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紅的手掌。顧暮寒和江映雪就在這樣美好的日子攜手走進金黃的秋意,看遠山蒼茫,湖水輕盈,藍天遼闊。

一切都似乎那麽美滿富足。

但,冬天還是來了。

這一天,沒有什麽特別。就如無數個冬日一樣,一大早,天上就緩緩飄下密集的小雪花。這雪花極其輕薄,入手即化,沒什麽特別。不多久,這座城的幾乎每一寸土地都鋪上了一層白瑩瑩的積雪,踩上去“吱吱”作響,也沒什麽特別。

天色近暗,顧暮寒如常來接江映雪下班。等待良久,遲遲不見人出大門。

顧暮寒撥打江映雪電話,電話關機。

顧暮寒撥通小雅電話,小雅回答江總早已下班。

顧暮寒脊背發涼,慌亂驚恐齊湧心頭。

忽地,手機屏幕亮起,一個陌生號碼,一則駭人短信:想要你的女人,就到城郊廢棄皮革廠來,記住,一個人,不然就等着收屍。

“轟”的一聲,顧暮寒腦中一陣悶鈍,同時,胸口似重錘砸過,錐心之痛抽搐而來,滿眼的惶恐害怕: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重回鎮定,面露冷寒,堅毅而果敢。他将駭人短信轉發給餘航,并撥通他的電話:“我先過去穩住場面,十分鐘後報警。”随後,他把車中一把卡長的水果刀揣進衣兜,發動車子,向郊外駛去。

暮雪絕戀4

半刻鐘後,火紅的帕拉梅拉停在了廢棄皮革廠門口。

雪,沒有停,卻是越來越大。

昏暗的天色下,蒼茫的原野一片灰白,火紅的帕拉梅拉在這片蒼茫中煞是耀眼。

顧暮寒開門下車,從容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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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兩排手提尺長鋼棍的黑衣人徐徐讓開一條道來。

顧暮寒來到門口,鏽跡斑駁的卷簾門“嘩啦”打開。顧暮寒走了進去,後面的黑衣人圍了上來。

昏黃的燈光下,在廠子的中間,兩名黑衣人脅持着江映雪,一把閃亮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頸間。

看到顧暮寒,江映雪驚慌地睜大雙眼,眼中淚花滾落,唇角顫抖:“暮寒……暮寒!”

“不怕,映雪,我來了。”顧暮寒面色冷峻,聲音卻是格外的溫柔。

“哈哈,果然有種!”坐在場中的傅天鴻愰了愰手中的黑亮棍子,邪惡地大笑,那額間的疤痕跳動變形,很是吓人。

“傅天鴻,放了她,你我間的恩怨,沖我來。”顧暮寒依然十分冷靜,手從衣兜抽出,水果刀緊握手間。

“好好好,就沖你。”傅天鴻提棍,一瘸一拐走上前來,目光兇狠,“她的命,還是你的一條腿,你選。”

說話間,只聽江映雪一聲驚哼,冰冷的匕首在她雪白的脖間撞出一條細長血口,血絲沿着刀刃凝成殷紅的血珠從刀尖滴落。

“映雪!”顧暮寒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轉而又恢複鎮定,俊朗的臉冰雕一般,他扔掉手中的刀,淡然道:“好,我給你一條腿。”

話音未落,後面的黑衣人圍了上來,鋪天蓋地的棍子向他揮來。

“不!不!暮寒!暮寒!”江映雪悲痛地嘶喊,瘋狂地扭動着身子,掙紮着想要向前。

幾分鐘後,人群散開,顧暮寒倒在了江映雪面前,臉上布滿青紫和血瘀,嘴角有鮮血滲出。

江映雪整個人痛苦地痙攣,淚如雨下:“暮寒,還手啊!你怎麽這麽傻?你起來!”

顧暮寒費力地睜眼看向江映雪,肘膝并用,咬牙站了起來,挪動雙腿,向她走來。

“還能走哇!你說過給我你的一條腿!”傅天鴻舉起鋼棍,劈頭朝顧暮寒的腦門砸下,再一矮身,揮動棍子掃向顧暮寒的左腿。

“隆咚”一聲沉響,顧暮寒再次倒下,鮮紅的血順着額頭臉頰流了下來,浸濕地面。

“暮寒!……”江映雪幾近瘋狂,掙脫黑衣人,哭喊着撲向顧暮寒。

“哈哈哈!哈哈哈!”傅天鴻野獸般狂笑,破舊的廠房也似被這嚎聲震顫。

槍鳴聲響起,餘航和小雅帶着一群警察沖了進來。

“暮寒,你醒醒。”江映雪趴在地上,伸手擡起顧暮寒血淋淋的頭,将他的整個身子摟在懷裏。

餘航和小雅蹲在一側,悲痛絕望地抹着眼淚。

顧暮寒疲倦地睜開眼,看向江映雪,嘴角微微抖動,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映雪,你說過要我……要我守護你,我做……做到了。”一陣疾喘,赤紅的血從他口中湧出。

“別……說話,我們回家!”江映雪俯下臉,挨上了他的臉頰,淚水漲潮般泛濫,滾落在他臉上,流淌出一條條晶瑩鮮紅的淚河。

顧暮寒擡起手,想要撫摸江映雪的臉,才到半空,就頹然地垂下。

“映雪,母親和小……小雅就交……交給你了。”顧暮寒無喜無憂,十分平靜,“如果有……有來生……”

話未完,情未盡,懷中的人一陣劇烈地喘咳抽搐,随即,整個身子癱軟,掉頭磕眼,竟永遠地離去!

