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殺手 你不能把我交給他們.....……
空氣靜谧,夜色蒼茫。
溫若沉默地望着謝屹辭如玉般的側臉,她的下巴搭着他的肩上,微微一側首便能看清他的耳垂。月光下那顆虹痣顯得格外清晰。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世無其二的好樣貌。
——要是沒長嘴就更好了。
溫若回想着他所說過的每句話,不禁覺得過去那些在疆場上的敵人,怕不是被謝屹辭氣死的......
憑着溫若所說的幾種之物以及過去所見的标志之物,很快謝屹辭便找準了方向。不多時,兩人抵達奚岫峰。
遠遠瞧見守在大門外的身影,溫若瞬時舒了口氣,語氣雀躍:“原來皇兄派了楚璋來!”
“他誰?”
“禁軍左衛楚璋呀,”溫若喜笑盈腮,看來她夢中所見之事是不會發生了,“楚将軍武功可高啦!”
謝屹辭淡淡睥她一眼,沒說話。
溫若望過去,見他面無表情,便立刻嘿嘿一笑:“當然還是你更厲害啦!”
“哦?”聽見刻意讨好的話,本在觀察四周的謝屹辭忽然來了興味,他故意問:“有多厲害?”
溫若愕然,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她曾見過楚璋緝拿宮中刺客時的場面,他一人手持銀箭、以一敵三,須臾間便将刺客制服。就像話本裏的江湖俠客一般幹淨利落。
而謝屹辭,該怎麽說呢?
說他方才飛天遁地恍若仙人?好像有些太過誇張。說他那日将人丢到樹上......又好像有些陰陽怪氣。
一時間溫若竟找不到何時的詞來形容。而謝屹辭本就不在意,随意握住溫若的手朝後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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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後門的守衛數量并不多,謝屹辭帶着人輕輕一躍,眨眼間便到了裏面。憑着謝屹辭敏銳的判斷,兩人壓根不會走冤枉路,一路直達柔太妃所在的內院佛堂。
畢竟太妃的身份擺着,加上皇帝新派來的禁軍監視,即便是被太後打發來此,守衛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在內院駐守,只是包圍在外院。
進了內院,謝屹辭立于偏僻的檐角,而溫若疾步走到窗邊......屋內的幽暗燭光透過窗牖照出來,溫若凝神望進去,待看清坐在桌邊的母妃後,鼻子一酸,眼眶驟然泛紅。
已是深夜時分,母妃竟還未安寝,而是臉色憔悴地呆怔坐着。她好想進屋去,可是她不敢......見她憊夜而來,母妃一定會擔憂的。
思及此,溫若咬咬唇,艱難地挪着腳步走回謝屹辭身邊。
“不進去?”謝屹辭有些詫異。明明那麽想念母親,費了好大勁兒過來,都到門前了卻不進屋......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跟母妃說,”溫若垂下頭,眼裏蓄着的淚一滴滴墜下,她壓低聲音哽咽道:“我這樣過來,她會很擔心很擔心的......”
謝屹辭眸光微頓,繼而沉聲開口:“比起擔心,她會更高興。”
溫若猛地擡起頭,隔着一片霧蒙望着謝屹辭,她瞧不清他的表情,卻清晰地聽見他開口說:“溫若,要珍惜能見面的機會。”
他凝着她的淚眼,心口忽地生出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畢竟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親人了。
謝屹辭一針見血的話敲在溫若心裏,那些糾結立刻消失不見。他說的很對,如今的境況下次再見母妃不知要等到何時。她眨眨眼,緩緩點頭。
“那是繼續哭還是抓緊時間進去?”
溫若急忙擡手擦了擦眼淚,輕聲:“不哭了。”
謝屹辭見她胡亂地抹眼淚,反倒将臉弄花了,不由低笑了聲,伸手用指腹将她眼角殘着的淚拭去。然後掌心向下,朝她的肩一拍,鼓勵道:“做得好。”
“嘶——”溫若嘴角一抽。
“拍疼了?”
溫若皺眉搖搖頭,随即轉身朝木門走去。今夜多虧了他才能來此見母妃,她也不好太矯情了。可是......真的好疼啊!
再次折回門邊,溫若輕輕叩門。
“誰?”
“母妃,是我......”她低喃。
柔太妃以為自己日有所思而産生幻聽了,直到開門後見到溫若,眼睛瞬間紅了,“若若,你、你怎麽會......”
