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節日福利※我們的紀念日(2) (2)

得上去給他兩拳。可是鑒于之前的教訓,沒一次偷襲成功,他還是放棄了。

“那個熒惑到底怎麽回事?!”都沒來得及站定,瀚宇開口就問。他最在意的是這個突然出現在後宮,還有這過世穎妃的神态的熒惑。

白嘯雖然急,可也沒他那麽急。他吞了吞口水,拉着他往偏廳走去。合上門,他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公然讨論陛下的妃子,太大膽了吧。”

景瀚宇自知剛才太沖動了,咳了咳嗓子,學着白嘯壓低聲音問:“那現在四下無人,可以說了吧?”

門口傳來敲門聲,白嘯謹慎地打開,看着丫頭把茶水端上來後,重又關上門。他的眼神有些飄忽,“她是東荒送來和親的。本來陛下對這樁親事并不重視,可是你也看見熒惑的那張臉了,之後的事你應該想得到了。”

“這張和離世穎妃神韻相似的臉讓陛下愛不釋手。”

“是,當晚就封了穎妃。”

“竟然用‘穎妃’這個封號!”瀚宇頗為驚訝。

白嘯點點頭,眉眼間滿是不自知的失落,“你現在該知道陛下有多重視這個穎妃了。我寫信給你的時候,陛下身陷‘摧心’之毒,昏迷不醒。竟然沒有人敢懷疑她。”

“就算有疑心,誰敢說?”瀚宇注視着他,察覺到一絲一點的怪異。“你呢?”

“我起初也是疑心于她的,可是……她應該沒有篡奪之心。”見瀚宇還有疑問,他索性坦白,“她沒有趁機把持朝政,而是讓我代為管理。”看着瀚宇一臉詫異,他就知道這事兒說不得。

“你難道不知道沒有聖旨你暫代皇位是謀反之罪麽?要誅九族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白嘯真是懊惱死了,可是當初這不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麽!否則怎麽蒙混過關?“你說換做你會怎麽辦?”他皺緊了眉頭,越想越心慌。

的确不好辦。景瀚宇沉默了。換做是他,暫代皇位可能是唯一的辦法。只是……

“你覺得這個熒惑怎麽樣?”

“怎……怎麽樣?什麽……什麽怎樣?”白嘯被他這個問題問得結結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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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嘯的奇怪反應讓瀚宇納悶,他不禁更用心地觀察起他。他這種慌張、不自在、不知所措的狀态和他最初面對潇然的時候一模一樣。難道……

“你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熒惑了?”

懷疑地看向正在喝茶的白嘯,他因為這句話把一口茶都噴了出來。白嘯一邊拍着胸口,一邊咳嗽,一邊幽怨地睨向站着的瀚宇。

完蛋了!被發現了!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敏感?!

“誰誰誰誰喜歡上她了!”

還否認……瀚宇給了他一個白眼。

“真的喜歡上了?!”

“好像……是……症狀和你看見潇大夫的時候是一樣的……”一聲嘆息,白嘯焉焉地窩進椅子裏,怎麽辦?喜歡上一個最不應該喜歡的,怎麽辦?他死定了!

景瀚宇徹底沉默了。他對男女之間的情感本就不在行,自己都還在摸索,怎麽能幫白嘯想什麽主意。本來以為白嘯對女子善于應付,沒想到關鍵時刻竟也木讷了。

相顧無言了很久,家丁突然闖了進來。宮中的侍衛氣喘籲籲地跪地來報:“白将軍,景将軍,宮裏來報,陛下把愉妃關起來了。”

“什麽?!”兩人異口同聲地站起身。

“為什麽?”景瀚宇問。

“因為陛下懷疑下毒之事是愉妃因妒恨穎妃而為之,所以在陛下龍體康複之前,先把愉妃收押,待以後審問。”

白嘯在一旁寂靜地思索,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他最清楚。雖不覺得會是穎妃所為,可愉妃……他還記得第一次看見愉妃的情形,怎麽看她都是一個開朗愛笑,沒什麽心機的女子。

他看向瀚宇,瀚宇也正看着他,兩人默契地一同往皇宮走去。

皇宮,德馨宮。

熒惑謙恭地跪在正中,左右坐着的是不多的後宮嫔妃,正位上端坐着的是德妃。後宮從來藏不住是非,愉妃被收押的事兒她們已經聽說,找熒惑來就是為了問清楚。之前陛下昏睡不醒,她們也沒多餘的心思去查問這些。現在既然陛下無虞,自然也該查清楚了。

