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與弟重逢

自從藺彰這事告一?段落, 朝內各個方面的勢力都?隐約地平息了下來?。

也因此,徐奕則總算有了喘息的空檔。

這日,彭海清從殿外風塵仆仆而來?, 随即跪拜下來?, 道:“陛下, 弦翊王求見。”

聽到?弦翊王三個字,徐奕則不免一?怔, 他神色莫名地看向了身旁的李純淵, 道:“見不見?”

這話?倒也怪異, 彭海清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陛下的位置, 見兩人?此時姿态算作親密, 又快速低下了頭。

李純淵順勢向旁處挪了下位置,剛剛殿中沒人?,他便也稍微被沖昏了腦袋, 企圖與那味道再近一?些,如今, 也該清醒了。

徐奕則因為對方的遠離竟是?稍微覺得有些可惜,但卻也未曾多說什麽。

“弦翊王是?陛下的親兄弟, 自是?應該見的。”

聽到?這話?,徐奕則有點不滿, 但到?底還是?聽從了李純淵的話?,怏怏不樂地颔首。“那便見上一?見吧。”

彭海清不免感到?困惑, 以往徐奕則見這弦翊王也算是?親密,怎麽現如今, 卻是?興致缺缺的模樣?

但這問題,彭海清自是?不敢多問的,于是?趕忙出了殿門, 傳喚弦翊王進門。

“陛下,臣為您捎來?了些小玩意,您定然喜歡……”一?道清朗灑脫的聲音從殿門口傳遞而來?。

徐奕則循聲懶懶望去,卻見一?風姿卓越的男子,從殿外快步而來?,三十上下的年紀,有着徐奕則沒有的成熟氣質。

李純淵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淺笑開口。“弦翊王,好久不見。”

“原是?純淵皇後在此,臣是?不是?來?的不太?巧?”雖然對李純淵在這感到?意外,但弦翊王最?終并未多說什麽。

“賜座。”徐奕則對兩人?旁若無?人?的談話?,感到?微妙的不爽,于是?開口讓彭海清為弦翊王拉了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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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弦翊王才将視線放在了徐奕則的身上。

兩人?對視,竟是?有種難以理解的熟悉感。

這種熟悉感,弦翊王一?直有,但對于徐奕則來?說,卻是?頭一?次。

因為不太?喜歡這種感情,徐奕則微微蹙眉,顯出些微的不悅來?。

“今日前?來?,陛下看來?興致不高?”弦翊王敏銳地察覺到?了徐奕則如今些微的不同來?,但卻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太?一?樣。

李純淵未免弦翊王看出什麽端倪,道:“近來?陛下的身體好上了些許,看起來?的确是?健康多了。”

聽到?這話?,弦翊王又細細觀察了一?番,竟是?覺得李純淵所說,也的确有着一?番道理。

弦翊王本就是?個灑脫之人?,并未将這事當做一?回事,只?是?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随後道:“最?近,臣周游列國,倒也帶了不少?特産回來?,臣已經令彭海清收到?了陛下的庫房,到?時候陛下可去查看。”

“有心了。”徐奕則興致依舊不高。

倒是?弦翊王的心情很?好,顯然是?兩人?曾經的關系不錯,“這次回京,臣偶遇一?位賢弟,倒是?一?路聊得不錯,下次陛下若是?出宮,臣帶您去見一?見他。”

這段時間,與羊箋聊得多了,便有了愛才之心,也知對方有入仕之宏願。

但羊箋身為地坤,難以入朝為官,但若是?他代為引薦,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哦?”徐奕則雖是?不太?感興趣,但身邊李純淵盯着,他也不好直接下逐客令,畢竟對方曾說,兩人?是?兄友弟恭,關系極好的。

“他人?名為羊箋,是?邊郊小城城主之子,如今前?來?京城,便是?為了一?展抱負,臣對他很?是?欣賞……”

羊箋?

徐奕則原本還興致缺缺的心,瞬間就跳動?了起來?,但他忍耐了下來?,只?是?語氣卻是?比之前?熱絡。“這位人?才,朕倒也的确有興趣見一?見。”

“那可真是?太?好了。”弦翊王心道有戲,語氣更是?愉悅。“那陛下有空可來?臣的府上敘上一?敘,而臣也正好邀他前?來?……”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徐奕則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弦翊王顯然沒有想到?徐奕則竟是?如此着急,不免心中多了一?絲的困惑。

而身旁的李純淵,眼中卻是?翻湧着難以掩飾的慌亂與煩躁。

他用指甲壓住自己的指腹,這才令自己稍微恢複了理智——否則,他可能會當衆否定徐奕則的要求。

羊箋……他自然知道羊箋是?誰,萬萬沒有想到?,他千防萬防的家夥,最?終還是?來?了。

因為徐奕則說了擇日不如撞日,彭海清便開始去組織這事,而弦翊王以自己要去跟賢弟說這事,便匆匆出了宮。

一?瞬間,殿中再次只?剩下了徐奕則與李純淵。

“你非要見他?”李純淵的聲調微微有點奇怪。

如今只?有他們二人?,徐奕則便也不再掩飾自己的驚喜,他幾乎是?不解地問。

“自然,羊箋果然來?京城尋我來?了,我好久未曾見他,着實想他。”

羊箋是?他的弟弟,他自是?想念的。

“你不該見他。”李純淵冷聲道。

徐奕則本來?還極其激動?的心情,因為對方的這句話?冷卻下來?,他稍微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随即道:“你且放心,這事有理有據,別?人?斷然不會因此察覺出什麽。”

“但就怕萬一?。”李純淵依舊堅持,“你與羊箋實在太?熟悉了,他定然能夠認出你,你怎麽能夠确定羊箋他不會背叛你呢?”

