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所謂存在
所謂存在——其實這章裏最大的悲劇是迪諾不解釋。
去了十年後的世界，對千葉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短期旅游,雖然很高興能夠看到十年後的綱吉,但是反正那是十年後的事，要做好的還應該是眼前。
這兩天千葉到學校比較早，被麻倉逮到後就拉着一起在門口執勤,就當做是聊天了。對麻倉來說,有千葉這麽一個“資料庫”,簡直是再方便不過了。
“不過啊，千葉醬,為什麽最近不和山本一起來學校了？”麻倉奇怪。
“因為最近山本比較想要和媽媽他們一起，所以就把晨練時間提前，這樣他回去後還可以和媽媽他們一起走路上學。”千葉一邊回答着，一邊記下剛被抓到違反風紀的人的名字，“老實說，以他現在的情況，和我一起晨練已經沒有用處了，我正在考慮要怎麽和他說不晨練了的事。”
“是已經到極限了嗎？”麻倉用筆尖磕了一下手中的記事本。
“嗯，他現在仍然把彭格列都當做游戲，也不知道自身戰鬥力對以後的重要性，所以用于戰鬥的劍術并沒有真正去學，我也沒法教給他時雨蒼燕流。”千葉皺眉道，“雖然就一般人的程度來看，他确實挺強了，但是，就算是十個他也沒法在雲雀前輩手下讨到半點好處。”
“你們兩個要聊到什麽時候？”前面同樣盯着來來往往的學生的雲雀回過頭來，看着她們兩個似乎有些不快，麻倉朝着千葉吐了吐舌頭，然後就一本正經地開始執勤了。
千葉蹙眉，扭頭看着麻倉：“我只是來幫忙的而已。”
麻倉愣了一下，然後贊同地點頭：“那千葉醬你回班上去吧。”
“好的。”千葉答應着把手裏的筆記本還有筆交給了一旁的草壁哲矢，正打算離開，風聲掠過，銀色的浮萍拐就已經出現在了鼻梁前，距離不過幾厘米。
千葉扭頭看着頭都沒回只是伸出了手臂的雲雀，扶住額頭，正打算說些什麽，就看到校門口突然出現的人影，當即不管雲雀直接後退朝着校門口跑了過去：“哥哥！”
麻倉淡定地看着千葉跑過去，再淡定地看着蹙眉的雲雀：作死的刷好感！
“哥哥！”千葉看到綱吉又是裸奔着跑來學校，就知道裏包恩一定又有什麽打算，在注意到綱吉身後被他拖着的人時，千葉挑了挑眉：“哥哥，這位是？”
晴之守護者，笹川了平。
“啊，似乎把無關的路人牽扯進來了！”綱吉這才看到笹川了平，手忙腳亂地打算道歉，被站起了的笹川了平擺手，然後開始向着綱吉大聲宣揚着拳擊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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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晴之守護者啊。千葉在一旁安靜地打量着，雖然實力上來說，目前并不是很強，但是這股氣勢，即使是被死氣彈打中的綱吉，也不好相比吧？無論何時都抱着覺悟。
千葉眯了眯眼睛，雖然只是一點，但是她确實在笹川了平身上感覺到了死氣火焰的波動，而且是純度很不錯的晴之火焰，該說不愧是未來彭格列十代目的守護者麽？
一想到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千葉就想到了那天看到的十年後的綱吉，又覺得開心起來。
放學後綱吉去了拳擊社，千葉本來打算跟着去看看的，被裏包恩吩咐去見一個人，而裏包恩自己則去了拳擊社，千葉雖然因為沒法看到綱吉有些不快，但是看到來人後也就收斂了心情。
“風大人，您好。”千葉朝着面前一身紅色長袍的小嬰兒鞠躬。
“不用客氣，”風微笑着朝她招手，“坐下聊吧。”
老實說現在這個地方和風看起來相當不搭，裝飾典雅的西餐廳，和風這副中式打扮格格不入。但是在風身上，卻完全看不到任何落差感，這個人好像随時可以融入周圍的環境。
是風啊，無處不在又不易察覺的風，人如其名。
“我也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等千葉坐下，風就直接開口，“你的情況我也找裏包恩詢問過了，我想，你應該注意到了自己的問題才是。”
