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她成功推開小門時,額頭已經溢出了汗珠!輕輕跨前一步,頓時讓人猶如從天堂步入了地獄,速度之快、之急連一絲心理的準備時間都沒留!
地下室很暗很黑,只有一處昏暗的燭光。黑暗的地下室中到處彌漫着香火的味道,刺眼刺鼻。母親居然跟父親有一個愛好,都是喜歡這種煙霧妖嬈的感覺。雖然父親在塔頂,母親在塔底,卻都是在地獄之中……
濃郁的潮氣,刺鼻的濃煙使葉茗茱忍受的很久,依然是輕輕地發出了兩聲咳嗽之音。坐在燭光下的母親,将眼睛微微張開,淡冷地問:
“誰?!”母親在這種黑暗的角落呆得時間久了,眼裏沒有一絲焦距,聲音沒有一絲人氣。葉茗茱輕輕地走了進來,看着母親完全花白的發絲,喉嚨頓時緊得要命,眼底的晶瑩幾度沒能忍住……
顫抖地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喚着:“媽……我是小新啊……我是你的女兒!”母親一怔,蒼白蒼老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冷冷地說:
“小新死了,我沒有女兒!”這句冰冷的話,使她顫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底的晶瑩瞬間隐去。立在那,全身微微顫抖地看着母親……
她知道,她的父親每天清晨都會來地下室看望母親,也一定會告訴母親她的女兒白小新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一個叫葉茗茱的魔鬼;也一定會告訴母親,昨天她是被人如死屍一般抗回來,而這具屍體剛跟男人纏綿完……這條屍體到死,也是這般的肮髒無比,醜陋不堪……
母親面無表情地念叨着佛經,全然不理會站在一旁的她。是!她不是她的女兒,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遭受着父親的利用,母親的漠視,她的痛苦都是他們一手造成的。現在,居然說她死了?她……不會死!就是死,也要先看着他們死!
嘴角揚起一絲笑容,淡淡地問:“小新不死,你也從來沒把她當過女兒!”說完,轉身無情的走開。既然母親不認她,她也沒必要認母親,就當她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孫猴子好了……她,等不及要大鬧天宮!
走到木門旁,猛然止步,盯着掩飾的木門冷道:“進廟裏吧,你這樣死死地呆在這怎麽可能六根清淨?既然對白龍沒有半點情意,也視我為死人,你還留在這幹什麽?是想超度死去的白小新,還是等着超度即将死去的白龍,或者是你自己?!”說完,顧不得自己的腿傷,一腳将木門踢破,大步走了出去……
他們是兄妹?
剛走出來,就見到父親陰陽怪氣地站在花園處看着她。嘴角連忙揚起一絲微笑,心想他是聽到自己跟母親的對話了。他心裏應該很開心吧?他一手打造的複仇工具,巴不得将這主人踩在腳下,這正是他期待的結果吧?!
她盈盈走到父親身邊,一直以來她從來都沒有問過父親為什麽要把着郝氏不放松,今天她很想知道。陽光很充分,照在她美好的面容上似乎比這花園的花兒更加的豔麗照人。開啓**的嘴唇,淡淡地問:
“爸,我很想知道你的理由!”白龍挑高一只眉毛,淡淡地打量她一陣。手中那條美麗可愛的花兒,很快便在他的手裏粉身碎骨。她知道,那朵花兒是自己的化身。父親恨不能将他的親生女兒粉身碎骨,而他老早就這麽做了!是什麽理由讓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打倒郝氏?!甚至讓女兒粉身碎骨,甚至讓自己粉身碎骨?
白龍攤開手掌,粉碎的花兒瞬間便是‘挫骨揚灰’了……沉默了一陣,高挑的眉毛漸漸放松,淡淡地說:“因為一個我愛的女人……”說着,昂起蒼老的頭顱,盯着刺眼的陽光,眼睛居然還能瞪得老大,望着天空如夢如幻的白雲,伸手指了指:“就在上面!”
