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師哥這裏有個治療方案,你……

三個來看嫂子的小傻子, 被這反轉驚呆了。

還是賀懷一聲輕咳打破了尴尬:“現在還不是嫂子。”

三小傻:“……啊?”

賀懷:“還在努力。”

老三心直口快:“老大,你都努力四年多了,還沒把人拐到手呢?你是不是情商不夠……唔唔。”

剩下半句話都沒說完。

因為被老二捂住了嘴。

“那什麽, 老大,你先忙, 我們去吃午飯了!”老二說完,就把老三往外拖。

一邊拖一邊朝老幺使眼色:“老幺發什麽愣呢?再不走食堂沒飯了。”

然後, 三個人風風火火地跑了。

最後走掉的那個,還不忘“啪”一聲把門關上。

頓時,辦公室又恢複了剛剛的安靜。

文棉抿抿嘴唇, 心裏有一點不太開心。

确切說, 是有一點生悶氣。

賀懷不明所以, 坐到她身邊, 問:“怎麽了?”

文棉戳戳自己的畫紙, 嘴唇微微嘟着,兩頰也跟着鼓鼓的:“我和他們說,我們沒有在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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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懷“嗯”了一聲, 捏捏她的臉蛋:“我們确實沒在談戀愛。”

文棉卻更郁悶了。

小姑娘的手指, 輕輕扣在桌沿上,發出悶悶的噠噠聲:“我還說……我不喜歡師哥……”

她小聲地說着,轉頭看向賀懷。

長長的睫毛下, 是一雙委委屈屈的眼。

“棉棉以後,是不是都不可以再親師哥了……”

話音落下, 耳邊響起一聲低低的笑聲。

接着,男人的手指就捏在了她的鼻尖上。

“話都讓你給說完了,現在知道後悔了?”

文棉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立直了身子, 朝人張了胳膊。

賀懷就順勢站起身來,把她抱進了懷裏。

“傻姑娘。”

“我以後,會聰明起來的……”

賀懷的項目因為是入研究所之前就已經談好的內容,所以這個項目的審批很快。

不到一個月,就經過了綜合評估,可以進行一期的臨床實驗,并且完成了備案。

本該是一件值得開心的是,但賀懷卻心事重重。

這段時間,俞詩清也通過了研究所的面試,加入了賀懷團隊工作。眼看努力多年的成果馬上就可以進入臨床,項目的主負責人卻臨時退縮起來。不由得也跟着着急。

不止俞詩清急,團隊的其他三位主負責人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老二:老大這一個星期是怎麽回事,自打一期臨床備案完成之後,就一直不派任務,也不和人說話。每天上班就是把自己關辦公室裏,一悶就是一天。]

[王老三:昨天去辦公室找他問事來着,他那辦公室門一開……那尼古丁和一氧化碳濃度高的,我都怕他在裏邊中毒。]

[老二:到底什麽情況啊?老大努力那麽多年,不就等着這一天呢麽。臨門一腳了,突然不踢了?]

[老幺;老大應該是有自己的考量。]

[俞詩清:今天還是老樣子嗎?]

[老二:俞師姐。]

[王老三:俞師姐早。]

[老幺:俞師姐。]

[老二:今天還是老樣子,所有數據都在監測,但是一期臨床已經備案一個多星期了,老大還是沒有吩咐,有一點奇怪。]

[王老三:俞師姐,你和老大認識的時間更久一點,能不能過去打探打探啊。老大不發話,我們仨也不敢動。]

[老幺:今天是1月25號,老大心情不好……要不,咱們等明天再說吧。]

[老二:哦對,差點忘了,今天25號啊,難怪老大今天不在辦公區。]

俞詩清看到25號這個日期,不由得微微蹙起眉頭。

印象中,确實每次1月的某一天,賀懷是會消失一天……竟然是今天嗎?

“俞姐姐,怎麽了?”

俞詩清正看着聊天記錄愣神,忽然聽見女生的聲音。

轉頭,看見紮着蝴蝶結的小姑娘,也正偏頭望着她。

“棉棉……”

俞詩清遲疑着開口。

卻又覺得有些為難,有些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問。

文棉抱着她的小挎包,疑惑地歪歪腦袋。

“賀懷好像今天不在研究所。1月25號這天,有什麽特別的嗎?”

俞詩清柔聲問。

她已經看過了文棉這段時間的各項數據監測,知道她對數字方面非常敏銳,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賦。

如果1月25號的賀懷,在文棉面前表現過什麽異常,那她一定記得。

但文棉只是搖頭,誠實地說:“我不知道。”

1月25號的這一天,文棉似乎從沒和賀懷在一起過。

不只是賀懷,連師父師娘都很少會在這一天和她在一起。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特別,大概就是……每年的這一天,賀家會集體在社交場合失蹤吧……

文棉和俞詩清是在臨近傍晚的時候,才在研究所裏看見賀懷的。

正是下午五點鐘,太陽都要落下了,辦公室昏暗一片。俞詩清原本說要開燈,門卻先一步開了。

一身黑色休閑服的男人,滿身疲憊地回來,帶着一股子煙熏火燎的味。

不同于他平時抽的煙草味,而是碳基物質被燃燒過後才能産生的,濃濃的煙火味。

男人直接按開了燈,看見辦公室坐着的兩人,神色有一瞬的愣怔。

而後唇角勉強擠出幾分笑來,問:“你們怎麽在?”

