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不就是老色胚嗎?
宮門口的小門,幾個太監領着一隊穿着布衣的百姓魚貫而入。
前頭的開闊處,早有宮女太監在望眼欲穿。
今日是他們能會見親人的日子,早就掐着手指盼了許久,過了這一日,想要再見面,又不知要捱到哪一日。
荷荷穿着自己最齊整的水綠色襖裙,站在寒風裏,目不轉睛的看着被領進宮的人們。
身畔的同來的宮女都雀躍的撲進了父母的懷裏,只有荷荷,仍然怔怔等在原地。
馮公公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你先回宮去歇着吧,我幫你等等看——天寒地凍的,別再凍壞了身子。”
他嘴裏這麽說,心裏卻清楚——
這個時辰家人還未出現,怕是這次省親,這家人定然不會來了。
荷荷搓了搓冰涼的手,道:“我再等等,她們答應我會來的……”
話音未落,果然看到角門處一個穿着粗布衣衫的中年女子,拉着一個晃晃悠悠的小姑娘進來了。
荷荷早小跑着迎了過來,抱了抱那小姑娘道:“柳兒妹妹竟然長高了這麽多,出落得也愈發水靈,乍然一見,我都要認不出了。”
那小姑娘穿了普通百姓的鵝黃裙,裙長有些不合适,襯得她愈發嬌小,澄澈的雙眸透着懵懂,嘴裏還咿咿呀呀的念叨着什麽。
荷荷湊近,只聽柳兒嘴裏念叨着:“哥哥……沅哥哥……”
荷荷卻笑了:“一年多沒見姐姐,你卻還念叨着那大哥哥?倒是讓我好生傷心。”
“所以說,這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還是腦子不好使的那種!”一旁的婦人惡狠狠的拿手指戳着柳兒的腦門:“什麽遠哥哥近哥哥的,除了留了那筆錢,幾年了面兒都沒露過,你既然天天念叨,怎麽不把你那金貴的哥哥找出來啊!”
柳兒吓得縮着脖頸,被凍得泛紅的耳朵尖露在外面,瞧着愈發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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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荷道:“娘,你怎麽又對柳兒動手?你既然收了錢財,許了承諾,就要好好照顧妹妹……”
“好啊!我送你進宮,倒是讓你來教訓老娘了!”那中年婦人立刻轉移火力,對着荷荷惡狠狠道:“這都多少年了,留下的錢早就用完了,而且她是個傻子,以後連嫁人都難,難道你要讓老娘養她一輩子?”
荷荷只覺得一顆心都冷了——
她已經一年多不見家人,她今年被霍戎提拔成了禦前宮女,每個月往家寄的俸祿不少,足夠母親和妹妹豐衣足食。
本想着這次見面,母親定能欣喜,結果仍然是無止境的抱怨和冷言冷語。
荷荷不願将家裏的破事兒都抖擻出來,無奈的看了看周遭。
還好衆人都離得遠,也沒人注意到她。
荷荷壓低聲音安撫母親:“郎中不是說若是到了熟悉的地方,還能慢慢好起來麽?”
“那種話你也信,郎中都說了,她就是腦子沒長好!”那婦女惡狠狠道:“再說,就算能恢複記憶,誰又知道她從哪裏來的?”
“我這次來也就是和你說說,就之前那個常來咱們家小坐的劉員外,剛沒了婆娘,看中了柳兒,說是年後想續弦……”
荷荷登時腦子一炸:“續弦?!就他那個路都走不穩當的模樣,還想染指我妹妹!?再提續弦,我直接給他墳頭上香!”
她在暴君身畔久了,這些威脅人性命的話,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那婦人看她惱了,立刻冷道:“你先別急,劉員外那也是體面人,不會虧待你妹妹,不過你若是不願,那這拖油瓶就留給你好了!我可是養夠了!”
柳兒應該已經有十三四歲,但因腦子癡傻,看着像是才八歲左右。
荷荷當然不忍心她去嫁給那老頭子,咬咬牙道:“可是我在宮裏,也沒辦法照顧她啊。”
“這還不容易,你去和管事兒的說說,把她塞進宮裏,做個小宮女什麽的,都成……”
“這是宮裏啊娘……人都要造冊的,若是發現我私藏妹妹,我們兩個都是要掉腦袋的。”
那婦人登時怒目而視,擺出:“哪兒有你說的可怕,宮裏這麽多院子,那麽多吃食,你就當她是個流浪小貓小狗,随便喂幾口飯食不就成了。”
柳兒乖巧的站在一旁,似乎是知道母親和姐姐正在因為她争吵,乖乖的強忍着不哭。
荷荷注意到她衣衫上有折痕,手背也有很多擦傷。
看來,柳兒真的不能在和母親待下去了。
荷荷沉吟——
她記得陛下的确是養了很多流浪貓,甚至成立了禦貓監。
因為貓咪喜歡小孩子,前幾日還專門招了不少小宮女,禦貓監在宮中的角落,管理得也更為松散……
若是把妹妹藏到那裏幾日,再盡快送出宮,也許可行?