葉茗茱并沒有擡頭去看,因為她沒有父親那個勇氣,有膽量讓雙目接受陽光的刺激,她還不想瞎!!白龍卻是繼續‘享受’陽光的刺目,繼續瞪大眼睛看着天空的白雲,繼續淡淡地說着:“她愛的男人娶了你的姑姑……而你愛上的那個男人是你姑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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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茗茱心中一撞,父親說的……是郝仁?!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她跟郝仁是近親?可他們生的那對孩子很健康……白龍将頭放正,将眼睛也放正,盯着她的臉色蒼白……心底被太陽刺激得冰冷透徹!!冷笑起來,又說着:
“他折磨死我愛的女人,又折磨死我的妹妹……我,不應該報仇嗎?!”說完,緩緩地入塔,又緩緩入了塔尖……
葉茗茱依然半信半疑的看着風中殘留的碎花,心中卻是沉了又沉!然而太多密不透風封的真實,是她怎麽也調查不出來的……他們,是兄妹?!這,不可能!!
這有什麽比這個還惡心的嗎?而将這惡心的一切引爆的那個人,居然是自己的父親……父親将她送到她哥哥的床上?讓他們兄妹相愛?讓她給哥哥生孩子?胃中一陣翻滾,想起了昨天剛與郝仁的翻雲覆雨,想起了八年前的海邊小木屋,還有在郝宅中的甜蜜生活……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惡心至及,她蹲在花園旁嘔吐起來……只是幾天來也沒有正經吃東西,她吐出的只是酸酸的水,卻吐不淨心底連綿不斷的惡心……
白龍坐在顯示器前看着女兒嫌惡的模樣,心中樂到發狂。雲朵……雖然得不到你一星半點兒的正視,可我依然愛你愛到發狂、愛到變态!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死。之所以等了三十年,只是想多帶一些禮物給你。我知道你最想得到的禮物就是那個薄情男人——郝震天!可是……郝震天……你,到底躲到哪裏去了?!千萬不要死在我前面……
葉茗茱臉色蒼白,全身顫抖地站起。沖到三樓白冷雲的書房,大力的拍打着房門。白冷雲打開門,看着她毫不尋常地闖了進來……正要詢問什麽,她卻壓低聲音輕問:“我跟郝仁是兄妹?!”到現在,她所能信任的依然只是他!是不是很悲涼?很悲慘?
白冷雲看着她眼底的疑惑與彷徨,瞬間明白這又是父親的詭計,吸了幾口氣,在心中做了幾次鬥争:“他母親确實是白氏集團的後代……”葉茗茱一個踉跄,抓起白冷雲的胳膊,慌張不已:
“可是小晨和小曦是我跟他的孩子……怎麽會這樣?”白冷雲眼底不舍,心中更是不舍。他知道他們誰都逗不過父親,可是……不逗又怎麽知道逗不過?!輕輕穩了穩葉茗茱的身子,将耳朵湊近:
“父親并不是白氏的後人!”葉茗茱的眼睛瞬間睜大,猛得看向白冷雲堅定的雙目,心中自是明白他到底想怎麽樣……他,要跟她一起反抗父親?那麽,父親是用什麽牽制白冷雲三十年?又用什麽牽制白素兒二十幾年?眼睛瞬間眯起,又漸漸放正。這些,她已經沒有興趣知道,淡淡吸出一口氣吐出,低低地說:
“先偷偷把D集團扶起來……”
葉茗茱依然堅持不懈地對郝氏進行着連綿不絕的打擊,卻與白冷雲一起暗中扶持着D集團。而D集團本是已經破産,若是扶起,只能是改朝換代。所以,她偷偷動用了在北京的郁思妍以及韓氏的力量。白素兒暗暗覺得這兩個人的不對勁,卻沒有深度地去追究。因為這些,都不可能逃過白龍的掌控!
可是,白龍真是忽略了這些。他一直死盯着郝氏的搖搖欲墜,死盯着郝震天到底什麽時候能回來,所以并沒有注意到養子與女兒之間的陰謀!當他掌握了一些郝震天的行蹤時,整整抽了兩天兩夜雪茄煙,沒曾下樓,沒曾吃喝。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像是面對死亡時的解脫,像是面對死亡時的哀悼……
郝仁灰頭土臉地接到父親的電話時,十分沮喪地說:“對不起父親,堅持了八年依然是敗了!!HAO估計挺不過2012年的春節了!!”
而父親卻是呵呵地笑了起來:“小仁,你只要把握住心中想把握的,永遠都不會敗!”
