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虛與委蛇

朱紅宮牆小道內,燕鳶龍袍加身,端坐龍辇之上,一行宮女太監跟在身側,正往金銮殿去。他正回味着玄龍那蝕骨銷魂的身子,就聽跟在旁邊的陳岩小心翼翼問道。

“皇上,那公子既已受了臨幸,可要給他一個名分?”

燕鳶瞬間冷了臉色,居高臨下地望向那老不死的大太監:“朕答應過要與枝玉一生一世一雙人,怎能食言。”

陳岩趕緊将身子伏低:“皇上贖罪,是奴才多嘴了。”

燕鳶冷哼一聲,收回視線。

他與玄龍人妖殊途,若不是因為寧枝玉,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他怎可能給他名分。

待寧枝玉身子恢複健康之日,便是他與玄龍分離之時。

“你給朕小心着些,若阿玉醒來之後,聽到什麽不該聽的,仔細你的腦袋。”

陳岩擡袖擦了擦額角冷汗,道:“哎,奴才定讓宮女太監們将嘴巴閉得牢牢得,半點兒風聲都不露。”

燕鳶這才滿意,腦中又不合時宜地冒出玄龍在他身下承歡的模樣。

在一起時糾纏就算了,分開了還是總是想起,他可能真是中邪了,燕鳶強迫自己想朝政,想寧枝玉,就是不再想那條外表冷酷,實則單純得完全可以用傻來形容的玄龍。

……

萬年道行的妖若修善道,便離成仙不遠,他們其實不太需要睡覺,在閉神修煉的時候就相當于休息了,然而玄龍天劫将近,習性便逐漸退化得與人族相近。

燕鳶走後沒多久,玄龍竟又昏沉地睡了過去,他最近似乎變得格外貪懶嗜睡。

将近午時,窗外熱辣的日頭早就不知去向,烏雲壓了半邊天空,電閃雷鳴,雷雨陣陣,如何看都是不祥之兆。

玄龍恍惚間醒來,想起答應燕鳶要在正午将龍鱗交與他,按耐着身上不适起身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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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間的血跡早已幹涸,難以啓齒之處卻痛得厲害,每走一步便好像有刀刮過似的,燕鳶不在他便不用僞裝了,慢吞吞地走向先前宮人準備好的浴桶,額角滲出細密的汗。

草草清理過身體,就在手中幻化出玄鐵匕首。

玄鐵匕首削鐵如泥,削龍鱗也是極順暢的,就是太疼了,動作便慢,他連削了15片,手腕便開始抖了,胸口鮮血如注,原本清澈的水染得豔紅。

燕鳶走的時候玄龍在睡,燕鳶回來的時候玄龍還在睡,他坐在床沿晃動床上的男人。

“阿泊,醒醒。”

玄龍臉色慘白,眉頭微擰,燕鳶叫他許久,他才睜開冰綠色的妖瞳,靜靜望着燕鳶,虛弱道:“你回來了。”

“你怎麽還在睡?”燕鳶有些不滿道。“我都叫你好久了。”

玄龍撐着床慢慢坐起身,沉默地拿起床頭那個黑色的漆木盒子遞給燕鳶。

燕鳶疑惑道:“這是什麽?”

“龍鱗。”玄龍面上沒什麽表情。

燕鳶面色一喜,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裏面整整齊齊碼着30片幹淨的龍鱗,散發着熟悉的淡淡冷香。

“阿泊,你真好。”燕鳶擡頭笑道。

玄龍不太習慣被這樣誇,冷峻的面容上微微發熱,避開視線不說話,接着就聽燕鳶道。

“我有些急事,中午不能陪你用膳了,晚上我再來找你。”

“阿泊,你不會生氣的吧?……”

玄龍先是一愣,随後搖了搖頭。

燕鳶欣喜地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又敷衍地說了些好聽的話,拿着龍鱗就急急走了。

既已拿到龍鱗,他哪裏還有心思在這裏陪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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