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福利番外※三千夢（4）
“為什麽！”三千夢合上房門，不願再去看屋外的狼藉。
無一人幸免……全部被殺……
是他！
是他！
是他！
她沖着懸壇宗衣喊道，咬緊的牙關幾乎要把牙根咬斷，憎惡的目光緊緊鎖住眼前這個換上與夢境裏一模一樣的黑色長袍的身形。今天，才只是他們新婚第二天……就算他有什麽目的，也不需要那麽急吧！
“不是我。”懸壇宗衣并不解釋，只是簡單地闡述事實。
的确不是他。他是想過要把岳父除掉，但是那也是在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之後。
“騙人！”
不願再和三千夢糾纏，他向後退出一步，身子便消失了。
“懸壇宗衣！懸壇宗衣！”三千夢含淚仰天咆哮。
“你到你父親的卧室裏來就都清楚了。”空氣裏，傳來懸壇飄渺的聲音。
三千夢趕緊起身，往底樓更深處跑去。
父親的房間裏，一個女子蹲在地上瑟瑟發抖。這個背影，她認得。雖然是剛認識沒多久……可是她認得。
“程君……是你麽？是你做的？”
程君像是被吓到了一樣，顫了一下，才轉眸看她。看到三千夢難以置信的表情，程君忽然笑了，神*地抽搐嘴角，眼球微凸，将視線轉向地面。“是我……”她承認！她當然承認！這個害死他們家唯一的兒子的兇手，她也要讓她嘗嘗失去最重要的親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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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夢幾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望向懸壇，看見他的手裏握着一只玉器。她認識那只玉器。當年，父親救了一個名叫玄翎的年輕男子，玄翎為表謝意特意留下的。
那麽也就是說，懸壇的目标是這只玉器麽？
“我……”三千夢剛想要說什麽，卻發覺懸壇原本淡漠的表情倏地一緊，她哀傷的看着這眉眼間的神似，就好像又看到了程淩。她以為她已經把他忘記，原來，他一直深深地躲藏在她的心底最深處。
伸出的右手停滞在了半空中，猶如慢鏡頭一般，三千夢看向懸壇，看着他擰緊了眉頭，而後握緊了手，而後看似無奈地放回了側身。
三千夢來不及反應懸壇這一系列的反應是為何，她只覺得胸口好痛……低頭，她看見一點點刀尖。
程君踉跄着，松開滿是血漬的刀柄，向後退出幾步，靠上門板。她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雙手，手指、手心裏都是滾燙的鮮血。原以為，她殺了那麽多人已經麻木了，可是就在剛才那一剎那，在刀尖感受到無限阻力的時候，她還是心怯了。但是她可以感覺到有誰在背後幫她，幫她推了一把她的雙手，于是那把并不犀利的刀就這麽生生地刺進了三千夢的心髒。
程君又望了一眼倒在黑袍男子懷裏的三千夢，轉身就往外跑，一個趑趄，連滾帶爬地摔出了客廳。渾身滾得都是血漬，讓原本就已經開始害怕的程君更加恐懼，一邊叫着，一邊往外跑。一個不注意側身，竟然撞上了一輛疾駛而來的卡車，當場氣絕。鮮紅的血液從程君身下流淌出來，一身的血漬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她的了，卡車司機匆忙下車，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轉身就逃。
屋內，三千夢奄奄一息。刀子還插在胸口上，不能拔出來，拔出來她必死無疑。抱着她的懸壇有一絲哀傷，哀的不是即将離世的她，而是他沒有辦法遵守對程淩和岳父的約定。
“她并不是沒有救的，不是麽？”懸壇面前又隐約出現另一個身影。
“不需要你在這裏多管閑事。”懸壇決絕地拒絕。
“話這麽說就生分了。怎麽說我們都是魔啊！也算是同行了。再說先前，我也答應過要幫她的。”
“你要怎麽做？”懸壇似乎改變了心意，謹慎地問。
只見夢魔小林校芳湊近三千夢，閉上眼睛，潛入她的夢裏。
“懸壇的貼身玉佩呢？”小林校芳知道，夢境裏的三千夢還安好。
安靜坐在漆黑空間裏的三千夢面容清致，幹淨的白色紗衣上沒有一絲血跡。她拿下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交給他。
“一會兒見有白光從懸壇體內而出，就伺機鑽進去。切記！”
三千夢點頭。