“……大致的事情就是這樣的。”熒惑娓娓将過程道來,德妃聽着,深情淡然而肅穆。

“照你這麽說,愉妃也确有可疑。”平時愉妃仗着陛下寵幸,對她就不放在眼裏。現在闖下這樣的禍,也在情理之中。“既然陛下這麽定了,那相信這事兒遲早會查清楚的。你們也要以此警戒,不要因為嫉妒之心而做出傷害陛下的事。害人終究害己。愉妃便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臣妾謹遵德妃教誨。”

“都散了吧。我累了。”德妃緩緩起身,貼身丫鬟曲巧趕忙上前扶着,跟着她朝後殿走去。

行禮送走了德妃,和愉妃關系頗好的沈氏立刻酸溜溜地開口了:“穎妃妹妹真是好福氣。才入宮沒多久就有了封號,得聖心不說,看樣子德妃娘娘也很是喜歡你。陛下中毒之事妹妹也頗為好運,明明是妹妹在禦膳房,下毒的卻變成了愉妃。妹妹說,你是不是有幸之人?”

“姐姐謬贊了。妹妹只是忠心于陛下,時時事事心系陛下而已。”熒惑笑眼如月彎,佯裝謙和地盈盈下拜。垂眸時,目露兇光的她渾身散發着陰寒之氣。

“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姐妹,何須行這樣的大禮。”煦妃怡和趕忙攙扶起熒惑。

熒惑擡頭看向她,眉眼間的笑意變得平和,嘴角的弧度也不再似方才照耀。整張臉一反和沈氏宸妃說話時的尖銳,和煦不少。打從心底裏,她喜歡溫文善良的煦妃。

“謝謝姐姐。”

第一次!

自娘親去世,她獨自行走人間以來,第一次她有了想與人親近的想法。

“散了吧!要吵也別在德馨宮吵。”被景唯稱為冷美人的畢曼自持冷豔,微微行禮後先行離開了。

熒惑黏上了怡和,有說有笑地各回各宮。唯獨留下一臉不快的宸妃怒容滿面地瞪着他們。貼身侍女見狀,趕緊滅火:“娘娘千萬別氣壞了身子。犯不着和她們一般見識。”

“多嘴!”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踩着重重的步子離開了。

曲巧躲在暗處偷偷看着,直到廳堂裏空無一人,她才返回到德妃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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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願 一屍兩命

“都走了?”德妃閉着雙眼盤腿而坐,沉香袅袅,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站起身,坐上主位。

“禀娘娘,都走了。”

德妃輕輕“嗯”了一聲。曲巧乖巧地替她斟了茶,“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白。”德妃喝了口茶,曲巧了然地繼續問,“娘娘明明不喜歡穎妃,為何不深究下去呢?難道娘娘也認為陛下中毒之事和愉妃有關?”

德妃将茶杯交還給曲巧,笑得深邃。“我以為你會懂我心思。”

曲巧微微一愣,倏地跪下,“奴婢不敢揣測娘娘聖意。”

德妃攙起她,“我說過,這裏只有你我,無需拘禮。”她疼惜地将曲巧的小手放在掌心裏,“你服侍我那麽久,我的心思你怎會不知?愉妃仗着聖寵恃寵而驕,我忍一時也只為圖個除掉她的好機會。現在既然穎妃動手了,那不是正好。”

德妃的心思和曲巧猜得并無太大出入。其實,她不懂的是比起愉妃,穎妃更難對付。像是看明白小丫頭心裏的疑惑,她湊近香爐,深深吸了口氣。“穎妃來自哪裏?”

“東荒。”曲巧更不明白了。

“除了東豐,中景最大的隐害又是誰?”被德妃這麽一問,曲巧恍然大悟。德妃倨傲地揚起唇角,“她現在既然能讓陛下開心,那麽暫且留着她。”

“娘娘高明。”曲巧佩服地下拜,“聽說景将軍回朝了。”

