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二個親親
在跨年夜裏出惡性傷人事件, 一時間大家的讨論非常多。
陳俊當日砍人之後,就揮刀自盡了。
但是被救護車擡進了醫院,又把他給搶救回來了。
一時間, 網上衆說紛纭,這件事直接爬上了熱搜高位。
[好家夥, 惡人終将有惡報吧這是。]
[他鑽過了律法的空子,終究沒逃得過天譴。]
[都是自己作的。倆畜生自己內部消滅了。我第一次對受害者沒有半點同情, 只覺得大快人心。]
[陳俊,顴骨過高,眉粗, 且眉眼外凸。有這種面向的人, 心氣高、為人兇惡。印堂狹窄, 度量小。關注我, 學習更多面相知識, 讓你學會識人。]
[這種人還搶救他幹什麽,直接死了算了。]
[前段時間文棉起訴這倆人,那個許青槐半點罪都沒有, 文棉當時不是還說要上訴來着。這下不用上訴了, 好家夥,倆畜生自己給自己判刑了。這走向真是給人開眼了。]
當日中午,醫院更是發了一條公告出來:
[經過一夜搶救, 無效。陳某由于失血過多引發其他內髒功能衰竭,于今日上午9點48分确認死亡。]
下面一水的隊形恢複:
[願他走的痛苦, 地獄裏依然有傷痛。]
[願他走的痛苦,地獄裏依然有傷痛。]
[願他走的痛苦,地獄裏依然有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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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裏,賀懷看着手機上的消息, “啧”了一聲,又放下:“死了。遂了他的願,也是便宜他了。”
祝晚虹無奈推推他的胳膊:“兒子,注意你的言辭。過節呢,別說那些不幹淨的話。”
賀懷笑着收了手機。祝晚虹別的缺點沒有,就是迷信。大過節的,聽不得“死”啊之類的詞。
“好好,不提了。”
賀懷答應着。
回頭看向旁邊剛削了一個梨,正一塊一塊地往媽媽嘴邊喂的姑娘,忍不住戳戳她。
女孩疑惑擡頭,就見男人沒個正型的坐着,指着嘴巴問她:“棉棉,不給師哥來一塊?”
文棉看看自己手裏的梨塊,又看看賀懷,為難地說:“師哥,這個不能給你。媽媽說,不可以和人分梨。”
祝晚虹一巴掌拍在賀懷肩上:“想吃就自己削一個去,別欺負你師妹。當哥哥的,不知道照顧妹妹,還讓她給你削梨,你好意思嗎?昨天喝了多少酒,現在身上還有一股子酒味。”
賀懷笑着起身:“好好,我自己削。您就是看我元旦放三天假,看膩味了。”
祝晚虹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你三天兩頭往醫院跑,你繡裀姨和棉棉嫌你。這兩天一直在醫院黏着,你自己沒點事做啊?健身房這幾天去了沒?要多鍛煉,身體才好。”
賀懷三五下削了一顆庫爾香梨,怼到了她嘴邊:“我每天早上練一小時。明天就去健身房舉鐵,謹遵祝女士的教導,行了吧?”
倪繡裀看他們兩個吵嘴,抿着嘴唇直笑。
她接過文棉手裏的盤子,拍拍她肩膀:“好了女兒,陪師哥玩吧,媽媽自己吃。”
文棉乖乖地答應:“好的。”
然後低頭看向自己沾了梨汁的手。
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卻發現手上更黏了。
不止如此,還有一些紙屑直接粘在了她的指肚上,更不舒服了。
“別擦了,走吧,帶你去洗手。”
賀懷直接走到她身邊,牽她的手腕。
小姑娘就乖乖地從床上站起來,跟着他去了病房自帶的洗手間。
文棉其實會洗手的,她雖然反應遲鈍了些,但自理能力沒有什麽問題。
而且自從媽媽生病,她都有意識地培養自己獨立,在生活方面,現在比之前進步很多。
但有只要賀懷在,就把一切都幫她安排的妥妥的。
就像現在,她站在水龍旁,男人則站在她身後。寬厚的身子,幾乎将她整個人都罩住。
然後,開了水龍頭,握着她的手放到水流下面沖。
沖洗過後,又擠了洗手液,幫她打在手上。
男人向來粗粝的手掌和指肚,在泡沫的潤滑下,竟也有幾分細膩柔和。
文棉有些享受,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們相蹭的掌心、手背和手指。
乖順的樣子,在鏡子的反射下,一覽無餘。
“師哥。”文棉小聲叫他。
擡頭,看向鏡子裏的人。
男人正微微偏着頭,為她沖洗手上的泡沫。
這會随意掀了掀眼皮,發出一聲淡淡的:“嗯?”
