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獄開局果斷跑路

深秋夜色深湛,圓月如鏡,灑下一片清輝。

京郊臨時安營的軍帳外,簇簇火把照亮還未清理幹淨的血跡,衆人正滿臉欣喜的圍坐一圈,嬉笑着推杯換盞。

主軍帳中,燭火映照出兩個旖旎的身影。

纖細脆弱的男子烏發如墨,擡起的頸部修長漂亮。

燭光搖曳,他潋滟迷離的眸光一閃,眼角凝了晶瑩。

帳內的響動被蓋在帳外道賀的喜悅聲之下,幾乎微不可查。

商沅鬓發被汗水浸濕,貼在白皙如玉的額上,等呼吸逐漸平息,他才逐漸從床上坐起身子。

明明他才是下藥的人,但在方才的□□中,卻被人完全掌控……

商沅眼神不由移向身側之人,又像是被燙了似的急忙收回。

……

那人即使因藥力雙眸緊閉,冷峻的五官也滿溢殺伐之氣。

燭光下,劍眉陰影直掃入鬓角,緊抿的薄唇透出寡情。

身形緊繃蓄力,商沅知道蘊藏着多麽讓人畏懼的力量,他再次睜開雙眸時,定然風雨欲來。

對商沅來說,和好看的人春風一度不是壞事。

但一想到眼前人是誰,就不由得瑟瑟發抖。

也怪他心血來潮,閑的無聊非要重溫之前看過的一本書,他依稀記得書裏的炮灰和他重名。

結果猝不及防,他就穿了。

這本書叫《噩夢:大暴君回歸》在男頻升級流中還夾雜了點男男情節,十年裏一直高居網站榜首。

書中的商沅是衛國公府的嫡子,當朝男男可婚,衛國公世代和皇家聯姻,原主十五歲時已經成了太子妃。

可惜太子不是書中主角,書中真正的回歸暴君,是太子的弟弟燕王霍戎。

霍戎從身世就已經有了瘋批的變态氣息,他的母親本是皇帝寵愛的曦妃,二子接連夭折後,引得皇帝無比疼惜,燕王作為寵妃僅存的第三子,自小受盡父親疼愛,可在他五歲時東窗事發,那兩個孩子皆是曦妃為争寵親手殺害,皇帝大怒,立刻下令将這蛇蠍心腸的女子腰斬,霍戎也立刻被打入不見天日的冷宮。

從雲端跌落的男主受盡屈辱嘲笑,烈日罰跪,代人受過皆是常事,當時看的商沅心都糾成了一團,好在男主入了太學,文韬武略皆最出衆,本來一切都正在轉好,又被人誣告寫信造反,那時男主還相信父親對他有情,将信的漏洞之處一一點明,但皇帝早就忌憚這兒子,直接下令賜死。

這時男主的小叔叔伸出橄榄枝,提出留男主一命并讓他跟随自己去軍中歷練,皇帝也知兒子沒有謀逆,他只想讓霍戎從眼前徹底消失而已,聞言立刻答應……

當時商沅還和霍戎一起期待,結果男主去了軍中才曉得,小叔叔只不過是貪圖他的身子。

一次次心存向往。

又一次次被最信任的人推入深淵,跌碎一切。

最終,男主成了真正的深淵,映不出半絲光亮。

他在軍中裝瘋隐忍暗中籌謀,待到一步步巧妙執掌權力,早已不能以常人的觀念去揣度。

活剮了叔叔後,霍戎不顧父親尚在,立刻舉旗造反,甚至将勸告他歸順朝廷的官員不分老幼全部坑殺。

鐵蹄踏過,所向披靡。

書中多次描寫男主的瘋批舉止,商沅至今記得一處細節。

有次在軍營,一個嬌滴滴的絕色美女借着獻火爐靠近霍戎,玩天冷了送溫暖的把戲。

“是啊,天冷了。”躍動的火光映上霍戎寒戾的眉眼,竟平添一絲溫柔:“這火卻不夠大。”

就當商沅覺得男主終于露出柔情時,霍戎卻直接冷冷道:“你既如此關懷本王,不如直接進去,權當再添把柴吧!”