“是指壽命嗎？”千葉很平靜地回答道，上一世她就活不了多久，這一世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這個問題她并不在意。彭格列十代目是國中畢業後就前往意大利，她再怎麽不濟，也可以活到那個時候。至于之後會怎麽樣，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是的。”注意到千葉嚴肅的表情，風微笑着說，“不過，我想說的，大概和你所想的不大一樣。那天我制住你的時候，順手給你把脈了，發現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和她所想的不大一樣？千葉詢問道。
“裏包恩說你是發育不健全的人造人，但是從我的診斷來看，你應該是正在發育健全的普通人類。”風的話語裏帶着舒緩的笑意，“只不過有一點可以看出你确實是一個人造人。”
“什麽？”千葉下意識地問道。
“你現在的身體，按生理狀況來說應該只有一兩歲，但是現在卻有十三四歲，用中國的一個成語來說，就是‘揠苗助長’。”風稍微收斂了笑意，“這種情況對于身體的危害是相當大的。”
“也就是說透支了身體的壽命——我還是會早死吧？”千葉笑了笑。
“不是，”風搖頭，“我是想提醒你，平時注意不要透支體力，還有就是注意養生，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及醫療水平來看，你想要活到三十歲也是有可能的。”
千葉放在桌下的手緊了緊，三十歲……嗎？
“卧槽！！！（中文）”麻倉大喊了一句千葉聽不懂的話，然後就摁住千葉的肩膀死命地搖，“你居然到現在才跟我說！你居然有一個這麽不科學的身份而且還是重生！妹子你整個就是一跨越時空的母控大癡漢啊！這種早逝梗放到小說上絕對是作者打算開虐的節奏啊！”
她的語速太快，千葉完全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麽，她也不明白為什麽只是找麻倉探讨接下來的劇情時随口說了一句“能活得更久了一定要更努力地幫媽媽”，就被麻倉把自己的身份問了個透徹。
“不行！”麻倉猛地停住了手，瞪大了眼睛盯着千葉，“雖然看虐文被虐得心痛很爽，但是這種事如果發生在身邊簡直太糟心了啊！你屬性這麽點贊怎麽可以只活到三十歲！”
……這句話應該是想表達祝福吧？希望她可以活久一點？千葉這樣想着，正打算微笑着對麻倉說“謝謝關心不用擔心”之類的話，就看到麻倉很有氣勢地一揮手。
“缺生命力你早說啊！大爺我給你補回來！”麻倉信誓旦旦。
“……什麽？”千葉一頭霧水。
回家的時候千葉還有些懵懵懂懂的。
麻倉的認知和風不一樣，不過也和身份有關。在麻倉看來，千葉這個問題完全不算是問題，通靈者家族裏當然有可以增補靈魂強度的方法，用簡單的說法來解釋，就是補充生命力。
每個人的靈魂都是從出生起就固定的，所以能活多久就要看靈魂強度了。
想要憑空給靈魂補充生命力，當然不是一般的通靈者可以做得到的，只不過，麻倉雖然血脈稀薄，在異變的時候卻産生了特殊的能力，就是可以轉移生命力。
“把別人的生命力轉移到自己身上啊……”千葉垂着頭走在路上，“我确實想要活得更久一點，想要多留在媽媽身邊一點，但是，如果做出這種事，媽媽會生氣的吧……”
嗯？察覺到生人的氣息，千葉擡起頭來，看到家門口站着兩排穿着一身黑西裝的人，還有幾輛款式普通的轎車停在一邊。這樣的景象讓千葉稍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注意到了車上的家徽。
這是……加百羅涅的家徽？
對于加百羅涅，千葉當然是知道的。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幾乎從家族建立初期就一直同盟至今，同樣是老牌家族，算一下的話，現在的首領也是第十代了，而且據說這位加百羅涅十代也是裏包恩的學生……
也就是說，加百羅涅對媽媽來說完全無害。千葉放心地繼續往家走，一臉平靜，結果還沒有走到家門口，就看到從綱吉房間的窗子裏掉出來兩個粉紅色的物體——藍波的手榴彈？！
問題是，現在街道上都是加百羅涅的人啊！
千葉眯了眯眼睛，正打算跨前幾步動用武器解決手榴彈，就看到窗戶裏躍出一個人影，棕色的鞭影閃過，手榴彈已經被卷起扔到了天上，完全沒有造成危害。
千葉放松身體，将握在手裏的武器重新塞回口袋，朝着落在地上的人行禮：“您好，加百羅涅十世。”先不提這人的身手，就看他手背上還有脖頸上露出的部分紋身，就可以猜出他的身份了。
“啊，你就是千葉紫吧？小師妹感覺真不錯呢！”金發棕瞳的青年直起身來，就大大咧咧地按在千葉的頭發上，用力揉了揉，“好羨慕師弟呢，能有一個妹妹。”
“迪諾先生你在做什麽啊！”綱吉從窗戶裏探出身來大喊着。
