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沙粒。他們打量着科考隊,其中有個戴狐貍皮帽子的開口:“誰是頭?”

錢大胡子剛要說話,被大叔眼神制止,大叔說:“我。”

狐皮帽子問:“你是誰?”

“好漢,”大叔說,“我們是北京來的考古隊,主要考察的是羅布泊巨大的水文地理變化。大胡子,給他們看證件。”

“屁話!”狐皮帽子叉着腿,“老子當然知道你們是考古隊!老子就想問問你他媽是誰,哪兒來的!闖了爺爺的地盤還他媽理直氣壯的!”

楚海洋嘟囔:“我們這是穿越到哪個朝代了……”

“不許說話!”有人喝止。

大叔眼皮子一吊說:“我就是北京來的考古隊的頭,夠明白了吧?”

這麽不客氣,狐皮帽子火了:“你他媽……吃屎長大的啊?!”

一點兒道上的規矩都不講。

大叔斜着腦袋,咧咧嘴:“誰他媽的褲裆破了把你漏了出來?你他媽全身上下就光長卵子了吧?”

綁在樁子上的夏明若咕咕笑起來,狐皮帽子用鞭子指着他吼道:“那個瘦眉窄骨兒的!凍不死你啊!你笑個屁啊!”

夏明若含着破布肩膀直抖,照笑不誤。

狐皮帽子算是真被惹毛了,他高舉着駱駝鞭,似乎思考着哪一個更欠抽,最後他朝夏明若走去。

楚海洋站起來:“你敢。”

狐皮帽子回頭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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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海洋摘下帽子甩在地下,脫了大衣扔給大叔,往前走幾步對他勾勾手:“有種我倆練練。”

狐皮帽子怒吼一聲提槍。

這當口,大叔突然毫無征兆地喊起來:“救命啊——殺人啦——”

衆人被他吓了一跳,就聽到有人喊:“卧倒!”槍聲立刻噼哩啪啦地炸響起來。好一陣後衆人擡頭,發覺誰都毫發無傷,只是從古城門殘垣中飛速跑進來一支隊伍,足有四五十人,步伐整齊,手裏端着沖鋒槍。

錢大胡子說:“乖乖!拍電影哪!”

狐皮帽子們的氣焰瞬間沒了,那支隊伍跑到他們跟前,有條不紊地繳械、上铐,命令他們列隊,蹲到牆垣底下去。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他們便與科考隊完全颠倒了處境。

科考隊還愣着,楚海洋沖出去解夏明若的繩子,其餘人才活動起來,一哄而上松開豹子和古力姆。

夏明若哆嗦着吐了好幾口唾沫:“呸!呸!什麽破布就往我嘴裏塞!一股尿騷味!”

老黃也湊過來,喵喵地叫着。

楚海洋迅速地替夏明若裹上大衣:“冷不冷?”

“冷得不行,”夏明若牙齒直打戰,“老黃!先幫我把鞋找來!他媽的凍死我了!”

老黃喵嗚喵嗚幾聲叫,鑽進他的棉大衣,捂在他的心口。貓身上畢竟熱乎,夏明若終于緩過來了。

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好吧?”

夏明若回頭,身後站着林少湖。

林少湖頭戴皮帽,身穿翻毛皮襖,不像楊子榮,倒像座山雕。

“醫生來了,”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帶着笑意,“凍傷了要趕快治。”

夏明若挂着清水鼻涕,裹着毛毯,摟着老黃躺在火堆前,林少湖不停指導他:“先烤前胸,再烤後背……對,翻過來,要烤均勻。”

夏明若就颠過來倒過去前後聳動,老黃喵嗚喵嗚叫,最後林少湖說:“停!”

“出汗沒有?”他問。

夏明若氣喘籲籲把老黃送出去:“少湖叔,請用膳,貓終于熟了。”

林少湖“啪”一聲打飛老黃,掏出針管,面無表情地對夏明若勾手指。

夏明若問:“幹嗎?”

“紮針。”

夏明若眼神一閃,林少湖越過火堆猛撲向前,一招擒拿将人放倒,針起針落,夏明若慘號一聲,不動了。

“想逃?”林少湖慢條斯理收拾好兇器,不知道從哪兒又翻出兩條毯子,便把一條扔到夏明若頭上,另一條則輕輕替楚海洋蓋好。

楚海洋就在火堆旁酣睡。

夏明若挪動到他身邊,偏着頭一動不動地看,然後在他左臉上畫了個王八。

“別吵海洋,”林少湖做一個噤聲的動作,“他累了。”

夏明若點頭,又在他右臉上畫了個對稱的小雞,說道:“龜鶴延年。”

林少湖盤弄着醫藥箱,突然問:“明若你得過心肌炎吧?”