“請他有空過來一次。”她的眉眼不自覺柔和了些,曲巧領了命轉身而去。

德馨宮恢複了難得的安靜。德妃恬靜地靠坐在舒适的椅子上,盤上腿繼續打坐。腦海裏揮散不去的是小小的瀚宇。

“你是陛下最愛的人麽?”小小的他根本搞不懂何為愛,只是看着這樣高貴的女子,看着她并肩和景唯走着,他便如此覺得。

德妃心底自有一番滋味。她強顏歡笑,看向身邊同樣笑着的景唯,撫了撫他的頭,點頭承認。

“那便是臣的義母了。以後義母有危險,臣必當盡心保護!”小小的瀚宇作揖,認真的神情逗樂了景唯。

“好。那陛下和我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是!臣遵旨。”

收回思緒,德妃沒有記錯,那時的瀚宇不過剛滿十歲。

陰濕的監牢裏,酸臭味迎面而來。白嘯和景瀚宇匆匆趕到宮裏卻聽聞陛下正在休息,不便打擾他,白嘯便打算先去監牢看看愉妃的情況。瀚宇本來想同去,沒想到正巧遇上德妃身邊的貼身丫頭,便和白嘯商量之後随她去了。

白嘯獨自來到監牢,讓看門的領着去見愉妃。看門的似乎有些猶豫,細問之下才知道穎妃也在。白嘯也躊躇了,細細想還是決定前去。

“帶路吧。”

“是!”

愉妃所在的牢籠裏,穎妃用臉帕遮住口鼻,一臉輕蔑。愉妃則被侍衛按在地上,鎖住了手腳,根本掙脫不得。仇恨的黑瞳死死擒住高高在上的熒惑,她咬紅了下唇,紅腫的嘴角淌着血漬,白皙的側臉留有道道紅印。她不甘,才想辱罵,臉頰又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被打得頭暈目眩,不禁閉了閉眼。

“學不乖。”也許是看掌掴看夠了,熒惑沖着打手示意了一下,打手聽話地退到一邊。她露出心疼的表情,捏着愉妃的下巴擡起她的頭。一股子香味幽幽飄來,讓眩暈的愉妃一陣惡心。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她瞪大了眸子盯視她。

“誰讓你那麽不乖呢?誰不挑,偏偏挑中剛入宮的我。你忘了我是來自哪裏呢?東荒,向來是個有仇必報的荒蕪地方。那裏沒有豐富的資源,沒有歷史文明,要在那種地方生存下去除了變強之外,別無他法。”她媚笑着,危險的眼眸裏藏着殺機,“要是你這樣的生在那裏,早被撕成碎片,生吞活剝了。哪裏還能恃寵而驕地挑釁我、陷害我。”

“我沒有!啊——”

熒惑擡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冷酷的表情驅散了一身的狐媚,愉妃流着淚望向她,驚愕而絕望。

“荷花池我無故落水,不要告訴我不是你做的。”

“我……可是我沒有下毒!陛下中毒和我無關!啊——”

又是一記狠辣的掌掴。熒惑甩開她的頭,“我說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說不是,那也要陛下相信才信啊!”

“你!明明是你陷害我!”

“你害我一次差點送命,我還你一次,公平啊。不過這次恐怕你是真的會沒命了。”

“不會的!不會的!陛下那麽喜歡我,不會處死我的!”愉妃開始害怕,看着熒惑認真異常的臉,她細語喃喃,看上去像是瘋了。

“愉妃姐姐,你又忘了。陛下現在癡迷的是我。還有一件事想讓你知道,這樣即使你死了也能夠瞑目了。”好心的笑融化了她的陰沉,她向禦醫使了使眼色,禦醫一弓腰,替愉妃把脈起來。

“雖然這幾個月陛下都睡在我的宮裏,可是其中也在你宮裏住過一兩晚。你以為是陛下惦着你?其實是我讓陛下過去的。新歡雖好,但我喜歡重情重義的人,所以讓陛下難得想起舊愛也不失為重情義之舉。本來想着,如若姐姐運氣好,能一朝有孕,即便之後出了什麽纰漏,至少也有個庇蔭。可惜啊……”

“回禀穎妃娘娘,愉妃有了。”禦醫惴惴不安地向熒惑禀報。

愉妃聞言,停止了哭泣與喃喃,像是一下子消化不了禦醫的話。不一會兒,她就大笑起來,笑聲中又有了以往的無所顧忌和肆意。

“真是有勞妹妹費心了,那麽替姐姐着想。”

“都是自家姐妹,自當照顧。禦醫……”

“是!”禦醫送上早已煎熬好的安胎藥,端到愉妃面前。

“姐姐看上去還要在牢獄裏呆上一陣子,我會讓禦醫回禀陛下。至于能不能出來,那就看姐姐福澤了。”

