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暖
還在言家吃早飯的衆人此刻都表示被言老爺子的演技驚呆了。
原本在一邊沒有說話的言媽媽此刻才開了口,十分迷惑不解,“昨天懷瑾不是沒有回來嗎?怎麽又和易之看日出去了?”
言懷瑜扶了扶眼鏡,用他特有的涼涼的聲音答道:“嗯,沒有回來。”
言媽媽又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旁邊言懷瑜的媽媽朝她擠了擠眼睛,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在合夥騙人啊。
賀行之輕咳了一聲,将剛才挪開的粥又端回自己面前,不聲不響地繼續喝。
言老爺子一臉高深莫測,吃完拄着自己的手杖上樓去了,留下飯桌上的人面面相觑,然後各自暗暗一笑。
早餐剛吃了一半就急匆匆的回了賀家,賀易之被賀媽媽又逼着吃了一回,才疲憊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這麽久,已經對溫尋感到很失望了,但畢竟是真心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要說就這麽一時半會兒就忘光了顯然是不可能的,溫尋這個時候去言家,明顯就是去找他的,而他現在心緒未寧,實在沒心思去應付他。
無論溫尋現在來是為了什麽,他都暫時不想見他,就算家人不阻攔,他也沒那麽賤。
言懷瑾知道溫尋居然追到京城來了,頓時連太後也不躲了,拉着賀易之就要讓他在言家住下,顯然是要将演戲事業進行到底。
原本就被言老爺子那幾句話氣得肝火上升,現在賀易之居然明目張膽的和言懷瑾同居了,這還得了,于是溫公子就這樣成了言家的常客,從最開始大張旗鼓的進去,到後來院子裏修草的人都對他視若無睹。
但是他一次都沒有見到過賀易之,今天是懷瑾帶着易之去爬山了,明天是懷瑾帶着易之露營了,溫尋差點氣炸了,露營!這是要滾到一張床上去嗎!
他雖然知道這其實是賀易之故意在躲自己,但是和言懷瑾同進同出,甚至如影随形,讓他心裏的嫉妒如同被澆了油的大火,騰騰的燒起來,将所有的理智全都化作了一團飛灰。
但無論他如何打探賀易之的行蹤,制造一切的可能去偶遇賀易之,都被賀家的人盡數破壞了,但這裏畢竟不是H市,他怎麽也堵不住地頭蛇一般的賀易之。
賀易之出入言家越加頻繁,溫尋心裏的嫉妒就越加一分,也越發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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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才生出了真的是要失去這個人了的感覺,畢竟在之前的交往裏面,賀易之一直是處于逆來順受的狀态,幾乎是從來沒有在溫尋面前表現出他的負面情緒出來,況且要在他臉上看出情緒來,實在是一件需要技術的事情,而溫尋卻從來都沒有要去探尋他的心情的想法。
他之前只是把賀易之當做了一個比較順眼的情人而已。
現在想要探尋賀易之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簡直是不可能,溫尋也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賀易之和別人出雙入對,然後自己被心裏的嫉恨慢慢淹沒。
他從小就衆星拱月般的長大,身邊全是順從的聲音,在生意場上也沒怎麽受過挫折,一路順風順水的長成現在,哪怕是以前的賀易之也是對他百依百順,但現在那個原本最溫馴的人突然對他豎起了全身的刺,讓他覺得稀奇的同時,卻又覺得被刺傷了自尊。
一次兩次還好,三次四次也罷,他或許就只當是情趣,但五次六次,溫尋的傲氣便被觸動了。他已經低聲下氣地來求了,甚至不顧一切地來到這個不怎麽熟悉的地方來找賀易之了,他心裏覺得自己已經夠卑微了,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這次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癡情。
但賀易之卻次次将他的讨好無視了,甚至踩在了腳下,讓他覺得自己這是在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感到了十分的難堪。
他甚至起了就這樣一走了之的想法,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也不過就是長得好一點,比他長得更好的老子也見過,有什麽大不了的。
而且還一點也沒有情趣,整天擺着個冷臉,連個笑顏色都見不到,要回去幹嘛呢?
