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的吶喊聲剛結束,對方就切斷了通話。葉茗茱顫抖地回撥,回應她的依然是連綿不斷的關機之聲,心瘋狂地顫抖着……
媚姐——媚姐——你不能死,你等我,等我!!
抓起手包便瘋狂地往外跑着,郁思妍跟她撞了個正着,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正要詢問,她卻是顫抖地交代:“幫我處理事務,我回來之後你再回北京!”便是不再理會好友眼底的擔憂,瘋狂地跑出BY,攔了一車taxi甩了一把錢,讓司機超速行至香港國際機場……
居然沒有最近的航班飛往夏威夷,趕緊拿出支票跟機場工作人員協商,租了一架專機迅速飛至夏威夷!她從來都不喜歡坐飛機,那種她當初以為潇灑飛于空中的感覺,一直都是她恐懼與惡心的。而如今的心情,使她更加的恐懼不安,更加的眩暈惡心……
飛機降落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雖然太陽還沒有升起,可餘晖已經映射到海面。這裏依然是人潮湧動,卻讓葉茗茱感到了無比的冷清。她穿得有些多,很快便是汗流浃背,可心底卻是冷得直打冷顫……
她不知道妩媚在哪,是在這還是在別的島嶼上?她沒方向,只能跑進八前年的那個旅店,詢問了服務臺無果後又奔向海邊瘋狂地找着,打聽着……她不知道妩媚穿什麽樣的衣服,應該是紅色,對!她一直喜歡穿紅色……便是到底留意着紅色的方向,哪怕是一點一滴的紅暈她都不能放棄……
她用英文顫抖地打聽着:“她很漂亮……跟我差不多高……穿着紅色衣服……”打聽了一陣,終于有一個黑種人悲傷地回應了她:
“那邊剛從海裏打撈出一具女屍,跟你形容的女子很像,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的朋友……”頓時,葉茗茱的腦子‘轟’得炸開,像是湧現出瘋狂的鮮血布滿了她的面容,還有眼底。讓她有一瞬間看不清任何東西,只是一片豔紅的死亡的顏色……
一步一步,顫抖地走着……那個方向有很多人聚集,指指點點着,卻沒人上前認領。她不想知道那個屍體是誰,心中卻是劇烈得疼痛……當她行至,見屍體身上蓋着白色綢子……她知道只有掀開綢子才能知道答案……可是,她沒辦法掀開……然而,一陣狂風襲來,幫了她的忙……
你必須活着!
立即快速地将眼睛死死的閉上,她不想不願也不能不敢去看。那個宛然動人,美麗感性的妩媚姐,在海中喪生,會是怎麽樣的慘不忍睹?會是怎麽樣的觸目驚心……心劇烈地顫抖着,卻依然死死地閉着眼睛,連呼吸都想停止!
“小新……”她,出現幻聽了。妩媚姐剛死,她便聽到了她鬼魂般的呼喚。“小新……”那聲音又近了一些,葉茗茱猛得一個轉身,張開眼時便是現出了洶湧的淚水。那個身着紅色長裙的女人,是妩媚的靈魂?!
那樣迷幻的眼神,那樣微笑中濃濃地悲傷……那樣有血有肉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只是靈魂?!飛奔過去與妩媚相擁時,她便是歇斯底裏地大哭起來,喊着:“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害的——全都是我害的!”
妩媚輕輕拍着她顫抖的後背,本是最悲慘的她,卻是輕輕安慰起她來:“行了……別哭了……”兩個人恢複平靜往回走時,便是奔來一群認領海邊屍體的家人。悲痛欲絕,生離死別……
還是那個旅店,還是那個房間,葉茗茱與妩媚住進一間房裏,躺在一張床上。葉茗茱緊緊抓住妩媚的手,揉搓着她的冰冷。可惜,最冰冷的卻是她,她沒辦法溫暖別人,只能淡淡地承諾:“蘋果和橙子都會沒事的!我保證!!你,必須活着……”
妩媚輕輕地笑起,眼底已然是空洞無比,淡淡地訴說着:“當初選擇跟陸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一切都是一個錯誤!有緣有份,就是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有緣無份,是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在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有幾個人能幸運得射中靶心?!這個世界上,有緣的人太多了……只是能在一起卻要經歷太多的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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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厭倦了,都退縮了,都不積極了,也便注定分離……分離即是割舍算是幸運的;可惜,分離卻是無法割舍,無論是心,還是思,都是連綿不斷的藕斷絲連……真痛苦,真難過……卻讓所有人向往與憧憬,即使分離,即使痛恨,也不割舍!”