“你真有那麽好?”接過安胎藥,愉妃停止了笑,疑惑地看向她。

“就算我和姐姐有所誤會,可孩子是陛下的。怎麽說,我都該顧忌陛下的感受。”

有道理……愉妃半信半疑地聞了聞湯藥,竟沒有藥草的苦澀味,多了一絲香甜。這清新的香味竟和穎妃身上的香味那麽相似。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沒料想身邊的侍衛竟按住她的頭,把剩餘的湯藥一同灌了下去。愉妃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全盤接受,咳嗽着,雙手撐地。

侍衛統統撤出了牢籠,穎妃最後望了她一眼,促狹地揚起笑,離開了。邊走她不忘邊吩咐,“剛才的事,誰也不準說一個字。否則別怪我不給活路。”

“是!”身後的禦醫、侍衛紛紛躬身。

才走出沒多久,便看見往裏走的白嘯。她露出嬌俏的模樣,下拜着向白嘯行禮。

“穎妃娘娘多禮了。”

“白将軍這是去看姐姐麽?”

白嘯點頭,“娘娘也是麽?”他看向她身後,竟然還帶着禦醫。

“嗯。姐姐沒下過牢,生怕她有不舒服,所以帶了禦醫去看看。”

“娘娘費心了。”

“自家姐妹,理當如此。那不耽誤将軍了。”

“送娘娘。”白嘯恭敬地彎身作揖,直到潮濕的走廊裏沒有了熒惑獨有的香味,他才站正身子。目光不由得停滞在出口處,蜿蜿蜒蜒,陳舊陰暗的牢獄也變得幹淨明亮。

“白将軍,我們走吧。愉妃被關在最深的牢籠裏,還要走一會兒呢。”看門的看他發呆發了很久,好心提醒道。

白嘯有些尴尬,點點頭,跟着看門的繼續往裏走。越走越深,愉妃欣喜的面容漸漸映入眼簾。白嘯對此倒挺意外的,本以為她會驚慌得不知所措。

“愉妃娘娘。”他屏退了看門的,鑽進牢籠裏。

“白将軍?你怎麽來了?是陛下讓你來釋放我的?太好了!陛下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愉妃開心地抑制不住笑顏,殷紅的側臉,散亂的發飾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只要能重見天日,她就有機會翻身!

“娘娘誤會了。我只是想來問問娘娘關于下毒之事。”

“不是陛下下令釋放我?”愉妃像是沒聽見白嘯的問話一般,自顧自地喃喃。心口傳來酸澀的痛楚,一絲一縷的絕望順着痛楚緩緩爬上來。胸口血氣翻湧,腹部傳來劇烈的絞痛。她彎身捂住腹部,強忍着痛。大腿內側留下細細的血絲,陰涼的觸感讓愉妃害怕,也讓白嘯愕然。

“娘娘,你……你怎麽了?剛才禦醫怎麽說?身體有恙麽?”

愉妃想要告訴他,可是才張口,喉嚨口火一般得燙。她雙手扼住喉嚨,渾身像燒起來一樣。細白的皮膚漸漸焦黑,猶如木炭一般剝落。沒有絲毫準備的白嘯驚得直直退出了牢籠,愣愣地看着愉妃面目前非,倒在肮髒的磚地上,最終沒有了生息。

白嘯直勾勾地瞪着,幾乎忘了呼吸。直到感覺快窒息了,他才大喘着氣。鼻尖聞到的都是酸腥的味道,鮮血漸漸流淌開來,蔓延得猶如一條血蛇。

“愉……愉妃……娘娘?愉妃娘娘?”他壯着膽靠近她,不走近還好,一走近屍腐味撲鼻而來,熏得他差點暈過去。愉妃只剩下眼睛還完整保留。雪白的眼白在焦黑中顯得特別刺眼,紅的黑的渾濁在一起,白嘯不禁捂住口鼻,蹙起眉頭。

“來人……”他跄踉着往外跑去,聲音卡在了喉嚨口,一點點大聲起來,“來人!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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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願 給我答案!

白嘯的驚懼正在快速地蔓延開來。當與德妃正在敘舊的景瀚宇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剛剛答應了德妃的請求。

“許久不見,近來可好?”德妃雖年過四旬,可依然美貌,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只是比起十八二十的花樣年華,她始終已經老去。

“母妃!”景瀚宇看見德妃的時候有一絲激動,仔細想想有多久未見了呢?大半年?還是一年?“兒臣很好!母妃呢?身體可安好?”