正在看書的商沅:“???”

強悍冷漠的男人宛如地獄修羅,沒有一絲人間氣息,那女子尖叫一聲,直接吓得暈了過去,卻還是被手下扔進了爐中。

雖然之後查出了那女子是敵國的探子,但将絕色少女當柴投爐之事還是越傳越廣,聞者股栗。

人們都說,燕王當初不是裝瘋,而是已變成了真正的瘋子。

這樣六親不認的瘋子,自然沒人想沾染。

書中的原主本是太子妃,本來不會和這瘋批主角有任何關系,可惜太子卻在燕王即将入京時,哀求自己的未婚妻去燕王身邊當細作……

原主從小被以“皇家君後”的标準培養,學了勘察情報,但明顯不是專業的,放着朝廷裏這麽多細作不用,偏用自己的未婚妻,太子腦子絕壁有泡。

但原主卻當局者迷,身為太子妃兼太子不折不扣的舔狗,他僞裝成細作,和男主維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暗中通情報給太子。

至于此事霍戎知不知曉,書上沒交代。

但男主畢竟是男主,無論原主在身邊怎麽折騰,依然步步逼近京城。

太子急火攻心,偷偷給原主發信,讓他一定要了結男主性命,并許諾只要殺了霍戎,定會以最尊貴的君後之禮娶他入宮。

原主是個讨好型人格,索性心一橫,直接給燕王下了宮中的禁藥,準備來個魚死網破。

這禁藥,就是發情的□□,無色無形,氣味片刻消散,查無可查。

原主本想趁着意亂情迷之後的昏睡之時對霍戎下手,結果被霍戎一劍斬首。

可現實是……原主剛下了藥就不知為何嗝屁了,留下一個因藥力而發,情的瘋批暴君讓穿過來的商沅接盤……

箭在弦上,商沅方才只能以身飼虎,先把霍戎的藥解了……

回顧完情節的商沅嘴角抽搐:“……”

一般的套路穿書,都是穿到男主年少時送溫暖,現在男主已經是瘋批完成式,派他過來幹嘛?給男主送人頭?

書名說噩夢,還真一點兒不錯……這樣的地獄開局,任誰都要果斷跑路!

身側暴君在藥力的作用下沉沉入睡,商沅咬咬牙,扶腰站起,跟走鋼絲似的悄悄下床,生怕驚動了床上人。

帳外的喧鬧歡呼聲一直沒停下,大家都曉得大局已定即将入京,都想放松一下緊繃的心神。

原主也正是趁這個時候,托那宮中的千古秘藥,才僥幸得了手。

商沅胡亂披上衣衫,心虛的瞥一眼床上的人,冷不丁腳步一頓。

書上說,霍戎最恨背叛。

恨背叛的人,自然也恨不告而別。

就算他沒刺殺,但他下了藥,二人那種事兒也幹了,他卻一走了之……

以燕王的性子,背叛他的人只有幹脆搞死,和不得好死,這兩個下場。

商沅肩膀一縮。

他是看過原書的人,知道床上這位即将入主京城手握大權,而他又準備回京……自然不能給自己留下禍患!

環顧四周,霍戎的大帳清冷端肅,只有一個書桌。

商沅眼眸微微亮起,決定留一封信。

他走向書案,提筆就寫,先從大格局出發,寫自己要回家的迫切。

“臣有年邁的父母,今夜月圓,王爺大事已成,臣倍感思親,特歸家回鄉……”

古人看看魚,吹吹風都會想回家,那他看着月亮想回家也是合情合理。

而且古人不都重孝道麽,他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呵呵!誰都別想再攔他!

只說家人當然還遠遠不夠,商沅眼眸一閃,幹脆寫道:“臣家中有一未婚夫,自小一同長大,兩情相悅早已定親……不日就将結親……”

總之,就差把“我有人了,別來找我”八個大字寫在信上了。

寫着寫着,商沅想起書中的霍戎秉性,不由得筆尖一頓,暴戾之外,此人還多疑……

那,自己和霍戎上床之後連夜跑路……萬一他覺得自己決絕離開,是對他的無言嘲諷,被激怒了怎麽辦?!