“暮寒!暮寒!”

“哥!哥!……”

“暮寒!”

凄厲悲痛的哭喊聲穿透廠房,飄向夜空,在寒冷孤寂的原野久久回蕩。

雪,還在下,飄飄悠悠,似不想停歇。

沉黑的蒼穹下,銀白遼闊的原野一片死寂。

四年後,隆冬。

漫天大雪,白了樹枝,白了枯草,白了山頭,也白了山頭那座墳墓。

一對母子伫立在墳前。

女子身着白色皮袍,一張精巧的臉似比這雪還白,生生地透着些許倦怠和憔悴,凝視身前的墳頭,眼角微紅,泛起一層淚光。

身旁的小男孩,生得俊俏,黑亮的眸子骨碌轉動,仰頭看看高過頭頂的墳,又看看媽媽,小嘴嘟了嘟,想說什麽,卻又小眉頭微皺,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雪花飄落下來,密密地鋪上了他們的肩頭,一些雪花從肩頭滑過,又打着圈兒翻飛着跌落,頃刻,便融入了茫茫的世界。

半晌,小男孩終是忍不住了,再次仰頭,怯生生地看着媽媽。

“媽媽,爸爸就住在裏面?”稚嫩童音脆生生響起。

女子微怔,似酣夢初醒,拉回了飄渺的思緒。

她蹲下身,摸着男孩盈透潤紅的臉,“是的,這就是爸爸。”女子牽着男孩的小手,慢慢地,輕輕地,摩挲着碑上的照片,聲音漸漸啞抑,“小暮,你今天第一次來看爸爸,以後要陪着媽媽常來噢,不然爸爸會很孤獨。”

“嗯。”男孩天真地點點頭,歡快地鑽進女子懷抱,大眼睛閃了閃,兩顆眸子黑瑩亮澤,“爸爸在裏面幹什麽?”

“守護我們,看着小暮快樂地、慢慢地長大。”女子抱起男孩,收緊寬大的皮袍,嚴實地裹住了他。

女子平複心情,面色變得溫柔安詳。

她抱着男孩,靜靜地站在墳前,看着照片中的笑臉,久久地,不願離去。

山谷寧靜,除了簌簌飄落的雪的聲音。

秋雲楚天闊1

初秋。

窗外孤星冷月,夜風拂過,一陣微刺的清冷。

屋內,一片寂黑。

慕秋雲瑟縮在沙發裏,擁被而卧。一瓶紅酒,只剩了一小半。

今夜,又要徹夜難眠。

白天,辦公室裏,慕秋雲的電話響起。

“秋雲,明天的十年同學會在閑逸會所舉行,班級□□群裏,你看到了吧?記得早點到哦。”張敏佳的聲音帶着一絲興奮,“聽說是楚毅天組織策劃的,規格很高。”

慕秋雲:“……”

“喂,秋雲,你在聽嗎?怎麽不說話?”電話那頭,敏佳提高了嗓音。

慕秋雲放下手機,點開免提,淡然道:“聽着呢。”

“聽說楚毅天開了一個建材公司,做得很大,好幾個城市都有連鎖店。這次聚會的費用他全包了。”敏佳有些咂舌,“讀書的時候,我就覺得楚毅天是個人才,腦子好用……”

“嗯,知道了,我盡量早點到。”打斷敏佳,慕秋雲趕緊表态,挂掉電話,不然,敏佳的一頓啰嗦又免不了。

前幾天,張敏佳把慕秋雲拉進了班級□□群,聽說是一年前楚毅天新建的,把大部分同學都拉了進來,取名叫“十年相逢”。

十年?十年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

十年時光,足以改變太多東西,物是人非,一去不返。十年前,慕秋雲在這座城市出生讀書成長,十年裏,在這座城市工作結婚離婚。

一座城一人生。

改變很多,似乎又什麽都沒改變。

同樣的城,孤獨的人,孑然一身。

世間最冷的,也應該是時光,不為誰停留,不為誰回頭,如流水般無情溜走,不急不緩,不快不慢,流走年華,流走歲月,流走如花容顏,任誰也奈它不何。

夢回幾度傷往事。而最冷的時光,總也抹不去傷心的往事,那些往事,時不時紮進慕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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