郝仁眉頭瞬間舒緩……他,心中想把握的?!八年前當他知道父親的用意時已經為時已晚;而如今父親的意思昭然若揭,那他……挂斷手裏的電話,将油門踩到最底線,直接奔向海邊的烏龜殼……
擦肩而過
車瘋狂地飛着,他的心也瘋狂地飛着……他要在這一刻找到她,告訴她,他什麽都可以失去唯有她不能!心中頓時洋溢出陣陣浪花,臉上居然綻開大笑。是的,八年來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暢快,這般輕松!因為,他知道自己心中想把握的,想要挽回的一直是她!
雖然知道自己八年來的等待,都是為了她。可卻一直固執的以為只有守住郝氏,守住繁華,才能守住一切。卻不想,一無所有的時候,身上的擔子松得如此徹底……
站在烏龜殼前大口地喘着粗氣,當他一步一步走向無門的烏龜殼時,裏面已經布滿了灰塵、到處都是蜘蛛網、還有一股難聞的潮氣……她,居然沒有再來過?!
瞬間,心中的浪花直接将他送到了岸邊,孤立的感覺讓他彷徨不已……他,怎麽這麽傻?一直打擊HAO的是她,她怎麽可能再把自己變成他想把握的那個人?!心,說不上來是痛還是癢,一下子被掏得幹幹淨淨。
愣怔的坐在踏板上,看着選處洶湧澎湃的大海……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推着每個人的情願與不情願、相愛與不相愛。将這些本不想攙和在一起的人們緊緊地綁在一起,當他們深深相愛、不願分離時又生生地将他們卷入海底……各自在海底裏求生,卻是不能。到死,想要掙紮着相握的兩只手,卻永遠都是一線之隔、擦肩而過……
葉茗茱已經很久沒來段小刀的海洋館看看了,由于對D集團的扶持進行得相當順利,也便讓自己輕松了一回。踩着輕松的步子走進海洋館時,心情也愉悅了不少……還好,生意還是不錯的,不至于小刀回來的時候關門大吉!
前幾天剛得到消息,這個該死的段小刀拿着在南極與企鵝的合影讒她,并吐着舌頭邀請她。她無奈的苦笑,知道自己的夢想很難實現。因為,沒有人陪她……她,不想一個人去享受這一切!
突然十分想念大海,也十分想念海邊自己的烏龜殼。嘴角挂着淡淡地微笑,出了海洋館,擋了一輛taxi,道出前往的方向,便是一路暢快地看着窗外的風景……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認真地看這個城市!
香港很美,四季如春,春意盎然,一片生機勃勃。尤其現在是年尾,街上更是人潮湧動,到處都洋溢着節日的氣氛。而她嘴角的笑意一直延續到安靜的烏龜殼門前,那幾個熟悉的腳印和踏板上還殘留地溫度,讓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在他坐過的那個位置坐了下來,望着他剛剛望過的一片海浪……大海永遠都是這樣的美麗,也是這般的可怕。任何人都無法征服它,無法忽視它。就像心底那處本以為早已塵封的愛情,在海風的呼嘯、在海浪的撩撥下,早就已經是呼之欲出……
她看了看天色,看了看快要淹沒在海那頭的落日,心中想着,也許……他還能來?!這麽美的地方,是她留戀的,也許也是他留戀的!這樣的美麗是誰能忽視了的呢?可惜,她被人忽視了将近三十年!她自嘲的笑笑……笑容在這交相輝映的海日中顯得有些蒼白,有些可憐……
手機響起‘偏偏喜歡你’的手機鈴聲,這是上次在change特意錄制的,一直聽到與郝仁合唱結束,她才接了白冷雲的電話。微笑的臉在海日落下的那一瞬間也是立即隐去,猛得從踏板上躍起,奔了出去……
郝仁将豪車開到段小刀的海洋館,見還開着門,便進去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那條像她的黑色魚兒。詢問了館內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将他帶到了入館口處,指給他看……那魚黑色魚兒的屍體已經在海水的沖刷中走了形狀……魚骨清晰可見,眼睛卻依然死死地瞪着館外的風光……
這樣的一刻,使他的心瞬間揪了起來,眼眶漸漸泛紅……猛然想起他甩她耳光的那天,她就那麽坐在地上笑看這邊。那個時候,它已經死了嗎?!他居然、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還有比他更白癡更傻的人嗎?!
