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滑冰場破産的花滑天才13

“對啊。”夫妻倆樂呵呵點頭, 将手裏捧着的花束鄭重放在墓碑前,花束毫無違和感融成花海的一部分。

白曉低頭看了看數量驚人的花海,“這些都是你們放的?”

能時常來拜祭的, 應該都是很熟悉的親戚或者朋友吧?

白曉狐疑地看着這對中年夫妻, 時父時母“意外”去世後, 時家那些親戚避之不及, 連時酒都不願意撫養。

居然還有這麽念舊情的親朋?

白曉擡頭看着樣貌陌生的兩人, 頭腦風暴,還是沒能在記憶中找到合适的身份和他們對上號。

騙子?

白曉扭頭看向時洛,時洛微微搖頭。

那邊, 兩人已經出聲回答。

“當然不是。”中年夫妻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是身上萦繞着一股濃重的暮氣, 說起時家父母來的時候,才露出笑容,兩人眼角皺紋揚起平和的弧度,沖淡了身上沉沉暮氣。

中年夫妻笑眯眯地和她們說起往事,他們兒子是高氏集團曾經的員工,因為公司失誤致死, 他們上門讨說法卻被公關倒打一耙,扣上訛詐的名聲, 原本的工作也被辭退了。

因為時洛, 他們才有機會沉冤昭雪……

“這麽多年耽擱, 我們也被社會甩在後面, 但我們不後悔。就是可惜, 現在能做的事不多, 不知道花滑是什麽, 連恩人長什麽樣都記不清, 但總想着做點什麽才心安。”

“不止我們倆欸,”夫妻倆彎腰整理了下墓前的花,神請認真,一束束仔細整理規齊,“大家有空的時候都會來這裏拜一下。”

鄧希在一旁點頭:“你們剛回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

白曉想起鄧希剛才說來拜祭,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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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洛早就知道,但親眼看到還是有些感慨。

在她眼中,純白色的信仰星星點點漂浮在花瓣中,以扇形将這塊地圍在中央,雀躍起伏,像散落的星辰。

花束标兵一樣整齊,夫妻倆直起身,眼神是純粹的高興:“已經攢了這麽多花兒了。”

中年夫妻向時洛三人點點頭,離去。

白菊的幽香順着風飄到鼻端,淡淡的,苦澀清新。

帶着莫名的盎然生機。

白曉原地站了許久,突然有感而發,掏出筆記本刷刷刷運筆如飛,低頭寫曲子。

時洛回頭,見她凝神蹙着眉,似乎嫌手速不夠,扔下紙筆轉而抽出了背包裏的竹笛。

纖細的手指搭在笛子上,嗚嗚咽咽的笛音随風飄至半空,音韻悠游,直上雲霄。

一曲自幽山自綠,此情不與白雲知。①

有風拂過,旁邊有樹林,白鳥成行驚起。

婉轉、激昂、哀思中明悟,仿佛能看見山河萬裏、谷壑生風,各種沖突歸于一出。

時洛腦中靈光閃過:這不就是她遍尋無果的最佳選曲嗎?

一曲終了,太陽破雲而出,萬丈金光透過雲層,撒在三人身上。

紙幡招展。

雛菊盛放在墓碑前。

時洛眼前一亮:“老師,這首曲子有名字了嗎?”

白曉點頭,看着遠處蒼莽山脈:“叫'願'。”

願你我無恙,舉世安穩,世間再無苦痛。

願天高雲闊,殊途同歸,離別的人終相逢。

願天下大同,清風朗朗,萬裏山河與共……

鄧希眉目一動,同為花滑選手,鄧希是在場中唯一察覺到時洛打算的人。

她看了看時洛,低頭若有所思。

如果《忐忑》有取巧的成分,那鄧希剛才原創的《願》雖然意境更貼合華國,但是切實挑戰國際主流審美了。

鄧希皺眉,不是她的錯覺,時洛就是有意選華國音樂。

沒證實的猜測在心底如鲠在喉,等時洛進了國家隊基地後,鄧希找機會直接問了時洛。

訓練結束,兩人抱着保溫杯坐在臺階上小休。鄧希頓了頓,問出心中以後。

不出意料,得到時洛肯定的回答。鄧希心驚不已,驚呼一聲,脫口而出的瞬間,心中已經隐約有了答案:“你想幹什麽?”

她無聲睜大眼睛,靜靜等待時洛即将出口的、她早有預感的答案。

時洛聳肩,用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平淡道:“主觀這個東西,好處壞處都在于容易受到影響。”她歪了歪頭,“其他人能影響,難道我不能?”

鄧希呼出一口氣——

果然。

或許參加競技的人都曾有過這種奢望,只是長久的埋藏在隐秘心底,連自己都不曾不敢發覺。

如今時洛輕描淡寫說出來,鄧希只覺得會心一擊,手腳乏力又莫名亢奮,心髒噗通直跳,仿佛要蹦出胸腔。

鄧希扶住護欄,張了張嘴,聲音輕到不知道在問誰:“國際審美成因複雜,你覺得自己能改變嗎?”

“不是改變,是培養。”時洛糾正她的措辭,反問道:“他們不過先推廣幾年,論趣味論底蘊論意境深度,我們為什麽不行?”