睜開眼睛的小林校芳手握玉佩，瑩瑩泛起微光的右手引起了懸壇的注意。心中不禁一顫，懸壇剛想逃，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都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個結印就将他困住，一道白光瞬間亮起，很快又暗下。懷裏的三千夢已經咽氣，但是懸壇感覺到了心裏有一絲別扭，就好像誰的魂魄硬擠進了他的心坎兒上一般。
忽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放下三千夢已經冰冷的身體，怒瞪夢魔，一手抓住他。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圍繞着黑漆漆的氤氲，夢魔卻似乎一點都不害怕，只是嬉笑着掙脫了他。
“你幹的好事！”握緊的拳頭透露出他的憤怒。這下可好了，這輩子也擺脫不了她了。雖然他也曾一時心軟想要救她，可是救她的方法有很多種……
“三千夢心心念念想要和你在一起。在遭滅頂之災之後，她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你了。你不帶上她，你讓她以後怎麽辦呢？”小林校芳說得有頭有尾的，反倒讓懸壇無話可說。
夢魔得逞的笑容讓懸壇看着就倒胃口，識相地隐去了身形，屋子裏就只剩下懸壇一人。
“你在麽？”
“嗯。”心坎上，傳來很輕的答應聲，看來三千夢還沒有習慣這個變化。
“我會替你另想辦法，請你離開好麽？”
沒有了回答的聲音，懸壇明白這表示什麽。看着手中的玉器，腰間的玉佩也已經回來了。沒想到她送他的玉佩竟然會給他帶來這種麻煩。也是了，這是他最弱的地方，能鑽空子的也只有這裏了。
思緒中揚起一抹清澈的女子的聲音，在明媚的陽光下，她的笑靥美麗無比。
“這個送你。”她舉高了右手，雕工精致的玉佩在陽光下通透晶瑩。
懸壇接過，別上腰間，腼腆的笑容裏滿是欣喜。
“适合我麽？”
“嗯！”清爽的笑聲散在溫暖的空氣裏。
眼前兀地一黑，懸壇緩過神來。他所想到的一切，三千夢也能看到。他連他最後的隐私都沒有了……
千華……對不起……
遙望天光，空氣的溫度已經升高，懸壇一聲嘆息。
住進他夢裏的三千夢不禁也跟着嘆了一聲，“程淩的死，程君的恨，我們家的滅門，你都有責任。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而我卻什麽也沒有了。你曾經說過，我可以愛你，可以和你在一起，難道這些都不算了麽？”她的聲音很輕，帶着哭腔。
懸壇不再搭腔，只是望着蔚藍的天空，算是默認了。
不知過了多久，心坎上又響起甜膩的聲音，那麽情深，帶着滿足的意味……
“懸壇……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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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夢裏的你
那是誰……
是誰站在他的夢境裏，沒有哭泣，沒有哀鳴，卻有着一股子濃郁的悲傷。
悲傷……濃郁卻又淡然，帶着一種抽離世俗的淡漠。冷漠的背脊筆挺挺的，黑色的衣服即便在烈焰之下依然顯得冰冷。如墨一般的長發随風舞動着，在紅色血陽的照耀之下，不禁染上了血色。
面前，是一座硬冷的石碑。方方的，小小的，但足夠刻下她的名字。看着有力的拓在石碑上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名字是不是她的真名。
想來，她的死，和他也脫不了幹系。只是死了又如何呢？他借刀殺的人還少麽？
輕輕的揶揄的笑聲在寂靜中響起，懸壇宗衣轉身準備離去，卻不料被一縷白色的煙霧給環抱住了。
“三千夢……”被名叫三千夢的女子纏得無力脫身的懸壇只覺得無奈。
唇邊不經意揚起自嘲的笑容，勉強掙脫出那個他并不留戀的懷抱，在三千夢想要再說什麽之前，隐去了身影。對于懸壇來說，唯一讓他放不下的就只有……她……
“懸壇，你這是想離開我了麽？”飄渺的聲音不知從哪裏響起，帶着一絲耍賴的口吻，“不行的，懸壇！生生世世，你我都形影不離了。從此以後，你的夢境就是我的栖身之地，我會在夢裏等着你！等你千年！”
周邊的景色變了。
懸壇一轉身，就看見了她。懸壇笑了。是了，自從她的家被血洗之後，她就一直坐在夢境裏的小溪邊玩着水，撒着嬌，不肯離去。
短暫的，兩人沒有再說話。耳邊，只有潺潺的溪水流動的聲音。小溪很清澈，四周長着碧綠的水生植物，水中開着小黃花，香氣襲人，悠然清雅。
兩人就這麽坐着，直到天光乍現……
—全篇完—
2011年8月23日夜22點3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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