商沅倒吸一口涼氣,心生一計。

即使燕王冷戾狠辣,也喜歡別人誇他起器大活好吧。

男人一被誇,自然心情好,心情一好,也會擺擺手開恩的!

“臣有幸和王爺一度春宵,神魂颠倒,王爺勇猛與溫柔兼備,臣銘記于心,此生無以為報,只能日夜思念回味,來生再報……”

言外之意,今生沒戲。

寫着寫着又想起方才的激烈場景,商沅白皙的耳朵尖泛起緋色,他摸了摸滾燙的臉頰,不由得往床上心虛的瞟了一眼。

還沒醒。

原主來當細作,只有太子一人知曉,只要順利溜進京城,在國公府扮演貴公子,誰曉得這信是他商沅寫的?

商沅安下心,繼續提筆寫信。

說來也怪,他雖是剛穿入書中世界,但對于周遭的一切并不陌生。

就連用毛筆寫信,都行雲流水,如同早就刻在骨子裏一般。

大概是原身自帶的記憶。

商沅掃了一眼留下的書信,滿意的點點頭。

只是此處是京郊,裏裏外外都是燕王的兵士,他此時想溜進京城,定然難于登天。

商沅飛速的看了眼屋內,目光定在了一枚玉佩上。

這個玉佩書中有交代,是霍戎的私人之物。

不會如同玉玺一般拿到就被人瘋狂追殺,恰好足夠自保。

商沅将玉佩抓在手裏,凝神想了想,解開自己的衣衫,把貼身玉佩放在原位。

商沅對玉石有初步了解,這玉佩未雕刻任何圖案,玉質雖上乘,但絕不是獨一無二,絕不會留下線索。

兩相交換,這樣……就不是不告自取,是交換信物。

商沅如琉璃清透的眼眸微微垂下。

古人也講究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燕王,也不至于因為拿走他這麽一點兒東西追殺和他春風一度的枕邊人吧……

商沅忍着身後傷痛,拿着玉佩順利的出了大營,此時天色已透出微光,商沅的步伐也開始虛浮,恰好有馬車去往城中,他褪了細作臉皮上的易容裝束,咬牙上車後擦了把額頭薄汗,趴在後座上舒服的哼哼唧唧。

原主易容,倒有助于他金蟬脫殼。

但他知曉京郊處處有霍戎的眼睛,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回京路上換了三輛馬車,準備到京城後随着記憶回家。

秋日肅殺,大帳中的氣氛更是冷得直透人骨髓。

新的江山之主冷冷抱臂坐在帳中,面容上毫無喜色,反而滿是風雨欲來的冷戾。

昨夜,他竟被人下藥暗算,更可笑的是醒來時,那人已從他層層包圍的京郊逃之夭夭。

侍衛統領展淩戰戰兢兢的走近大帳。

霍戎擡眸,掃了一眼他的身後,蹙眉開口:“人呢?”

“那人……那逆賊拿着您的玉佩,已在昨夜……逃出了京郊軍營……”

桌面,陌生的玉佩下,赫然壓着一封信。

霍戎聲音裹着深秋的殺意,緩緩道:“所以說,此人下藥謀害本王,得手後還毫發無損直接逃了?!”

就算是霍戎讓展淩他去抓一個螞蟻,只要能說出形貌,抓來也不是難事。

可古怪就古怪在,霍戎一大早就異常焦躁的讓他去捉所謂下藥之人,卻一不說下了什麽藥,二不說那人長什麽模樣,他一個一個營的搜,才推斷出趁亂混入霍戎大帳中的人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細作。

這樣的細作在大帳中也有不少,水至清則無魚,展淩也由得他們去,甚至有時候還能借助他們通報些假消息。

可他萬萬沒想到,竟有細作敢潛入霍戎的大帳。

展淩跪倒請罪:“昨夜兄弟們即将入京,一時忘情,喝醉後都懈怠了,是屬下罪該萬死!殿下不若細細描述昨晚情形,再把玉佩,信箋交給屬下,屬下定然能尋到此人!”

