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首落座。

半杯紅酒遞了過來,輕放在雨荷面前。

“喝點,去去寒。”夏瑜文的聲音響起,很溫柔。

“謝謝。”雨荷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擡眸,望着那人甜甜一笑。

那人眼裏跳躍着光。

夏之雨荷2

從此以後,在靜寧驿站裏,夏瑜文出現的次數多了起來,雨荷常常會看到他的身影。

看到他翹着二郎腿獨品咖啡的悠閑,看到他和三倆朋友輕聲淡然的交談,看到他不遠不近向她瞟過來的幽幽目光。

這種溫暖特別的相聚延續了近兩個月,直到雨荷找到工作,開始忙碌起來。

新手入職,一切都需要熟悉。

對于做事從來都有條不紊的雨荷來說,還是忙了近三個月,才漸漸步入正軌。

等自己有些輕松和閑暇的時候,已經是深秋。

那天,天氣突然有了一些變化。

清寒襲來,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現在的氣候多變,春夏如此,秋冬一樣。寒潮說來就來,毫不客氣,不留餘地。

有點冷,舒雨荷準備早點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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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起。是瑜妍,她真找得準時候。

“忙完了嗎?今晚在靜寧驿站有個酒會,我組織的,好多同學都要來,你也要準時參加哦。”電話那頭稍作停頓,刻意壓低了聲音,“我哥和他商界的一些朋友也要來,好好打扮打扮。”

不提還好,一提便再也平靜不起來。

放下電話,繁複的情緒如翻滾的潮,湧向她,撲向她,一浪一浪打來,徹底潰敗。

三個月,竟感覺好長!

這三個月雖然在忙着工作,但時常有抽絲般的感覺挂在心尖兒上,抽得她有些生疼和惆悵。

她想他!她真的很想他!

他濃黑的眉,他幽亮的眼,他淡然的神清,她此時那麽迫切的想見到他!

為何認識都快五個月了,他卻一次都沒主動來聯系過她?甚至都沒向她要聯系電話?

雨荷蜷縮進沙發,一種卑微頹廢的感覺湧上心頭。

于那樣優越冷漠的他,自己是不是如塵埃,一顆極渺小的塵埃,不值一提?

算了吧,找個借口推掉酒會,可心底為何又蟻蝕一樣刺痛難受?

見還是不見?

在萬般的糾結之下,舒雨荷還是收拾妥當,驚惶不安地參加了酒會。

她記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她只記得她思念的熟悉的身影沒有出現,她喝得失落,喝得悵惘,喝得難過。

最後自己獨自一人躲在陽臺黑暗的角落,被深秋的冷風吹得透心涼。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溫柔的聲音響起。

“你不喜酒,今晚為何喝這麽多?”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蓋在了雨荷身上,接着,高大的身影蹲了下來,成熟而濃郁的男性氣息罩住了她。

“是……是你嗎?夏瑜文?是你嗎?”雨荷有些結巴,睜開眼睛,視線迷糊中焦灼地尋找着那張因思念而變得異常深刻的臉,話未成音,淚,潮水般從眼底盈了上來。

夏瑜文靠近一步,雙臂輕環,把雨荷深深地摟在懷裏,聲音低沉沙啞:“是我,因事耽擱,來晚了,我知道你在等我,對不起。”

“我以為……以為你……不想見我 ……”雨荷低噎,探了探頭,被這突如其來的懷抱壓得有些窒息輕喘。

她伸出手,輕撫眼前這張臉。

這張臉壓了下來,灼熱渴求厚實的唇在她的耳垂脖間游走留戀,一點點,一遍遍,滋潤着她那因思念炙烤而變得幹涸的心。

他的手拖住了她的後腦,嘴在黑暗中尋找着她的唇。

頃刻,便覆了上來,熱熱的,潤潤的,帶着令人窒息的力道。

酒精的麻痹,溫暖的懷抱,雨荷的身子又柔又軟。

夏瑜文雙手将雨荷橫抱在懷中,起身坐回了背後的躺椅。

“什麽事耽擱了你?”雨荷的神志清醒了些,摸索着夏瑜文胸間的襯衫扣,喃喃低問。

“很要緊的事,只有把這件事處理好了,我才能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夏瑜文回應着雨荷的目光,眼裏飄過一絲憂慮,即爾,被無限的柔情代替。

“什麽事?”雨荷略驚異地仰面,有些急切。

夏瑜文伸手撫摸着雨荷鬓邊的短發,俯下頭,在她耳邊輕語:“相信我,一切都會處理好。”

舒雨荷不再說什麽,溫暖的懷抱,厚實的胸膛。

此刻,人生已經圓滿。

人生真的因此就圓滿了嗎?