“我還是老樣子。只是陛下并不常來。也是了,陛下膝下并無子嗣,也該多和年輕的嫔妃走動。”

“母妃受委屈了。”瀚宇懂事地安慰。

他從懷中掏出準備已久的禮物送給她。德妃見着很是高興。只不過一會兒,笑容便從她的臉頰消失。瀚宇詢問緣由,她似有難言之隐。

敏銳的他很快便體會到她欲言又止的原因,“是因為穎妃?”

德妃謹慎地點頭,有些為難,“我從側面打探過她。她雖然來自東荒,卻是凡人之身。可是,要了解一個人光是聽現在是不夠的。我想要知道更多關于她過去的事。”

“母妃的意思是,去東荒?”

德妃疼愛地握起景瀚宇的手,“這個皇宮人雖多,可我可以相信的只有你。替我跑一次,查清楚她到底有沒有問題。為了我,更為了陛下。”

“兒臣領旨!”瀚宇本來也有這打算,只是還沒找到去的借口。這下,能名正言順地去了。

“此去只有你一人,務必謹慎小心。”

“是!母妃請放心。我會速去速回。至于愉妃……”

他的話還沒說完,曲巧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難得見她如此慌張,德妃蹙起眉,等着她開口。

“娘娘,景将軍,大事不好了!愉妃暴斃在牢獄之中。聽說……聽說是被燒死的。”

“燒死?”

“是……聽說是她自己把自己給燒死了。”

怎麽可能!

德妃和景瀚宇面面相觑。她想要出去問個究竟,瀚宇卻快她一步地阻止了他,示意讓他去查探。匆匆跑向牢獄,景唯、白嘯、仵作和幾名侍衛都在那裏。景唯臉色慘白,還沒從驚懼中回過神。白嘯則沉默得沒有一絲生機,像是石雕,又似枯木。見瀚宇來了,白嘯稍稍松了口氣。

“我在場……”他挨近他,壓低了聲音說。即便極力控制着,他的聲音依然顫抖着。

“怎麽會這樣?”瀚宇支撐住他,輕易地便感受到他的顫抖。焦屍在戰場上很普遍,能夠把白嘯驚成這樣,想必不簡單。

“我……我也不知道。”白嘯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景唯,轉而又将目光轉向瀚宇,“我還在問愉妃禦醫有沒有說什麽,她就突然變成了焦炭。沒有火,沒有煙,什麽都沒有,她就……”

“禦醫?”景唯步伐艱難地走向他。他感覺自從這次中毒之後,身體沒有以前健碩了。才沒走幾步就累得很,精神也變差了。他向白嘯詢問,“禦醫怎麽會在這裏?剛才你怎麽不說?”

“是穎妃娘娘帶來的。說愉妃從未受過牢獄之苦,怕是不習慣,所以帶禦醫來看看。”看景唯輕信地又轉向牢籠,白嘯對熒惑的信任和好感卻再一次受到了良心和猜疑的考驗。

難道會是她麽?

想起不久前,他們的談話。她要求他給予信任,可是為何一有事,他就要懷疑她呢?難道他不喜歡熒惑?不喜歡又為何每次看到她總會傻愣愣地不知如何說話,如果舉止。

心亂得如同解不開的麻繩。白嘯負氣地狂奔着離開,他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氣。礙于景唯在場,瀚宇沒有追過去,看着他消失在陰暗的過道裏。

白嘯一路跑到了蓥華宮,看見熒惑正坐在窗邊發呆,他一把拉上她的纖細的手腕。她驚愕地擡頭望他,看他一臉的怒容,想必是知道什麽事了。

“跟我走!”白嘯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用力拽着她,朝愉心殿走去。

“在後宮裏拉拉扯扯的,你不要命了!”熒惑一邊掙紮,一邊壓低了聲音。

白嘯沒有回答她,也沒有想要避諱的意思。

小隐擔憂的目光緊緊跟随着他們,奈何她只是丫鬟,阻止不了白将軍。要是被陛下或者旁人看見,這可怎麽是好?任由她如何擔心,兩人的背影已經不見了。

悶頭穿過禦花園,白嘯沒有看見假山另一邊景唯正和景瀚宇邊走邊聊。可是熒惑看見了,看景唯一臉疲累與凝重,想來愉妃的死讓他受了不小的驚。

察覺到有微弱的目光朝她這裏看來,熒惑一個機警,把白嘯推進了假山裏。他才想質問她,嘴卻被封住了。熒惑用右手捂住他的口,撲鼻而來的香氣讓他屏氣凝神。

看着景唯一行人離開,她松了口氣。她不确定他有沒有看見……想着,她回眸,紅潤的唇貼上了自己的手背,鼻尖與白嘯的鼻尖恰巧碰上。

猶如觸電一般,熒惑紅着臉趕忙放下手,往後退出幾步。

白嘯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呼吸急促。可他努力穩住情緒,現在不是被她迷惑的時候,今天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走!”