“哈哈，BOSS剛才又在吓我們呢。”
“每天都會被吓到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啦！”
“現在又在調戲人家小姑娘了，人家哥哥都不高興了。”
“有這個功夫還是趕快去交個女朋友讓我們有個BOSS夫人吧！”
“你們啊！”迪諾無奈地嘆着氣，收回了放在千葉頭頂上的手。
“迪諾先生？”千葉稍微愣住，然後露出笑容，踮起腳按住迪諾的肩膀，湊在迪諾耳邊小聲道，“那個，您認識斯庫瓦羅吧？”從身份上來看，應該就是斯庫瓦羅說過的迪諾。
“诶，難道你認識……”迪諾沒說出斯庫瓦羅的名字，大概是顧慮到還在上面的綱吉，不過千葉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微笑着點了點頭。
樓上的綱吉看着相處友好的千葉和迪諾，微微抿了抿唇，然後低聲說：“他真的很帥啊。”年長又穩重，看起來也很可靠，雖然不時會開玩笑很不羁的樣子，但是剛才确實保護了下屬。
“你明白了嗎？為了家族奉獻一切的才是BOSS啊。”裏包恩勾起嘴角道。
“不用什麽事都牽扯上家族吧！你分明就是想對我洗腦讓我乖乖去當彭格列十代目！”綱吉的吐槽完全被裏包恩無視了，後者轉而朝着樓下打招呼：“迪諾，你今天就住下來吧，也取得媽媽的同意了。”
結果是迪諾今晚在沢田家住下了。
準備晚飯的時候，千葉本來打算準備家常菜的，但是正打算做卻收到了來自麻倉的簡訊：『千葉醬！我剛想起來，既然拳擊社的劇情已經結束了，那麽最近迪諾應該會去沢田家才對，你可要知道，那家夥廢柴得一塌糊塗啊！千萬不要給他用筷子，不然的話收拾餐桌一定會很累的哈哈~』
廢柴？千葉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客廳裏的迪諾，後者正笑着和綱吉說話，完全看不出廢柴的樣子。但是，既然麻倉這麽說了，應該是沒錯的。
千葉看了看冰箱裏的材料，覺得還是換菜式好了。
“哇啊，沒想到在日本也能吃到味道這麽正宗的意大利面啊！”迪諾拿着叉子動作利落地卷起面條叉進嘴裏，“是千葉做的吧，連料理也很擅長啊！”
“藍波大人也覺得很好吃！”藍波也吃得滿臉醬汁。
“多謝誇獎。”千葉禮貌地躬身，然後坐正了享用自己的那份。
明明看不出來有什麽廢柴的地方啊……千葉心下有些奇怪。
不過她很快就認識到迪諾的廢柴程度了：不小心打翻手邊的調味料，摔得滿地都是粉末；想要撿起調味瓶卻連人帶椅子絆倒摔在了地上，結果被嗆得直打噴嚏……
啊啊，如果做日式料理的話，說不定情況還會好一點。千葉這麽想着。
“這家夥還是老樣子啊。”裏包恩誇張地嘆了口氣，“只要屬下一不在身邊，就會廢柴到無人可及，真是的，我的徒弟怎麽都這麽廢柴啊。”說着又看了一眼綱吉。
“那還真是抱歉了啊……”綱吉默默地吐槽道。
這時，之前去浴室洗澡的藍波又哭喊起來，千葉和綱吉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架起地上的迪諾，就跑到了浴室門口——反正迪諾現在也要去洗把臉。
等打開門，千葉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海綿龜的生物。
“如果迪諾先生的寵物品種是叫海綿龜的話，是不是吸水就會膨脹？而只要水幹了就可以恢複原狀？”千葉看向一旁解釋的裏包恩，詢問道。
“等一下！”迪諾抽出鞭子擋在綱吉和千葉身前，義正言辭地說，“如果連自己的寵物都管不好，實在有辱我加百羅涅十世的名聲！”說着就揮舞着鞭子上了。
“媽媽！”“啪！”
千葉擡起手臂幫綱吉擋了一下飛舞的皮鞭，只覺得手臂被擊中的地方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綱吉愣了一下就拽過千葉的手臂，拉開千葉的衣袖，看到皮膚上明顯的紅色鞭痕瞳孔就是一縮，朝着迪諾帶着怒氣大喊道：“迪諾先生！”
“啊，抱歉抱歉！”迪諾手忙腳亂地打算道歉，但是那只叫做安翠歐的海綿龜已經嚎叫一聲，啃起了浴缸，旁邊裏包恩還漫不經心地做着解釋：“啊，再不控制住的話，安翠歐可是會吃掉這棟房子的。”
“裏包恩你想想辦法啊！”綱吉大叫道。
“嘛，我也不想今晚沒有睡覺的地方。”裏包恩聳肩，把列恩扔到了綱吉的臉上。具有變形功能的列恩覆蓋在綱吉臉上，變成了羅馬裏奧的樣子。
有屬下在就可以變成超強BOSS的迪諾因此輕松解決了安翠歐。
迪諾去給安翠歐吹幹了，綱吉在客廳裏給千葉塗藥包紮。
