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易感期
殺氣倏地收斂,李太尉眼中卻依舊是警惕。
“若您不信,您自然可以問下皇後娘娘,看他到底怎麽說。”徐奕則當然知道對方并未對他放下戒心,卻也不擔心,只是悠悠然地向前走了兩步,與李太尉保持一步之遙的距離。
聽出這句話之中的深意,李太尉心頭震動,本來堅定的眸子中,竟然稍微生出了一絲猶豫來。
“他知道?”
“是,他知道。”徐奕則笑了一笑,“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而且還是他,将朕拉進這深淵之中的。”
這句話,說得明白,李太尉的眼中瞬間翻湧起了驚天駭浪。
他緩慢地閉上了眼睛,随即再次睜開,手中的動作已經放下,雙腳已經直直地站立在地面上,穩穩當當,像是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見此,徐奕則料想自己猜對,便淡淡一笑。“朕今日找您,希望您可以幫皇後一把,這樣,他也好有依靠。”
“……哈。”李太尉的喉嚨間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聲,“陛下可真是比起以往更為知道拿捏人的本事了。”
剛剛徐奕則是在用皇後的安危威脅他,偏偏若是他不應,皇後……
眼前這位皇帝說的是實話,若他不幫,還有誰能幫?
“那您接還是不接。”明明已經知道李太尉那句話背後的含義,但徐奕則卻更想要他親口說出口。
李太尉一雙銳利的眼眸擡起,看向站在他面前,那得意飛揚的男子,一時怔愣竟然說不出話來,若他真是陛下,那該多好……
或許,能夠走出一片坦途……
可惜……
但繁雜的思緒并未在他的腦海中出現太久,李太尉再次睜眼,眼中已經重新變得坦然,他問了徐奕則最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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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一問題,希望陛下解答。”
“請。”
“這天下,您準備如何守住?”
對方的問題,在徐奕則的猜測之中,他淡笑了一聲,朗聲道:“對內,解決外戚,改革內政,繼續削藩,打擊地方豪強;對外,擊潰牧族,開拓西域,征服屬越,收複南秦。”
字字鄭重,聽得李太尉頭皮發麻,一腔熱血竟從心底深處奔湧而出。
“這是朕的願望,也是朕的目标。”
深夜的風刮得不遠處的常青樹沙沙作響,李興平在這時竟然大笑起來,随即,笑聲戛然而止。
他目容端,頭容直,氣容肅,手重重放于膝上,眼神直直注視着眼前徐奕則的胸口,道:“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徐奕則偷偷地走,便也偷偷地回。
他蹑手蹑腳地走到了床邊,看着那人熟睡的漂亮清秀幹淨的面孔,捏起了被子的一邊。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你去哪兒了?”
身體微頓,徐奕則這才知道,原來李純淵根本沒睡,他一直在等他回來。
既然如此,便也沒有必要瞞他了,不過……
“你怎麽裝睡像個真的一樣?”
“怎麽,你還怨上本宮了?”
“我能提個建議嗎?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用本宮兩個字嗎?”
這個問題出現得離譜,李純淵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用哪一句話回對方,他瞪着眼睛,最終無奈道:“這又何差別?”
“自是有差別的。”既然對方都醒了,徐奕則便也大大方方地往床上滾,許是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天乾,李純淵那一張臉都寫滿了驚訝與意外。
但徐奕則并未看懂李純淵的深意,只是微微嘟囔了一聲,“倒也不必對我這般看吧?”
當真孟浪。
李純淵心中憤憤,卻也聽從了徐奕則的這個建議。“那麽,便以你我相稱。”
“本該如此了,我們什麽關系呀,何必分得那麽明白,你說是吧?”徐奕則挑眉,一切盡在不言中。
然而,徐奕則的本來意思是,李純淵本就是他的嫂嫂,沒必要對他如此見外,而李純淵的想法卻是,他們已經同床過,見外也不過只是自己的矯情。
于是,李純淵點點頭,只是這件事情解決之後,依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到底去了何處?”
“我就不信你沒有跟上來。”徐奕則自然是不信的。
“我擔心你聽見,便未跟……”李純淵還未将這句話說完,突然整個明白了過來,他幾乎是不敢置信地低喊了出來。“你真的這般做了?”
