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節

孽,血液肮髒’的洛氏未谙,讓她自刎于衆人面前,便可保留西烏門一息尚存。”

洛未谙一愣,渾身發冷。

娘親卻因為這句勃然大怒,抽出手中的兵器,朝前方揮去。

“你做夢!”

祭壇門前這一戰,其實并沒有打多久,因為許多西烏門弟子叛了變,她們這方的人本就比較少,以娘親一己之力,仍舊打得頭破血流。

眼看就要全軍覆沒,娘親開了祭壇,施了一幻術,帶着她逃進祭壇內。

……

娘親拿着手絹,擦拭她臉頰上的血液。

輕聲說,別聽他們的,乖,今天很快就過去了。

洛未谙看着娘親渾身的傷口,眼中淡淡發酸,她沉默了半晌,輕輕一“嗯”。

一個時辰後,爹爹領着浴血的大師兄也回來了,只有他們二人,和一些僅存的靈力高強的弟子,甚至——“二師兄呢?”洛未谙問。

大師兄沉默。

洛未谙臉色煞白,心髒被人重重錘了一下。

爹爹一整只手臂被砍斷了,卻一聲不吭,商量着對策。

洛未谙抱着紗布,就坐在旁邊發愣。

“先睡一覺,祭壇內有吃的,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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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祭壇後方的小道逃走,那裏誰也不知道。”

“洛洛,別想這麽多,我們不會死。”

許久之前,她也是認為身邊的人不會死的,至少不會比她先死。

現在,她卻不這麽認為了。

洛未谙靜靜地點頭,然後于父母和大師兄躺在一起。等到身邊的人呼吸均勻,她漸漸睜開眼。

南兮門主說了這麽多遍禁術,雖沒提到具體是哪一種,她确實在某個地方看過。

因為她從小便調皮搗蛋,常跑去禁書室看春‘宮。

禁書裏提着有一禁書,可逆天改命,讓剛死之物複活。但萬物生來便擁有自己的機緣軌跡。此法複活之物僅僅擁有生命力,卻并不能如她現在這般活躍。

若想要她如常人一般長大,說話,吃食,甚至擁有靈根,只能……剝奪他人的生命,剝奪他人的言語,剝奪他人的吃食能力,剝奪他人的靈根。以萬靈養一靈,萬鬼……養一人。

她的生命,是踩在其他人之上,一點點堆積起來的。

所以她滿身孽障,血液肮髒。

聽聞開啓此禁術的人,往後餘生遭受天譴,世世代代淪為牲畜,若要破解此禁術,只有一法——

“洛洛!”身旁傳來一聲驚叫,是她起夜的娘親,發現她正站着祭壇中。

不愧是骨肉相連,她幾乎條件反射知道她要做什麽。

“你過來!”

“你別站在那!你過來!!”娘親叫到,瞳孔充滿鮮紅。

爹爹與大師兄也醒了,目光渙散片刻,也看見了她站着祭壇正中央。

“洛洛!”

“洛洛你是不是夢游了?”

“洛洛你在做噩夢。”

“小姐……”

洛未谙很冷靜,甚至比以為,更加清醒。

她沉默半晌,啞着嗓子道:“衆生皆苦,衆生行錯,錯有因果,輪回交錯,總有一日,錯印加身。而我,也不過是芸芸衆生中的一人。”

此陣一開,便無人可擋。

“我沒有剝奪別人活着的權利,我也不願踩着他人的軀體活下去。”

“舍一人而救蒼生,如何取舍?苦耶?樂耶?唯心也。”

唯心也。

她父母萬般過錯,都是因為她。

世世代代牲畜道,她怎麽舍得。

所以,所以洛未谙一刀抹喉,鮮血滴落在祭壇上,迅速嫌棄萬丈黑氣!這黑氣正是那些喂養她的無辜惡靈,此刻聞着她的鮮血,如瘋狂的浪潮一般朝她湧來。

當惡靈咬了她第一口時,其實并沒有多疼。是她還能忍受的那種。只是後面随着脖子上的血液越流越多,越來越多的惡靈在啃噬她的血肉,骨髓,疼得越來越厲害。這個過程到底經過了多久,她不知道,她甚至發不出一絲慘叫,因為喉嚨破了。

但是好疼啊……啊啊啊啊啊。

她就像餐桌上的魚肉,被萬人瓜分,用尖利的牙齒,烏黑的唇,送入口中。

鬼魂在她耳畔哭叫,亦或者是娘親爹爹的哭叫。知道最後,她已失去全部的感官。

随着血液全部流行祭壇,她的生命力一點點磨滅,鬼魂将她淹沒。

腦中留有的最後一絲清明,竟然想的是,此後她娘親爹爹的天譴,應當是沒有了,這很好。但她此生将再也不會飛仙成神了。

她害怕孤獨的贏塵,将再也不會有煩他的洛未谙。

洛未谙留下最後一滴血,閉上了眼。與此同時,天降異象,怨氣膨脹,碾壓人仙兩界,蝗蟲過境,紫金鎮魂鐘裂。

鬼魂洛未谙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鎮魂鐘內的洛未谙,也睜開眼了。

她全部想起來了。

第 54 章

“醒了?”

