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羊箋入京

由于剛剛那不知哪裏而來的清甜味道,而壓抑不住自己欲/望的徐奕則來到了徐太尉府的庭院之中,在吹了接近半炷香時間的冷風,體內的邪火總算是平息了下來。

早在徐奕則逃出李純淵房內的同時,太監總管彭海清便已經跟了上來。

實在是因為徐奕則這次的動靜太大,雖說太監總管彭海清如今可以說是老眼昏花,甚至有點耳背,都能夠聽見徐奕則淩亂的腳步聲。

“陛下……”見皇上已經獨自冷靜了許久,再這般下去可能會生病,同樣凍得有點受不住的彭海清終于出聲提醒了一句。

“幹什麽?!”幾乎是瞬間,徐奕則便大吼出聲。

彭海清被那聲音震得耳膜疼,但他依舊滿臉笑吟吟的。“陛下,夜裏風涼,還是回屋吧。”

“不回。”一想到要回去看見那令他心神蕩漾的始作俑者,徐奕則便萌生了退意。

他擦了擦自己額前因為憋着而滲出的冷汗。

這李純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為什麽身上的味道那麽吸引他?

雖說聽說這個朝代的天乾與地坤之間有着致命的吸引人,但平日他聞着自己弟弟羊箋的味道,也沒有如此受不住啊。

更加重要的是,李純淵明明跟他說過自己是天乾。

再怎麽樣,李純淵也沒有必要在這種方面欺騙他。

“彭海清,你說……”徐奕則的表情有點恍惚,“這控制不住自己,是因為什麽原因?”

“這……”彭海清作為和儀,對天乾與地坤之間所謂的致命吸引力沒有太大的感覺,但即便是他,剛剛也聞到了不可思議的濃重氣味。

陽剛霸道的龍涎香,夾雜着淡雅的梅香,混雜在一起,尤其好聞。

以他和儀的鼻子都能聞到如此氣味,想來陛下與皇後娘娘聞到的定然比他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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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海清活了這麽多年,吃的鹽怎麽說也比他們兩個多。

斟酌片刻,他試探着開口。“陛下,您作為天乾,與身為地坤的皇後娘娘自是有着吸引力,這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不可能。”徐奕則幾乎是立刻反駁了彭海清的說法,正要說李純淵明明是天乾,怎麽可能與他有所謂的吸引力,但随即腦內豁然開朗,本來要說的話便也咽了下去。

原來……

李純淵竟然……

瞞着宮中所有人嗎?

也是,地坤作為弱小的象征,的确更能夠令人懈怠。

不過……以李純淵這般強悍的性子,有必要這般?

只是想着想着,徐奕則的重點便稍稍歪了些,“這天乾能通過什麽方式扮成地坤嗎?”

“這……”彭海清愣是沒搞懂徐奕則突然提出這個問題的原因,但本着皇上的問題都得回答的原則,彭海清還是認真答了。“在民間能夠買到一種藥,只要喝了這藥,身上的味道便能從天乾改為地坤、和儀,又或者從地坤改變天乾、和儀……”

“是否有副作用?”徐奕則又問。

“那是自然。”彭海清點點頭,“聽說長時間服用,會導致易感期紊亂,對受孕能力也不好。”

“好了,知道了。”徐奕則擺擺手,緊蹙的眉頭卻是出賣了他此刻煩躁的心情。

這李純淵,竟然能夠做到如此?

不得不說拼了。

他低頭沉思了片刻,終于道:“回去吧。”

“……是。”彭海清低眉順目地答道,只是腦海中依舊滿是疑惑,但陛下的心思如今跌宕起伏,他還是不要猜了。

反正,也猜不到。

半夜之時,李純淵的房門開了又關。

随着“吱嘎”一聲,一道身影自門口慢慢來到了李純淵的床前,只是許久,他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終于,床上裝睡的李純淵終于忍不住了,睜開了那雙滿是戒備的眼眸。

“你為何一直盯着本宮?”

聲音沙啞,但眼神清澈,顯然自徐奕則出去之後,便未曾好好睡下。

“剛剛,我在冷風中吹了許久,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聽到這話,李純淵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瞬的驚慌,但很快便被他冷漠的臉頰掩飾,“何事?”