忍着心中的揪痛,淡淡地問看館人員:“葉小姐這幾天沒來嗎?”看館人員一怔,呵呵地笑了起來:
“剛才葉小姐也這麽問我來着,你來之前她剛走,說是去海邊看看……”看館人員的話還沒有說完,郝仁就奔向跑車猛得拽開了車門,鑽進去又将車子飛了出去!她,會等他嗎?
當整個夜幕已經将大海籠罩,将整個烏龜殼籠罩,也便是帶來了死一般的安靜。沒有她的身影,原來……這黑夜的力量,比大海的力量還要大!黑暗對他們的阻隔,是如此地徹底,如此地殘忍……雖然還留有她的溫度和芳香,可是他要的遠遠不止這些。他要她的心,連同她的人一起歸為己有,一輩子呵護,一輩子也不放手!
為什麽他們總是擦肩而過?!這是老天對他們的考驗,還是對他們的殘忍?站在踏板上,郝仁抓緊欄杆,沖着大海狂喊:“小新——你回來——回到我身邊來——”而回答的只是這呼呼的風兒和嘩嘩地浪兒,帶着一絲嘲笑、一絲怒罵、還有……一絲鼓勵……他,只當這些是鼓勵。他,一定要把她找回來……擦肩、他會毫不猶豫抓緊她的肩膀,将她拉進懷裏……
葉茗茱趕到香港**小學,看着白冷雲在小學大門口四處張望着,大喊着:“小晨——小曦——”快速奔跑過去,臉色蒼白,顫抖不已,啞聲大問:
“小晨和小曦怎麽會不見了?!不是有專門的司機接送嗎?不是學校不見熟人不會放人嗎?怎麽會不見了?”淚水,瞬間決堤……她什麽都可以失去,包括她自己,唯獨孩子不可以……
不想讓他(她)死
白冷雲也是無了主張,卻也只能勸着:“司機去給他們買吃的工夫,這兩個孩子就跑下車了……我想可能是在哪貪玩。我們分頭找找,一個小時後在學校門口回合……先別告訴素兒,我怕她慌了神在父親面前暴露了就更糟了!”葉茗茱胡亂的點點頭,擦去臉上的淚水,開始四處尋找、四處吶喊起來:
“小晨小曦——快出來——姑姑帶你們去迪斯尼玩哦——”與白冷雲剛剛分離不久,她的手機便又響起。一見來電顯示是白龍,暗自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語氣和心态,盡量讓語調聽起來很平常:
“爸!”而白龍回應的卻是連綿不斷的沉默……葉茗茱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眼睛漸漸眯起,最不想猜測的那個方向,她不得不去想……而父親終于冷冷地開了口:
“回來吧……”葉茗茱來不及跟白冷雲打招呼,連忙攔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金字塔的地址。不會的,父親不會對小晨小曦怎麽樣的。雖然父親一直平淡地對待這對孤兒,從他眼底裏還是能看出對孩子們的喜歡與寵愛。他,不會的,不會的!可是……他連自己一手培養大的養子養女包括親生的女兒都不會手軟,何況一對與他毫無關聯的孤兒?!
這一路太長又太短,長得她的心揪得已經快要窒息,短的到達那個大門口的時候,她已經窒息……父親站在最亮最亮的那顆夜明珠下,夜明珠的光芒将他照的猶如僵屍一般,似乎下一秒就會上演喪屍大戰。父親的手已經很堅~硬厚實,掐死她不用費吹灰之力……可是,她依然得平穩安靜地走過去,即使父親會在下一秒将她掐死!
“小晨和小曦我送走了……”而這句話,比掐死她更殘忍更痛苦。猶如一個垂死的小鳥,本等着死亡的眷顧,卻在這一刻注射了足以致命,卻一時半刻也死不了毒藥!“我想好好培養他們!”這句話,頓時将這只垂死鳥兒的兩只腳兒掐斷,丢進了他的雪茄煙裏,慢慢……慢慢地燒焦,慢慢……慢慢地升起了糊味,卻是他欣賞小鳥死亡的一個小片斷而已……
白龍将手掌攤開,一顆金字塔型的小糖丸現出,伸到葉茗茱的眼皮底下,又冷冷地說:“你對朋友兩立插刀我十分欣賞,可對敵人我希望你不要心慈手軟。要過春節了,除夕前把這個小禮物送給孩子的父親吧!”葉茗茱全身劇烈一顫,擡起眼看向父親的一臉輕松,心已經忘記了跳動……他,要他死嗎?!