這話?,徐奕則便不怎麽愛聽了,他的語氣也驀地冷淡下來?。“他絕對是?不會的。”

如此篤定,竟是?令李純淵的心更是?鈍痛,他深深地盯着徐奕則堅定的表情,難以理解自己此時心髒泛出的細密的疼痛到?底是?源于何處。

“為何你總是?不肯聽我的話??”他喃喃道。

對方的樣子像是?要哭了,徐奕則那因為剛剛對方的話?生出的不悅最?終還是?軟了幾分。

他嘆息着,走到?了李純淵的面前?,伸出手,試探着摸了下對方的臉頰,很?是?規矩的舉止。

“你為何總是?不願意信任我呢?”

“……”李純淵張了張唇,卻是?不知否認到?底有什麽作用。

因為李純淵的表情,徐奕則也稍微有點難受,他移開視線,卻終究不願意在這件事上退讓。

“我已經許久未曾見過羊箋了,我也想要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就好像,你在這宮中呆着,也想念家中的的父親對吧?”

這能一?樣嗎?

李純淵在心底問,但一?雙眼睛就這般看着徐奕則,卻是?怎麽也沒有問出來?。

徐奕則與羊箋從小到?大生活在一?起,對方自是?比自己重要的,而他又算對方的什麽呢?

即便他們此時的關系似乎相比先前?好似緩和了一?些,但……到?底也不過只?是?假夫妻罷了。

若追究到?更前?邊,他們不過也只?是?個陌生人?。

或許其實,從前?是?,現在亦是?。

于是?,他掩蓋住了自己內心說不清的低落,輕聲道:“你去吧,不用理會我。”

“你……”對方雖然同意,但不知為何,徐奕則的心情卻并未好上多少?。

他其實是?想要帶着對方一?起去見見自己的弟弟的,但看對方如今的樣子,像是?不願與他一?同前?往。

無?奈之下,徐奕則只?能道:“你在宮中呆着,我今日定會回來?的,你放心,我不跑。”

這番話?,竟是?令李純淵罕見地輕笑了下,他輕柔颔首,眼眸中是?溫和的。

“好,我等你。”

出宮之後,徐奕則的馬車一?路向着弦翊王的王府而去。

而徐奕則的那顆心也因此變得緊張起來?。

這是?自從他來?到?京城之後,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人?,無?論如何,這個事實,都?令他激動?。

“陛下。”弦翊王早在門口等着,見到?徐奕則的馬車,立刻熱情地迎了上去。

“那人?已經在臣府中等候了,到?時候您可得好好考考他,相信臣,您一?定會欣賞他的。”

這還用你說?

徐奕則忍不住用嫌棄的視線看向身旁的弦翊王。

徐弦因為對方的眼神,微微一?滞,但那眼神轉瞬即逝,好似從未出現。

這讓徐弦不免覺着是?自己看錯了。

于是?他甩掉了腦袋中紛雜的疑惑,繼續笑着将徐奕則迎進了自己王府的大廳,“他已經在臣府中等候許久了,想來?因為是?第一?次見您,很?是?緊張。”

“行行行,話?別?多說,咱們趕緊走。”徐奕則總覺得這弦翊王有點點的話?痨。

被認為“話?痨”的徐弦有點委屈,一?時竟是?對眼前?這弟弟如今對他的态度感到?郁悶。

他正打算再說點什麽,卻感到?身邊過去了一?陣風,而再往身邊去瞧,哪還有徐奕則的身影,對方早已快他幾步,進了大廳。

徐弦:……

這是?怎麽回事?

心中滿是?困惑,但卻在邁入大廳之內,看見兩人?久久注視的情況時,心中猛地一?咯噔。

糟了,他莫不是?辦錯了事?

因為徐奕則想要獨自與羊箋聊一?聊,便讓徐弦在外等候。

徐弦雖是?不解,卻也只?得離開,這一?離開,便從中午等到?了晚上,他這才看見徐奕則從那大廳中與羊箋一?共滿臉笑意地走了出來?。

這一?幕,落在徐弦的眼中,令他的心情更是?沉重了。

他本是?想要讓徐奕則留下來?吃頓晚膳,卻被徐奕則拒絕了。

馬車再次匆匆離開,徐弦與羊箋并肩站在門口,羊箋注視着馬車的離開,而徐弦則一?臉憂慮地注視着身邊的人?。

似有所覺般,羊箋側過頭擡眼看向徐弦,眼中滿是?疑惑,“您已經足足盯着我看了一?路了。”

“……”徐弦趕忙移開視線,單手握拳咳嗽了一?聲,帶着些微的憂慮,道:“賢弟,自古以來?,深宮都?不是?個好去處,您有一?身才華,可千萬不要耽誤在這深宮之中啊。”

羊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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