葉茗茱的眼眶有些泛紅,握緊妩媚的手也變得有些無力,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與心尖粘連着,扯得她有些疼,再疼一些……她與白冷雲若是割舍,早已在八年前結束;她與郝仁若是割舍,兩個孩子的存在,卻注定永遠粘連,任何手術都不可能治愈!
“新……”妩媚感覺她的手已經悄悄遠離,似乎是心底的一絲退縮,便是淡淡一喚。葉茗茱回過神,又撫上了妩媚冰冷的手,淡淡地回一輕“嗯?!”妩媚便呵呵地笑了起來,問她:“你……真的變了嗎?!”
她當然變了,從她進入change時,她就已經改變了……可妩媚這句問話,卻帶着深深地疑惑。頓時讓她也有一絲疑惑,有一絲不确定!
“我不想你跟我一樣……等到真正失去了……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永遠離你而去……”靜靜地,妩媚靜靜地說着,靜靜地流着眼淚。
葉茗茱想安慰她,想拿手帕拭去她眼角不斷滑落的淚珠,卻是一絲動作也沒有。輕輕将頭偏向她,看着妩媚一顆一顆淚珠裏都有着自己的影子。她的影子跟妩媚的一樣,傷痛無比,卻比她更加的疑惑,更加的迷茫!淚珠很快便流成了一條小溪,湍急而下,流進本就是一潭死湖的水面上,瞬間使平靜冰冷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使人心中蕩漾着,蕩漾着疼痛的光圈……
确保妩媚不會殉情自殺後,她便急匆匆地坐着專機飛回了香港。在出租車上草拟了一份合同,直接奔向段小刀的海洋館……
海洋館已經關板歇業,她以為段小刀忙着辦理父母的身後世,不能出現在此。當她拜托看館人員把門打開,摸着黑行至館底時,段小刀正坐在地上,靜靜地看着那條發光的黑色魚兒愣着神。葉茗茱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摸到一處開關,無情地奪去了段小刀正在享受的黑暗。
“滾出去——”段小刀怒吼一聲,卻沒有回頭看到底是誰來了!葉茗茱看着憔悴不堪,蒼白不已的段小刀,頓時紅了眼睛。她,從一開始便是一步一步傷害着小刀。她自以為是的以為一切都跟小刀無關,卻不知這一切都牽扯到小刀最深最深的痛楚!
葉茗茱輕輕走了過去,蹲下身子,顫抖地輕喚:“小刀……”
“誰也別來煩我——”段小刀猛得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葉茗茱立刻爬起來又是蹭了過去,狠狠地抱住段小刀瘦弱無比的身軀,大喊着:
“小刀——小刀——”段小刀徹底崩潰,在葉茗茱的懷裏號啕大哭起來,哭喊着:
“我……不是人……八年來……我到他死……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沒叫他一聲爸爸……我恨……我恨我自己……我不是人……我不是人……”說着便是瘋狂地扇着自己的臉頰,‘啪啪’之聲及哭喊聲在館底蕩氣回腸……
葉茗茱已經有些駕馭不了他,眼看着他将自己的臉頰打腫,嘴角溢出了鮮血……既然跟着他一起流淚不能幫他減輕心底半點疼痛與悔意,她只能跟他一起打他……瘋狂地擊打着他的頭頂,起身又狠狠地踢踹他的大腿……直到他被打倒在地,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能力再傷害自己時,她才停了手……
葉茗茱大口的喘着氣,看着段小刀如死人一般瞪着死不瞑目地雙眼,死死地盯着頭頂游來游去的各色魚兒,眼睛卻沒有一絲焦距。葉茗茱見他已經消停,便冷冷地說:
“你必須活着……因為,你要照顧弟弟妹妹,還有媚姐!!”