“看你有心事,帶人過來開解開解。”

俞詩清說着,指指坐着的小姑娘。

文棉不明白俞詩清的意思,但從她轉頭看見賀懷的那一刻,就立刻斷定了:師哥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師哥。”文棉小小地叫了他一聲。

“嗯,一個星期沒見了,繡裀姨最近怎麽樣?”

“媽媽很好。”文棉說。探究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但是,師哥看起來不太好。”

說完,又動動鼻尖,往男人身上嗅了嗅:“味道怪怪的。”

賀懷這次終于是笑了:“聞什麽呢?和小動物似的。今天是阮阮忌日,阮阮是師哥的妹妹。師哥過去和阮阮說了會話。”

文棉:“阮阮可以聽到嗎?”

賀懷笑了笑,說:“聽不見。”

文棉:“那為什麽還要說?”

賀懷摸摸她的臉蛋,說:“因為說給亡人的話,大多數其實都是講給自己聽的。”

關于這個話題,賀懷在小姑娘臉上茫然越來越多的時候,就沒再繼續。

反倒朝着俞詩清挑了挑眉,說:“這是拿着我命門過來堵我了?”

俞詩清直接把檔案袋甩到了他面前。

“一期臨床備案在一個星期前就弄好了,文棉的數據也已經監測大半年了。當初咱們說好的,只要備案弄好,就立刻準備文棉的志願協議簽署,并着手治療。現在備案有了,檔案也有了。包括臨床志願簽署文件,全都弄好了。賀懷,你怎麽想的?”

賀懷幾乎是習慣性地找煙。

但手剛摸上抽屜,就又縮了回來。

文棉還在。不能讓小姑娘吸二手煙。

“我想不明白,正努力想清楚呢。”他說。

“人我都給你帶來了。有什麽想不清楚的,坐下來一塊平心靜氣地說說,不行嗎?就非得什麽事都自己扛?這都一個星期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真打算扛到過年?”

賀懷這回不說話了。

頓時,辦公室的氣氛有些沉重。

坐在桌邊的小姑娘,忍不住抻抻男人的袖子,小聲地叫:“師哥……?”

賀懷捉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了吻,說:“乖。”

而後,把女孩抱到腿上,讓她趴進自己懷裏。

“我怕一期臨床風險過大,想把文棉往二期推……但是,這麽一來,又覺得自己私心太重。別人的命也是命,別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我不能因為一期風險大,就讓別人上。”

賀懷緩聲說着,指尖輕柔地撫過女孩的發。

“但是,一期讓棉棉上,我又舍不得……”

俞詩清無奈嘆氣:“所以,你就自己憋了一個星期,天天在辦公室裏抽煙?”

賀懷自嘲地笑了:“沒辦法,想不明白。”

“賀懷,我問你。你的臨床評估怎麽樣,成功率是多少?如果一期是別人上,你會因為這個人是別人,就不管對方死活、随意對待嗎?”

賀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檔案不是都寫了。臨床評估的成功率高達85%。這不是個大手術,納米技術也很成熟,即便失敗也不會出現什麽損失。最多是維持原樣。”

這是一個修複手術,而不是破壞之後的大換新。

納米機器人在工作的過程中,只是努力建立神經元之間的突觸鏈接,并進行大腦”阻塞“的疏通。

并不會對患者的大腦原有結構進行任何二改或破壞。

所以,嚴格來說……這是一個風險極小,且受益極大的實驗。

俞詩清:“我認為,不管一期選了誰,都不存在不公平。賀懷,你那麽聰明,我不信你看不出來。這個實驗,無論最終選定的是誰,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受益。”

“既然這樣,你有什麽不能讓棉棉上的?再說,她早一點好起來,你不也能少等她幾年?咱們做個假設。如果一期不是棉棉,你還得重新物色人選,這個時間至少半年。到時候再重新記錄數據,又是大半年過去。手術怎麽也得排到明年年底。二期,更得往後排。你等得起嗎?你舍得讓她等你嗎?”

賀懷胸中忽然一動……

俞詩清說的這些,他身為項目的主負責人,當然全都清楚。

這所有的理論和數據,在這七天的時間裏,已經被他揉碎又拼上、拼上再揉碎,反反複複快要嚼成渣了。

但這所有理性離不開、解不開的死結,現在卻被俞詩清一句話輕輕松松打破。

她說:你舍得讓她等你嗎?

賀懷低頭看看窩在自己懷裏的小丫頭。

是一大早起來,興沖沖地乘了半個小時出租車,往他懷裏塞了一封表白信,說“棉棉也喜歡師哥,我們談戀愛吧”的女孩。

是生怕他背負處分,一心為他着想,只能偷偷和他要親親的女孩。

是一邊否認說“我不喜歡他”,一邊沮喪委屈着要一個抱抱的女孩。

她那麽乖……

又那麽懂事。

“你舍得讓她等你嗎?”

在俞詩清問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有了答案。

不舍得。

他當然不舍得。

想到這裏,賀懷緩緩執起文棉的手。

鄭重其事地問她:“棉棉。師哥有件事要問你。”

小姑娘眨眨眼:“什麽事?”

賀懷:“師哥手裏現在有個治療方案,成功率85%。你想試試嗎?”

小姑娘聽見問話,眼底閃過微微的愣怔。

不過一秒的時間,又重新撲進了男人懷裏。

“師哥,要試的,棉棉要試。”

賀懷喉結微動,說:“有15%的失敗率。”

“那師哥努力,讓棉棉做那85%,好不好?”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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