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繼續哭哭魚
那天回到家,徐暮雲和樂渝的眼睛都是紅的。
劉阿姨留了飯菜就走,徐暮庭又不回來,徐暮雲擔心樂渝一個人不方便上下樓,自己也懶得回家再折騰了,索性留宿一晚,跟樂渝一起吃完飯,送他上樓後各自回房休息。
楊君竹的東西她沒要走,暫時放樂渝房裏了,省得睹物思人,越看越控制不住情緒。
樂渝沒比她好多少,抱着箱子又偷偷哭了一晚上,連帶着被徐暮庭丢下的委屈和難過也一并發洩出來。第二天起床眼睛腫得都睜不開,跟青蛙似的,吓得徐暮雲趕緊帶他去溫景然那醫院要挂急診。
正巧溫景然下夜班出來撞見,面無表情揪着兩人問怎麽了。
徐暮雲知道溫景然不愛聽廢話,三言兩語把楊君竹的事說了。她眼睛也紅着,只是沒樂渝那麽腫,平日張揚美豔的臉龐此刻也布滿了憔悴和消沉,讓溫景然有些不忍,就開了徐暮雲的車帶兩人回自己家。
先做了頓早飯一起吃完,煮了倆雞蛋給樂渝敷眼睛,再回頭徐暮雲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估計昨晚也沒怎麽睡好。
溫景然嘆氣,從衣櫃裏拿了條薄毯給徐暮雲蓋着,問樂渝想不想睡,可以借他床眯會兒。
樂渝搖搖頭,說不用了,睡不着,見溫景然欲言又止還強撐着笑了笑,說溫醫生值夜班很辛苦吧,快去休息,不用管我啦,讓我自己待着就好。
他總是這樣,高興的時候知道哄別人開心,難過了也記得要乖巧懂事,不能給人添麻煩。
誰會不喜歡他呢?
連溫景然都無法幸免。
午飯是溫景然起來做的,三個人擠着一張小圓桌吃飯,倒也挺溫馨。
溫景然主動問樂渝要不要在他這兒住幾天,等徐暮庭找好了房子再搬,免得總是上下樓沒人照顧不方便。
樂渝還沒推辭,徐暮雲就先替他答應了,還立馬回徐家別墅幫他把行李打包過來,磨磨蹭蹭收拾了一下午,順便又蹭了頓晚飯。
飯後徐暮雲和溫景然在衛生間裏待了大半小時,樂渝沒留心聽裏頭的動靜,窩在沙發裏塞着耳機打游戲,直到十點多才見徐暮雲拎包準備要走。
“明天早點來工作室幫我忙。”徐暮雲說,“別遲到,遲到要扣錢。”
樂渝乖乖點頭,跟徐暮雲說了再見。
調劑心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忙碌起來。
徐暮雲是,他也是。
這個夜晚似乎成了開啓新生活前最後的任性。
溫景然的床是單人床,沙發拉開攤平也是一張床,兩人分開睡。
半夜溫景然不知怎的醒了,聽見沙發那邊傳來低低的抽泣聲,叫了樂渝一聲。
那聲響立刻就停了。
過會兒樂渝甕聲甕氣地道歉,說對不起,我是不是吵醒你啦。
溫景然說沒有。
他不怎麽會安慰人,起來走到樂渝身邊探了探額頭,沒發燒,去倒了杯水給他喝。
樂渝喝完,溫景然抱他去坐輪椅,然後把沙發挪近些,跟自己的床拼在一起,再把樂渝抱回沙發床上。
“躺下來,閉眼。”溫景然等樂渝做好,手搭過去摸着樂渝的背,上下輕輕掃着,“這樣好點兒嗎?”
