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玉軸齋內(小修)
第31章玉軸齋內(小修)
随着任厭的身世被扒出來, 任岚笙就不說了,許盡淵也被扯了進來;随着時間過去,往昔的細節被人越扒越多。
一時間網友們分成了兩派, 一邊支持任厭,覺得任岚笙就是朵白蓮花,心機地奪取了任厭的一切不說,在任厭死後更是連他的名聲都不放過;另一邊當然就支持任岚笙,說任厭從前那嚣張跋扈的性子, 未婚夫不喜歡他是自找的,說他從以前開始就愛欺負人, 片場打人就是他的本性。
當事情鬧到這一步的時候,劇組裏拍戲的任岚笙是怎麽也沒想到的,接到經紀人打來的電話時, 任岚笙臉色都白了。
“不要有任何回應, 你就在劇組好好拍戲, 網上說的任何事情你都不用理會, 知道嗎?”
任岚笙的經紀人李姐千叮咛萬囑咐的聲音在手機聽筒裏響起。
這聲音也喚回了任岚笙的思緒, 他點了點頭, 又意識到這是在講電話, 然後忙應聲:“我知道了, 我不看微博就是了。”
挂了電話沒多久,就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任岚笙拿着手機看了許久,直到鈴聲結束他都沒有接通, 等他想放下手機起身時, 手機又再次響了起來, 連着三次, 似乎不接他電話來電的人就不敢休一樣。
他先是擡頭看了眼拍攝現場,估摸着還需要一段時間才結束,這才起身走向角落。
他捧着電話,看了屏幕上來電的號碼許久,才咬咬牙接通了。
“喂。”任岚笙保持着聲音的平靜。
電話那頭的男音低沉沙啞。
“岚笙,是我。”
任岚笙抓着電話的手緊了緊,微微吸了口氣才開口道。
“有事嗎?”
對面沉默了片刻後才接過話尾。
“我相信熱搜上的事情不是你做的,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你不用擔心。”說着頓了頓,又道:“你在片場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麽沒告訴我?”
聽着許盡淵關切的聲音,任岚笙抓着手機的手緊了緊,但心底卻悄悄的松了口氣,再次開口聲音也軟了幾分。
“當時在片場,我跟任厭聊起爸媽來,然後他突然就發火了,我也沒想到會被粉絲拍下來,現在鬧成這樣子,我……”
“不是你的錯。”許盡淵說:“從以前開始,問題就在我身上,那些人也都不應該怪到你身上,我會處理好的。”
任岚笙聽着眉頭微蹙,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因為許盡淵這話而有些不安。
“許盡淵——”
“……”
面對許盡淵的沉默,任岚笙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麽,那天墓地裏發生的事情,到現在許盡淵都沒有再給他一個說法,任岚笙更不想就這麽示弱,兩人一時間就這麽僵持了起來。
咬咬牙,任岚笙問:“除了網上這件事,你就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了嗎?”
玄京城,松明大樓。
許盡淵一手舉着手機,一手握着鼠标滾動着滑輪。
電腦屏幕上,真是關于任厭的所有熱搜,這會兒網友們已經扒了許多任厭從前的事情出來,其中甚至好多許盡淵自己都不記得了。
但每一件往事,都會在許盡淵心裏掀起一陣波瀾,就像遍布塵埃的記憶被清冽的雨水洗淨了一樣。
也讓他再次看清楚當初的任厭是有多愛自己。
眼眸深處閃過痛楚,許盡淵把網頁切換到了視頻界面,看着暫停的屏幕上那雙眼神銳利殺氣十足的眸子,許盡淵忍不住的心頭一顫。
屏幕上的倒影,讓許盡淵有種自己的影子被映入這雙眸子裏的錯覺,這讓他有種莫名的快感,好似這雙眸子的主人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他擡手想觸碰屏幕,卻在靠到近前時頓住,不敢再向前一分。
手機裏傳來任岚笙的質問,讓許盡淵把目光從電腦屏幕上收了回來,他看向被他放在辦公桌上自己跟任岚笙的合照。
一時間難堪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下了個決心。
“岚笙,我們分手吧。”
清市,經過一天的路程,任厭跟刑钺兩人也再次來到了玉軸齋面前。
不過上次是來做客,這次再來,他們已經是這玉軸齋的主人了。
“這地方當做每年來度假的地點也不錯,可惜,這麽美的園子,今天就要毀了。”
推着刑禹钺一路走進這五步一畫十步一景的園林,任厭感慨着說了一句。
“你要喜歡這種園子,回頭再在清市挑一個。”刑禹钺卻說。
任厭一聽也是,他現在可是月有五千萬零花的人,買個園林還是買得起的,當下也就不再覺得可惜。
兩人沒有直接去主樓,這次進入玉軸齋後,任厭推着刑禹钺直接來到他之前所計算出的坐标方位。
那裏是一處堆放着假山的花圃,假山是太湖石堆砌而成,形狀新奇出挑。
“是這裏嗎?”