未料到對方的反應竟然這般大,徐奕則一時愣了下,但很快,他便冷靜地點了點頭。“做了。”
“你怎麽能?!”李純淵幾乎是就這般湊近了徐奕則的臉。
他們兩人此刻都半坐在床上,明明是如此親密的距離,兩人之間卻好似隔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李純淵那雙細長的眼死死盯着眼前好似只是說了個玩笑的男人,心驚目眩。“你怎麽能,這麽敢?”他細長的手指死命地拽着徐奕則的肩膀,将他的衣袍都抓皺了。
本來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徐奕則嘴角依舊帶着笑,只是說出來的話,卻也沒了半分耐心。“皇後,如今我是皇上,你如此對我,是不是有些過界了?”
“你!”李純淵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便是滿腔怒火。“本宮為此謀劃了這麽久,若是因為你,一切前功盡棄,你對得起本宮,對得起死去的新皇嗎?!”
“你怎麽又開始用本宮……”徐奕則深深地嘆息一聲,也覺得頭疼難忍,他是當真沒有見過如此擰死理的人,擰到他都覺得心煩。
“不要轉移話題,你應該解釋,為何要說!”
實在被步步緊逼地煩了,徐奕則一把推開對方的手,反客為主,捂住了對方的嘴——
實在是這喋喋不休卻又薄紅漂亮的唇形,太令人難以聚集注意力了,未免自己失了風度,用嘴堵他的嘴,徐奕則在理智散盡之前,用手捂住了對方,同時惡狠狠地威脅。
“……你再說一句話,我便不管你是不是我嫂嫂,直接親你了!”
對方那細長的眼微微睜大,擴散的眼眸說明了他的驚訝與恐懼。
靠得近了,他們甚至能夠看見兩人之間呼哧呼哧地喘氣聲,交纏在一塊,不分你我。
徐奕則不免感到自己手心的濕度,溫熱的呼吸在他的手掌中融化,濕潤暧昧的水珠在他的掌心中悄然成型。
似是終于明白自己到底說了如何大不敬的話,徐奕則也深吸了一口氣,但他終是解釋道:“你父親已經答應幫我們了,你不要擔心!”
對方的喘息愈加的迅速,像極了缺氧瀕死。
一股清甜的香味再次萦繞在了徐奕則的鼻尖,令他忍不住全身開始發麻……
他想親下去!
狠狠地銜住對方柔軟的唇,去品嘗一下對方那如同紅菩提一般豔美的唇,一定很好吃。
思緒,驟然回攏。
被自己想法吓到的徐奕則,幾乎是逃也似的松開了自己的手,手掌之中的熱氣觸及空中的冰冷,瞬間凝結成了一顆顆小水珠,從他的指尖滑下。
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徐奕則在半空蕩着那只手,紛雜亂成套的情緒幾乎令他感到驚恐。
他嘗試用理智去逼退那些如同洪水猛獸一般變/态的欲/望,于是他快速地移開了視線,看着一旁的地面,快速道:“你父親已經站在我們這邊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了……”
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實在是有點僵硬,徐奕則在最後一句話出來之後,又畫蛇添足地柔了語調。“……好不好?”
身旁,是那人淡淡的喘息聲,不知為何,空氣中的清甜氣味一直未曾消失。
徐奕則覺得有點熱,尴尬地下了床,在床邊走了一會,這才随便找了個話題。“你說怎麽就突然這麽熱了?這天氣有點奇怪,哈哈……”
傻笑兩聲,沒人應他。
“……總之,你這事就別擔心了。”徐奕則實在是在這熱度中待不住了,他伸手為自己扇走了一絲熱度,随後逃也似的跑了。“我先去外頭跑兩圈冷靜下。”
身後,依舊沒有回答,但徐奕則也不太想要他的回答。
所以,在李純淵開口之前,徐奕則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而獨自留在房內的李純淵,卻也終于從極致的恍惚之中回過神來,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希望以此平息他跳動得絕非正常的心跳,他忍不住在被單下絕望地扭動,以此來壓制那突然而來的癢意。
“不……怎麽會……怎麽會……”直到徐奕則離開,李純淵剛剛完全被淹沒的理智才終于回攏,他忍不住放任自己整個人趴在了剛剛徐奕則用過的被單上,用鼻子吮吸那被單之上所遺留下來的味道。
好香,好喜歡……
他難以掩飾自己無法平息、跳動得太過快速的心跳,也無法掩飾自己那湧出來的熱流。
這是地坤的……易感期……
他竟然被對方的味道刺激出了易感期!
無聲的眼淚從李純淵的眼眶中滑落,浸/濕了那滿是天乾味道的被單。
徐奕則……是他命中注定的天乾。
這是作為地坤的他,立刻可以感知到的事情。
徐奕則一定也知道……
為何,會這樣。
老天為何要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他好恨……
作者有話要說: 徐奕則:不好意思,作為現代社會的不良青年,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