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的臂膀穿過腋下,将她往上提。

兩顆頭顱從水面冒出,外力拖着她在水裏移動,很快回到岸上。洛未谙瘋狂地呼吸着,享受劫後餘生的喜悅,她抹掉臉上的水漬,眨巴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

是贏塵。

明明是贏塵這張臉,卻好像又有哪裏不太一樣。她不該還在蝕骨深淵裏嗎?怎麽會突然回到岸上?走出來?還是……

洛未谙呼出口氣,剛想說話,卻見贏塵冰涼的瞳孔朝自己看來,聲調毫無溫度:“你要是想死,可以死遠一點,死在我面前,怕污了眼。”

洛未谙:?

他整理着濕透的衣衫,緩慢的站起來,将外套脫掉,蓋在她頭上,聲音透過濕漉漉的衣衫傳過,悶悶的:“我此番救了你,就彼此不欠了,以後莫要出現在我面前。”

洛未谙:??

她茫然地從衣衫下面鑽出來,剛準備開口問他是不是中邪了,卻驚然地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更驚悚的是,另一道一模一樣的聲音不受她控制,從口中溢出,參雜一絲悲傷,一絲篤定還有傲然:“你從來也沒欠我什麽,但若要不見,我絕對辦不到。”

贏塵冷漠地“呵”了聲,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逝,瞳孔處倒映着她的難堪,最終轉過身,留她一人坐在原地。

洛未谙已經萬分确定,不是贏塵中邪而是自己中邪了。此情此景,這個陌生的贏塵,還有不受她控制的身體,很有可能是蝕骨深淵的幻境。

她一定還在深淵裏,并沒有走出來。

但幻境到底幻出個什麽東西,為什麽要幻出個這個場景,洛未谙搞不懂。她猜測可能是贏塵的故事或者記憶?她為何會走進贏塵的記憶?

洛未谙思索了一陣,未果,決定站起來尋找破解幻境的方法,起身的時候她的眼神随意往四周望了望,瞬間,便停止了所有動作。

河邊,清澈的水在碧空下盈盈蕩漾,站着一位濕漉漉的少女,少女身着淡綠色的長衫,小巧白淨而散發着張揚的美意,此刻一臉懵逼慢慢轉變為一臉震驚。

水面上的這張臉,不是別人,恰好是洛未谙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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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洛未谙盯着水裏的容貌,茫然一瞬後,徹底傻了。

她近一萬年沒有見過自己的樣子,一時不知水中的人是不是自己。此刻水面上的她竟然不是仙神落安,而是鬼神洛未谙。更加奇怪的是,無論她用什麽方法,皆無法從這個洛未谙身上感受到一絲怨氣。

誠然,作為萬鬼之王,成神後她能用神力将怨氣隐去,但她這人嚣張不羁,若沒必要,這種畏手畏腳的事向來看不上。因此此情此景,她覺得有許多地方不對,很困惑。

困惑的洛未谙呆在這具不能控制的軀體裏,在岸上休息了一下,随意擦了擦臉,又聳了聳鼻尖。

臉頰上有液體劃過,冰冰涼涼,鹹鹹淡淡,洛未谙再次驚悚了,這發生了什麽?怎麽還哭上了?!

這具不能控制的軀體似乎特別悲傷,豆大的淚水沿着臉頰滾動,抽搐着,嗚咽着,似乎終于發現此時靜默無人,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多少年沒哭過,洛未谙早已将哭泣定義為弱者的表現。此刻呆在這具身體裏,她竟也染上了本體的一絲悲傷,有些難過地想,她到底遇上了什麽事……

下一瞬間,洛未谙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待反應過來後,周圍的場景又變了。原本清冷寂寥的湖面草地變為一塊巨大擂臺,周圍喧嚣無比,似乎在進行某項重大的比試。洛未谙站在擂臺的正中央,抽出她曾經最為趁手的武器無間鞭,張揚自信的聲調穿越十裏,落進每一位在場者的耳中:“誰要是能打贏我,誰就能娶我。”

臺下的人員騷動着,交頭接耳,沒一會兒好幾位五大三粗的壯漢走上擂臺,洛未谙的心髒緊了緊,突然有些可憐這具軀體了。她想着這些個壯漢長得如此寒碜,要是嫁過去,她定然是忍不了要掀桌拆樓的。

卻沒想到這具軀體如此能打,很有她當年的風範。幾番鬥争後,陸陸續續将人擊落下擂臺。她打得漫不經心,絲毫沒覺得這場打架關乎她的終身大事,反而像場場兒戲,給誰做做樣子。

洛未谙的猜測很快得到印證,最後跳上擂臺的是一位白衣飄飄的秀氣男子,男子手持她的同款長鞭,嘴角捏出一朵微笑,說道:“小師妹,今日你似乎玩得大了些。”

軀體見着他後愣了愣,皺眉:“你上來幹什麽?”

