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無春被下了藥,一點內力都使不出。

沈無春被下了藥,一點內力都使不出。傅鸠将他的雙手反綁在頭頂,讓他半跪着依靠在自己懷裏。他一只手拽着沈無春的頭發,一只手摩挲沈無春的脖頸,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掐死他。從頭到尾,傅鸠不允許沈無春表現出一丁點的反抗。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養成的這種破毛病,沈無春繃緊了身子,他記得很久之前,傅鸠不是這樣的。

沈無春第一次見到傅鸠,是在大漠裏。當時沈無春十八歲,敗于峨眉掌門青巒師太劍下,于是離開中原,遠走大漠。

大漠裏黃沙漫天,太陽被遮的只剩下一個圓圓的輪廓,駱駝的腳印很快被風沙掩埋,沙地裏偶爾可見一兩株梭梭草。年輕的沈無春一個人,圍着白巾,負着劍,跟在一個商隊裏,穿越茫茫大漠。

傅鸠比沈無春還小一歲,拎着彎刀,領着人,迎着落日呼嘯而來。他一身胡人打扮,額上勒了一條金絲抹額,鑲嵌了一顆透亮的紅寶石,左耳上挂着同樣的黃金寶石耳墜,在太陽底下十分晃眼。

沈無春就看着那枚寶石墜子一下一下的晃,後知後覺的看向了那個人的臉。

與大漠人的粗犷不同,傅鸠生的極為俊美,五官可以稱得上是精雕細琢出來的。他的膚色偏向于冷白,眼睛卻特別的黑,在太陽底下,像是某種神秘的寶石。

周圍有人大喊,“是魔教!魔教來了!魔教來了!”

沈無春因為呼喊聲回神,看見商隊裏的人驚慌失措,紛紛躲在駱駝底下,縮成一團。

傅鸠騎着馬從沈無春面前過去。沈無春看見了他,他也看見了沈無春。一片兵荒馬亂之中,沈無春負着劍站在那裏,安安靜靜的,像大漠裏的白楊。

或許是驚訝于沈無春的這番氣度,傅鸠一甩鞭子,将沈無春卷到馬上。他們這一行人,像一陣風一樣,呼嘯着來,呼嘯着去了。

商隊口中的魔教,在大漠裏,叫無極宮。他們聽上去像是一個江湖門派,但其實,無極宮的規模極大。他們占據綠洲及附近的一大片沙漠,宮內有從事各行各業的人民,此外還有上萬人的成規模的軍隊,俨然一個小國家。

而傅鸠便是宮主的小兒子。

同沈無春一樣,傅鸠也是一個習武天才,他不僅精通劍法,更有一身拳腳功夫,乃至輕功暗器都有涉及。沈無春同傅鸠相識之後,在無極宮待了一年有餘。這一年裏,傅鸠自他身上學會了折梅劍法,而沈無春則靠着傅鸠的喂招,在一年之內從第六重突破到了第九重。

大約是上天仁慈,才讓一個天才與另一個天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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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沈無春要重回中原武林,傅鸠不許他走。他們兩個人相約在月湖邊比武。

月湖是一座極美的湖,碩大的月亮完全的倒影在湖中,湖面美不勝收。湖岸邊的淺水沁着軟和的沙子,一下一下的撲上岸,柔軟又清澈。

他們站在湖邊的淺灘上,各執一把劍,翩然而起的身影攪碎了一湖的月光。

沈無春短短十幾年的生命中同許多人比過劍,他不在乎輸贏,只為領教劍招。但同傅鸠在一起的時候,沈無春卻不一樣了,他滿心裏都是勝負,他手中的那柄長劍,因為傅鸠,得以酣暢淋漓。

傅鸠最後敗了,沈無春滿頭細汗,手握長劍,指着躺在地上的傅鸠,問他,“你服不服?”

傅鸠看着月光下站着的沈無春,他身上灑滿了月光,看起來像是要翩然遠去的月神。事實上,他也的确要走。

傅鸠心裏很生氣,他是被捧着長大的人,還沒有想要什麽而不得的時候。

沈無春執着的看着他,非讓他認輸。傅鸠就笑了,他抓着沈無春,将他扯向自己,倒在自己懷裏。

傅鸠脫力倒地,沈無春又能好多少,他不過強撐着罷了。

傅鸠翻身壓在他身上,問他,“非走不可嗎?”