一道沙啞的嗓音于頭頂響起,仿佛喉嚨被老舊的樹葉摩擦了一般,帶着腥氣。

洛未谙剛從混沌中蘇醒,有些反應不過來現實與回憶。

好半晌适應了眼前,才發現周圍的環境依舊是紫金鎮魂鐘底下。身下是松軟的泥土,頭頂大多數是黑暗,但依稀有輕微的光芒,從不遠處的角落溢出。

身體太疼,頭太疼,洛未谙一時半會兒動不了,便也啞着嗓子問:“你誰?”

能在紫金鎮魂鐘下聽到聲音,委實神奇。她在猜是不是鎮壓在鐘下的某個神識。

但很快就發現她猜想錯了——

“大人,”那道聲音道,“我是流止。”

洛未谙驚了一下,強忍了渾身的劇痛,從地上爬起來。

她發現光線是從流止的地方溢出來的,這地方原本沒有光,是他不知用什麽方式,硬生生點出一絲光亮。

人在沒有光的環境下生存着,是最容易崩潰的。所以他滞留于此,哪怕想盡各種方式,也要弄出一絲亮度來。

洛未谙看清了他的模樣,震驚:“你怎麽……你居然在這裏?”

流止瘦成一根骨柴,眼眶與臉頰極度凹陷,看起來有些可怕。嘴角依舊是溫文爾雅的客氣弧度,她卻能看出,他的眼神變了。

以往的流止是最為幹淨純粹的,眼中帶着歷經世俗的沉澱,平靜恬淡,如一條蜿蜒盤旋的河。但如今不一樣了,如今這條河裏,起了波瀾,染上了塵世的色彩。

為什麽?

“您一定有很多疑問,就像我同樣對您同樣有很多疑問一樣。”他說,“我是您的下屬,您先問我吧。”

洛未谙沉沉地望着他。

她确實有很多疑問。但他倆現在身處這地方,委實不是一個談心敘舊的好地方,洛未谙便打着商量問:“不如我們先想個辦法出去?”

流止愣了愣。

繼而便失笑。

“老實說,我在這裏呆了這麽久,遇見了許多掉進這裏後經歷恢複記憶的人,您确實是……不一樣。”

其他人掉進來,要不是承受不住過于痛苦的記憶,當場消亡;就是承受住了,醒來癫狂,遇見了流止,瘋狂地問東問西。

人對未知的事物,尤其是有關自己的未知事物都帶有極度的好奇心,超過了危險。

“先想如何出去的,您倒是第一人。”

洛未谙納悶:“掉進這地方來,不該是先想着如何出去?”

“您應該問為何會恢複為人時的記憶?為何現在沒死?為何我會在這裏?為何我毀了夜之趾?再是怎麽出去的問題。”流止耐心道。

洛未谙無語:“這不還是要問怎麽出去嗎?有區別嗎?這些問題留着我們出去在說不行嗎?”

當務之急不該是先出去嗎?

她被丢進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贏塵咋外面不曉得會多瘋。

流止又愣了愣,笑道:“行,但我們現在出不去。”

洛未谙皺眉:“這是為何?”

流止:“神力不夠。”

洛未谙:“你的神力不都接近鬼神了嗎?怎麽可能還不夠?”

流止搖頭,眉間深深皺起:“就是不夠,我從這個地方蘇醒以來,每日每時都在嘗試出去,但無論使出如何的招式,打不開這紫金鎮魂鐘。”

“不知哪天紫金鎮魂鐘忽然裂了,我才探出一絲氣息,不過氣息很快就被紫金鎮魂鐘吞噬了。”

洛未谙若有所思。

難怪之前說再聖佛山找到了流止的一絲氣息和蹤跡,等她趕到後,卻又讓他消失。

她問:“所以我們得怎樣出去?”

“如今鐘裂了,我們面臨着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鐘裂讓我們能消耗更少的神力出去,壞消息是……鎮魂鐘完全崩塌之前,若我們還沒出去,将會在這裏與鐘一同消亡。”

“哦。”洛未谙想了想,神色未變,告訴他,“我們只會是好消息。”

流止問:“那您神力恢複了嗎?”

洛未谙:“沒。”

甚至還因為剛才經歷了那一遭,所剩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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