉皺着眉頭，在她看來，獄寺隼人手上的戒指也好，脖子上的項鏈也好，看起來都有種淩厲兇狠的感覺，整個人的線條都是冷硬鋒利的。

這個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忠心啊，而且……一直對媽媽抱有敵意？！

認知到這一點千葉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老師簡單介紹了獄寺隼人後，班上的女生們就偷偷交流起來了。

綱吉聽着女生們的話起初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在意起了國籍的問題。

從意大利來到日本的人啊，和裏包恩還有千葉一樣……不會也是黑手黨吧！

想起這一點的同時，他也想起了早上在鞋櫃前遇到京子時的情況，扭頭一看就緊張了：嗚啊這種滿面笑容的樣子！京子一定對這個獄寺隼人很感興趣吧！

心裏正這麽吐槽着，綱吉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個人，擡頭一看不正是讓他緊張的獄寺隼人？為什麽這個人要表情兇狠地看着他啊！他沒有做什麽會惹到他的事吧？

誰也不知道獄寺隼人為什麽要針對綱吉，但是找碴的态度太明顯了，加上獄寺隼人那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同學們都吓得不敢說話了，只是緊張地注視着。

就在獄寺隼人擡起腳要踢倒綱吉的桌椅時，被人一個手刀劈中了大腿。

啊……這個學期的千葉同學真是太有膽量了，不管是學長還是轉學生，全部都敢上啊！圍觀同學感慨地看着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正瞪着獄寺隼人的千葉紫。

可是身高上面差這麽多看起來真的好想笑啊！

157cm的千葉仰着頭，冷冷地盯着168cm的獄寺隼人。

心裏卻是覺得相當奇怪的：這不符合她所知道的獄寺隼人啊，黑手黨界流傳的岚之守護者，明明是一個穩重而且忠心的人，可是現在她眼前的完全不像啊！還是說這就是“現在的”獄寺隼人？

相比較之下，獄寺隼人就沒什麽後續了，“啧”了一聲就走到後排的座位上，坐下來後也一直用兇狠的眼神盯着綱吉的後背，就算綱吉不回頭都能感覺到那種眼神的可怕。

看獄寺隼人坐了下來，千葉也坐回原位，打定主意等下課後一定要去問問麻倉這是怎麽回事。既然麻倉知道劇情，那麽一定知道這種情況吧。

下課後，千葉正打算去找麻倉，就聽到山本武的聲音傳了過來：“啊哈哈，放心吧，只是小傷，沒問題的。”千葉望了過去，就見到山本武身邊聚着幾個人。

好像是排球社的？千葉奇怪，不過山本武一向人緣很好，應該是排球社的人在關心他的傷勢吧？千葉沒有多想，起身去了麻倉所在的C班。

“那個是本來就會發生的事情啦。”面對千葉的疑惑，麻倉只是笑眯眯地這麽說着，“他很快就會變成忠犬的，這種轉變才比較萌啊。”

盡管不明白“忠犬”和“萌”的定義，千葉還是點了點頭，只要之後會轉變成對媽媽有利的情況就好了，現在的情況，也可以說是對媽媽的磨砺吧？

正打算回到班上去，千葉突然停住了腳步，望向走廊上的消防箱。

“到現在才發現，水平還有待加強啊。”裏包恩悠閑地出現在自動打開的消防箱裏，從外面來看，消防箱裏似乎被改造成了一個典雅的書房，而裏包恩就端着咖啡杯看她。

“裏包恩大人，有什麽事嗎？”千葉平靜地詢問。

“啊，稍微有點事要麻煩你一下。”裏包恩勾起嘴角，“你也看到了，這個學校裏已經被我改造成了秘密基地，但是我剛剛得知，這所學校似乎有個狂熱愛校份子，如果做出了這樣的事被那個人知道，一定會相當麻煩。所以，你去吧。”說完就關上了消防箱的門，也不等千葉的反應。

所謂的“狂熱愛校份子”，指的難道是雲雀恭彌？

千葉對于裏包恩這樣的态度倒是沒有任何感覺，而是正經地開始思考。

裏包恩改造學校，應該是來的第一天裏包恩說的“要去安排一下的事”，以彭格列的實力，要悄無聲息地改造一所學校，确實是輕而易舉的事，只不過，就算開始可以瞞過雲雀恭彌，時間長了絕對會被發現。那樣的話，就不是“麻煩”兩個字可以說得過去的了。