沈無春點頭,他倒下來的時候,劍落在了一邊,這會兒他只顧着看傅鸠的臉,也忘了去拿劍。

傅鸠用鼻子蹭了蹭沈無春的鼻子,道:“你好狠的心吶。”

傅鸠蹭沈無春的臉頰,蹭着蹭着就伸出舌頭去舔。一雙手也不老實,隔着沈無春的衣裳摸他。

沈無春偏着頭避開,這讓傅鸠生氣了,他捏住沈無春的下巴,叫他看着自己。

沈無春看着傅鸠那雙剔透的寶石一樣的眼睛,看着那雙眼睛滿滿蒙上一層情欲的霧。

“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麽嗎?” 傅鸠問道。

沈無春說,“你想對我做男人對女人做的事。”

傅鸠就笑,“不止是男人跟女人,男人跟男人也可以。”

沈無春是不懂的,他只會練劍,只會看劍譜。但是傅鸠懂,傅鸠看的可多了,他看劍譜,看四書五經,看琴棋書畫,他還看春宮畫兒,男人和男人的春宮畫兒。

傅鸠的手指頭摸着沈無春的臉,小聲問他,“你願不願意?”

傅鸠這麽說,其實身上很不老實,緊緊抱着沈無春,挨挨蹭蹭的。

沈無春答應了,傅鸠高興地不得了,歡天喜地的扒了他的衣裳。

年輕人麽,沒羞沒臊的,幕天席地的就開始弄。沈無春甚至一點羞澀都沒有,像個純真不知世事的妖精。傅鸠呢,他知道點,但是不以為意,像整天想着妖精的不務正業的書生。

月湖那麽靜谧那麽美,便宜了兩個不知羞的毛頭小子。

那時候的傅鸠雖然霸道,但絕不是現在這樣的,近乎病态的控制欲。

沈無春仰面躺在床上,濕潤的眼睛看着傅鸠。傅鸠蒼白的臉上因為激動而染上了一些紅,對着沈無春一身的皮肉愛不釋手。他想要叫沈無春失态,沈無春偏不如他的願,渾身上下崩的緊緊的,一點柔軟都不肯露給他看。

沈無春越這個樣子,傅鸠就越是生氣,好好的一場情事,倒像是一場比試,誰都不肯低頭,非要弄成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傅鸠扼着沈無春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語,“沈無春,你怎麽這麽狠的心吶。”

沈無春不知道怎麽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怎麽是我狠心呢,沈無春心裏好委屈,明明就是你,弄得我疼死了。

他還記得,月湖之後的第二天,沈無春背上劍離開無極宮。同樣的大漠,同樣的落日,傅鸠坐在馬上攔住沈無春,問他,“你這就走了?”

沈無春點頭。傅鸠壞笑着,“難道我昨天沒伺候好你?”

沈無春不說話,傅鸠笑了,眼裏的神色比月湖還要溫柔。

“我跟你一起走,” 傅鸠說,“你不願意為我留下來,那我就跟你走。”

傅鸠看見沈無春哭了,他的動作微微緩了緩,低頭親吻沈無春眼角的眼淚,漫不經心問道:“哭什麽?”

沈無春不說話,只是哭。他想念月湖邊的少年,他也愛着現在的傅鸠。他只是難過,那個大漠中像蒼鷹一樣呼嘯來去的少年,因為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沈無春哭的愈發厲害了,他不哭的時候一派倔強之色,眼淚一落下來,就可憐的緊。嘴上勒着綢帶,滿身掐咬的痕跡,頭發濕成一縷一縷的,貼在他臉頰兩側。

傅鸠眸中看不清神色,但他伸出手,将沈無春嘴上的綢帶解下來了。

他一解下來,沈無春便一口咬在了傅鸠肩膀上,叫傅鸠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傅鸠氣笑了,“你這麽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除了咬我什麽都不會。”

沈無春松開嘴,貼着傅鸠的肩窩,依舊沉默着。

他這個姿态很親密,透着眷戀,他們兩個人像交頸的鴛鴦。抛開種種不談,沈無春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傅鸠了,他真的,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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