就是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段小刀的眼睛閃爍一下,瞬間便是注進了痛恨。如若不是妩媚的第三者插足,如若不是這對該死的龍鳳胎,段家不會走向滅亡。父親與母親也不可能死得那麽不堪入目,殘破不已……
葉茗茱看着他眼底的恨,連忙将他傷痕累累地身子拉起,強迫他正視自己,問:“你覺得我是不是不可饒恕?你覺得白文晨和白文曦是不是不可饒恕?!”她的問話使段小刀不解,只是疑惑地看着她。她見他的話題已經将他從死神那處拉回,便與他一起坐了下來,淡淡地說:
“小晨和小曦是我的孩子,是我跟郝仁的孩子!”段小刀頓時張大了不可思議的雙眼,瞪着葉茗茱的輕描淡寫:“當初生下他們,我幾乎是已經死了!我活下來,只是因為我還有一對可愛的孩子。我想,媚姐還能活下來,也是因為那對孩子!
我知道你沒辦法原諒媚姐,可蘋果和橙子是無辜的。誰能選擇出身?如若能選擇,我真希望自己是一條魚,是那條在陽光下醜陋無比,卻在黑夜裏光彩奪目的黑色發光魚!”段小刀默默地低下了頭,像是在思索着什麽,而葉茗茱繼續着她的勸說,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具有這種說服能力,八年來卻從來沒有在自己的身上試過:
“你父親這一生最痛苦的事,就是辜負了兩個女人;而最痛心的就是你的不諒解,和你對蘋果橙子的不接受……難道,你到他死了,還不能原諒他,還不能接受蘋果和橙子嗎?!”
“我……”段小刀有些啞然,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他一度忽略自己還有一對親生弟妹!葉茗茱直接将草拟的一份合同以及支票和機票遞給了段小刀,段小刀接過胡亂的掃了一眼合同和支票的數額,眼睛又是瞬間睜大:
“D集團已經負債累累,你……”
“現在,我還能撐下去,撐不下去的時候再說……我希望你能照顧好蘋果橙子,還有媚姐!”
“海洋館……”
“我先幫你看着,等你回來!!”段小刀默默地颌首,将合同及支票收了起來。沖葉茗茱揚起一絲難看的微笑,那份曾經的靈氣永遠也注不進他的眼底了……
段小刀成功走遠,而郁思妍也成功地回歸。而她便只能死死地守在這,守在這個報複的堡壘中,看着外面的一片戰火……
承諾幫小刀看管海洋館,她卻用一個星期時間才将一切處理好。抽出空來到海洋館時,依然是關着板。葉茗茱淡淡地對看館人員說:“可以開放了,都交給你們打理,上交80%利潤就行,其他的大家分了!”
本是垂頭喪氣的館員們,一聽這麽豐厚的提成,都精神了起來!開門,打掃,發傳單……葉茗茱一步一步走進海洋館館底,因為她知道那條發光的黑魚喜歡呆在角落中。因為在白光中它的醜陋,讓它自卑得不敢靠前;因為身邊五彩缤紛的美麗,使它頭暈目眩……
在館底找尋了很久,卻依然沒能發現,連忙将亮光熄滅,卻依然找不到發光處……頓時一陣失落感襲來,打開燈沖外面喊着:“那條發光魚哪去了?!”館員一臉的疑惑,便跟着她一起在整個海底世界找了起來……
直到一個館員的呼喚,她走到了入館口處……那條黑色魚兒,已經奄奄一息地倒在了一片珊瑚上,魚鰓緩慢而停歇地煽動着……它,快死了!原來,它從來都不甘願藏在最底最角落的地方,它從來都是想游動起來,游到向往的前方,看看前方的風景,而付出的代價居然是死亡……
葉茗茱的眼眶有些泛紅,喉嚨緊得要命,似乎随着黑色魚兒一起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幾個人眼睜睜地看着黑色魚兒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卻是依然鼓着眼睛……魚兒,永遠都是死不瞑目的!而它們痛苦的淚水全都淹沒在一片汪洋裏,沒有人在意,沒有人在乎。甚至是痛苦,甚至是死亡……
“葉小姐,把這條魚清出去吧,不然會影響其他魚的!”
“不——”她的聲音有些激動,有些顫抖。館員吓了一跳,不知如何回應,她連忙喘了幾口氣,冷道:“它就是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出去——明天再開館——不許任何人打擾我!”是的,別打擾她對它的哀悼!
