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腦子有坑才如此

第四十七章腦子有坑才如此

“想我作何。”

“就是想你,很想很想。”這話燕鳶沒說謊,他的确是很想很想玄龍的,雖然他此行目的并不純粹。

“阿泊,我是來找你回宮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玄龍施力将燕鳶從自己身上推開,沉默拒絕。

燕鳶心下難受,擡手去抓玄龍的手,玄龍躲開了。

“阿泊……”

“你是為龍鱗而來的吧。”玄龍低沉聲線在屋內響起。

燕鳶一怔,無措地望着他,未說話。

玄龍最看不得他這般眼神,別過臉,留給燕鳶一個冷寂側容,低低道:“我不會給你。”

“你皇後之疾,與我無幹系。”

“我們不提這個。”燕鳶從胸口掏出那塊被墨色繩結綁着的鳶尾玉墜,握起玄龍的手放進他手心。“你看這玉墜,你離開的時候忘記帶走了,這回我刻意帶來還你。”

玄龍低頭去看,原本通體碧綠的玉墜邊緣多了一道崎岖的金紋,黃金是做舊的,鑲在玉上,金綠相間,精致且有古味,很陌生。

“就是玉不小心被我摔碎了一小瓣,工匠用了黃金将玉墜鑲在一起,雖同之前不一樣了,但比之前更好看了。”

“金鑲玉也是極好的。”

玄龍默默将手收回來:“不是忘記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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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刻意留下的。

“這是我送你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燕鳶不死心道。

“……”玄龍無言。

那他送與他的東西,就理所應當被踐踏嗎。

“你若不要,那我便扔了。”燕鳶反其道而行。

“嗯。”玄龍淡漠道。

從未被玄龍如此冷淡地對待過,燕鳶感到很不适應,也很不舒服,勉強笑了笑:“那還是我替你先保管吧,說不定你哪日便想要了呢。”

玄龍未接他的話,連看他一眼也不願意似的:“既醒了,便走吧。”

燕鳶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我不走,你若不跟我回去,我便不走。”

“随你。”玄龍起身,消失在屋內。

“阿泊!”

燕鳶下床追他,可哪裏追得到。

注意力很快被屋內環境所吸引,上回來的時候這潭底還是簡陋的岩洞,這回怎的就變成了雅屋。燕鳶走到窗外,看到比人還大的鲶魚從丈高的水草間穿過,頗為震撼。

一夜未吃東西,很快燕鳶便感到腹中饑餓,在屋內轉了一圈,未找到吃的,走出門去,發現這是一處別致的小院。

參天大樹掩着屋檐,再往圓拱門外走還有更大的庭院,院中假山流水,鳥語花香,頭頂和四面八方的結界外不時有游物路過,浮在上方的碩大夜明珠将本該幽暗的庭院照得亮如白晝。

這應當是用了什麽幻術,不久燕鳶便失了興趣,在院中找不到玄龍,就回了屋內,蔫蔫兒坐回床上,對着空氣喊道。

“阿泊。”

“你真的不管我了麽……我餓了。”

“昨夜未用晚膳,你若不管我,我便餓死了。”

玄龍并未離開潭底,聽到燕鳶的聲音,現出身形,取了昨夜槲樂吃剩下的烤雞拿給燕鳶。

“吃吧。”

燕鳶接過裝在盤中切塊的烤雞,用筷子夾起吃了一口,隔夜的食物自是沒有新鮮的好吃的,他一貫嘴挑,一口便嘗出了好壞,食不下咽道。

“你現在對我越來越敷衍了,連冷掉的雞都拿給我吃。”

“……”

這是槲樂最愛吃的烤雞,一頓能吃兩只,許是昨夜心情不好,剩了半只,還舍不得扔,準備留着當早餐來着。

燕鳶見玄龍臉色不好,賣力地吃起來,改口道:“罷了罷了,其實也沒那麽難吃。”

其實不是玄龍臉色不好,而是他自知理虧,做了錯事心虛,玄龍向來是這般不習慣情緒外露的。

“吃完便走吧。”玄龍幻出個巴掌大的黑布袋,遞給燕鳶,裏頭鼓鼓的。

“這是什麽?”燕鳶放下盤筷,接過來打開抽繩一看,是龍鱗。

他愣住了,擡頭看面前的玄龍,發覺他臉色異常蒼白。

“阿泊……”

“我知你為何來此。”玄龍低聲道。

“拿了龍鱗,便走吧。”

話畢,玄龍轉身要走,燕鳶起身扣住他手腕:“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莫要一心二用。”玄龍脊背挺得筆直,孤冷與落寞間是難以撼動的固執。

“在龍族,皆是一夫一妻。你既答應了……他,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便莫要食言。”

燕鳶紅了雙眼,啞道:“可我就是喜歡你……”

若寧枝玉沒有生頑疾該多好,若寧枝玉與他沒有前世今生的糾葛該多好,或許那般,他便能同普通帝王那般,有一賢惠的皇後,納心愛的皇妃。

可惜寧枝玉将死,寧枝玉于他而言重過性命,那麽其餘的生靈,唯能往旁邊站了。

用來利用,也是萬不得已。

“這般喜歡,不要也罷。”玄龍低悶道。

燕鳶從身後抱住他,言語間已含了濃濃鼻音:“阿泊,不要待我這樣狠心。”

那龍鱗是從後腰拔的,燕鳶此舉觸到他傷口,疼得玄龍呼吸發緊,額角冷汗冒了出來,不動聲色地去掰燕鳶圈在自己腹前的手。

“你吃完後喚我,我送你上岸。”

燕鳶年紀不大,身形卻不俗,比玄龍高出半頭,如鐵雙臂緊緊桎梏着他不放:“我不走!你若強行趕我走,我便再跳下來。”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了,任憑我淹死在你面前好了!”