舒雨荷從痛苦的回憶裏醒來,才發覺自己的雙腿酸軟酥麻。

擡腕看表,淩晨兩點。

她坐回到病床邊,感覺自己的身子如一片雲,輕飄在恍然的時空裏,幾近虛脫。

她覺得很累,累得毫無睡意。

她再次握住那只蒼白的手,俯下頭,将自己一樣蒼白的面頰放在這手心,像以前那樣,想刻意感受這手心裏的溫柔。

淚水,順着她的面頰又滑了下來。

如果她自私一些,不聽從夏母的“安排”,是不是就會守好這圓滿?

或許,她想得周全一些,在離開之前編句狠心的謊言,讓瑜文死心,也不會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她以為自己孤身默默離開,獨自咽下這訣別的傷痛,就會成全瑜文的幸福和未來。

她甚至覺得時間是療傷良藥,對于他倆,再沉的傷,在濃的痛,也會在時間的流裏化解開來。

一周前,一個雨後略帶涼意的夜晚,在一個普通的小酒館,夏母和舒雨荷第一次見面。

“你就是舒小姐?”夏母目光高傲冷漠,氣勢洶洶,逼得舒雨荷不敢直視。

“是的,伯母。”雨荷收緊了心,局促不安。

“你了解瑜文嗎?了解他肩頭擔負的家族責任嗎?”夏母開門見山,“你不知道,他和賀家退婚,意味着什麽嗎?”

夏母提高嗓音,激動而氣憤。

“賀家将全部撤資,瑜文經營的國內企業近一半會面臨癱瘓。這損失你賠得起嗎?”

夏母的話如悶雷滾頂,炸得雨荷萬分驚恐而不知所措。

瑜文訂婚?退婚?

他一直在解決着的事就是與賀家退婚,還有挽救即将破敗的家族企業?

這樣的困境原來都是他一人在承擔?

而她,一直感受到的是夏瑜文的深情溫柔,一點點也不了解他內心的壓力,即使了解了,又能做什麽?

雨荷感覺胸口像被硬堵着一團東西,難受得讓她窒息。她的心一陣陣抽痛,像利刃在紮刺。

雨荷有一些眩暈,雙眼頃刻酸澀,淚水彌漫眼眶。

她緩了緩,幾近軟弱地說道:“伯母,我和瑜文是真心相愛,我也不知道我們的相愛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你現在知道了呀!”夏母快速回應,“這樣的家族聯姻,雖說感情不深,但對他的事業有幫助。你的愛,能幫得了他什麽?”夏母堅決的目光直逼過來,“請你離開!不要再來擾亂他的生活!”

浮世半生均是夢,一朝夢殘情何付?

舒雨荷失魂落魄地走出酒館,迷茫無助地伫立街口,看着湧動的人潮車流,竟不知身在何處。

夜風拂來,淚幹了,心也涼透了。

是該離開!

離開這座城,斷了這段情,忘了傷心的人。

一周後,她了結了所有,拖着行李,坐上出租車。

十多天過去了,夏瑜文沒有醒來。

插在夏瑜文身上的那些管子終于被護士撤走了,人也移出了重症監護室 。

醫生巡診後,有些擔憂:“生命體征都已正常,但沒有短時醒來的跡象,一個月後回家調養吧。”

舒雨荷固執地守候在病床邊,任誰勸說也不曾離開。

夏母也在雨荷的執着守候中變得平靜。

半年多過去。

春又歸來。

夏家小樓前院的迎春花開得特別鮮豔,那碧綠的三角梅也不知何時爬滿了灰牆。

今年的春似乎來得特別早。

清晨,鳥兒在窗棂歡快啾啾。

樓上,寬大溫馨的卧室裏,舒雨荷還在熟睡。短發變長了,絲絲縷縷,鋪在枕頭,垂在床沿。

一只大而略顯僵硬的手,輕輕挑開粘在雨荷臉上的幾縷發絲,指腹觸頰,感受久違的肌膚的滑膩溫柔。

雨荷驚醒,翻身坐起,急切地俯看身旁沉睡得太久的人。

夏瑜文一雙有些迷茫疲倦的黑眼睛,此時,正溫柔地看着她。

雨荷一陣狂喜,驚異地喊:“醒了!瑜文,你終于醒了!”随即,狂戀的吻,滾燙的淚,一起落在了夏瑜文的臉上。

夏瑜文微側轉身,用手擦拭着舒雨荷臉上泛濫成災的淚水,輕輕一嘆,心疼地關切道:“雨荷,你瘦了,臉色也這樣蒼白”

舒雨荷向上抽了抽身,把夏瑜文的頭深深地摟在懷裏,輕泣着不再言語。

還能說什麽。

春歸花開,人兒醒來。

世間是這樣美好。

春雨清涵

初春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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