當館裏只剩她一個人時,将門掩上,将燈關掉。靠近黑色魚兒的位置,将手輕輕撫上玻璃罩,冰冷的感覺瞬間讓她想到了死亡,卻沒有一絲恐懼的感覺!是的,她一直不怕死!只是不知為何此時會有一種蒼涼的感覺,似乎有很多事情未能完成。比如跟哪個男人舉行一個盛大的海洋婚禮?比如跟哪個男人一起去南極看企鵝?!再比如,看着一對兒女長大……成人?!再再比如,到自己失去行走能力時,被一對兒女推出去曬曬太陽,看看風光?!一切……居然……都是奢望……
她的哀悼剛剛開始,眼淚正在醞釀之時,館門被人猛得推來,閃進來的身影是她再也熟悉不過的郝仁。她還看不清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便像瘋子一樣飛奔過來,舉高的手狠狠地扇了下來……
“啪——”的一聲,**的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側臉上,力量之狠之急,使她腳下一個踉跄,鞋下重重一崴,便是狠狠地跌倒在地。郝仁卻是步步逼近,沖她大聲吼着:
“魔鬼——混蛋——你逼小刀交出了D集團,居然還霸占了他的海洋館。這是他的夢想,他的一切。你讓他變得一無所有還不滿足,居然連他最後一絲夢想都要掠奪——你到底是不是人?!
小刀一個星期沒有蹤影,我跟小默到處尋找無果!他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會殺了你——”
滾——
郝仁還想繼續施暴的行為被匆匆趕至的小默阻止,葉茗茱蒼白着臉卻沒有一絲力氣從地上爬起來……當适應了館內的亮度時,她望見了那條黑魚的回光返照,身上閃了幾下弱弱的光芒……她的嘴然不自覺地揚起一絲微笑,似乎很滿意也很佩服,它在死亡之後還能帶來光芒的能力!!
郝仁一見她的微笑,更是氣憤不已,大吼着:“小默,你看到這個魔鬼笑容了吧?她簡直不是人——不是人——”
這個時候,掉落在地上的手包裏響起十分好聽的音樂。手機鈴聲拉回了葉茗茱的視線,連忙将手機翻出……小刀,小刀回電了!顫抖地點開了視頻通話……
段小刀傷痛無比的臉出現在屏幕上,頓時郝仁與小默也安靜地看向了這邊。小刀的臉越來越糾結,似乎即将面臨痛苦的抉擇,眼淚很快便從他的眼角擠出,顫抖地說:
“小新……我,真的沒辦法接受這一切……我很難過很難過……我沒辦法再活下去了……我,只是跟你道個別……”說着,手機裏的視頻換成了向下俯視的大海……
“不……”葉茗茱的阻止還沒有喊出,一陣呼嘯之聲從手機傳出,而視頻裏是直速而下的景象……還有段小刀大喊聲音:“啊——”
“啊————”葉茗茱也驚心動魄地大喊着,手裏的手機撇了出去,眼淚瞬間湧現……不——小刀,你不能這麽殘忍!你這麽做,真得不想讓我再做人了?!