白龍看着女兒的表情,頓時笑了起來,輕松道:“只是一顆糖而已……”可是這樣的笑容,卻透出了太多死亡的信息……手,已經顫抖地不能自已。用孩子父親的命換孩子的命嗎?為什麽要這樣……能不能用她的命來換?!她,不想讓他死!
她沒有任何談條件的資格,顫抖的兩根細指夾起白龍掌中的‘金字塔糖丸’,輕輕緊緊地握在手中。父親攤開的手掌伸到她的肩頭,輕輕的拍了兩下轉身回了塔尖。肩頭似乎瞬間插上了兩把利器血流不止,疼痛不已,通過肩頭疼到了心裏,心底……
猛得奔進了金字塔內,大步地跑上三樓,一腳踢開白素兒的房門。白素兒幹淨整潔的房間裏到處都是小晨與小曦的照片及物品,這些東西卻使她更加的憤怒!
浴室裏傳來嘩嘩地水聲,這個洩密者居然還有心情淋浴嗎?!葉茗茱轉到浴室門口又一腳将浴室門踢開,白素兒一尊完美嬌好的身材展現于她的眼前,而小腹的那兩個十分惡心、十分觸目的傷疤,将這些美好全部抹殺!
白素兒被葉茗茱眼底的殺氣吓了一跳,大聲怒吼:“你是變态嗎?進來看我洗澡?!”葉茗茱一個箭步上前,猛得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狠狠将她的臉拉到了跟前,聲音比她高出一輪:
“魔鬼——你居然敢拿小晨和小曦的命去玩?!我TMD現在就讓你死!”說着,拽着白素兒的長發,猛烈地将的額頭撞向牆面。
‘砰——’的一聲,牆面頓時蹦出了鮮血,而還搞不情狀況的白素兒一陣疼痛眩暈襲來。半點反抗地能力也沒有,便癱軟在白色瓷磚上……淋浴頭還是四處噴射着熱水,打在這兩個女人的身上,還有這血兒瘋狂地湧着,流着……一地的水兒與血兒流淌出死亡的氣息……
“我沒有……”白素兒躺在地上虛弱地應了一聲,可聲音還沒有結束,全身濕透的葉茗茱蹲在地上直接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狠狠地掐着,眼中蹦出可怕的幽光,一種嗜血的瘋狂:
“就是你——就是你想害死小晨和小曦……白素兒——你這個混蛋——我要你死——”
白素兒的兩只弱手扒拉了兩下她的牽制,卻是沒有一絲力氣再去反抗……額頭的鮮血還在不斷的湧出,淋浴頭的水柱瘋狂地将她的鮮血全部帶走……眼前漸漸模糊,白冷雲那張冰冷無情的臉又在她的眼前現出……眼角擠出一絲淚珠,柔弱的手兒……‘啪——’的一聲落在了白色瓷磚上……
白冷雲奔進來時,正好見到白素兒的手隕落……他趕緊跑上前将還在瘋狂施力的葉茗茱推開:
“葉茗茱——你是個瘋子!”連忙将癱軟的白素兒扶起,狠狠地掐着她的人中穴,又做了幾個人工呼吸,都沒能将白素兒喚醒。
有一瞬間,不知為什麽他不願意看着她死,真的不願意。雖然不愛她,可是相處二十幾年,最起碼的親情他沒辦法忽視!她有甜美的時候,有善良的時候,她的魔性是因為白龍的威脅,是因為他一直對她的冷漠……她,是無辜的!他,不想讓她死!
