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槍傷
新店開張,首日營業額就破了兩幹塊,首月累計淨利潤三萬帶零,折合人民幣四十五萬元。
沈青禾興奮的半晚上沒睡着,民國小姐姐們的剁手能力一點都不輸現代啊!
她不想睡覺,只想賺錢!
于是晚上九點多了,沈青禾還趴在筆記本前做數據分析。這是她多年職場生活養成的習慣,不管做什麽事,都喜歡提前計劃,事後總結。
沈青禾把這個月每天的銷量和進賬按照産品類目做成了折線圖。仔細分析,發現口紅是目前店裏當之無愧的爆款,每天三分之二的進賬都來源于口紅,而且她還發現,唇膏和唇釉漸漸有了明顯的受衆群。三十歲以上的婦人多喜歡唇膏,而年輕的姑娘們則更鐘愛唇釉一些。
沈青禾決定接下來給目标人群的推薦産品就按照這個數據分析走。
除此之外,香水的銷量正在節節攀升,特別是後半個月,增長趨勢尤其明顯。這算是意外之喜。
當初裝修店面時,為了拓展視覺空間,沈青禾直接将臨街的那面牆拆掉,換成了整塊的玻璃落地窗。又為了提升格調,落地窗前擺了一整排玻璃擱架。然後從現代選購了一批香水,用來做裝飾。
沒想到感興趣的人還挺多。
她特別在香水一欄做了标記,覺得接下來可以重點關注下香水類産品,說不定還可以成為繼口紅之後的第二大爆款。
一切忙完,已經快十一點了。沈青禾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有吃晚飯。廚房裏有泡面可以湊合一頓,但泡面的靈魂雞蛋已經沒有了。
看看天色也不是太暗,沈青禾決定趁着月色正好,出去買幾個雞蛋。她住的這條街弄堂口處就有一間雜貨鋪,之前買過幾次東西,發現貨品還挺全,而且晚上一般都會開門到十二點。
在雜貨鋪裏買了一網兜雞蛋,又讓老板送了兩顆蔫青菜,沈青禾捏着就回家去。
這種上海的老式弄堂,修的極窄,平時走路,若是兩人并行,總會不免撞到對方。而且除了弄堂口有一盞昏暗的路燈外,剩下的路段照明平時都依靠兩側居民房檐下的電燈或者煤油燈。
沈青禾出來時,巷子兩側還有亮着檐下燈的人家,進去時卻是一盞燈都沒有了。她摸黑前行,雖然熟悉路況,但還是不免忐忑 。
于是加快了腳步。以至于她和朝她逆行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的時候,才察覺到前面來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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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青禾本能的叫了一聲,好懸沒把一兜子雞蛋扔出去。
對方在她朝後倒的瞬間伸手拉了她一把。
下一刻,沈青禾就聞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裏裹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煙草味。
這個味道她只在一個人身上聞到過。
沈青禾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周霆鶴?”
對方捉着她胳膊的手頓時一僵。
看周霆鶴面無表情的打量着自己的卧室,沈青禾非常後悔,真不該一時沖動就将人帶回來。這下麻煩砸自己手裏了吧。
她抱着藥箱走近,問道:“又是不能去醫院?”
周霆鶴看着她,沒有說話。
“你不是警察嗎?傷成這樣應該算是工傷吧?”她拿出碘伏和棉球,準備給他做清創。
周霆鶴脫了外套,他裏面穿的襯衫之前已經用來包紮腰上的傷口了。
傷口不知如何,但白襯衫此時已經變成了紅色。
沈青禾小心翼翼的将襯衫解開,清創做完後,周霆鶴腰上的傷才露出本來的面目,但跟上回見過得刀傷不一樣,這個傷口的創傷面太大了,周圍被波及到的皮膚像是崩開了似的,血肉模糊。
“什麽刀啊?殺傷力這麽大?”她看了他一眼。
“槍傷。”周霆鶴聲音沙啞。
“什麽?”沈青禾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半晌,才又确認似的道:“真的不去醫院?”
她長這麽大連玩具槍都沒有摸過,何況還是救治一個槍傷患者。急救老師什麽樣的意外都假設到了,可他實在沒教過她面對受了槍傷的人該如何做啊。
“別怕,只是擦傷,死不了。”
沈青禾長出一口氣,我是怕你死了嗎?我是怕你死了連累我。
她從床上的背包裏翻出一盒布洛芬,扳下一顆直接喂到周霆鶴的嘴邊。
對方皺眉躲了一下。
沈青禾解釋道:“止疼的。這是特效藥,吃完半個小時內就能緩解疼痛。”她是最近上火牙疼,才随身帶了這個。
周霆鶴這才張了嘴,将藥吞進去,也不就水,直接幹咽了下去。
沈青禾在心裏贊了句,真是條漢子!