果然，要去找雲雀前輩好好談談。

千葉下了主意就去接待室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刷完了山本武的好感度我去刷雲雀，實在是被這一章的委員長糾結到了：你前任助理居然比不過一條領帶麽！領帶麽！帶麽！麽！嘛，有人知道山本武打算去做什麽嗎？【轉移話題】

話說包紮啊、系領帶啊，想想就覺得很溫馨啊~其實本來有一個便當情節的被我砍了，覺得雖然千葉的羞恥度完全幹得出來喂山本武便當這種事，但是果然山本武承受不來吧=_=

所以……雲雀前輩這是你吃慣了一個多月的便當又來了~【等等哪裏不對？】其實只是當做讨好的禮物啦不要想太多……嗯，真的不要想太多。

繼續放緊跟着之前的小劇場，一千三請收下。

＃千葉視角＃

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身上蓋着被子，衣服卻沒有換。之前和她說話的少年就睡在地上，裹着一層薄薄的毯子，就現在的季節而言，這樣還是有點冷的。

她猶豫了一會兒，看着因為自己的衣服弄髒了的被子，還是小心地隔着毯子蓋在了少年身上，然後不發出動靜地翻了一下衣櫃，找出一件比較大的短袖衫，還有短褲，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暫時……只能借用了……

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收拾幹淨了，保證不會再給房間裏帶來灰塵。

她跪坐在地上，細細打量着這個少年的臉。

明明是比較陰沉的長相，看起來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溫和感——像是從靈魂裏透出來的，在睡覺的時候，這個人也皺着眉，似乎睡夢中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在她昏過去的時候，就是這個人把她帶回家照顧的嗎？

為什麽可以對着陌生人說出那樣溫柔的話呢？

為什麽可以毫無顧忌地收留一個陌生人呢？

她不明白，可是她知道，這個人和媽媽一樣。

想到沢田綱吉，她只覺得心裏一痛。

媽媽不需要她，甚至讨厭她——這個認知讓她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只覺得心跳完全無法由自己掌控，連以鎮靜效果著稱的雨屬性死氣火焰，都沒有辦法壓制住。

沒有壓制的必要了啊，已經被拒絕了，就無法再接近彭格列，心髒上的炸彈也無法拆除，還有一個半月，她就再也無法壓制炸彈，只能走向死亡。

她不是不可以繼續去找媽媽，但是那個時候的沢田綱吉太陌生了，陌生得像是另外一個人，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去詢問一次，總覺得無論多少次，都只會得到相同的結果。

辛辛苦苦來到了日本，最後卻是這樣，她已經沒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可是……

她看着眼前還睡着的少年，忍不住伸出手指，用指尖輕輕地觸碰着他的臉頰，動作緩慢而細致，生怕把他弄醒，也似乎是不想破壞了什麽。

她想要報答這個少年，這個和媽媽一樣溫暖的人。

要怎麽做？金錢？權利？女人？

有一個聲音在心裏告訴她：她給不了這個少年什麽，能給的他也不會要。

她只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

＃綱吉視角＃

他是從夢中驚醒的，是一個他自己孤獨死去的夢。

驚醒的同時就猛地坐起了身子，只感覺到滿頭冷汗，還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不知道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反正一樣是鹹澀的味道。

然後就注意到了邊上愣愣地看着他的女孩子。

那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女孩子的相貌，而是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床鋪——空無一人，連被子都已經蓋在了他的身上，這才重新轉回頭看着女孩子。

是他昨天背回家的女孩子？

他看着一襲銀發的女孩，突然有些慶幸地笑了起來：“太好了啊，如果把你丢着不管，遇到壞人就糟糕了。”這樣的相貌，如果被發現了的話，一定會出事的。

女孩突然擺正了姿勢，朝着他行了一個跪拜禮：“非常感謝您的收留，但是出于某些原因，我已經無處可歸了，希望可以繼續留在這裏。我會幫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此報恩。”

這些話聽得他一時明白不了，不過，總的來說就是希望他可以收留她吧？

雖然不知道這有沒有問題，但是，離開了他的話，這個女孩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呢？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還可以幫助到別人。

于是他點了點頭，微笑着說：“請多指教。”

女孩子擡起了頭，看着他也慢慢微笑起來。

那是一個動作生澀而僵硬的微笑，但是可以感覺出其中的喜悅。

“我叫紫，千葉紫。”

“我是……藤秋千川。”

既然已經繼承了這個身體，就連這個名字也繼承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