但他另一面卻又覺得要是就這麽走了很不甘心,就這麽拱手将賀易之讓給言懷瑾,實在是心裏很不舒服,況且,他已經這麽狼狽了,要是這次沒有把賀易之帶回去,還不知道那群狐朋狗友怎麽奚落他呢。
溫尋咬着牙安慰自己,将心裏那一點點的對賀易之微妙的感情藏進了心底。
他直到現在都還覺得自己現在對賀易之念念不忘,是因為不想讓言懷瑾和賀易之在一起。每個人不都有那樣的情結嗎?自己不要了的東西,哪怕就是丢了或者是毀了,也不能讓別人拿去用了。
估計要是溫爸爸知道了他這套理論,非得扇他一巴掌不可。
賀易之明面上是跟着言懷瑾到處游手好閑,實則是開始接手家裏的生意了,他已經任性了這麽多年,沒道理現在回來了還讓親哥一個人擔着這些。
只是在公司累得跟狗似的,回去還要跟國寶似的,被家裏的一大群人圍觀,還要免費提供臉蛋給人摸來摸去。賀易之暗自覺得自己當初會毫不猶豫地在外面一待幾年,也是有這個原因在裏面的。
聽說他回來了,這幾天言賀兩家的人都急匆匆的回來了,出差的也不出了,上班的也不上了,一窩蜂的往賀家大宅鑽,可憐已經清閑慣了的廚娘,這幾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
原本各自在外面有了房子的小輩們也紛紛搬了回來,弄得跟過年似的,有一次賀易之在生意場上還被人問到是不是賀家近來有什麽好事。
賀易之當時一愣,還沒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那個人就“哈哈”一笑,說是不是你們家老大要娶媳婦兒了,所以這幾天那麽熱鬧。
賀易之恍然,“也沒有,只是我很久沒有回來了,大家想聚聚。”這個話題就算揭過了,只是賀易之之後的事情确實全都沒有聽到腦子裏去了。
他在心裏暗暗地笑了笑,原來大哥的婚事現在還被這麽多人惦記着呢,難怪之前一直沒有回來,原來是被逼婚逼得緊了。
賀易之的大哥不是指的賀行之,而是他大伯的兒子賀敬之,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從賀易之出國之前就被催婚催得緊,沒想到現在還是這樣。
最後那個會議是怎麽結束的賀易之已經沒有印象了,就這麽囫囵的聽下來了。也幸好只是簡單地談了一下項目的問題,沒聽到也沒什麽大不了。
回家這麽多天了,賀易之才算找回了之前在家裏的感覺,出去太多年了,雖然家人的寵愛都還在,卻也讓他感到有些無所适從。他穩穩地将車停在賀行之的車旁邊,覺得多年未見的家一點一點的熟悉了起來。
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這裏的片花片葉都有他點點滴滴的回憶。
他輕輕地關上車門,看着院子裏的花草,心裏溫暖起來。他還記得那株柿子樹小時候被大哥他們禍害慘了,最悲慘的一次是所有的樹枝都被掰斷了,光禿禿地只剩下樹幹,落了滿地的葉子,看着着實可憐。
賀易之看着上面翠綠的柿子,有些感嘆,那時還是一棵小樹,現在都能結柿子了。
“賀小六!”來人大叫着往他身上一撲,賀易之一個趔趄,差點沒給這棵他們小時候一起種下的柿子樹來個五體投地。
賀易之無奈地直起身,“五哥。”
“嘿嘿,”賀容之從他身上下來,雙手一點也不老實,把他從頭摸到了尾,最後還一本正經地點評了一句,“嗯,還行,沒胖沒瘦。”
賀易之木着臉把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拍下去,一句話也不想說。
賀容之笑嘻嘻的,又把祿山之爪伸向了他的腦袋,但是又比賀易之稍矮了那麽一點兒,強行把賀易之的腦袋按下來摸了一把,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賀小六,我記得你以前比我矮啊,這幾年吃什麽了?”
賀易之面無表情,“我記得我從小就比你高。”
賀容之眨眨眼睛,一臉無辜,“是嗎?不對,我比你大,所以一定是我高!”
賀易之無語,“也就比我大那麽幾個月。”
“哼,”賀容之撅了撅嘴巴,朝他身後使勁招了招手,大聲道:“大姐,你來評評理,我之前是不是比賀小六高。”
賀易之轉過身,果然,賀琴之正在關車門,便對她點了點頭,叫了聲大姐。
賀琴之原本板着臉,見到賀易之,才彎了彎嘴唇,神色容和了一些,“小六,”說着看了賀容之一眼,臉又板了起來,“矮是天生的,小五也不要太在意了。”
賀容之被噎了一下,癟了癟嘴,“哼,你們都偏幫他,小時候就是這樣,真讨厭。”說着別過臉,但是還沒等賀易之想好什麽話去安慰一下,他馬上又轉過臉來抱住賀易之的手臂,腆着臉道:“賀小六,我一個人在這裏太無聊了,他們都太沒趣了,一點都不好玩。我告訴你,我那天發現了一個特別有趣的地方,你陪我一起去吧?”
變臉速度之快,簡直前無古人。
賀易之默了一下,才木着臉把他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撸了下去。賀容之口裏好玩的地方,一定是不能和他一起去的,這是所有的同胞用繩命得出來的結論。
比如在賀敏之還是一個乖巧的蘿莉的時候,就被賀容之以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給騙去了鬼屋,賀容之出來之後滿臉興奮,拉着賀敏之要再進去一遍,賀敏之卻是腳都軟了,自此再也不信賀五的鬼話。
比如在言懷瑾還被賀行之欺壓,只敢偷偷欺負賀敏之找回來的時候,以發現了可以打敗大魔王的終極武器,給賀容之騙去給他買了一套限量版的變形金剛,花光了剛剛到手的壓歲錢。
總之劣跡斑斑,不可一言而盡。
賀琴之顯然也是吃過苦頭的,擡手拎着賀容之的耳朵就把他往屋裏帶,“小六剛剛才回來,你給我安分一點。”
“哎喲喲喲喲……疼疼疼疼疼……啊,我錯了,我錯了,琴之姐姐,好姐姐,哎喲,我錯了……輕點,輕點點點……呀……”
賀易之忍俊不禁,也跟在後面慢慢地走。心裏就像被春日的陽光照耀着一般,一直暖到了底。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嗚嗚嗚:
溫尋(怨氣臉):“我覺得我的形象已經挽救不回來了。”
阿邈(舔爪子):“你還有這種東西?!”
溫尋(〒_〒):“人家明明是個好攻,”(摔劇本)“我不演了!再演下去媳婦兒都要跑了!”
阿邈(舔爪子):“不演就把媳婦兒抵押給我……”
溫尋(一臉卧槽):“為什麽?!!!!!”
阿邈(爪子幹淨了,很好):“違約金啊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