給他包紮了傷口,其他什麽能派上用場的藥都沒有,只能幹挺過這一晚再說。
第二天,沈青禾驚醒後,看表已經快六點了。
試了試周霆鶴的額頭,燙的厲害。她走動間發出聲響,沙發上的人卻沒有醒轉的跡象。
沈青禾就覺得有些不妙。
她套了件外衣,出了卧室回現代。在學校附近找了兩條街,才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藥店。
消炎藥、退燒藥、縫合器械、電子體溫計以及包紮物品等暫時能想到的直接買了兩大袋子。提着出來後,又在一家剛開門的男裝店打包了三套男士衣物。回到租的民房處,見有賣早餐的,又打包了兩杯小米粥,三籠蔬菜包。
然後馬不停蹄的趕回民國小院。
周霆鶴已經醒了,見她回來,問道:“你去哪兒了?”
“給你買早餐。”
沈青禾将小米粥和蔬菜包放到他面前,“多少吃點,然後吃藥。”
按照藥店醫生的建議,喂周霆鶴吃了藥,沈青禾道:“你的傷口創傷面太大,我估摸着必須縫幾針。你忍得住嗎?”
周霆鶴沒說話,卻直接解開了繃帶。
這下輪到沈青禾做心理建設了。給他打了局部麻藥,沈青禾提針上陣。
老天作證,這真的是她第一次縫人肉。邊縫手邊抖心裏邊想,合着重生一回,不僅有了個金手指,還擁有了一項當醫生的天賦?
周霆鶴咬着牙,看着她手底下蜈蚣似的縫合線,終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不抖?”
“那你來?”
“你繼續......”
處理完了,沈青禾還要趕着去上班。臨走時囑咐道:“給你買了換洗衣裳,你待會兒自己換一下。然後好好睡一覺吧,我中午回來。”
說完才反應過來,不過才一個晚上,怎麽就跟這人熟了似的。
沈青禾照例給員工開了早會,調整了接下來産品的重點推薦方向,然後去了嬌麗成衣店。
她現在和店員曉曉已經混的很熟了,榮織雲不在的時候,幾個女孩子湊在一處也能聊幾句上流社會的八卦。沈青禾向來大方,有時中午請自己店裏的員工吃飯時也會順帶叫上曉曉幾個,或是來找榮織雲的時候給她們帶一些新産品,說是找人試用,但大家心裏都清楚,沈記的産品幾乎就不是她們這個階層能用得起的。
“織雲姐還沒回來?”店裏這會兒沒人,沈青禾直接倚在了櫃臺上。
榮織雲上周陪着魏局長去了南京開會,說是開會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沈青禾可是知道榮織雲走時提了滿滿一箱的金條。
曉曉利落的算完了幾筆賬,回道:“回來了,昨晚半夜還讓阿成去火車站接了呢。”阿成是榮織雲的司機。
“怎麽?魏局長沒回來?”
“當然回來了,”曉曉說着,突然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然後小聲道:“魏局長一下火車連夜就回了警察局,今天早上才聽說......四橋監獄暴動……有人跑了......聽說有警察差點因公殉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青禾心裏一緊,周霆鶴受傷的事連魏局長都知道了?那他躲什麽?
“那是挺兇險的。”沈青禾跟着曉曉一起做出一副憂心的模樣,“知道受傷的人是誰嗎?”
曉曉搖頭。
不過答案很快就被揭曉了。榮織雲的臉上還帶着幾分疲憊,進來時見沈青禾也在,便将給她帶的禮物順帶給了。
“省的我打電話給你了。”
沈青禾問道:“南京之行還順利嗎?”
榮織雲沒多大精神,只道:“還行吧,本來約了陳太太做頭發,誰知出了這檔子事。老魏急着要趕回來,我一個人留在那兒也沒什麽意思,索性跟着一起回來了。”
“不就是暴動?連魏局長也驚動了?”
“暴動倒是沒什麽,上海灘的監獄哪年要是沒點兒動靜那才不正常呢。只是這次差點把陳家俊給搭進去,聽說當胸中槍,到現在還沒醒呢。”
陳家俊是警察局行動隊二隊隊長。
曉曉給榮織雲端了杯咖啡,她端起來輕啜了一口,又道:“陳隊長最近可是張狂的緊,我看着指不定就要出事的,你瞧,這一遭就讓他趕上了,也是運氣不好。”
說完,見沈青禾一臉沉思,又道:“瞧我,你一個小姑娘,我跟你說這些,吓着你了吧?”
沈青禾笑道:“我沒事,只是這事兒聽着就覺得兇險。對了,周隊長也受傷了嗎?”
“他跟我們一起回的南京。好像下周才回上海,運氣好,沒趕上這事兒。”
“是嗎?”
運氣确實挺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