“再往前就是愉妃的寝殿了!”

白嘯沒有理她,也沒回頭看她,固執地往前走。熒惑也不再多問,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她不知為何想起了霄暝。信鴿已經許久沒有傳遞來他的消息和指令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不想還好,想起來她倒有些擔心。霄暝是她不能缺少的合作夥伴,少了他,她的計劃可能就進行不了。

才神游着,她只覺得被握住的胳膊一痛,待她回過神,他們已經站在了愉心殿的後院裏。愉妃被關不過短短幾天,這裏竟變得如此荒涼。熒惑雖然沒有來過愉心殿,可是簡單想想便能了然陛下最寵愛的妃子的行宮該是怎樣的奢華與堂皇。

但現在……

“我們現在在愉妃的行宮裏,這裏已經快要變成冷宮了,不會有人來的。我要你在這裏告訴我真相。陛下中毒的真相,愉妃暴斃的真相!你說的,上天都會聽見!如果你撒謊,必遭天譴!相信愉妃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白嘯虎着臉,一字一句都說得很用力。

熒惑沉默了會兒,看向他,她卻只想笑。她驀地擡起頭,看向碧藍的天空。遭天譴?要譴的不該是她,而是生下她又抛棄她的那個人!讓她得不到最純正的力量,讓她無法變得更強!不過,又有誰看到過自己責罰自己呢!

“知道以後呢?告訴陛下?然後除掉我?”熒惑受傷地望向她。表情明明同剛才沒有多大的變化,可白嘯卻輕而易舉地*到來自她的哀戚。

被人懷疑的悲傷。

被喜歡着的人懷疑的悲傷。

“我只是想知道!”

熒惑苦澀地笑着轉開眼眸,聲音堅定而冷酷,“我不會告訴你的!”

她沒有料到白嘯會對她這麽做!電光火石之間,她被他拉到水缸前停下了腳步。缸子裏的水又髒又臭,白嘯二話不說地用手擒住她的後頸,将她整個腦袋按進了水缸裏。

熒惑來不及反應,沒有事前憋氣的她吃了不少水。她掙紮着,用雙手反向拍打着後頸上那只有力而又堅決的手。可惜他分毫不動。眼看着以人類之軀再也撐不下去,她不能再置之不理,她得自救。心生冒險的一計,可是值得一試。

她不再掙紮反抗,雙手也不再捶打他。白嘯驚覺不對,連忙拉起她,卻被她噴了一臉水缸的水。她一邊擦着水漬,一邊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他倒用一雙怨念憤恨的眼睛瞪着她。都沒來得及擦幹臉上的水,白嘯發現熒惑耳後閃着反光的亮點。

“你明明會水,卻在落荷花池的那天裝作不會。”

“不管我會不會,我落水都是愉妃指使的。這是事實。”

他沒多餘的心思去聽她的辯解,定睛去看她耳後的光澤。熒惑也不遮掩,大方地讓他看,還不忘解釋:“這是龍鱗。是我爹留給我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苦澀,她走近他,仰首望他,語調恢複了最初的溫柔與甜膩,“你想要知道的,我全部會告訴你。不過不是現在。你現在知道了我的真身,也算是有牽制我的把柄了。難道還不能讓你放心麽?”

“我……”

“還是……這都不是你想要的?”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貼上他。

白嘯吓得往後退去,可卻發覺自己已經退無可退。僵直的背牢牢地釘在了牆面上,熒惑那張媚笑的臉近在咫尺。糟糕,他的心跳怎麽也跟着快起來,亂起來。跳動的聲音會不會太大聲了!會被她聽到的!

他努力屏住呼吸,控制心跳的節奏,可是沒用!

怎麽辦?

該怎麽辦才好?