畢竟是在深宮多年的人,不論多震驚,都能迅速冷靜下來。柔太妃趕忙将女兒拉進屋內,将門關好才安心。
溫若撲進柔太妃懷裏,幾日來的擔憂記挂在剎那間化為眼淚。柔太妃溫柔地撫着女兒的背,心口酸澀卻又欣喜萬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女兒。
——太後既讓她遠離宮城,必然不會再給她回去的機會。
“若若,告訴母妃,你怎麽過來的?”
柔太妃細眉微蹙。深夜來此,既無宮婢相伴,又無護衛相送,她是怎麽來的?
“母妃能不能不要問?”溫若擡起眼,軟聲撒嬌:“反正是有人送我來的,母妃不要擔心......”
柔太妃沉思片刻,終是點點頭。瞧着女兒消瘦蒼白的模樣,她的心猶如被針紮。她将心裏的萬般疑問都壓下去,不讓女兒為難。
母女倆說了好一會兒的體己話,溫若看外邊天色漸亮,心知不能再留。她壓着心裏的郁澀與母妃道別:“我現在很好,母妃不要擔心我。您要好好保重身子,我會再找機會來看您的......”
柔太妃溫聲應好,然後将女兒送到門口。關門後,她快步走到窗牖邊,打開一道縫,見女兒走到廊邊拐角,男子的衣擺露出一角......
她大位震驚,雖不知那男子是誰,可她能推斷出女兒眼下必然不在宮中。
她已是安分守己,為何太後還是不肯放過她的女兒?柔太妃心口一窒,苦澀落淚。不多時,她又細細想了想。那男子能避過重重守衛将若若帶進來,必定是個有本事的。
柔太妃的心早已随着先帝去了,如今已無所求。只要那人能護住若若,能對若若好,那便夠了。她起身走到佛龛前,跪拜祈禱。
待從奚岫峰出來後,溫若的心情暢快不少,幾天的陰霾掃去大半。
她笑吟吟地望着身邊的謝屹辭,感激地不得了。她很想說些道謝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在笑什麽?”謝屹辭有些不解,她這情緒起伏可真大,便故意打趣道:“怪滲人的。”
溫若頓時就笑不出來了,她咬唇瞪他:“哪裏滲人了?不好看麽......”
還未等謝屹辭開口,忽然一陣冷風起,刮得樹葉簌簌作響。謝屹辭收了笑,拉過溫若的手腕護在身後。
溫若不解其意,可下一瞬許多黑衣人自天而降,迅速将他們重重包圍。她吓得臉色一白,指尖不由地顫抖......
好多,好多人。粗略估計大概有三四十人蒙面殺手,且個個手持利劍,眼神帶着凜冽的殺意。溫若下意識地抱緊謝屹辭的胳膊,整個人都是僵的。
“何事?”謝屹辭的聲音依舊冷靜淡漠。
“呵,”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真不愧是戰神。”
頓了頓,他又話鋒一轉,“不過可惜了,今日是你的死期。”
原來是來殺謝屹辭的。溫若無措極了,她不敢看那些人,雖然傳言說謝屹辭的刀法蓋世,可現下畢竟有三四十個人......她心裏沒底,只能縮在他身後。
那些黑衣人見到膽怯瑟縮的美人,頓時色心起。其中有人更是口出狂言,朝謝屹辭輕蔑笑道:“你将這小美人交出來,我們留你個全屍如何?”
聞言,溫若渾身一顫,如墜冰窖。心底的驚懼瞬間攀布全身,眼淚直接掉下來,她死死揪着謝屹辭的衣擺,語不成調:“你、你不能把我交給他們.....”
謝屹辭漆眸一沉,有些不高興地皺眉。
——她在說什麽渾話?
見謝屹辭遲遲不出聲,溫若的心涼透了,她嗚咽了幾聲,哭得梨花帶雨:“把我交出去也行......你得、得答應我,嗚嗚嗚,将來給我報仇......”
她想了想,帶着她這個累贅,謝屹辭殺出去的幾率必定會變小。他會遲疑是多麽正常。
嗚嗚嗚。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就這麽死了。
“要不還是你殺我......”
話音未落,謝屹辭已轉身阻了她的話,“哭什麽?”
人都要死了,還不讓她哭麽?
溫若偏要繼續哭,哭得更大聲。
見狀,謝屹辭俯身湊到她耳邊,低聲:“沒聽到他們叫我什麽?”
她聽見了。
——戰神。
可是......她漸漸止住哭泣。纖弱的身子忽地被擁入暖熱的懷裏,謝屹辭輕笑一聲,伴着檀香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邊,他說:“方才不是說不出我有多厲害麽?”
現在不就正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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