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落

“寒公子,該用晚膳了,可要傳膳?”

夜色漸暗,寝殿的門被人輕扣三下,外面傳來小太監刻意壓低的聲音。

玄龍正盤腿坐在床榻上調息,睜開冰寒的綠眸望向門外,道:“阿鳶何時過來?”

這天下膽敢稱呼燕鳶大名的人除了皇後便只有裏頭這位公子了,小德子從最初的惶然驚恐到現在的淡定自若,不過用了短短幾日,但此時說起瞎話來還是有點心虛。

“皇上最近被國事折磨得焦頭爛額,都好幾夜沒休息啦。”

“寒公子千萬不要怪罪皇上,他實在是脫不開身吶。”

乾坤宮服侍燕鳶的宮人都知道燕鳶這幾日除上朝之外,日夜守着皇後,幾乎寸步不離,連朝政都是在鸾鳳殿處理的,唯有玄龍被蒙在鼓裏。

他自覺長相醜陋,不喜外出,從前在千年古潭中時便是如此,不願出去吓着別人,也不想讨人嫌。

那日燕鳶拿着龍鱗走後,本說夜裏會來找他,并未兌現承諾。

他們已經三日未見了。

玄龍慣會獨處,又喜靜,三日對他來說理應就是眨眼的功夫,算不得什麽,可偏偏他等不到燕鳶,總感到坐立難安。

細細品來,那或許便是人族口中說的相思吧。

“我并未怪他的意思。”玄龍悶聲開口。

裏頭的公子神秘兮兮的,也不知生得什麽樣貌,性子悶得很,燕鳶下令不準任何人見他,每每宮人進去送膳食,那人總是避開的。

“公子,可要傳膳?”小德子帶着好奇,隔着門又問了一遍。

裏頭的人似乎悶悶咳了幾下,有些沙啞地說:“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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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是病了。

皇上顯然沒把裏頭的人放在眼裏,否則也不會這樣藏着掖着不給人家一個名分,小德子本想退開,又于心不忍,多嘴問了一句。

“公子,可是身子不适?要傳太醫嗎?”

玄龍捂着嘴又咳了兩聲,他手掌覆上胸口傷處,忍不住躺下身去,覺得好受了些才道。

“無事,你下去吧。”

拔了鱗的傷口只用白布草草包過,并未上任何藥,若是以前,用法術調息幾日傷口便能愈合,如今卻無用了。

天劫天劫,玄龍從未怕過,若是能成仙,他便做仙,若運氣不好死了,死便死了,反正無人在意他。

如今卻是大不相同了。

他竟也開始害怕起來,害怕自己若死了,留下燕鳶一人該如何。

凡間藥對他無用,只能硬挨。

同一時間。

鸾鳳殿。

龍鱗入藥,一日三貼,三日連服下去,寧枝玉面色已然紅潤了不少。

宗畫立于床前,彎身隔着絲綢帕子給床上男人診脈。

燕鳶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站在一旁,緊盯着太醫年輕的臉問:“如何?”

片刻後,宗畫收回手,拱手道:“回皇上的話,這龍鱗的藥效比臣想象中還要好,皇後的脈相越來越穩健了,或許用不了三十日便能醒。”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燕鳶大喜,笑道。“這些時日辛苦宗太醫了。”

“待朕的阿玉恢複康健,朕再好好賞你。”

“此乃臣分內之事,不敢貪圖賞賜。”

宗畫推诿不過,謝了恩便準備退下。

燕鳶在床沿坐下,執起寧枝玉的手,忽得想起什麽:“等等。”

宗畫不明所以地回頭。

燕鳶:“愛卿可帶了上好的傷藥?”

宗畫:“皇上受傷了?”

“并非,你若帶了,且交與朕就是。”

這幾日燕鳶一心撲在寧枝玉身上,完全将玄龍冷落了,他方才想起那被自己丢在偏殿的龍,忽得有些心虛。

今夜回去得好好哄他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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