快速将**的白素兒抱到大床上,用白色被單将她緊緊包裹,又如抱着一個死屍一般奔了出去……素兒,你先別死……先,別死……
我怕沒有下次了
白素兒額頭洶湧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床單,也染紅了白冷雲Landaulet白色後座……滴滴答答地流血聲将白冷雲的心一滴一滴地滴穿滴透……
當車子直接駛進醫院的急救處時,白素兒的臉已經失了血色,脖子上觸目的勒痕似乎足以證明她的死亡。可是他不能放棄,他真的沒辦法放棄。抱起她軟弱無比的身子奔進了手術室,對醫生大吼:“一定要救我的妻子——”之後便是連綿不斷的等待,盯着急救室的燈心中還在絲絲的疼着……原來在面對死亡時,他是最脆弱的那一個。他,不願意見任何人從他的眼前消失……
如果從一開始他能對白素兒和善一些,也許就不會造成如今葉茗茱與白素兒的對立;或者從八年前他背叛葉茗茱的那一刻、知道葉茗茱心中的天平已經傾向郝仁的那一刻,他就不應該對葉茗茱存在任何一絲幻想;如果,他肯試着接受白素兒,而不是一味的冷漠她,刺激她……今天的事,絕對不會發生……
急救室燈熄滅那一瞬間,他突然有些退縮。他急着想知道白素兒的情況,心中又十分恐懼面對死亡的宣判。醫生滿頭是汗,一臉凝重地走出,使他的步子不自覺的後退……一直退到牆角,全身顫抖,雙目赤紅……素兒……素兒……
“先生,你妻子沒事了……”心一下子又從地獄慢慢上升,激動萬分地跟着護士一起将依然昏迷的白素兒推進了加護病房。
白素兒的身上已經換上了醫院的住院服,額頭的傷口也做了處理,只是脖子上觸目的勒痕得慢慢複原。注入她身體的點滴換了一瓶又一瓶,她還是沒能蘇醒過來……也許,他這樣把她救回來是她不願意的?!猛然想起她十歲入塔時的情形,全身是血,奄奄一息,吓得年幼的他當場昏倒……十歲的她從死亡線上被拉回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想死!”
他知道她為什麽想死,因為她的家人被郝震天全部槍殺,而郝震天卻是他的親生父親。她是用什麽樣的心情接近自己,又不小心愛上自己的?!嘴邊挂起一絲苦笑,他……居然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柔弱的手指輕輕顫動了兩下,便迫不及待地抓緊了他的手,張開眼的第一瞬間,最先叫的依然是他的名字:“冷雲……”由于葉茗茱的瘋狂将她的喉嚨傷得十分嚴重,這樣子叫出他的名字似乎用勁了她的全身力氣。
白冷雲任用她抓緊他的手,淡淡地說:“別說話,好好休息,沒事的!”她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眼角卻是擠出了洶湧的淚珠,似乎他頭一次對她的溫柔已經讓她感激涕零……
“冷雲……我得說。被她掐得快窒息的時候,我就想說……我怕我真的死了,你怎麽辦?!”白冷雲心中一撞,眉頭輕輕鎖着,想要阻止她再用勁全身力氣去說話,她手下的力量卻是越來越大:“讓我說……這次不說,我怕沒有下次了……”白冷雲只能淡淡地點點頭……
“其實白龍早就知道小晨小曦的事了,八年前就知道!任何事能逃不過他的眼睛……你對葉茗茱的留戀确實讓我妒忌、讓我恨,我想過将這件事洩露出來……可你應該知道小晨小曦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我死,也不會讓他們出事!
那天,我在樓下徘徊,白龍直接叫我上去。說我當初做的很好,将這對孩子留下來對他的用處很大……我當時就慌了,卻不敢将這些告訴你,只能偷偷提醒你沒事跟司機一起去接孩子……
這麽多年,白龍用你母親的死、用我全家的死來牽制我們已然是力不從心。所以,在很久以前他便是用小新牽制你……而,牽制我的卻是你……
記得你十幾歲時因為救小新差點被砍死嗎?記得你在美國留學差點被車撞死嗎?這兩點,足以将我牢牢地牽制……他的威脅老早就從我全家的滅亡轉到了你的身上……他,拿感情牽制我們……我們真的無力反抗!
十歲時,我死而複生卻又是想死……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都得是別人的傀儡!因為我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那就是我的全家并不是郝震天殺的,而是白龍……是白龍——
我爸是白龍安排在郝震天身邊的奸細,因為郝震天這個人十分講意氣,十分和善……一直知道我爸的目的卻從來不揭發他……我爸心中的天平傾向于郝震天時,白龍就對他下了殺手……白龍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背叛……我們屢次有意無意的背叛,雖然讓他恨之入骨,卻因為留着有用也便是放過了……
他有些駕馭自己的親生女兒……因為這個女兒最像他……他想過用郁思妍牽制她,可也礙于北京的韓氏……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小晨和小曦的身上……”
白冷雲的眉頭越鎖越緊,心中有着震撼……白龍,果然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白素兒哽咽地哭着,淚水已經打濕了枕頭和衣領……白冷雲伸手擦着她的淚水,這些……她為什麽不早些告訴他?
