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一輛出租車走遠……
葉茗茱将輪椅滑到梳妝臺前,看着鏡子裏沒有半點血色的臉,已經不再美麗,只剩下死一般的蒼白。輕輕揚起一絲微笑,拿出彩妝在臉上細細地化了起來……直到蒼白的臉,在化妝品的渲染下再次散發着光彩奪目,再次散發着一點一滴生的光芒,她才滿意地點點頭……
坐在出租車上的蘇小蕊,胡亂地翻着葉茗茱給她的一疊合同,越翻越覺得不對勁……如果說她将她的一些財産捐給希望工程沒有什麽不對勁;如果說她将金字塔轉到兩個外甥的名下沒有什麽不對勁;如果說她将BY轉到好友默總和段總名下沒有什麽不對勁;如果說她将扶持起來的D集團轉給好友郁思妍也沒什麽不對勁;她……怎麽會把剛才那個海邊烏龜屋轉到自己的名下?還在下方标注着:愛情之屋!
葉茗茱把她所有東西都轉的分毫不剩,連與她毫無關聯的自己都得到了她的贈與……她,這是在做着隔絕?!趕緊拿起手機給默總打了過去,可是只響了一聲對方就已經挂斷。不一會頂進來一條短信:
“郝仁今天最後一次庭審,等會給你打回去!”蘇小蕊趕緊回了一個短信:
“默,葉小姐好像有些不對勁!”她發完這個短信,出租車已經行駛到法院門口,她剛下車小默就跑了出來,急問:
“怎麽回事?”蘇小蕊便把手裏的一疊合同遞給了小默……小默頓時漲紅了眼睛,對蘇小蕊大吼:
“你跟她聯系為什麽不告訴我?你……你真是愚蠢……”遠處,當庭釋放的郝仁也已經趕了出來……身後是郁思妍及她的丈夫左弘文!
蘇小蕊頓時哭了起來,顫抖地說:“葉小姐不讓我說……她一直都很正常的……我以為……”郝仁猛得向遠處奔跑着……
其他人也趕緊去領車跟了過去,郁思妍将路虎開到郝仁身前,大喊:“郝仁,快上車……”郝仁便一把拽開還沒有放慢速度的路虎後車門,跳了上去……
葉茗茱将輪椅滑到唯一一個沒有變模樣的大床上,吃力地趴了上去。靜靜地躺下,從兜子裏掏出準備好的一瓶安眠藥。旋轉打開,靜靜地往嘴裏送着一片又一片能讓她永遠沉睡的藥片……
眼前漸漸模糊起來,腦子裏閃進父親對她的冷漠,母親對她的漠視,還有郝仁對她傻傻地笑……頓時,對他思念不已,摸到了身邊的手機,虛弱地舉起……卻是怎麽也按不動開機鍵……努力了很久終于打開,剛要翻出與郝仁在夏威夷的合影……卻是頂進來無數個語音留言:
“茗茱,我是思妍……我跟弘文來北京為郝仁申訴……你在哪?!速速回電!”
“茗茱,金字塔怎麽找不到你?BY集團也找不到你,沒有人知道你在哪?你到底在哪?郝仁的案子大有進展……”
“茗茱,今天是最後一場,我跟弘文都有十足十的把握,你就等着我們把郝仁好模好樣的送到你面前……”
“茗茱,我跟郝仁正往海邊趕,你千萬不要想不開——你要等我,要等郝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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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笑,因為郝仁的無恙……可是,已經做不出微笑的動作,眼角卻是湧出了淚珠……手裏的手機‘砰——’得一聲滑落在地板上……
活在他的身邊——大結局
這個聲音伴随着郝仁的闖入,而她這個時候已經無力再見他最後一面……柔弱的手兒打在床邊,雙目合上之時,最後兩顆淚珠滑落……她與他,注定生死永相隔……
郝仁一個箭步飛過去,撈起她柔軟的身子,顫抖不已,淚水狂流:“你……居然這麽狠心?!我……拼命出來與你相聚……而你卻用這種方式懲罰我的過錯嗎?!……小新,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郁思妍與左弘文趕至,郁思妍頓時癱軟在丈夫的懷裏,哭泣不止。小默與蘇蕊趕過來,見郝仁正抱着失去知覺的葉茗茱痛哭,便大聲一嚷:
“快送醫院——小新不會這麽脆弱的——她不會!!!”一群人便哭喊着将已經失去意識的葉茗茱擡上車,送到了醫院……
他們出出進進這個急救室一共多少次?一共經歷多少次生離死別?一共經歷多少次痛苦磨難?對宣判死亡的死神他們卻步,卻又是渴望見到!
