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六歲那年夏天,父親積勞成疾突發心髒病去世如滾頂響雷,讓他驀然驚醒,他的家的天突然垮塌了一大半,砸在了他的肩上。

幡然悔悟的他埋頭苦讀,以異于常人的體育成績考進了一所名校的體育系。半工半讀完成大學學業。畢業後身兼幾職補貼家用,供妹妹讀書。後來,他自己創業。要不是那次酒吧事件,他的暮輝健身現在應該也初具規模,生意正隆。

人生無常是常。

說不好哪一天,“哐啷”一聲,一塊天外飛石當頭砸下,平順安定的生活就被砸得七零八落。

那天正值酷暑,烈日炙烤,燥熱難耐。

小雅生日。

顧暮寒,小雅,餘航,小娟四人在酒吧小聚。

四人飲酒正興,傅天鴻帶着一幫小弟愰了進來。看到靓麗俊俏的小雅、小娟,傅天鴻和小弟們圍了上來,嬉笑穢邪,調戲滋事。文弱的餘航吓得腿軟,護住小娟不敢吱聲。顧暮寒忍無可忍,“啪”的一聲,砸碎兩個酒瓶沖進人群。

直到兩個警察挾持住他時,他的大腦才有一絲清醒,他看到一個人倒在了血泊中,他看到了小雅極度悲恐煞白的臉和周圍的嘈雜忙亂。

最後,他的拔刀守護變成了酒後滋事,致人重傷,等待他的是三年牢獄。

屋裏燈還亮着。

母親還沒睡。

顧暮寒起身開門回家。

燈光下,母親瘦弱蒼老,雙鬓斑白,皺紋爬滿了眼角。

顧暮寒雙眼酸澀,走過去,一聲輕呼:“媽。”蹲下,将頭深埋進母親懷裏。

老母親雙手撫摸着他的脊背,眼角淚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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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的風濕病讓母親的行動有些不便。這三年,因為江映雪的幫助,醫治持續,沒有惡化。

江映雪!江映雪!江映雪!

……

顧暮寒心中一陣抽縮,痛苦酸楚并雜着湧上心頭。

本只是想單純地以私人司機的身份去報答三年恩情,哪知,除了報答,還滋生出如許不切實際的奢望。

他該将她如何安放?

暮雪絕戀3

懸崖上,凄風冷雨。

顧暮寒一步一步向懸崖邊退去,面色痛苦決絕。

江映雪淚流滿面,伸着手向顧暮寒逼近,聲音顫抖:“暮寒!你回來!……”

“映雪,只有我離開,你才會幸福。”話罷,顧暮寒一個猛地轉身,跳下懸崖。

“暮寒!!……不!!!”江映雪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撲向崖邊。

江映雪突地起身,被夢驚醒,全身冷汗。

傻愣了一會,雙手撫臉,身子頃刻癱軟。

做噩夢了!怎會做這樣的噩夢?

她披上睡袍,翻身下床,拿起手機,淩晨四點。

手指急促撥動,發了一條微信:回家了嗎?還好吧?

良久,屏幕閃動,對方回複:好。

沉靜良久,屏幕閃動,對方來信:還要嗎,私人司機?

江映雪不假思索:早點來接我,上午有個重要的會。

對方迅速回應:好。

江映雪長籲一口氣,身心放松下來,到了一杯紅酒,蜷縮進沙發,已了無睡意。

他倆繼續着不冷不熱、欲說還休的雇傭關系,持續着他們之間習慣性的溫暖。

直至仲夏的那一夜。

這晚,江映雪有一個重要的商業應酬。

當她結束應酬,走向顧暮寒時,頭昏眼迷蒙,身子發軟,腳步輕飄。看來,酒喝得不少。

顧暮寒習慣性地打開後座車門,想要扶她上車。哪知,她打開前車門,鑽了進去,望着他嫣然一笑:“今……今晚我要坐……坐前面。”一聲響亮的酒嗝後,癱軟在了靠背上。

從去年十二月,到現在的六月,他給她開車,她一直都坐在後面,他倆保持着君子式的距離。

而,今晚,她調皮地坐到了前面。

顧暮寒嘴角浮起一抹難得的淺笑,俯下身為她認真地系好安全帶。

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過了半晌,江映雪似有些清醒,側過頭睨視着顧暮寒,悠悠道:“你的側臉真好看。”

顧暮寒沉默,認真地開着車。

“你的板……板寸也精神。”江映雪繼續。

顧暮寒輕挑眉頭,沒有搭話。

江映雪傾過身子,擡起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白白肉肉的耳垂,抽回手,掉轉頭,望向窗外嗤嗤低笑。