“啊,得過,”夏明若問,“你怎麽知道?我早好了。”

林少湖說:“不錯,還挺耐摔打。”

豹子步履蹒跚地掀開簾子跌進帳篷,叉腰扭胯哎喲慘叫。林少湖問他:“怎樣?走了一圈有沒有好點兒?”

“哎喲別提了!”豹子龇牙咧嘴,“我可是生生挨了一槍托!那幫狗日的!老子日後非往死裏收拾他們不可!”

“別自己吓自己,你再挨十槍托也不會有事,”林少湖說,“不過多虧你,勇敢地保護了自己的同伴。”

老黃一聽,立刻仰望豹子,圓溜溜的眼睛露出了純真的喜悅。

夏明若摸摸它的腦袋:“黃啊,太假了啊。”

老黃瞬間恢複了正常表情。

豹子受了表揚有些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在火堆旁坐下來,問林少湖:“林同志怎麽在這兒?您不是和咱們一起去雲南山裏的嗎?”

“雲南?”夏明若敏感地問,“你們又去那兒幹什麽?挖什麽?”

“咳……”豹子說,“我們……”

“我去找程靜鈞。”林少湖把話題岔開。

“對,去找那個牛醫了!”豹子拍着大腿篤定地說。

“他現在怎樣?”夏明若問。

“暫住我家,準備明年考大學。”林少湖長舒了口氣,“中間很費了些周折,他的戶口丢失,國內舉目無親,父母親的老朋友則基本上都沒能熬過‘文革’。洋房倒還在淮海路,沒有拆,但裏面竟然住了十幾戶人家。物是人非啊,二十年前上海還是他家的天下,二十年後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只能跟着我回北京。”

“回你家北京老宅?就是和我家只隔了一條胡同的?”夏明若說,“那戶口怎麽辦?”

“就是,戶口真麻煩,還牽扯到糧油供應,”林少湖笑了笑,“我還想到了走後門,結果派出所那辦戶口的女同志,聽我說緣由,聽着聽着就哭了,拉着程靜鈞的手掉了半天眼淚,竟然立刻就給辦上了,我們連來回跑腿的工夫都沒費。”

“呃?”夏明若愣了愣,“辦戶口的女同志?多大年紀?”

“四十來歲。”

“是不是白白胖胖,上下一般粗的?”

“對,就是她,”林少湖思考片刻說,“大姐胖是胖了點兒……但眉毛彎彎還挺和藹可親。”

夏明若容光煥發,跳起來與林少湖握手:“謝謝親人,謝謝敬愛的少湖叔叔,謝謝您給我娘留了面子,我攜老父攜老黃永遠愛戴您!”

林少湖說:“啊?”

夏明若說:“我媽是片兒警,管戶口。我爹常說我媽是真正的好漢,您見識到了吧?”

豹子挺感興趣:“好漢?啥樣?”

“我給你們說個故事,”夏明若盤起腿,湊近了他倆,“我爺爺1957年不是出了事嘛,我爹也被拉去交代情況。我爹很像我早逝的奶奶,只耐看,不耐打。再說那幫人也缺德,我爹現在一到下雨天就膝蓋疼,都是當年他們做的好事,逼着我爹往北海凍得實實的冰面上跪,還逼着他撈魚,名曰卧冰求鯉。”

“當時我爹才十七歲,基本上只會吹笛子,但也不能白白受罪呀。後來一有風吹草動,我爹就在家裏喊:‘玉環——玉環——’”

“啊,玉環就是我媽。”夏明若解釋。

“我媽家就住在隔壁,只要一聽到聲音,不管她在做什麽,立刻抄家夥,帶着我的大舅金環、二舅銀環和三舅銅環,沖過來保衛我爹。想想看,我爺爺和我爹都已經是打入另冊的人物了,但我媽統統不管,認準了就堅持,你說她是不是好漢?”

“是好漢!”豹子豎起大拇指。

“是好漢,”林少湖充滿敬意,“改天我和程靜鈞登門拜謝。”

“謝就不用了,”夏明若說,“我娘還有個外號叫‘楊大噴’,這麽多天了,你們的偉大友誼故事也該傳到祖國邊疆了吧。再過兩天,我媽可能會領着一撥一撥的大姑娘給牛醫處對象。”

“……”

“不管怎樣,”夏明若抱着老黃微笑,“苦盡甘來,大家都要好好過日子不是?”

林少湖埋頭樂了一會兒又仰頭大笑:“楊大噴的兒子!哈哈哈!好了,我也該走了,今天必須押解他們上路。”

他探出帳篷問外面站崗的人:“小陳,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那個叫小陳的跑步過來:“一刻鐘後!”

“這就走了?”楚海洋坐起來,在夏明若頭上敲一下,“吵死人了。”

“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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