秀氣男子繼續笑:“不是你說的嗎?誰要是能打贏你,誰就能娶你。”

洛未谙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心底産生了濃濃的不情願及不恥:“你是長我三輩的師兄,你哪來的臉跟我打架?”

“只要能娶到你,誰還顧及面子呢。”

這副勢在必得,勝利在望,美人觸手可及的得意嘴臉讓洛未谙一陣不愉快,還未緩過來,長三輩的師兄聲先奪人,雙手聚力,朝洛未谙的方向發起進攻。

這股淡淡的靈氣和秋風掃落葉的氣度,不是位居天宮的仙神,也不是身處鬼界的鬼魂,而是擁有半神的人類。

這類人天生具有仙根,加以名門的輔助,可延長壽命,修煉仙法,當修為達到一定的高度,便可飛仙成神。此仙法沒有神力加持,對于真正的仙神來說實屬孩子玩具,但對于普通脆弱的人類來說,乃極為強大。

洛未谙萬萬沒想到,這具寄宿的軀體,竟然是名門的一位仙根弟子。

洛未谙疑惑地想,她失去了為人的記憶,這具軀體的模樣和她一模一樣,難不成是她為人的記憶?

神游間,身體已和面前的師兄打得不可開交,三輩的修為不能小觑,厚顏無恥的師兄動用了全身修為,十成的功力彙集在武器的頂端,眼看就要落在洛未谙的臉上,這一鞭子下來,不是毀容也是半殘——突然風吹雲湧,某種熟悉的氣流從看臺上閃過,如輕盈的落雁般,落在她的面前。

筆直的霜锏持于左掌,面前的人僅是微微擡高手臂,便将師兄逼退好幾步。

這打法,洛未谙覺得很熟悉。

果然,師兄穩住步伐,咽下喉間漫上的血腥味,不屑地開口:“南門的贏公子,你此番做法,似乎不合規矩吧。”

微風不燥,游雲隐天。贏塵冷傲獨立,霜锏于手,不争不辯。

洛未谙怔怔地望着這副背影,心中某個猜測默默糊糊,有種呼之欲出的錯覺。她被錯覺弄得分神,卻能感受到這具軀體以飛快的速度上前,抓住贏塵的霜锏往自己手腕上一劃拉——“啊”的一聲矯揉造作大呼後,身體順勢倒在了地上。

在場看戲的人,原本将注意力齊齊放在贏塵和師兄上,此時被她的一系列操作弄得全臉茫然。

洛未谙也驚呆了,驚呆的洛未谙聽見這具倒在地上的軀體捂住手腕上的傷口,仰着頭,嬌嬌弱弱地開口:“既然贏公子今日傷了我,在擂臺上就算我輸了,贏公子既然上了擂臺,便是應了剛才的約定,我輸給贏公子,就是要嫁給贏公子。”

洛未谙:“……”

至此,她總算看清了這具軀體的正在意圖。這場擂臺比試,這個賭約,都是她自己撰寫的一場戲。

只是不知,這個幻境裏的贏塵會做出如何的表現。在她的認知中,幻境的贏塵和外面的贏塵有着明顯的不同,外面的他雖是冷漠了些,毒舌了些,變态了些,卻能依稀看出人情味。而幻境的他似乎非常不待見自己,甚至比不上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果然,贏塵身體似乎僵了僵,緩慢地回過頭來。那雙冰涼的瞳孔,看不見任何溫度:“你說什麽?”

身體的內心閃過一絲忐忑,但她依舊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小聲地開口:“我說我要嫁給你啦。”

他收了霜锏,沉默了許久,當着所有看者的面,只說了五個字:“你還在玩笑。”

就像在那個湖邊,他再次丢下自己,轉身離開。只是這次離開,似乎打擊極大,步伐微微踉跄。

洛未谙斂了笑容,心底那種不受控制的悲傷和難過,在贏塵離開後,再次席卷全身。

……

下一畫面,是夜深人靜的子時,一雙滾燙的手将她從床榻上推下去,床榻上坐着的人,衣衫不整,鎖骨半露,黑發微亂,臉頰微紅。他抿着嘴唇,仿佛下定了決心,吐出一個字:“滾。”

洛未谙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冷靜道:“可是你不解毒,會死的。”

贏塵運轉修為,試圖将春情的毒素逼出體內,說得殘忍而堅決:“就是死,我也不會碰你。”

畫面再次一轉,這次是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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