郝仁緊緊盯着頭頂的急救燈,心中牽挂的那個人,受了太多的苦,也做過太多的錯事,可她依然是善良的,依然是值得原諒的。他愛她,卻不知她愛他更多;他愛她,卻是将她傷得最深的那個人!時光不可能倒流,而他只期盼她能活着看着他對她的贖罪,看着他對她深深地愛。
他允許她罵他傻,允許她不斷的拿他整蠱,甚至寧可她依然不斷的對他報複,對他逼迫……他都希望能看到一個有生命力的她。無論是葉茗茱還是白小新,只要她活着……讓他做什麽他都肯……因為,現在、很久以前、他傻的時候、他落寞的時候、他暴躁的時候……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愛她……深深地愛……
急救室燈‘啪’的一聲熄滅,醫生表情凝重地走出,說了比死亡更殘酷的宣判……她,已經失去行走的能力……她,由于吞食了大量的安眠藥,就算能夠奇跡般蘇醒……智商也很難恢複到正常人的水平……
郝仁漲紅的眼睛裏流出淚水,笑了又哭,哭了又笑……她,至少沒有死!白天黑夜,他死死地守在她的身邊,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偏偏喜歡你’……
氧氣罩裏有着她的氣息,身上還有着活人的溫度。他輕輕柔柔地抓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生命力,就算她一輩子不醒……他,也同樣感謝老天讓她‘活’在他的身邊……
離這個病房不遠處的另一個病房裏,他的親哥哥白冷雲,正輕輕柔柔地抓着另一個在死亡線上掙紮的白素兒……他,同樣也感謝老天能讓她‘活’在他的身邊……
在這一刻,他們兩兄弟的愛人都承受着比生、比死更痛苦的抉擇。在這一刻,他們兩兄弟都承受着比生、比死更痛苦的守候……
郝震天牽着白文晨的手來到了葉茗茱的病房,而雲朵牽着白文曦來到白素兒的病房。對兩個孩子說了同樣的話:“跟媽咪多說些話,媽咪就不舍得離你們而去了……”
兩個孩子乖巧地站在床前,大聲的叫着‘媽咪’,大聲的背誦小故事,小詞詩。大聲的唱歌,還在病房裏跳起了舞蹈……笑着、哭着、乞求着……
不知是過去了多久,白冷雲手下的弱手晃動了兩下,而白冷雲僵硬久了居然沒有感受到。當白素兒睜開雙眼,看着面前憔悴不堪、已無人形的白冷雲時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每天都來陪伴的白文曦大聲叫喊着:“媽咪醒了——”白冷雲才瞪大不可思議地眼睛,猛得抓緊白素兒的手,卻是激動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白素兒兩行清淚滑落,本已經自己還在夢中天堂,可感受到他疼痛地緊張,便揚起一絲微笑,弱聲道:“我……居然沒死?她……死了嗎?!”白冷雲興奮無比的面容瞬間悲痛不已,眼淚從眼角湧出……白素兒頓時也是難過不已,哭問:“她……死了?!”白冷雲趕緊穩住她的情緒,聲音提高了一些:
“她沒死!”只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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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輪椅上,坐着一個身着婚紗的女子。女子面容淡然,眼底閃爍着如嬰般純淨……婚紗裙擺拖得很長很長……而提着婚紗擺尾的是一對十分好看的龍鳳胎……
站在她身後推輪椅地英俊青年一身粉色西服,領口處還有一個十分可愛的粉色小領結!男子将輪椅推進了漆黑的海底世界,一步一步地向黑暗裏走着……走着……卻是越走越亮……
當海底出現一條又一條發光魚兒時,拖着婚紗擺尾的龍鳳胎驚呼起來:“媽咪……好多媽咪……我們的媽咪……”坐在輪椅上的如嬰女子,輕輕地将眼皮擡了一下,偏着腦袋十分認真地看着這些好看的發光魚兒……
男子蹲到她的輪椅旁,抓起她柔弱不已的手兒,放到自己發燙的唇上顫吻了一陣……将她臉頰的碎發攏到耳後,看着她在這發光魚的照射下十分美好十分平靜的臉,淚水靜靜從他的幽目裏湧出:
“小新……我是你的丈夫!我會好好保護好這些你……相信我……我會保護你一輩子……”輪椅上的女子眼中閃爍一下,輕輕将美目低垂,不用再費力思考任何問題,算計任何陰謀……
郝仁站起身,繼續推着輪椅,轉到了海洋館的另一側。這是段小刀特意為葉茗茱建立的極地企鵝館,頓時一排排小企鵝列隊歡迎起來……身後的白文晨與白文曦又是一陣驚呼……
企鵝們猶如一個個小巧玲珑、穩重斯文的紳士,白白的肚皮穿着燕尾服。跳起舞來、搖頭擺尾……一個接一個地‘撲通’‘撲通’躍進了水中……在水裏歡悅地暢游起來……
坐在輪椅上如嬰般的葉茗茱頓時被這種場面吸引,眼底閃爍的陣陣色彩讓郝仁激動不已……趕緊蹲下來,為她介紹着每一個企鵝的品種,每一個企鵝的小代號,還有那個傲然屹立的帝王企鵝……
葉茗茱的兩眼放着光芒,嘴角是癡癡地如孩童般的笑容,卻是十分認真地聽着丈夫詳細的介紹,傻傻地點着頭,含糊不清的說:“企……鵝……”
郝仁頓時張大不可思議地眼睛,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激動不已,聲音提高了一些:“小新……我是誰?”
“丈……夫……”猛得将她柔軟的身子擁在懷裏,這……是上天多大的眷顧?她,終于認得他了……
~完~
君的下個總裁文--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