千葉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媽媽，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你一只手包紮不方便。”綱吉淡淡地說，臉色看不出什麽。
總覺得，媽媽在生氣？千葉歪了歪頭，默不作聲。
只不過是小傷，媽媽這是在緊張嗎？千葉打量着綱吉的臉。
好像在上次從十年後回來後，媽媽就有時候會很奇怪。
千葉覺得還是問清楚好了。
“媽媽，十年後的我是說了什麽嗎？”千葉直接問道。
綱吉手上的動作一頓，但是很快重新給千葉包紮好，然後放下千葉的手，看着千葉道：“為什麽會問這個？”什麽“十年後的我”，十年後的千葉，根本沒有在他眼前出現。
“因為我覺得媽媽最近心情都有些壓抑啊。”千葉回答完，想到風跟自己說的話，再次問道，“還是說，十年後的我沒有出現呢？”
“千葉！”綱吉猛地按住了千葉的肩膀，手指幾乎要鉗進肉裏，千葉忍耐住疼痛，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靜靜地對着綱吉微笑：“這種事不用擔心啊，十年後的媽媽過得很好，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相信媽媽也可以過得很好的。”難怪十年後的綱吉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怎麽可能啊……”綱吉咬緊了牙關。
事實上，她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裏，照麻倉的話來說，她只是一個被虛拟出來的人物，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看，是對這個世界的發展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可是，就算如此，她還是想要來到這裏，想要遇見媽媽。
這就像是宿命一般吧？她就是為此而生的。
“……雖然只相處了大概幾個月，但是，非常感謝你的出現，學習也好，學校生活也好，甚至現在關于這些黑手黨什麽的也好，如果不是有千葉你在的話，我大概會覺得完全不想面對吧？”綱吉有些絮絮叨叨地說，松開了鉗着千葉肩膀的手，轉而握住了千葉的手。
他本來就覺得黑手黨離他太遠，可是千葉的出現，讓這些變得真實了許多。重生的人造人很不可思議吧？但是現在就在他面前，單純得像個孩子，又接近完美，連其他的不可思議也變得近了許多。
他根本無法漠視身邊的人的死亡，尤其是為自己做出了許多的千葉。
“千葉，我——”綱吉捧起千葉的手，正打算繼續說些什麽，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啊，師弟，安翠歐已經吹幹了……诶？”走進客廳的迪諾，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千葉扭頭看着迪諾，相當平靜：“迪諾先生可以去客房了，之前已經收拾好了。”
“啊，我知道了，我這就走！”迪諾一扭頭，但是很快又扭回來，“不對！師弟你們是兄妹啊！怎麽可以這樣子！”說着就沖過來拽開千葉，一臉緊張。
“根本不是迪諾先生你想象的那個樣子啊！”綱吉手忙腳亂地松開手站起來，紅着臉大叫道，“我只不過是在和千葉說些事情而已，你到底想到哪裏去了！”
最後是千葉在綱吉的催促下先回房了。
不知道媽媽當時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啊。千葉這樣想着，還是乖乖睡覺了。
“裏包恩！師弟和師妹怎麽回事！”
“啧，為了這種事打擾我的睡眠你想去三途川是吧？”
“嗚啊！”
至于第二天出現了綱吉、山本武還有獄寺隼人集體翹課的事情，因為單獨晨練提早到校的千葉找了麻倉，銷掉了缺勤記錄——還好今天雲雀沒有親自執勤。
“啊，看你手上的傷，一定是迪諾幹的好事吧？”麻倉幸災樂禍。
“嗯，不過很快就會好了，媽媽他小題大做了。”千葉相當平靜。
“不過，關于生命力轉移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先放着吧，反正我還能活很久。”
“反正——”她本來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