她以為會聽到段小刀墜落海洋的聲音,只是等了很久卻沒有傳來。以為是手機甩出去掐斷了視頻,便趕緊爬向手機,将手機翻了過來……
頓時,段小刀倒栽蔥的模樣出現在手機視頻當中。一張俏皮生動的臉兒綻開大大地笑容,喊着:“小新……吓壞你了吧?哈哈——蹦極,我蹦極吶!”說着,又将視頻轉向了湖面的一艘小船上——妩媚、蘋果、橙子三個人正沖着視頻招着手兒……
頓時,她的淚水永不止歇,笑容卻是絢麗無比……
小刀的臉又再次出現,大聲喊着:“小新……謝謝你的美圓啦!我要帶着媚姐,蘋果橙子周游世界!我一直想完成的夢想,你幫我實現了!嘿嘿……我跟媚姐在夏威夷開了一個酒吧,名字為‘rebirth’!什麽時候來夏威夷,我還要喝你調的‘blackangels’……”斷了視頻通話,葉茗茱依然無聲的哭着……
許久,郝仁與小默才反應過來。小默激動地哭喚着:“rebirth……小刀……重生了……”郝仁則是怔怔地看着哭泣不已地葉茗茱,做不出一絲動作。小默看着兩個人的沉默,輕輕推了一把郝仁,便獨自一人離開。将空間留給這兩個轉折千回,卻永遠也割舍不斷的複雜男女……
郝仁輕輕地走到葉茗茱身邊,蹲下了身子,顫抖地将手伸向她哭泣的臉上。葉茗茱猛得将頭一轉,冷冷地說:“滾——”郝仁一愣,大手有一瞬間停滞,卻只是半秒,還是堅持撫上了被他打得紅腫的臉兒,細擦着她不斷湧現的淚水,痛心道: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葉茗茱冷冷地打掉他的大手,又冷冷地說了一遍:
“滾——”且比第一次提高了兩倍聲音!郝仁眉頭一皺,猛得将她扛到了肩膀上。葉茗茱驚呼一聲,由于剛才摔得那跤,使她的腿疼得十分厲害。她現在沒有半點力氣,沒有半點能力反抗。只是嘴裏連綿不斷地罵着:
“混蛋,你放我下來……你這個混蛋——快把我放下來!”郝仁直接走出海洋館,将她塞到了豪車裏,将車子飛了出去……
白龍與白冷雲看着手機上兩個黑色點兒,白龍的神色淡然,白冷雲的臉上卻是十分緊繃。剛想說什麽,白龍淡淡地說:“先不要去打擾他們……”……
郝仁直接将車子駛到海邊,又将葉茗茱從車上抗出來,直奔海邊烏龜屋。葉茗茱由于腿疼得厲害,又是罵了一路,此時已沒有半點力氣回應。任由他抗着她,任由他又一次踢壞她的龜門,任由他将她粗魯地甩到大床上……
葉茗茱疼得悶哼一聲,卻沒有坐起來的力量。只能死死地躺在床上,看也不看一眼站在床邊的男人。郝仁看着她蒼白無情的臉,将身上的西服胡亂地扯了下去,整個身子都壓到她的身上。葉茗茱又疼得悶哼一聲,依然不看他一眼。
郝仁挫敗地将頭俯下,吻起她冰冷無比的嘴唇。而葉茗茱卻沒有一絲回應他的意思,只是如死屍一般任由他的踐踏。郝仁又挫敗的坐了起來,正好坐在她腿十分疼痛的地方。額頭很快因疼痛溢出了汗珠,冷冷地擠出兩個字:“滾,開……”
而郝仁卻沒有觀察到她的異樣,只是大聲地吼着:“小新——小新——你回來——你回來——”他這一喊,使葉茗茱心中一窒,有一瞬間忘記了腿上的疼痛。而郝仁卻是繼續漲紅着眼睛,繼續喊着:
“八年前,我就是這麽瘋狂地跑到大街上,瘋狂地喊着,瘋狂地哭着……那一刻,我期盼你回來立刻将我殺死!我,TMD用八年時間期盼你能回來——
我想你,瘋狂的想你……我恨我自己,瘋狂地恨我自己……我,TMD就是一個白癡!我後悔放你走,我真的後悔……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我也試着跟各種女人上床,跟各種女人交好。可是……TMD的誰也抵不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小新——我求你——你回來——你回來——”
他的吶喊終于讓她無法忍受,軟了語氣,從牙縫裏擠出話來:“腿,疼……”郝仁一驚,這才發現她難看的臉色,自己無意間又對她造成了傷害……
隕落的流星
郝仁連忙從她的腿上移開重量,一邊細細地為她按摩一邊歉意連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少了他的重量,可疼痛卻沒有舒緩半點。葉茗茱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冷汗也是更加的洶湧,冷冷地咬牙切齒道:
“你無意的傷害就能讓我粉身碎骨,你若是有意,那我是不是就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郝仁聽着她憤怒的語言,此時卻不能反駁她半點。她說的對,他真得讓她粉身碎骨,真得讓她魂飛魄散了。而這同時,他又好過到哪裏去了嗎?!他不一樣跟着她一起粉身碎骨、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嗎?!
他毫無章法的按摩,沒有起到半點作用,頓時有些急了,漲紅着眼睛吼問:“到底要怎麽辦?!”