時洛笑了笑,鄧希不知道怎麽形容那一笑蘊含的睥睨驕傲,陽光下的雪山般耀眼。

“更何況,有我在呢。”她說。

時洛說了,也在做。

鄧希想了想自己這幾晚連夜查到的數據顯示,不少小比賽已經出現華國選曲。甚至還有一個進了b級挑戰賽。

這種趨勢雖然還很微小,但的确存在。星星之火,未必不能燃成燎原之勢。

“好,我明白了。”鄧希點了點頭,放下保溫杯扭頭沖進冰場,全身心沉浸在訓練裏,沒再找時洛多說一句話。

時洛抿了一口運動飲料,看着冰面上來來去去的身影,搖頭,精力真好。

教練跟着她一起來了,目前算時洛的個人教練。

教練懶散地捧着保溫杯,和時洛一起看冰面上的各位隊員。教練搖頭,跟時洛沒多久,他居然就不适應這麽勤奮的氛圍了。

第二天,鄧希缺席了上午的訓練,時洛蹙眉,這是之前沒有發生過的。

就連其她一直在隊裏的小隊員,對鄧希的缺席都驚詫不已。

食堂。

時洛放下手裏的餐盤,聽到她旁邊一桌人在竊竊私語聊八卦。

“嘿,你們聽說了嗎?”

“鄧希和越教練吵起來了,我路過辦公室的時候,聽到屋頂都快被越教練的嗓門掀翻了……”

時洛拿着筷子的手一頓,她沒記錯的話,整個隊裏只有一個越教練吧?

當初比賽的時候,他不是對鄧希挺稀罕的嗎?

而且時洛搖搖頭,她也想不出來,清冷酷帥的鄧希和人吵架的樣子。

谷蓮總說原主高傲讨厭,時洛看來,其實鄧希才真正是那個目下無塵的人啊。

那邊聊天還在繼續:

“為什麽啊?”

“我聽到幾個詞,好像是鄧希要換節目,教練不同意吧……”

後面幾個男生就換了別的八卦。

時洛吃完,剛回寝室樓,看到站在走廊上的鄧希。

時洛:“怎麽在這兒?”

鄧希主動接過時洛的背包,抿唇:“我……”

半天沒有下文。

“這麽扭捏可不是你風格。”時洛推開門,想了想就明白過來,“我可以教你四周跳。”

“阿克塞爾?”

時洛哼笑:“野心挺大。”

鄧希幹脆道:“謝謝師父!”

“別喊那麽快,只包教不包會。”

鄧希才不管,有的學就不錯了,夠資格教四周跳的一只手就能數過來好嘛!

第二天一大早,準時敲響時洛的門,主動扛着她的背包往冰場走。即使時洛拒絕了幾次,鄧希依然我行我素。

于是小隊員目瞪口呆看到她們一姐扛着兩個背包進來,時洛悠悠閑閑緊跟在後面。

還沒來得及打抱不平,看到時洛開始教鄧希四周跳時,一群沒見識的小隊員,下巴掉地。

——抗包就能學四周跳嗎?她們能抗八個!

有了四周跳保證技術分打底,越教練終于松口答應鄧希大膽的選曲,放手一搏。

在她們的影響下,在保證分數的前提下,這股選曲的傾向從男單到雙人滑,一直擴散到冰舞等項目。

“不知道他們這麽費勁幹什麽?”換個符合審美的曲子,能輕易獲得更高的名次分數。

話是這麽說,不少高層知道後卻沒阻止,幾個人站在二樓看着冰面上摔倒又爬起來的男孩子女孩子們,喟然感嘆:“年輕人就是有幹勁。”

出現得多了,好像就習慣了。何況華國本身歷史文化就源遠流長、引人入勝。漸漸的,不少其他國家的選手也受到影響,華國元素開始頻繁出現在各個項目。

休賽期,華國花滑隊聚餐。

無意間說到這些肉眼可見的變化,年輕人難掩興奮。

“不怕你們笑話,我從第一天上賽場就幻想着,如果哪天選我們的音樂不用擔心審美詫異就好了,沒想到這一天居然真特麽的讓老子等到了哈哈哈哈!”

“咱不說別的,你們女單……”男單的一哥醉呼呼,豎起大拇指:“一個字,牛!”

鄧希今天也喝了點酒,白皙的臉頰挂了兩團紅暈。

昔日冷靜自持的人,喝得暈暈乎乎,眼神發直,亮晶晶看着時洛,念叨暢想華國的音樂和故事成為熱門主流,随處可見的未來。

聽到男單一哥的話,鄧希轉頭看向時洛:“師父!!牛!”

嘗試了無數次,時洛已經放棄糾正她的叫法。

她大概是桌上唯一一個還清醒的人,酒過半巡,連教練都有些神志不清,時洛眼神依舊清明。

時洛笑着看這些人邊笑邊哭、大聲慶祝勝利,沒有開口潑冷水,只是她知道,自己對現狀并不滿意。

華國風仍不成勢,時洛點了點高腳杯,但還差最後一個契機。

這個契機很快就出現。

四年一屆的冬季奧運會即将在華國舉辦,承辦地正如火如荼做着最後的準備工作。

花滑女單已經确定名額,時洛和鄧希兩人代表華國出賽。

這一界,是女單歷史上濃墨重彩的一年:r國老将強勢複出,e國種子選手不甘示弱,還有各小國虎視眈眈……女單花滑精彩紛呈,堪稱神仙打架。

時洛以強烈的個人風格和技術在一衆神仙中脫穎而出,再次摘下桂冠。

諸神惜敗,由此徹底奠定了時洛的地位。

同一年起,各大國際比賽大肆湧現出不同風格的華國風音樂,一發不可收拾。

時間拉回比賽。

“請選手時洛上場……”

作者有話說:

小隊員QAQ:大佬!背包請放着我來!

男單:我……我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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