玄龍垂眸,眼底血紅:“……莫要逼我。”

“我不想逼你……我也不想的。”燕鳶的唇落在他後頸月牙狀的疤痕上。

那塊疤比皮膚深些,是拔逆鱗留下的。

旁的地方拔了鱗用了藥皮膚或許能恢複如初,而那塊地方卻需要上百年、甚至更久,才能長出新的逆鱗。

何其珍貴。

寧枝玉上回能忽得精神大好,便是因為服了這護心血的逆鱗。

“你如今,便在逼我。”玄龍感到後頸溫熱,是燕鳶在哭,他忽得無力掙紮。

這人總是如此,對他說着與心裏背道而馳的話,從未改過。

兩人僵持之際,半空一道白光閃過,銀色長鞭圈住燕鳶腰腹,将他從玄龍身上扯開,猛得掀翻在地。

燕鳶痛哼,槲樂現身,鞭子夾着勁風狠狠抽向他身體。

“滾!”

電光石火間,玄龍閃身過去,徒手抓住槲樂長滿倒鈎的銀鞭,跪倒在地,鮮血頃刻從指縫裏滲了出來,滴滴落在厚重地毯上,他未吭半聲。

剛才那一鞭勾在燕鳶玉腰帶上,未令他受傷,若這鞭子抽下去,便是半條命沒了。

“阿泊!”

槲樂瞳孔驟然縮緊,丢了長鞭去看玄龍的傷,尖銳的銀勾嵌入了玄龍掌心,血流如注。

“你為何要如此……”

“你為何要如此……”

玄龍并不言語,沉默地将手抽回來,槲樂不讓,小心地将銀勾從柔軟的血肉中拔出,眼底湧出淚,順着白皙面頰淌落。

“你就是笨,你就是笨!”

玄龍閉了閉眼,後腰痛着,十指連心亦不好過,不是很想說話。

燕鳶從地上爬起,沖過來:“阿泊!!”

“滾!”槲樂扭頭瞪他。

燕鳶從小未被什麽人如此放肆地對待過,額角青筋暴動,咬牙道:“你是什麽東西?!你與阿泊是何關系?”

槲樂蹲在地上,幻出傷藥和紗布,替玄龍止血療傷。他月白長袍垂地,飛揚的眉尾清冷,眼角赤紅,渾身煞氣令窗外游魚都躲了極遠,聲冷若冰,幾乎是從牙間一個字一個字蹦出去的。

“我是何人還用不着你來管,再敢糾纏寒泊不放,我要你的狗命。”

燕鳶胸口壓着怒氣起伏,想去查看玄龍傷勢,但已有槲樂在幫他處理,自己站在這裏倒成了多餘的,他心中生出些許無力和慌亂,望着男人冷峻側容,沒底氣道:“阿泊,他是誰。”

玄龍閉着雙眼,并未理他,跟沒聽到似的。

燕鳶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握成拳。

“疼得厲害嗎?”槲樂心疼地問。

玄龍睜開綠眸,搖了搖頭。

槲樂将紗布一圈圈輕輕纏上去,悔道:“是我不好。是我魯莽。”

明知道傷了這狗皇帝,麻煩的是玄龍,還這般沖動。可誰能想到,玄龍會這般出手救那狗皇帝,連自己都不顧。

裹好傷口,槲樂彎身将玄龍從地上一把抱起,往床邊去。

玄龍被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槲樂發覺自己的白袍前沾了片血,他猛得擡頭看向男人毫無血色的臉:“你又受傷了?!”

玄龍抿唇,還未說話,槲樂便火急火燎地将他轉過去,用靈力解開他腰帶,掀起他的衣袍一看,後腰血淋淋的一片,缺了巴掌大的一塊皮膚,慘不忍睹。

槲樂瞬間崩潰了。

“我每日按時為你上藥熬藥,絲毫不敢懈怠,好不容易才将你的傷養得快痊愈了,現在這狗東西一來,就又成了這樣!!”

“你為何要待自己這般壞,難道真是你上輩子欠他的嗎!!”

“即便是他曾經救過你,拔了那麽多的龍鱗,也該還清了吧!!”

玄龍見他哭得這般傷心,一時有些無措,又不知如何安慰:“莫要哭……我不疼。”

“腦子有坑才相信你的話!”

槲樂哽咽着在床邊坐下,幻出方才用過的療傷工具,先用幹淨紗布蘸水将玄龍傷口周圍的血污擦幹淨,方才将藥粉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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