葉茗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淡道:“去浴室,把池子放滿溫泉水,我去泡了下……”
郝仁便是馬不停蹄地沖進了浴室,當葉茗茱艱難地支起身子時,他又折了回來,不由分說地将她抱進了浴室。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大浴椅上,就要伸手幫她脫衣服。葉茗茱臉上一黑,冷冷地低喊:“滾出去——別碰我——”
郝仁卻是任她罵,任她打也是死皮賴臉地笑着。幫她脫完衣服,親自把她光~溜~溜的身子送進溫暖的溫泉中。一觸即到溫暖,葉茗茱的眉頭才稍稍疏解半分。郝仁拿出毛巾幫她把臉上的汗水擦淨,又要幫她擦身體……
葉茗茱又黑着臉重申了一遍:“滾出去——別碰我——”說着,拍掉他不安分的大手。頓時池中水花四濺,一片漣漪……
郝仁厚顏無恥地大笑道:“老婆,你這是在跟我玩鴛鴦戲水嗎?!”這話一出口,頓時葉茗茱煞白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那段回憶瞬間便是鑽~進了她的腦海裏,且也鑽~進了他的腦海裏。當她看到他眼中呼之欲出的情感與情~欲時,有一瞬間迷茫,還來不及訓斥大罵,便被他堵住了嘴……
她,沒有再去反抗他的吻,也沒有習慣性張`嘴咬他。可能,是因為腿太疼,可能是因為心太累。她只能這樣接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情兒,猶如唇上的靈魂滲~入了她的心底。這一刻,她真的沒有辦法拒絕。只這一刻,真的只要這一刻!
郝仁一邊深深地吻着她,一邊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步入池子中。這個池子雖然沒有郝宅中那個龐大,裝進兩個人卻是正好。而正好,裝進的是他和她……
一邊深深地愛着她,一邊低聲啞吼:“小新——你回來——回到我身邊——一輩子,都不許離開我……”
她已經在他的蹂~躏下不~能~自~已,呻~吟着、嬌~喘着,不自覺地吐~着:“好……”而這個字卻使他更加地瘋~狂、更加瘋~狂地占~有。将她深~深地揉~進自己的懷裏,似乎這樣便是将她懷揣起來,永遠也不讓她離去……
瘋狂之後,兩個人都氣~喘籲~籲地側卧于池邊,他沒有抽`離,伸手又輕輕地撫向她的細腿處,輕問:“還疼嗎?!”
葉茗茱體力透支,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将後腦勺靠向他的胸膛。也許……也許一直她都需要一個臂膀,而這個臂膀只能是他。可是……可是這一切是不是只能是一瞬間,猶如天空絢麗美好的流星,一瞬即逝……她,是不是也是一顆流星,而她的隕落是不是也快來臨了?!
“砰——”的一聲,這個踢門聲已經不是外屋的龜門之聲,因為那個門已經讓郝仁踢壞。這個門聲是浴室之門,随後便是一身冷白的白冷雲瞪着冰冷地眼睛大吼:
“葉茗茱——你給我滾出來——”葉茗茱冷笑着,眼底瞬間布入冰冷,心想隕落得有些太快!
剛要起身,郝仁的手卻是緊緊地環着她的腰肢不肯放松。不知為什麽,在感受他顫抖地無聲地乞求時,心中有一瞬間疼得幾度窒息……
暗自吸了一口氣,伸出冰冷修長的手指,狠狠地、無情地扒開了他的大手……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一步一步艱難地走着……
白冷雲觀察到她腿的情況,猛得轉回卧室,将床上在白色大床單扯了過來,粗魯地将她光~裸潮~紅的身軀緊緊裹~住。而她就如死屍一般,被白冷雲抗出了烏龜殼……
郝仁卻依然躺在池子中,眼睛睜得老大,像是看着什麽,又像是什麽也沒有看。直到水溫下降,降到冰冷無比的時候也沒有走出……他,注定是又等不到她的回來……可是!整整八年他都沒有在等待中死心,現在……憑什麽讓他死心?!