刑禹钺看着任厭放開他,鏡子走到太湖石旁邊這摸摸那碰碰。
任厭摸到了自己尋找的點,感知了下,然後才回過頭來跟刑禹钺說道。
“是這裏沒錯,現在先讓人把整個玉軸齋的上空都遮擋起來,不然突兀的多一個深坑,沒法解釋。”
“好,我立刻讓王海安排。”
說着兩人才離開了這個坐标點,這時候也才有心思地把整個玉軸齋好好逛逛。
玉軸齋原來是被曾先生用來做私人收藏館的,除了當初接待他們的主樓有住宅的條件外,其他的樓閣裏都全是作為收藏用。
所以現在他們過去,這些藏舘裏面都是空蕩蕩的,藏品在曾先生離開時都被帶走了。
在玉軸齋裏呆了一整天,王海做事很利索,傍晚之前就用磨砂塑料棚布将整個玉軸齋上空全都遮蔽了起來;遠遠看去,玉軸齋就像一個大型的暖棚一樣。
晚上九點,任厭跟刑禹钺兩人再次回到了坐标點的太湖石前方。
任厭再次觸碰感知,然後滿意的點點頭。
“我不能留下來?”刑禹钺問。
“我可不保證你會不會摔到深坑裏去。”
任厭掀了掀眼皮說道。
刑禹钺無奈,也只能點點頭;任厭那把一切化為灰燼的手段,刑禹钺就算現在能操縱火焰也不能保證能在旁邊呆得住。
“走吧,我先把你送出範圍。”
說着,任厭一路推着刑禹钺來到玉軸齋深處的一座角樓上。
“這麽遠?”刑禹钺詫異。
任厭說:“只是以防萬一,沒開始我也不确定能量勾連有多深,不過你這範圍絕對是足夠了。”
又看了一眼手表,然後任厭不再多說,讓刑禹钺老實呆着別動後,任厭快步的往回走去。
七拐八繞的回到太湖石面前,距離任厭計算出的時間9:13還有一分鐘。
任厭雙手借力,身姿靈巧的來到了太湖石上方,整個人就這麽蹲在了假山山尖上。
他一手伸開保持着身體的平穩,一手按在了太湖石之上,心中默數,當時間正正好好的到達了9點13分的時候,任厭體內異能瞬間調動了起來。
下意識的低喝出聲。
從任厭手掌傳出一道無形波紋直接順着手掌下的太湖石朝着地底深處蔓延而去。
随後,任厭的衣擺和頭發更是在這一刻無風自動起來,好似又一陣風從地底開始向上吹。
咚咚。
一聲只有身懷異能的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地底深處響起。
任厭當即眼睛一亮,五指當即就用力抓向手下太湖石,接着像是抓到了什麽東西一樣,用力地往外抽取。
随着任厭的動作,地底吹出的風浪更甚,頭頂上遮擋的塑料膜這時都被這風吹得獵獵作響。
只要再強些許,這塑料膜就會被吹破了。
“起!”