樂渝帶着鼻音嗯了一聲,兩只手捏成小拳頭抵在胸口上,又過了好久才慢慢睡着。
日子一天天過去。
每天徐暮雲都有接不完的活兒,有的需要下水,有的不用,樂渝像小尾巴一樣跟着她忙前忙後,過得很充實,也學到了很多。
說好要找房子讓他搬走的,也不知為什麽,徐暮庭一直沒來過消息。
兩人聊天框的最後一條還停留在半個月前,徐暮庭怕他心情不好買了冰激淩蛋糕哄他開心,回複他那兩個親親表情的“嗯”。
可能合适的房子真的比較難找吧。
樂渝想着,關掉了聊天框,習慣性摸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
他也……好久沒見過先生了。
一周後徐暮雲帶樂渝去巴厘島出差,是工作也是散心。
客人是一對結婚三年的beta夫妻,當時妻子懷着孕結得太匆忙,現在穩定下來才有了閑心補拍婚紗照,順便度蜜月。
第一天天氣晴朗,陽光正好,徐暮雲就安排夫妻倆先拍陸上的,樂渝負責打光。
從早上9點拍到傍晚日落才收工,樂渝頂着大太陽曬了一天,回屋就感覺頭有點暈,可能是中暑了,晚上又出去下海游了半小時才上水。
樂渝和徐暮雲住的度假屋有兩個房間,各住一間,他回來的時候徐暮雲剛整理完今天拍的照片從房裏出來,打了個哈欠,問他去哪兒了。
“去游泳。”樂渝的眼睫和發梢還沾着水花,亮晶晶地閃,笑意也很明亮,“這兒的水好清好涼呢。”
“得,”徐暮雲大方道,“等完工了再多待兩天,讓你游個夠。”
樂渝點頭說好,心滿意足哼着小歌兒去洗澡,然後回房睡覺。
半夜他覺得口渴,渴得嗓子疼,就迷迷糊糊爬起來要去喝水。不料沒抓穩輪椅摔到了地上,把隔壁房間的徐暮雲吵醒了,跑過來扶他。
“樂渝,你身上好熱啊。”徐暮雲探了探他的額頭,“可能發燒了,我去給你找體溫計量一下。”
樂渝說要水,徐暮雲也給他拿來了,量完體溫38℃,讓他吃了片退燒藥睡下,明天不好的話再去醫院。
怕樂渝還有什麽需要聽不見,徐暮雲出去時沒關房門,早上起來再去卻發現門是關着的,還落了鎖,立馬敲敲門喊樂渝。
“……”
房內沒有回應,不久傳來幾聲“咚咚”的悶響,像是什麽東西在撞牆。
“樂渝,樂渝?”徐暮雲皺眉,聲量也提高了些,“你怎麽了?不舒服的話我給你叫醫生?”
“不要,唔,別進來……”樂渝嗓音喑啞,沉悶含糊地吐出幾個斷續的字眼,“都走開……走開,不要……”
“你,”徐暮雲已經聞到了房裏洩出的信息素味道,“你發情了是嗎?我幫你買抑制劑……”
房門上忽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不行……先生不許的,不能用……”樂渝說話間又猛然往門上撞,“只有,只有先生可以,唔……只有先生,能進來……”
omega顯然是燒糊塗了,一邊壓抑自己一邊說着記憶混亂的話,滿腦子只有那個狠心丢下他的先生。
徐暮雲再忍不了了,掏出手機給徐暮庭打電話,貼着門讓他聽了整整五分鐘才說話。
“聽到沒,徐暮庭?發情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寧可撞牆死忍也不要抑制劑,不讓別人進去,就只記得你這個不要他的混蛋。”
徐暮雲深吸了口氣:“你說他不喜歡你,說他是為了報恩才跟你在一起,你有心嗎徐暮庭?你知道樂渝這段時間過得多難受嗎?動不動就坐在池邊發呆想你,想得要哭了就下水游泳,怕我看見他流眼淚——你覺得這還是報恩?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本來我算外人,沒資格幫樂渝跟你說這些的,但我自己吃過苦了,真不想讓你倆再經歷一次。”
“你要是還不相信,就去看看爸爸留下的日記本,應該還在樂渝房間裏。”
“我不知道樂渝能撐多久,要是裏面沒聲音了我就會叫人來開門,送他去醫院。”
“徐暮庭,話我就說到這裏。”徐暮雲最後道,“要不要來你自己決定吧,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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