信箋?!

霍戎強迫自己冷靜,捏過信箋打開,眼神猝然閃過一絲寒芒。

這筆字,和京中的那人何其相似……

不過世家子弟大多都是習此種字體,想到此,霍戎捏着信箋的手指才緩緩放松。

匆匆掃了幾眼,眼底再次變得晦暗不明。

這細作果真大膽,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也就罷了,還膽敢明着品評他的床事……

世人皆知霍戎厭惡旁人觸碰,身邊人碰到他指尖都吓得發顫。

可昨夜那人柔軟纖細的腰肢讓他覺得似曾相識,只是似乎更熱烈主動……

霍戎近乎瘋狂的欲望翻湧,瞬間摧毀了他強大的自持。

一定是下了古怪的催情之藥,才能有這般蝕骨誘惑!

肮髒的手段霍戎聽聞過不少,但從未想過有人敢用在他身上。

不過這封信無疑取悅了他。

霍戎冷冷收起信,決定再斟酌一下此人的死法……

“殿下,”此時又有侍衛進來,行禮後将一個馬車夫帶來:“這人知道那細作的行蹤。”

“昨晚……”那馬車夫結結巴巴道:“昨晚大概是子時末,有個神仙公子上了小人的車,天黑看不清長的模樣,但身形俊秀飄逸得很,只是神色慌張,對,好像還受了傷……”

霍戎冷冷打斷道:“……他受傷了?”

明明被下蠱的是自己才對!

馬車夫回憶道:“那公子看起來痛不欲生的,說是被發瘋的野狗咬了一口,還說以後要去城裏,那野狗再也追不到他也是萬幸……”

旁人還不覺得什麽,霍戎的唇角卻忍不住一抽。

野狗,痛不欲生……

霍戎緩緩眯眸,又将信掃了幾遍。

乍看是誇他功夫好,但從字縫裏能看出滿紙都寫着“想逃”二字。

爬床得手後卻想逃,難道是……不堪忍受!?

展淩站在一旁道:“殿下,不如把這信給屬下……”

那人既然是細作,又不告而別,留下的信箋定然能破解出一些關鍵信息。

只是……燕王向來冷漠的神色竟變得有幾分微妙。

似乎那信上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霍戎把信收起,擡起下巴冷冷打斷道:“你是本王的侍衛長,查人難道還要靠這封信?”

展淩一哽:……是,屬下想別的法子。”

他明白了。

殿下這是不願把信給他看……

霍戎卻不再理會他,緩緩拿起桌上的玉佩。

觸感溫潤,不是凡品,其上卻沒有任何信息。

拿走一個留下一個,幹了壞事連尾巴都不曉得藏好。

這腦子竟還敢來自己身邊當細作?

也怪不得一無所獲……

除了逃跑之前爬上了他的床。

“看這玉佩成色和那筆字,八成是世家子弟。”霍戎扔下玉佩,微微眯起眸光:“你派人去京城查。”

“還有……”霍戎沉聲命令道:“把本王這張大床,拖出去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V前随榜V後日更,前三章留言紅包奉上

下本開《作精懷崽後死遁了》

(梗不變,具體文案可能會改)

楚钰穿到了冷宮皇子逆襲的小說裏,成了和男主有婚約的異國公主,

作精公主仗着得寵,對男主百般羞辱,最後被男主識破了男子身份,慘遭滅國不說,還被活剮成了碎片。

楚钰穿過來時,作精形象已深入人心

他只能表面不幹人事,私下暗中相護男主。

結果一不留神,自己的肚子竟然大了。

想起身份敗露後的結局,楚钰精心策劃了死遁。

攻恨自己的未婚妻,驕縱跋扈的鄰國公主。

可後來,那表面冷言冷語,背後卻悄悄溫暖他的公主死了,死在了和他的大婚路上——

攻殺伐冷戾,陷入瘋魔。

直到有一日,他見到了鄰國皇帝——

他剛繼位的小舅子,和那驕縱白月光長了一樣的臉。

據說身為皇帝,小舅子卻偷偷生下了男人的崽。

只是這崽,怎麽越看越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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