任厭單手一抓一抽,無聲無息間從太湖石所在的坐标點裏抽出了一把無形之劍。
随着他的拖拽,整個精致美麗的園林開始分崩離析。
而詭異的是,這庭院倒塌、花石盡毀本該震耳欲聾的動靜,這一刻卻只是無聲無息的發生着,倒塌的樓閣,裂開的山石花圃,都在慢慢的變成灰燼,然後湮沒無音的從空中飄落到地上。
發生的這一切,此時唯獨只有呆在玉軸齋角樓裏的刑禹钺能看在眼裏。
看着不遠處的一切事物在慢慢的變成灰燼飄蕩而下,看着地表化成灰的消失,不管是泥土、水源、山石、樹木,只要在那範圍內的一切都在這一刻統統變成了黑色灰燼。
雖然刑禹钺早就見識過任厭這個舉動,但這一次是整整幾百平的園林,刑禹钺還是被任厭的手段震驚得失語。
等距離他最近的遮擋物也都畫作灰燼後,坐着輪椅呆在角樓邊上的刑禹钺終于看到了坐标點上的任厭。
此時那範圍內沒有消失的只有任厭所站立的那個太湖石,太湖石和他底下的泥土此時是整個巨坑裏唯一從底下深處長出來的石筍。
站在石筍之上的任厭頭發跟衣擺都無風自動着,微弱的星光灑下,刑禹钺視線恍惚,仿佛看到了一片崩壞世界中降臨的絕世神只。
這樣的任厭讓刑禹钺此時也不由屏住了呼息,雙手緊緊的抓握着輪椅扶手,微微收束的瞳孔裏只餘下不遠處的青年身影,心髒更是在這時候不受他控制的瘋狂跳動着。
下一刻,只見任厭腳尖輕點,然後整個人就這麽躍到了半空之中,在刑禹钺心髒都提到嗓子眼的時候,任厭手無形長劍狠狠的朝着太湖石下刺去。
這一次,太湖石跟下方的地岩并沒有消失,而是快速的縮小着,一寸寸縮小變成了一把劍鞘,牢牢的鎖住了任厭手中的那把無形之劍。
拿着歸鞘的無形之劍,任厭利落地在深坑底部站穩。
到了這時,任厭的所作所為才真正地結束了。
看着手中凹凸不平的劍鞘,任厭滿意的在手上掂了掂,然後才從身上摸出手機給刑禹钺打了電話。
“我這邊做完了,你過來接我吧。”
“馬上來,等我。”
手機也沒挂,任厭能聽到刑钺那邊的動靜聲,他似乎感覺刑钺說這話的聲音有些迫切,但他并沒有深究。
“我在坑底邊緣等你。”任厭随口囑咐了一句。
早在任厭把會遇到的情況提前跟刑禹钺說之後,他們也一早就做足了相應的準備,再深的坑,繩子也肯定足夠長,所以這倒是不用特意叮囑。
“好,我到了,我看不到你,太黑了。”刑禹钺的聲音再次從手機裏傳來時,他已經來到了深坑邊緣。
任厭一擡頭就看到了深坑航班的黑影,他把手機閃光燈打開,對着上邊的人晃了晃。
很快,一條粗長的繩子就丢到了他不遠處,任厭走過去抓緊。
“你把繩子固定好,你不用拽,我自己能上去。”
說罷任厭這才挂斷了電話,然後把石劍鞘往皮帶裏一插,晶能遍布手腳,輕松利落的就抓着繩子借力抽着深坑上方爬去。
現在任厭的動作,就像是他拍戲時掉威亞一樣,讓別人看來,真像是有輕功在身一樣,但他也只不過是把身體變得輕靈幾分而已,使得拽着繩子往上爬的難度立刻就減輕了一大半。
黑夜裏本就沒有光亮,玉軸齋上空更是被遮擋住,讓星光都透不下來多少,使得眼前遍布了大半玉軸齋的深坑看起來更是漆黑無比,這讓坐着輪椅來到深坑邊緣的刑禹钺根本看不清深坑下的情況。
要不是電話通着,然後深坑下傳來閃光燈的光亮,刑禹钺都完全不知道任厭在深坑底下的什麽部位。
等把固定好的繩子扔下去,看着手機閃光燈消失,刑禹钺的心髒下意識的一緊,再等繩子變得緊繃并聽到繩子和深坑邊緣傳來摩擦聲時,刑禹钺才稍稍的松了口氣。
很快,任厭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他急不可待的從輪椅上再次用異能站起,然後伸手去緊緊抓住任厭,并把人從那深坑裏給拽出來。
深坑少說二三十米深,一路上來有晶能支撐也讓任厭的肌肉有些受不了了,看到刑禹钺伸手拉自己,任厭索性讓刑禹钺出了大力。
所以等刑禹钺把他拉上來時,任厭就想放手,但卻被刑禹钺用力一拉,讓他直接撲向了刑禹钺。
一踉跄,刑禹钺也就成了任厭的肉墊子,讓任厭整個人壓在了身上,甚至被壓得悶哼了聲。
任厭聽着耳邊的哼聲,雙手一撐就想起來,但他剛動就被刑禹钺給摟住了,還摟得死緊,讓任厭暫時就這麽趴在他身上。
“幹嘛?起來啊。”
“……”
刑禹钺卻沒有說話,他把人緊緊抱着,然後又把腦袋埋在了任厭的肩窩處,這一刻他才再次有了把眼前人抓住的真實感。
祭祀他清楚知道任厭的能力,但剛才任厭所制造出來的視覺沖擊,還是讓刑禹钺有種這人随時可能像他手中化成的灰燼一樣,在他面前消失的錯覺。
見刑禹钺不說話,任厭掙紮了下,又被刑禹钺抱得更緊,這讓他有些無奈,索性放松了身體,讓刑禹钺抱個夠。
任厭枕在刑禹钺的肩膀上,也能聽到刑禹钺心口傳來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強而有力的,從最初的快速慢慢的變得平穩了起來。
聽着這心跳聲,任厭眯了眯眼,問出了一個自那天墓地之後就一直纏繞在他心頭的問題。
“刑禹钺,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
因為貼得很緊,任厭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問題讓刑禹钺的身體繃緊,呼吸也跟着停了一下。
這時候任厭感覺到,摟着自己的力道減輕,任厭也借着這機會雙手支地撐起身來,拉開一段距離後,任厭就這麽垂眸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等了好一會兒,刑禹钺才接過話尾說道。
“你覺得我愛上你了?”