“你是在外人面前扮演地坤嗎?甚至為此服用了禁藥是嗎?”徐奕則的眼中閃過一絲絲的不忍。

“什……”李純淵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決計是不曾想過徐奕則竟會這般想。

而他這樣的反應,卻是令徐奕則确定了自己的猜測。“你對自己可真狠。”

在短暫的驚訝後,李純淵總算明白了徐奕則到底誤會了什麽,只是這誤會确實對他有利,他又何必告知真相。

“那又如何?”李純淵終于從床上半坐起來,白皙的雙腳踩在床邊的鞋子上,修長而漂亮。

他原本說那次謊,不過是為了自己那不可言說的細微情感,但現如今,卻是不得不為了那次的謊,繼續說謊下去。

“禁藥還是別喝了。”徐奕則明明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對于李純淵這人,他總是忍不住管一管。

他想:應該是由于對方總是惹他不快,又或許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嫂嫂。

但無論原因如何,他還是管了這等閑事,那麽也沒有必要去多加思考這個原因。

“與你何幹?”不知為何,對方的那句話總是令他心情難以平複,明明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但這樣的好,反而令自己全身都不太順暢。

于是他抿着唇,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罷了。”徐奕則聽到他這般防備他,不免也有點生氣。

他也不喜歡熱臉貼冷屁股,這次的确是他多事了。

于是他翻身上了床,背對着他,不再多說一個字。

身後的李純淵坐在床邊沉默了半晌,但随後也跟着他一同上了床,軟軟地躺在了他的身邊。

若是徐奕則此刻回頭,是能夠發現的——

李純淵并不是平躺在床上,而是側着一邊,臉頰對着他的背部,靜靜地在黑夜中,透過一絲絲的月光,凝視着他的後背。

那麽認真,但有那麽複雜。

京城城門口,守門将士佩劍值守。

來來往往各路人馬,将整個京城渲染得熱鬧非凡。

此時,一輛車馬從京城外緩緩而入,因是不熟悉的人員,守門将士将之攔在了一邊,“車內是誰?”

車簾被緩緩掀開,露出了一位男子清秀儒雅的臉,他雙手将能夠确認自己身份的名牌遞給了守門将士。

守門将士接過,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絲驚訝,但卻也并未多加為難,恭恭敬敬地将名牌給遞了回去。

“謝謝。”清朗的聲音響起,車簾內伸出了一只手,又将名牌給收了回去。

這不過只是京城城門處,發生的小事,自然未曾給京城帶來任何的波瀾。

馬車進了一條寬闊的馬路,同時來到了一處酒樓。

酒樓乃是京城有名的“望城樓”,時常會有京城中人前往酒樓喝酒,聊一聊京城今日的八卦。

而“望城樓”,便是京城之中,屬于羊家的眼線,羊家這幾年能夠在邊陲小國還能準确确保京城的最新消息,很大程度上,便是依靠着這酒樓。

當然,羊家暗中布置的勢力,并不僅僅只有這家酒樓,只是再多的暗線,卻也不在羊箋的手中,而是在徐奕則與羊仲的手中。

所以,羊箋才來到了這座“望城樓”。

一是因為剛剛所說的原因,另外一個則是望城樓畢竟是他們羊家的産業,他的消息自然會被羊仲得知,倒也是讓他的父母能夠安心。

畢竟,羊箋從來不曾打算失蹤,讓他們父母着急,說到底,也只是想要保證一定時間能夠讓他獨自尋找到徐奕則罷了。

“少爺。”在他進了望城樓的包廂之後,望城樓樓主便親自見了羊箋,“不知小少爺親自到訪,所謂何事?”

羊箋思考了一下,問:“不知最近這京城中可發生了什麽大事?”

“大事?”望城樓樓主思忖了半晌,蹙眉搖頭,“并無大事。”

“當真?”羊箋狐疑,“那宮中呢?”

“宮中?”望城樓樓主聽到這個詞,深深地看了眼羊箋,終是道:“最近聽聞皇帝性情大變,手段不僅狠辣,甚至果決,倒是與以往所施行的仁政不同。”

“……還有呢?”羊箋總覺得這件事情雖然的确奇怪,但似乎與自己所求無關。

“陛下大病一場後,如今盛寵皇後,不知這事是否是小少爺想知道的事情?”

“罷了罷了。”羊箋擺擺手,一時有點無奈,這望城樓樓主竟是如此八卦?

看着眼前年過半百,胡須垂至胸口的老者,羊箋不免有點難以接受。

“是……”望城樓樓主淡淡垂眸。

羊箋正打算放望城樓樓主回去,卻突然聽樓下傳來一道喧嘩之聲。“小爺乃丞相長史之子,你竟然敢不敬?”

“發生了什麽?”羊箋從包廂之中的窗戶口望去,正好能夠看見樓底下的情況。

“是丞相長史之子,暴子實,為人好色,當街強搶民女之事,未曾少做。”望城樓樓主解釋,想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羊箋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見一個穿着華貴服裝的微胖年輕男人,正扯着酒樓中一位地坤酒侍的手不放。

這是□□搶地坤的戲碼。

同樣作為地坤,羊箋的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絲不快來。

他不免想要上前制止。

卻聽一聲極其好聽灑脫的聲音,從另外一個包廂之中傳來。

“丞相長史之子,就能如此欺男霸女了,那可當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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