顧暮寒眼裏掠過一陣悸動,轉而平息,依然不語。

良久,忽地,打燈靠邊,車停了下來。

抽掉安全帶,顧暮寒急切地向她俯身過來,一手扶着江映雪座椅的靠背,一手撐着車窗,指關節因微微的緊張和用力而泛白。

江映雪一驚,回首擡眸,她的鼻尖幾乎觸碰到了他挺拔的鼻梁,旋即,她看到了火熱幽深的雙眸,看到了微微顫抖的嘴角,聽到了輕喘急促的氣息,聞到了那淡淡的讓她迷醉的煙草味。

她伸手,撫上了他的臉,輕輕摩挲,胡茬微紮着她的手心,舒服而溫暖。

顧暮寒愣怔了一會,眸中火熱緩緩減退,最後,連一絲微瀾也消失在了眼底。

他輕輕地撩了撩她額前的散亂發絲,輕嘆一聲,平靜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車駛進了地下車場。

顧暮寒下車,為江映雪打開車門,伸手想要扶她。

江映雪揮開他的手,把着車門,下了車,聲音冷而氣憤:“走……走開!不用你管!我自己回……回家!

她看都沒看他一眼,固執地搖晃着向前走,沒幾步,一個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顧暮寒一驚,疾步上前,拉住江映雪的手,順勢一帶,她就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懷裏。

“我……我可以走。”江映雪眉眼微蹙,噘着嘴,低聲嗔怨,頭卻緊緊地靠在了顧暮寒的胸膛。

顧暮寒默不作聲,雙手用力,把她橫摟在了懷裏,向電梯走去。

顧暮寒把江映雪放進沙發,到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快步從浴室拿了根帕子浸了涼水擰幹了,擦試她額頭的細小汗珠,敷了敷她滾燙緋紅的臉,然後開了冷氣,将溫度調到合适。

做完這些後,他再次回到她身邊,俯下身,低聲道:“我走了,好好睡一覺。”

“別走……好嗎?別走。”江映雪半開眼簾,淚光盈盈,紅唇微啓,臉露淡淡哀愁。

這溫軟細語,這微顫紅唇,這渴求眼神。顧暮寒心頭那裂着縫原本就不怎麽堅硬的盔甲,終于“咔嚓嚓”徹底碎裂,碎成一池溫柔,在心尖蕩漾,那漣漪順着心房蔓延全身,激蕩舒軟着他整個身心。

他蹲下身,将她深深地擁進懷裏,随後,他那顫抖滾燙的雙唇,終于無限溫柔地印上了她灼熱的紅唇,舌尖輕挑翻卷,貪婪地吮吸着她唇齒間的甜蜜和甘澤。

夜半,江映雪躺在顧暮寒的懷着,撫摸着他肩頭的一處長長的疤痕,閉着雙眼,滿足幸福。

“三年前一次群毆留下的。”顧暮寒低頭輕吻江映雪的鼻尖,淡淡一笑,“哦,不是群毆,而是孤身奮戰群惡。”

江映雪擡眸,溫柔地看着他,白玉般的指頭在他的眉峰來回滑動。

“當時,小雅,小娟,餘航,他們三人都吓傻了。”顧暮寒繼續低語,“最後,傅天鴻倒在了血泊中,而我也‘榮獲’三年牢獄。”

“傅天鴻?”江映雪吃驚。

“嗯。那晚酒會,你看見他沒有,微跛的腳,就是那次留下的殘疾。”顧暮寒頓了頓,輕嘆道:“三年看似很短,實則漫長,我的心灰冷到了極點。要不是還有母親和小雅,還有要守護的親人和朋友,我的心應該早已死去。”

江映雪深情地撫了撫他的寬厚胸膛,閉上眼,将臉貼在上面,似乎要再度溫暖這顆曾冰冷的心。良久,她輕啓眼簾,眼角淚珠滾落,夢呓般地呢喃:“現在,還有我,我也需要你的牽挂和守護。”

顧暮寒身子輕輕一顫,眼中略過一絲不安和擔憂,環繞臂膀,再一次深深地擁緊了懷中的人。

幸福就這樣來臨了。

它來到了顧暮寒心頭,來到了江映雪心頭,也來到了小雅和老母親心頭,來到了家和朋友間,溫暖着每一個人的心。

美蝶彩妝公司八卦四起,在一群群小年輕中流傳。

有的說江總偷偷雇傭私人司機,看不起公司的正規司機,有的說江總的私人司機高大帥氣,是不是沒什麽本事吃軟飯,有的說江總脾氣好怪,竟敢用進去過的人……

八卦傳來傳去傳到最後,都只剩下一個結論:江總的私人司機帥到爆表,和江總很是般配,每次看到只能“啧啧”贊嘆,心生歡喜。

美麗的江總也總是人前端莊一派肅嚴,人後小女人的甜蜜在眉目間肆掠洋溢。

夏去秋來。

金色的陽光暈染着大地,銀杏搖曳着扇子似的黃葉鋪滿腳下的土地,紅楓也在秋風中翻滾着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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