“我覺得你沒有愛上我那更好。”
任厭直視着刑禹钺的眼眸,神色認真的說。
他心裏是真的這麽想的,他跟在刑禹钺身邊從來都是別有目的,等目的達成他也會離開這個世界,所以跟刑禹钺發展更深一步的感情,那不是他想要的,他們一直都是兩個世界的人,何必呢?
再有,兩情相悅的愛情是何其地珍貴?任厭長這麽大,也就見過一個例子,只有能夠做到他朋友跟伴侶的那種程度,兩人之間的絕對信任和付出,那才是任厭認同的愛情,但他個人,他并不覺得他會擁有愛情這種東西,他不認為他能做到那一點,所以也沒必要去發展那種關系了。
任厭輕挑似玩笑一樣的話語,聽在刑禹钺耳裏卻沒有讓刑禹钺認為任厭是在跟他開玩笑,因為他看到了任厭認真至極眼神,他知道任厭說的都是真的,任厭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愛上他。
這讓刑禹钺心中驀地升起了一團怒意,但馬上這團怒意就被他自己給驅散了,他愛任厭嗎?
任厭的神秘、特殊是讓他上心的,但他從一早開始就知道,任厭來到他身邊,對他好都是別有目的,他們不過是合作關系,這些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些前提下,他怎麽可能愛上任厭呢?
他只不過是想把這特殊的人攥在手裏而已,也因為有着絕對契合的信息素影響,他才會對任厭這麽上心。
經歷過上輩子那些事,他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就愛上一個人?那教訓難道還不夠讓他明白愛情這東西,有多蒙蔽人的雙眼嗎?
所以任厭的說法,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擡起手,刑禹钺在任厭的後腰處拍了拍,有雙手掐着任厭的腰身把人往下壓,然後意有所指的說。
“我确實愛上你了,不過是這種‘上’。”
任厭當然立刻就明白了刑禹钺的暗示,這讓他眨了眨眼,笑了起來。
低下頭,任厭也捏着身下刑禹钺的下巴,讓男人微微仰起頭,然後自己低下頭地吻上了刑禹钺的嘴唇,吻很輕,只在唇瓣上流連,甚至用齒貝輕輕銜了下刑禹钺的唇瓣。
“這不就巧了嘛,我也喜歡被你這種上。”
刑禹钺眸色一沉,按着任厭後腦勺反客為主的吻了上去,讓這個淺嘗即止的吻變得更加的深入。
最後兩人還是氣喘籲籲保持着理智的結束這表完态後的親吻。
分開時,兩人之間還牽了根銀絲,直到拉開了距離才崩斷開來。
兩人就這麽坐在地上對視了片刻,他們都能感覺到,因為剛才的表态,之前那似有若無的暧昧仿佛消失了,他們之間再一次回到了最初時的那狀态。
但到底似乎還是有些不同的,只不過兩人現在都沒發現,或者說是視而不見。
嗡嗡。
手機這時候響起了震動聲,因為任厭坐在刑禹钺身上,所以也一同感覺到了。
“你先接電話。”
邊說着任厭邊從地上站起來。刑禹钺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的號碼後,刑禹钺眉頭微皺,但還是不動聲色的接通了電話。
“說。”
刑禹钺的聲音還帶着絲沙啞。
電話那頭的人連忙說道:“刑少,許盡淵跟任岚笙提出分手,随後任岚笙就在劇組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刑大少的狀态:渴望、矛盾。
任厭厭的狀态:躲避、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