白素兒抓住他的手,顫抖地哭了一陣,又繼續用力地說着:“我真不能告訴你,我怕你知道了,白龍真會殺了你的……他那麽恨郝震天,那麽恨郝仁……你是跟他們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他早晚都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想讓你死在我的前面,你可以跟她一起死,可是……得在我死了以後!現在……我還是你的妻子……所以,我只能盡力……盡力保護你……
我知道你跟葉茗茱正在暗中反抗白龍,我希望你們能成功……這樣,我們就都解脫了……你一定要找到郝震天……你母親的死,絕對不可能是白龍說的那樣……”
下輩子千萬不要再遇到
除夕之夜,萬家燈火,透明輝煌……喜氣洋洋、鞭炮連天……而她的這條路是走向死亡的一路……在她出發前,白龍讓她跟不知在何地的小晨和小曦通了個電話。在父親面前,對着電話那頭小晨小曦的拜年稚聲中,眼淚瞬間決堤。淚水有對兒女的思念,有對父親的乞求。可是父親的冷漠,讓她戰栗,讓她戰栗不已……
手中的‘金字塔糖丸’經歷了她手心瘋狂的冷汗,居然一點也沒有融化掉。猶如父親的堅定與瘋狂,任由任何淚水甚至是血水都不可能融化的。他的心是鐵打的,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心!
站在郝家小宅大門外,看着裏面溫馨的小燈,心頭卻是疼得窒息。郝仁正坐在客廳裏看着電視,雖然眼睛直直地盯着,可愣怔的模樣絕對是一個節目也沒有看進去……小紅一路小跑地将兩盤餃子端了出來放到了茶幾上,遞給他一雙筷子他才回過神來……
沖小紅苦澀的笑着,夾起一個餃子卻是又放下,不經意間向窗外一望,便望見了站在門口徘徊的她。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将心中的愉悅布進了眼底,像一個孩子一樣丢了手裏的筷子奔了出來……
“小新……”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猛得抓住她的肩膀,又猛得将他擁在懷裏,直到他沙啞地說:“我不要再跟你擦肩而過,我要抓起你的肩頭,将你牢牢鎖進懷裏再也不放松……”她的眼皮不自覺地閃動兩下,手裏的金字塔差點滑落……
小紅穿戴整齊從屋子裏走出來,嘿嘿笑着:“餃子我一口沒動哦,既然少爺有人陪了,我可去陪我男朋友了哦……”說着,已經一路小跑地離開了……
郝仁不由分說地将葉茗茱擁到了屋子裏,兩個人面對面坐着,中間的理石茶幾上是兩盤還在冒着熱氣的餃子。郝仁将剛才扔的筷子撿起來,胡亂的蹭了一下,将小紅沒動的筷子遞給了對面的葉茗茱……
而葉茗茱只是愣怔地,紅着眼睛看着他的雀躍愉快。郝仁笑着看了一陣她的沉默,便親自夾了一個餃子伸到她的嘴邊,傻傻地笑着:“我喂你……”可是回應他的依然是她的沉默……郝仁的傻笑又加深了些,調侃道:“怎麽?想讓我用嘴喂……”
葉茗茱連忙張嘴接過了熱騰騰地餃子,咀嚼了很久愣是吞不下去,猶如嗓子處堵了一顆尖尖的石頭。如若硬吞下去一定會劃斷她的喉嚨,再一寸一寸割斷她的肝腸,直到将她的心一片一片淩遲……
郝仁看着她的淚水一顆一顆地滑落,心猛得疼了起來,可依然只能傻傻地笑着:“有那麽難吃嗎?當初你做那麽難吃的菜,我都一口不剩地吃光……”
葉茗茱連忙将嘴裏嚼爛的餃子吞了下去,又搶過他手裏的筷子一個接一個地吃了起來……瘋狂地咀嚼、瘋狂地肝腸寸斷、瘋狂地淩遲心肺、瘋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