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雨落在房頂瓦上,順着屋檐流成一條斷了線的水珠子。蘇憫躺在昏暗的床帳裏,阖着眼聽外面的雨聲。

商晉半坐在床頭,一只手給蘇憫揉着腰。

蘇憫稍微動了動身子,感受到下身的異樣之後又僵住了,他張嘴就罵商晉,聲音沙啞,“你他媽的是不是故意的。”

商晉揉着蘇憫的腰,好聲好氣道:“不是故意不帶的,是這裏沒有準備那些東西。”

蘇憫才不信,又罵了商晉兩句。商晉捏了捏他的臉,哼笑道:“又不會懷孕,你怕什麽。”

這麽惡劣的态度才是商晉的本色。蘇憫張口咬住商晉的手指頭,狠狠磨了兩下。商晉反而饒有興趣的捏着蘇憫的嘴唇,用手指頭弄他的舌頭。

“呸呸呸。” 蘇憫把他的手指頭吐出來,伸手擦了擦嘴角。

商晉姿态随意,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蘇憫光裸的脊背。

“這個地方你什麽時候修建的,” 蘇憫趴在枕頭上,“我都不知道。”

“很早之前了。” 商晉漫不經心道。

“你又不住在這裏,修得這麽好幹什麽?放你的寶貝藏品?”

商晉低頭看着懷裏的蘇憫,笑道:“給你住的,金屋藏嬌。”

蘇憫擡頭看向商晉,被商晉勾着接了個吻。

蘇憫一方面覺得商晉這個說法好笑,一方面又覺得毛毛的。

“這屋子裏不會也有監控吧。” 蘇憫問他。

商晉眼珠子轉了轉,說:“這屋子裏的東西也很值錢的啊。”

“變态!”

商晉就笑,笑聲低低的,很撩人。

“你要是不喜歡,我把監控拆了好了。” 商晉道。

“盡早拆幹淨。” 蘇憫道:“再讓我知道你在卧室這些地方裝監控,我跟你翻臉。”

“好。” 商晉語氣親昵。

陰雨天黑得早,蘇憫和商晉在這裏消磨了一下午的時光,現在依偎在一起,都不想動彈。

“很早之前我就開始修建這裏了,” 商晉忽然開口,“你記不記得九年前咱們去找趙弘盛的時候,你說他那個院子好看,以後有錢了也想買一個。”

蘇憫側着臉,看着商晉。

“後來我就買下了這片宅子,起初是看上了院裏的海棠樹,這麽粗的海棠樹少見的很。後來是想給你和我修建一個家。” 商晉撩開蘇憫的頭發絲,露出他的眼睛,“這個房子修了很久,我總是不滿意,改了又改。很多次,我都想,幹脆算了吧。”

蘇憫微微睜大了眼,商晉笑笑,“跟這個院子一樣,我不止一次的想過放棄你。”

蘇憫喉頭一哽。

“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來時那麽熱烈,走的時候又那麽絕情。” 商晉親了親蘇憫的額頭,“你就像一場大雨,來的猝不及防,雨中的人被淋的狼狽不已,雨停之後也難免大病一場。你呀你,害人不淺。”

商晉收緊了雙臂,更用力的将蘇憫抱在懷裏。

“可我實在不甘心。” 商晉看着他,“我不信你不喜歡我,在你那麽多的男朋友裏,你總是選擇我,偏向我。就算你嘴裏說的愛再動聽,只要我叫你回來,你就會毫無猶豫的抛下他們,回到我身邊。”

“蘇憫,承認吧。在你會把愛說的萬分動聽之前,你就愛我。”

蘇憫已經記不起第一次對別人說愛是什麽樣的場景了,可他偶爾還會回想起,潮濕悶熱的夏日,商晉穿着白襯衫站在班級門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向他看過來。

“是。” 蘇憫閉上眼,伏在商晉懷裏,“我們早該相愛。”

自從蘇憫去了郊外的別墅,他就總想着往哪裏跑,看到家裏的東西也說要帶過去。商晉哭笑不得的把蘇憫抱在懷裏,道:“你是能去那邊住,可我呢?我還得上班呢。你去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嗎?”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住?” 蘇憫看着商晉,“難不成等你退休啊!”

商晉抱着蘇憫,像是想到了什麽,笑的不正不經的,“有空了就去。”

蘇憫掐了商晉一把,從他懷裏跳出來,“我反正不會陪你玩花樣了。”

商晉看着蘇憫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問他,“今晚上薛二辦酒會,你來不來?”

蘇憫咬了個蘋果,“有什麽新鮮的嗎?”

“沒什麽新鮮的,” 商晉道:“不過薛二做東,你不給個面子?”

蘇憫想想也有道理,“行,等我換件衣服吧。”

蘇憫和商晉到的不早也不晚,一眼掃過去,水晶吊燈底下站的都是衣着光鮮的男男女女。

“都是年輕人。” 蘇憫道:“二哥這是幹嘛,相親酒會?”