葉茗茱依然猶如一具被死亡白布包裹的死屍,瞪大眼睛躺在白冷雲的Landaulet後座。她的臉色蒼白不已,幾次因為車子的颠簸差點從後座上滾落下來。如若不是鼻兒下還透着深一陣淺一陣的呼吸,白冷雲會以為她是真的死去了……
她一直不是都很堅強嗎?就因為段小刀和妩媚的影響?還是因為郝仁對她深深的淪陷,表現對她毫無疑問地、深深地愛……終于讓她重新考量早早就布置好的複仇計劃了?!
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這一切的一切都由不得她來作主!如果她能逃離,他不可能等到今天;如果她能逃離,當初他就不可能選擇背叛她;如果她能逃離,他可以用死來換取……可惜,就算他死,就算她死……誰死、都TMD的沒有用……
因為、不在乎任何人死去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父親。那個人,用多少人的命都要達成他心中的那個夢想,就是看着郝家家破人亡……最好連帶着跟郝仁有任何牽連的所有人……而,葉茗茱,正向牽連的人群靠攏着……
魔鬼之喚
行了一路,白冷雲心中的怒火在她蒼白的面容中漸漸消失,從後座小心翼翼将她抱了出來。在路上他已經通知Jessica到金字塔候着,因為葉茗茱的腿疾又犯了。就這樣一直被白色被單包裹着,露出腿痛的部位。Jessica也不再問她有多疼,怎麽個疼法。直接拿出幾個銀針做了針灸,又給她打了個止疼針,很快她便是安靜地睡去了……
白冷雲也沒有再起身去送Jessica,就那樣怔怔地站在床邊,怔怔地望着她的蒼白。她,真像是已經死了,如果死了痛苦能夠随之消失……他,可以跟她一起去死。
白素兒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這個房間,站在他身邊也是盯着葉茗茱的蒼白,只是眼底的厭惡怎麽也磨滅不去,沉默了許久才淡淡地問:
“你心裏只有她一個?一點細微的位置也沒有給我留?”白冷雲沒有離開視線,卻能感覺到白素兒懇求乞求的目光,正定格在他冰冷的臉上。而他的眼裏心裏确實只有床上的那個女人,現在他不可能再騙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是!”所以,他很坦誠。白素兒輕輕吸了幾口氣,可是淚水還是不争氣地流了出來……繼續問:
“就算她心裏沒有你?就算她利用你?就算為她死?”白冷雲不自覺的冷笑一聲,冷漠的臉變得十分淡然:
“早晚都是死的,為了她死或許算是一種奢望了……”奢望?!白素兒倒吸了一口冷氣,強迫白冷雲正視自己,不自覺地提高了聲:
“你不要傻了……你做什麽都沒有用,他不會放過我們的,包括他自己的親生女兒!就算你跟他同歸于盡了,他一樣會拉着所有人去地獄……冷雲,你醒醒,我求求你……你就多看我一眼,就多一眼……”而白冷雲愣是沒有正眼看過來,輕輕掙脫她的牽制,大步走了出去。
白素兒瘋狂地流着眼淚,她,不能讓冷雲有事!就算大家都要死,也是床上的這個惡魔先死!狠狠地擦了臉頰的淚水,也是快速的走出了葉茗茱的房間,來到一樓旋轉樓梯處,想了很久很久,在一聲‘上來’的魔鬼之喚中,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在藥力的作用下,葉茗茱早起的習慣被打破。而這種習慣的打破也只是這一天,而這一瞬間,卻也讓她十分愉悅的。穿了一身松懈的運動裝,走下金字塔時四周一片寧靜。是的,金字塔總是這般寧靜的,在她沒回來之前便是這樣,她回來了依然是這樣!
走出塔身,較好的陽光照射下來,使她全身都是暖意洋洋的。望着園子中一年四季都是旺盛無比的花兒,心中是十分愉快的……直到父親從塔外一角走出來,這種愉悅的心情立刻消失……
“爸!”葉茗茱輕輕走了過去,看着父親走出來黑暗的那一角,眼睛頓時濕潤起來,試探請求:“爸,我……能進去看看媽嗎?!”白龍臉上現出一絲意味深長地淺笑,淡淡地說:
“誰也沒有阻止過,你可以随時去看你的母親!”得到父親的應允,葉茗茱便輕輕地走向黑暗的那一角。
那一角的小木門十分狹窄,而且要用上很大的力氣才能推開……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