還沒想到答案,不知所措的嘴上就多了一絲溫柔。呼吸停止了!心跳停止了!思想也停止了!白嘯大氣不敢出一下,睜大着雙眼看着輕柔吮吻他的熒惑。

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親嘴麽?

表達愛慕的方法,讓對方知道他永遠在她心中。

白嘯不懂,也不敢懂。他想要推開她,可雙手卻僵硬得動不了。唇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好像……好像溢出甜甜的滋味,又似喝了上好的酒一般滿足。只是吻着他的那個人……那個人是……熒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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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願 第二次的承諾

白嘯回過神,猛地推開熒惑。看着自己張開的雙手,他疑惑,為何剛才他想推卻根本推不動。

熒惑張大了眼睛看他,他支支吾吾,手足無措。不說還好,一張口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你……你咬我幹嘛?!”

熒惑只覺得好笑,柔聲問他,“你現在相信我了麽?”

“我……”

“還不信就再來一下。”

“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我信還不行麽?”白嘯吓得像見了鬼,只顧着搖頭。

熒惑收起得意的笑容,往後退出幾步。白嘯暗暗松了口氣,新鮮的空氣自鼻腔灌入,讓他清醒了大腦。雖然嘴巴上說信了她,可是心底裏依然埋着懷疑的種子。有些事,不是說信就能信的。更何況對方的身份如此特殊……

“我希望不會是你。”他難得平靜地看向她,淡淡地說。

熒惑出神地望着他,被此刻的白嘯吸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滞,從她額發上滴落的水也停留在半空。四目相望,心底裏不少小情緒在翻動着。不知過了多久,連天色也暗了些許。

“不瞞将軍,熒惑有事相求。”熒惑收回神游的神思,請求着,“我的義兄失蹤多時,還想請将軍幫忙尋找。”

白嘯怔怔地“哦”了一聲。自覺剛才占了人家的便宜有所虧欠,他接過熒惑遞過來的畫像。畫中人怎麽看怎麽眼熟,就是記不起在哪裏見過。

“他在中景城內?”

熒惑點頭。

“我知道了。只管盡力幫你找。先告辭了。”

驚覺時間流逝,白嘯匆匆收好畫紙,蒙頭回府。才走出宮門就看見景瀚宇,他像是刻意在等他。

“你去哪裏了?”景瀚宇拽過他,問。

“我在宮裏啊。”白嘯有些閃躲。

“一個人?”

“嗯。”

瀚宇半信半疑地睇他,難道剛才是自己看錯了。他是順着景唯的視線看過去的,看見兩個背影一閃而過。他本想過去看個清楚,卻被景唯阻止。見他臉色不是很好,瀚宇也就作罷了。看着他面前景唯的背影,透出無限的疲累與無力,他不禁唏噓。

抽回思緒,跟白嘯并肩走着,他的沉默讓白嘯側目。迎上他疑惑的目光,瀚宇又嘆了口氣,“這幾天我要離開中景一趟。”

“才回來沒多久又要走?”

他抿緊了嘴點點頭。

“去哪裏?”

“這件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他回答得謹慎,不是不信白嘯,只是不希望把他拖進無謂的危險裏,“至于潇然,要麻煩你代為照顧了。”

白嘯了然地點點頭。瀚宇很少用這樣的口吻和他說話。如果是連他也不能告訴的事,那這事兒必定事關重大,也許攸關着誰的生死。

“你放心去吧。我保證潇然不會少一根頭發。快去快回,一切自己當心。”他拍拍好友的肩,語重心長地囑咐。

“嗯。”

當景瀚宇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潇然對着蠟燭發呆,一桌子的菜幾乎動也沒動過。見他回來了,她趕忙起身拿着菜去熱。被撥去服侍她的玲雲跟着她一一端起冷菜去熱。

“不用了。就這樣吃好了。”景瀚宇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阻止她,“以後你要是餓了就先吃。別等我。朝廷裏忙起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時辰。你這樣等下去會把身體弄壞的。”

潇然聽話地點頭說好,可是瀚宇知道,她還是會等他的。

吃飯的時候,兩人很安靜。潇然時而擡眸看他,明明剛才很想他,可看到他,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瀚宇體貼地為她夾上各種菜,自己卻幾乎沒怎麽動。不知道如果告訴她他要離開一陣子的消息,她會有什麽反應。

他幽幽地看着她,看她津津有味地吃着,看她沖他笑,他竟有一絲猶豫了。以前接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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