荷荷将妹妹留下,暗中帶去了禦貓監。
為了穩妥起見,還是禀告了商沅。
在荷荷心裏,君後心軟又良善,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商沅聽說了,很爽快的應了下來。
他自己也有個妹妹,倒很能理解荷荷的處境:“你讓她在宮中安心住下便好,若是有人審查,就說此事是我吩咐的。”
荷荷感激的點點頭:“多謝君後,只是荷荷卻不知有什麽能報答您。”
商沅心思一轉:“你是不是有不少話本?聽說陛下還讓你專職看這個?”
荷荷道:“是,陛下也許是覺得那些話本裏有很多經驗可以參考……”
“你幫我挑幾本送來吧。”
荷荷遲疑:“君後想要什麽內容的?”
商沅道:“……婚後相處的小情趣?”
荷荷閱書無數,登時悟了——
兩個人已經大婚,陛下最近又事務繁忙,君後定然是想常得君心,向那話本學習固寵之術。
她點點頭道:“奴婢知道了,回去就給君後挑幾本送來。”
荷荷送來了三本書,商沅翻了翻,都是婚後如膠似漆的日常,也都是他需要的。
只是這三本書裏的主角,行事風格迥然不同。
第一本書被荷荷放在了最上頭,随便一翻,都是讓人不堪入目的床 事,主角之所以盛寵不衰,完全是靠床上過人的功夫。
商沅:“……”
這法子他用不了。
第二本書是走的噓寒問暖,貼心服侍路線……和他現在用的差不多。
第三個畫風則是一言難盡……用現代人的角度就是個耍脾氣的作精,時而嬌嗔時而生氣,偏偏書裏的王爺最受用,也最神魂颠倒。
這本書……咳咳,這不是教他做妖妃麽!
但商沅卻把它拿在了手裏。
畢竟暴君并不缺伺候的人,第二條路線不利于可持續發展,這撩人心魄的妖妃,他為了保命,也要盡力一試……
商沅定定神,悄悄翻開,書頁裏的插畫是那王爺蒙着眼,正去捉那小妖精。
商沅:“……”
那暴君吃這套麽……
粗略翻看完畢,商沅決定還是在自己原有的風格上慢慢改良……這書上既然總是提到要穿得好看,那他索性打扮打扮去送湯吧。
商沅仿照那書裏的打扮,送湯時特意披了白狐的華貴披風,還特意将烏發盡數散下,只在鬓角別了清清淡淡的發簪。
……商沅攬鏡自照,總覺得說不出的別扭。
也不知暴君吃不吃這風格,不過還好有送湯遮掩,這法子也不露痕跡。
商沅記了幾句關鍵詞,默默念着去了暖閣。
一開門,商沅便親昵的湊上去,嗓音都如同被糖漬過:“陛下,阿沅今兒專門給您熬了補身子的湯,看您日理萬機,臣真是心疼……”
說罷,還學着那作精的法子拎起那白狐披風,似嬌似嗔的捶了暴君一下。
商沅沒走過這麽主動親昵的路子,抱着試探的心思觀察霍戎吃不吃這套。
誰知暴君的眼眸登時如驚鴻一瞥般亮了起來,直直盯着自己:“這是阿沅親自熬的湯?手可燙着了?”
商沅:“……”
暴君這眼神,怎麽和書上的老色胚的一模一樣?!
就連話都如出一轍……
也是,暴君本來就是個老色胚……這樣倒好對付了……
其實此場景落在霍戎眼裏,說這話卻是自然而然之事——
裹着白狐披風,還手持披風絲縧輕輕捶打他的少年,輕靈嬌憨,真如狐貍化成的精魅一般……
看着那湯冒着熱氣,霍戎幾乎下意識的便覺得,這樣操勞的活計,別再傷了少年……
若是商沅之前的作風,定然會謹小慎微說不敢,如今看了那作精的路子,也琢磨出了老色胚最受用的法子——
他立刻伸出食指,舉到暴君眼前,也不管暴君正在議事:“燙了一下,要陛下揉揉才不疼……”
此話出口,商沅登時想給自己翻個白眼。
霍戎望着少年細皮嫩肉的指尖,輕輕持住道:“以後莫要再日日熬湯了,你怎麽能經得住這折騰?”
商沅心裏一喜——
之前他勤勤懇懇,暴君每次都把送來的湯喝幹抹淨,連個謝字都不會說。
如今他剛學了作精的一點兒皮毛,這差事竟然直接省了?!
誰知剛一轉眼,便看見暴君緊緊盯着自己裹着狐裘的身段,咬牙道:“君後別只盯着這些瑣事操持,你昨夜問朕的事兒,朕倒是覺得也可以着手準備了!”
他可沒忘了,昨夜他被商沅攪合得心神翻湧思索到半夜,可一轉頭,少年卻睡得正香。
如今又來撩撥他,今夜必須牢牢抓住這小東西,讓他好好滅滅這幾日以來積攢的火氣!
商沅:“……”
完。
他差點忘了,作精的盡頭還是床上那點事兒,他倒是把前頭的精髓學了,這暴君順着他的引領嗅到了肉味兒,他這身子,卻根本沒法子應付啊……
作者有話要說:
老色胚茸茸:阿沅什麽時候嘗試第一本書的路線啊……
阿沅:伺候不了,準備逃跑——
祝大家新年快樂,2022要開心,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