薛宜天端着酒來迎接他們,“差不多,差不多。奉我們家老爺子的聖旨,搜羅一些青年才俊拿去給我姐姐過目。”

“宸姐都這麽厲害了,還要被催婚啊。”

“可不是!” 薛宜天道:“我爸說我姐哪都好,就缺個人照顧她。”

蘇憫就笑起來,薛宜天拍了拍蘇憫的肩膀,道:“你先去玩,我找商晉說點事。”

商晉和蘇憫對視一眼,蘇憫先離開了,他像游魚進了大海,輕輕松松的融入了紙醉金迷的人群中。

商晉和薛宜天去了二樓,二樓的窗戶很高很大,挂着好幾米長的絲綢窗簾,流蘇穗子垂下來,十分漂亮。

“什麽事?” 商晉問道。

“你跟平簡的那個項目,” 薛宜天道:“聽說你們兩個現在明争暗鬥的,熱鬧的很啊。”

商晉沒應,只是問道:“你想參與進來?”

薛宜天道:“現在圈裏子很多人都想等你們兩個鬥得兩半俱傷,然後撿漏呢。但你們兩個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嗎?你老實說,你倆是不是做戲呢?”

大家一起長大的,這麽多年商場上扶持過來的,薛宜天不信他們倆能真的撕起來。

商晉笑而不語,抿了一口酒。

薛宜天笑了,“我就知道!”

商晉轉着手中酒杯,“我跟平簡聯手的話目标太大了,太紮人眼了,就這麽針鋒相對着就還不錯。你要是有閑錢,可以投點,不說一本萬利,起碼也能賺不少。”

薛宜天搖頭,“不了,現在大家都看着呢,不光看你倆,也看着咱們一圈的人。我不摻和了,省得壞你的事。”

商晉點點頭。薛宜天知道自家兄弟還是兄弟,心裏松了口氣,玩起來也放松不少。

商晉這邊剛要走,忽然走過來一個年輕人,五官豔麗,妝容很重,西服的腰身掐的也很緊,他端着步子一步步走到商晉面前,端着酒杯,搖搖晃晃的。

“商總,久仰大名。”

商晉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但他知道他是來做什麽的。年輕男人眼中的欲望幾乎赤裸裸,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從商晉這裏換取他想要的東西。

“商總,我敬您一杯。” 年輕男人屬于妖豔一類的,盯着人看的時候媚眼如絲。這讓商晉想起蘇憫,蘇憫的五官也很秾麗,不過他太矜貴太高傲,多是可望而不可即。他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只有嘲諷,沒有勾引。

商晉忽然笑了,對面的男人以為有戲,更加激動起來,目光熱烈的看着商晉。

“這是幹什麽呢?” 蘇憫懶散而帶着笑意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

商晉和年輕男人同時回頭望去,蘇憫穿着裁剪得恰到好處的西裝,頭發微微卷曲,耳邊帶着商晉之前送的藍寶石耳釘,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們。

年輕男人笑道:“這位是蘇先生吧。我正和商總說話呢,想敬商總一杯酒。”

年輕男人态度輕慢,在他眼裏,蘇憫和自己也沒什麽不同,沒什麽顯赫的家世,仗着臉長得好,勉強留在上流圈子裏而已。

“敬酒啊,” 蘇憫笑着,拿起路過侍者酒托上的紅酒,“我也敬你一杯?”

年輕男人站直身子,“這多不好......”

他話沒說完,蘇憫一杯紅酒從他頭上倒了下去。

“啊——” 男人尖叫起來,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往那邊看。

蘇憫把空酒杯放回去,饒有興趣的看着對面狼狽的年輕男人。

商晉不贊同的皺眉,從口袋裏拿出手帕。年輕男人以為是給自己的,伸手去接。卻見商晉用手帕擦了擦蘇憫衣服上濺到的紅酒滴。

“蘇憫,” 商晉裝模作樣道:“你太失禮了。”

蘇憫輕嗤一聲,“更失禮的還有呢。”

蘇憫上前一步,拉着商晉的領帶,讓他低下頭,衆目睽睽之下就親了上去。

不知道多少人正看着這邊,被眼前這一幕驚掉了下巴。

商晉和蘇憫,大家公認沒戲的兩個人。這倆人的暧昧傳說傳了快十年了,十年都沒成,可不就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沒想到,今天忽然來了這麽一出。

年輕男人面色青白不定,一身紅酒又實在狼狽,只好匆匆離開了。

男人離開了,蘇憫松開商晉,聲音惡狠狠的,“還敢讓人敬你酒了,你等着吧,你死定了!”

蘇憫也離開了,商晉面色如常,從容地理了理領帶,目光掃視衆人。衆人趕緊收回目光,重新熱鬧起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