文棉:“我……我自己會洗手的。不用麻煩師哥。”
男人動作遲疑了一下,擡手先把洗手間的門給關了。
然後才拿了毛巾為她擦手,問她:“不喜歡師哥幫你洗手啊?”
文棉連忙搖頭:“沒有……”
賀懷刮刮她的小鼻尖兒:“那不就行了。”
“但是媽媽說,如果棉棉有些事情自己可以做,就不能麻煩別人。”
那是在四年前了。
當時,她在賀懷的幹預治療下已經恢複的很好,能夠獨立做很多事。
但多年養成的習慣,卻一時難以更改。
許多事情,她明明自己是可以做的,卻依然習慣性地依賴別人。
有一天她正在畫畫,媽媽突然坐到了她的對面,牽着她的雙手,同她談了許久的話。
媽媽說:棉棉,這個世界總不缺少善良的人,他們會因為一時的善心和同情去幫助你、愛護你。但你也要知道,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耐心,一直這樣縱容你。大家都說的“久病床前無孝子”就是這個意思。很多爸爸媽媽生了病,時間久了,就連親生孩子都不願意照顧。就是因為生病太久,照顧的倦了,也煩了。
雖然關于那些話,文棉當時并沒有很理解,反而親了親媽媽的臉頰,安慰她,說:“如果媽媽生病,棉棉會一直照顧的。棉棉不會嫌媽媽煩。”
但後來,媽媽有意無意地為她普及這些,她就漸漸明白了。
現在,文棉站在賀懷面前,說:“媽媽說,如果我總在麻煩別人,時間久了,別人就會煩,會不喜歡我。”
女孩低垂了眸子,目光落在那雙大手包裹下的、自己的手掌,小聲說:“棉棉……自己會洗手。棉棉……不想師哥在時間久了之後,嫌棉棉麻煩。”
賀懷無奈地“啧”了一聲,微微屈膝,捧上她的臉蛋。
“棉棉,媽媽教你的,都是在外人面前應該做的。但是,師哥是你什麽人,嗯?”
女孩茫然地眨眨眼,弱弱地說:“師哥是……師哥。”
賀懷噗嗤一聲笑了,兩指捏上她的臉蛋:“師哥就只是師哥?白慣着你這麽長時間,還讓你親還讓你摸的,小沒良心。”
這回文棉反應過來了,忙抛出自認為的正确答案:“師哥……是談戀愛,備選。”
賀懷頓時一臉的笑容,都僵了。
文棉遲疑地後退一步:“不……不是嗎?”
賀懷:……
也……行吧。
雖然用此不太合适,但好歹達到了效果。
至于“戀愛備選”這四個字……
算了,不是備胎就行,其他随便吧。
文棉見他不說話,抻抻他的衣角:“師哥?”
賀懷揉揉自己的臉,無奈嘆了口氣,牽起小姑娘的手,緩聲問她:“棉棉,知道為什麽談戀愛的時候,男生喜歡給女生剝蝦,喜歡幫女生背包嗎?”
他說:“不是因為女生不會,才被迫這麽做的,而是因為喜歡。”
喜歡那種照顧對方、也被對方依賴的感覺。
“師哥幫你洗手,也是因為喜歡。”
“不是因為棉棉有這方面的缺陷,也不是因為師哥覺得棉棉不會做,而是因為師哥喜歡。明白了嗎?”
賀懷一邊說着,一邊揉捏她軟乎乎的小手:“棉棉,你已經不讓我親你了。師哥總得找點借口,親近你吧……”
女孩動作輕緩地眨一眨眼,喃喃地重複:“師哥喜歡幫我洗手,是因為想和我親近……”
賀懷點頭:“是。”
文棉連忙慌亂地垂了腦袋,後知後覺地紅了臉。
原來……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她摸摸自己的手背。
明明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的時間,男人撫在皮膚的觸感,卻像是在這裏永久留存下來。
“棉棉喜歡嗎?”耳邊響起男人溫柔的聲音,說:“如果你不喜歡,師哥以後就不這麽做了。”
文棉連忙上前拉住他。
對上男人的目光時,甚至未能掩住眼底的慌亂。
本以為将意思表達清楚了,卻聽見男人一聲低低的笑。
然後,不慌不忙地,故意拉長了聲音問她:“喜不喜歡啊?”
文棉只覺得,全身的血都開始往上湧,臉上都開始冒起煙來。
平時很容易就講出口的話,今天卻像是失聲一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情急之下,她直接踮腳,親在了男人的唇上。
四目相接間……
腰間環上一只寬大的手。
男人的鼻息打在她的臉頰,她顫巍巍地閉了眼。
他們就這樣靜靜的站着,四唇相接。
不知過了多久,賀懷輕柔将她松開。
粗粝的手指在鬓邊撫過。
她緩緩睜了眼。
聽見男人一聲低低的嘆息:“棉棉……你怎麽這麽能折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