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皇後異狀
徐奕則匆匆忙忙地?走, 又匆匆忙忙地?回來。
剛到?宮中,他褪下自己的披肩,下意識地?多嘴問了一句。
“皇後睡了嗎?”
如今已經酉時, 時間?倒也?不?算太晚。
在加上, 出宮之前, 徐奕則曾經跟李純淵承諾過,一定會回來, 他便心心念念想要見上他一面?。
彭海清拿過徐奕則脫下的披肩, 偷偷打量了下徐奕則的神色, 揣摩着對方的想法, 回答。
“皇後娘娘已經回金銮殿了, 奴才也?不?知現在皇後娘娘睡了沒。”
“嗯……”徐奕則思考了一下,還是開口道:“走,去?金銮殿一趟。”
這麽晚, 還要去?的話……
彭海清自作聰明地?想,這是一定打算過夜了, 于是他低頭穩重?地?應道:“是,奴才馬上命人準備。”
徐奕則沒有弄明白對方口中的“準備”是哪一種準備, 只當是要為?他準備轎攆。
但今日徐奕則的心情頗好,便朗聲道:“不?必, 朕自己走過去?就行。”
彭海清心想陛下竟然如此心急,一時老臉一熱, 讷讷地?應了一聲。
“是。”
龍乾宮到?金銮殿的距離并不?算太長,徐奕則不?過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 便已經到?了金銮殿的門口。
金銮殿中,能看?出依舊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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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海清正打算要通傳,卻聽身邊的陛下道:“朕自己進去?, 你?就別跟着了。”
“……是。”彭海清心知陛下應是想要給純淵娘娘一個驚喜,了然一笑,安安靜靜地?站在了原地?等候。
徐奕則對對方那最後詭異一笑很是不?明,但心中因着對老年人的理解,倒也?并未多問。
于是他走進了金銮殿。
金銮殿中,就連太監宮女都已經不?在,除了道路兩旁的挂着的燈籠照亮着前路,幾乎沒剩多少人氣。
來到?了殿門口,門口站着守夜的宮女,她們見到?了陛下前來,都很驚訝,然而,還未等她們說些什麽,徐奕則便已經揮手讓她們下去?。
兩名宮女互相對視了一眼,随即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慌忙退下。
而徐奕則這才推門而入。
金銮殿中只是亮了一盞燈,是從書房亮起的。
果?然如徐奕則所?想,李純淵的确是在書房處理國事。
雖然徐奕則最近已經能夠自己處理這些奏折,但奏折的量卻一直居高不?下,若是日日将所?有的奏折讀完,那定是不?要睡覺了。
徐奕則雖然也?并不?厭煩處理這些事情,但有些小事,徐奕則卻是懶得處理的,直接扔給了身後的智囊團。
但想來,智囊團最終還是會将處理過的雜事堆積起來,交給李純淵批閱。
心中雖然理解李純淵對待國事的慎重?,但在這件事情上,徐奕則卻只是覺得對方實在有些愚蠢。
若一切瑣事,都要親力親為?,那做這個皇帝、皇後,又有什麽意義?
徐奕則認為?,做皇帝,最重?要的,還是權衡之術,而細碎雜亂的瑣事,交給底下的大臣處理,才是正确的。
否則上頭忙亂不?堪,而底下松散推責,豈不?是亂套了。
“誰?”
房中多了另外一人的呼吸,而且還離得如此之近,自然是引起了李純淵的注意。
“是我。”既然被?發現,徐奕則便也?直接坦白,他本來就沒有隐藏身形的想法。
書房內的呼吸稍微消失了一瞬,但很快,就有了撂下筆的聲音,而随之,是推拉椅子,起身的腳步聲。
不?過一會,李純淵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書房的門口。
他站在書房的門簾處,神色淡然地?看?着此刻站在他房內的徐奕則。
“回來了?”李純淵神色淡淡,看?不?明白他眼中的情緒。
“嗯,我不?是說過,會回來的嗎?”徐奕則也?覺得自己這麽冒冒失失前來,卻也?只是為?了說這麽一句話,倒也?的确有些無聊了。
但當時,就是有種莫名的力量,讓他前來。
結果?當真來了,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了。
“見到?你?那位弟弟了?”
不?知是不?是徐奕則的錯覺,他總覺得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有點微妙。
但徐奕則卻并未多想,只是照實回答。“見到?了,見到?他如今身體健康,活得快意,便安心了。”
“……他可有跟你?說些什麽?”
這話就問的更?是奇怪了,徐奕則不?免怪異地?低頭凝視了會李純淵那白皙漂亮的臉頰,最終只是道:“也?就說了些各自的近況……”
“對了,你?不?必擔心他會将我的事情說出去?,他了解此事的危險性和重?要性……其?實他早已猜測到?了些眉目,這才一直未曾在多方打聽我的消息。”
“這般說來,你?們倒也?還真是了解對方。”
“我們從小便生活在一起,相較于別人,互相自是更?為?了解。”
“的确……”李純淵心中對自己曾經派人前去?對羊箋警告之事微有芥蒂。
不?知為?何,他總是擔憂,這件事被?捅出去?,而随之徐奕則對他的态度。
若是放在以?前,那讨厭就讨厭了……
可惜現在,他卻微微貪心了些。
他總是不?願在對方的心中留下一絲不?好的印象。
“需要喝水嗎?”李純淵順勢轉移了話頭。
雖然不?知對方為?何如此,但徐奕則也?不?願再這裏稍作停留,便直接離開,于是順勢同意。
“行啊,我上次在你?這裏喝的那茶不?錯,我還真想再喝一杯。”
“你?若是喜歡,我便托人捎去?龍乾宮一些。”
“那可不?同。”徐奕則直接拒絕,“這喝茶的人不?同,茶味也?就不?同了。”
這話說起來,到?底有點暧昧,李純淵臉色微哂,但最終未曾動怒,不?發一言地?去?拿了茶葉,又燒了點熱水,這才泡了茶遞到?了徐奕則的手邊。
徐奕則爽快地?接過,品茗了一口,非常誇張地?稱贊。“果?然純淵你?這裏的茶,就是與衆不?同一些。”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假了些,即便李純淵想要将之忽視,卻依舊無法忍住地?無奈地?剮了徐奕則一眼。
在這樣如同勾引的眉眼中,徐奕則放肆道:“以?往便知純淵娘娘風華絕代,今日不?知為?何,似乎更?多了一絲韻味。”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明示,即便像李純淵這種對情愛一竅不?通之人,也?知道對方是明晃晃在調戲他。
不?知是今日心中苦悶堆積的緣故,又或者是今日李純淵出宮見那竹馬的原因,李純淵最近本就不?太穩定的情緒更?加不?穩定。
而如今,在這漆黑的夜中,漸漸揮發。
他擡眸,鳳眼中滿是放肆的暢快。“哦?就是不?知對你?來說,是我這邊的茶更?香,還是你?那弟弟那邊的茶更?香點。”
因為?這話,徐奕則一時竟沒有轉過彎,拿着茶杯的手,也?頓在了半空。
随即,他将茶杯放下,些微有點不?解地?道:“你?們兩個不?同,怎麽有可比性?”
“在我看?來,可并無二致。”當第一句話出了口,李純淵便再無顧忌。
“在外人眼中,我與他,皆是地?坤,而你?則是天乾,地?坤天乾之間?,能有何事?”
“你?為?何要這般羞辱自己?”徐奕則聽着這話,不?免有點動氣。
對方這話就像是将自己作為?一個商品,或者說是一個附屬品,好似在說,地?坤在他人的眼中,首先是附庸,其?次才是個人。
但徐奕則從未這麽想過,他看?別人,先是将對方當做一個人。
動完怒,徐奕則倒也?冷靜下來,又道:“再者,你?是天乾,又不?是地?坤,為?何每次都如此在意?”
這話出口,李純淵一時張了張唇,竟然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有時候,他也?在想,徐奕則這是當真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
是在裝傻,還是真傻?
若是前者,那是不?是在羞辱他,而若是後者,又怎麽可能?
以?對方的聰明才智,怎麽也?不?該是如此蠢笨之人。
地?坤、天乾之間?的吸引力,本就不?同,更?別提,他們兩人之間?或許是所?謂的命定之人。
李純淵不?知為?了這件事,壓抑了多少自己的情/動,而徐奕則呢?
他端詳着對方,一雙眼睛死命地?盯着對方,幾乎要将對方盯出一道口子來。
被?這樣的視線狠狠盯着,即便臉厚如城牆,大約也?是受不?住的。
徐奕則稍微有點不?适地?移開了視線,問:“你?今日到?底是怎麽了,總覺得情緒不?高,我這出宮之事,真的如此不?可原諒嗎?”
這人,果?然是在裝傻吧!
李純淵心中微惱,卻又知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去?責怪他,便也?只能獨自生悶氣。
于是他冷冷一笑,鳳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薄涼。
“我算你?的什麽人,又怎麽能夠對你?生氣?”
徐奕則蹙眉,“你?這反話,不?太好聽,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何曾說過反話,再者,我說任何的話,對你?來說有任何意義嗎?我說什麽,你?又何曾聽過呢?那你?又何必在意呢?”
李純淵這接連不?斷的反問,令氣氛驟然冷到?了極致。
徐奕則撫摸着茶杯溫潤的杯身,眼神充盈着不?解。
他篤定地?開口,“你?就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