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分,班裏的凳子又總不穩,連着抄的時間久了,遲悅就容易腿軟打晃,常常把下面的他們吓得一個激靈。
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後那兩節抄題的自習課,那時天氣已經很熱,下午的陽光都打在黑板上,映在遲悅的臉上,和額頭的細汗上。
沒有休息地爬上爬下抄了一個半小時的題目之後,遲悅在下講臺時沒有預兆地眼前一黑,被自己絆倒在講臺旁,靠着臺階神情懵懵地坐着。
全班人的呼吸在那一瞬都靜止了,心跟着她的動作狠狠一顫。
待有人回過神來想要去扶起她時,她已經自己撐着站起來了,呲牙咧嘴的。
只是,站穩後她臉上浮現的又變成了笑,她的招牌笑容,很好看。
下課後有人試探着問她:“剛剛怎麽回事呀?沒摔着吧?”
她毫不在意地說了句“沒事,就是太陽晃着了”把這件事輕描淡寫地揭過,然後滿意地端詳着黑板上滿滿的出自她手的字:“我的粉筆字可終于是練出來了,剛開始寫的時候醜死了,難為你們能認出來。”
然而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她那幾天明顯慢了的步伐,和坐下時輕微的“嘶”聲,只她不說,他們也當作不知,只默默記在心裏。
認識得久了,就會發現遲悅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
她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成績好而有優越感,更多的是因為自己成績好去承擔更多的事情。
和吳靜,和重點班的那些好學生對比起來,她像一個異類,透着幾分傻氣。
可這樣的她,彷佛自帶什麽魔力,讓人忍不住越了解越喜歡,不管是誰。
不誇張的說,每個轉來班上的插班生,第一個熟悉的同學肯定是遲悅,無論是男生女生,好學生壞學生,愛說話的不愛說話的。
更不誇張的說,遲悅能夠在不經意間改變很多人的人生軌跡。
比如初一剛來班上就成為遲悅組員的一個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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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黎靜茹是小學同學,脾氣暴躁,學習很差,因為遲悅不讓他上課做小動作指着遲悅的鼻子說“你以為你是誰啊,要不是你是個女生我早就不忍你了”。
結果遲悅當時聽了他的話沒哭也沒惱,愣了一瞬回過神來“噢”了一聲就轉身走了。
這反倒讓他開始莫名自責,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又拉不下面子去道歉。
誰知道下午在操場遇見他的時候遲悅還是像往常一樣主動和他打了招呼,好像上午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從此以後這個男生就特別聽遲悅的話,安排什麽做什麽,成績也慢慢有了起色。
比如初一下學期的一個插班生,也是個男孩子,本來很聰明,但是心思就不放在學習上。
被安排進遲悅的組裏後,雖然會認真完成遲悅的布置的小任務,可上課寫作業還是吊兒郎當的。
直到有一次英語對話練習,遲悅給他安排了一個臺詞很多的角色,很篤定地說:“你這麽聰明,一定可以的。”
然後他就真的表演地特別好,從發音到動作,毫無瑕疵。
那天他受到了老師和同學們的許多誇贊,整個人都特別興奮特別有成就感,後面對學習就慢慢上了心,漸漸穩定在了中游。
再比如初二幾乎和遲悅同桌了一整年的男孩子,原本是個沉默寡言不茍言笑的人,成績也中等,在班上幾乎沒什麽存在感。
但是自從和遲悅同桌了兩個月之後,大家都發現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經常面癱,不僅會被遲悅逗笑,還會主動和遲悅聊天,雖然聲音小,但是遲悅從來都很耐心,還帶着他和周圍的同學們一起聊天。
慢慢地,他和後桌的男孩子成了好朋友,不再像以前一樣總是獨來獨往,性格也慢慢開朗許多。
……
其實大家聊天的時候并不會一直圍着遲悅,只是偶爾聊到了就會提到一些,齊瑄又是有意去聽,自然能夠了解到遲悅的許多事。
雖然說聽到遲悅對很多同學都很好,尤其是對每一個插班生都會特別照顧他還微微有點心裏泛酸,不過聽的事情越多,和遲悅相處地越久,他就越覺得遲悅很好。
像是無意中在看過的那句話——“超級月亮,閃閃發光”。
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不僅自己閃耀,還盡己所能幫助着別人。
真好。
第四顆巧克力
“新同學的名字其實挺好聽的,不過我今天才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嘿嘿。”——《小月亮日記》
————
轉眼間,為期四周的提前補習已經接近尾聲,初三上學期就要正式開始了。
按照清河鎮的慣例,不管是幼兒園、小學還是中學,八月份的最後一天是報道的日子,九月一日是正式開學的日子。
今年的九月一日剛好是周日,寒假作業也在補習前收好檢查過了,所以這一天沒課,都是一些準備工作。
早上九點左右,大家陸陸續續都到了教室,衛生委員章磊安排同學們開始大掃除。
因為新的值日表還沒有排出來,所以分工基本是随機的,女生負責擦玻璃和掃地,男生負責擺桌子、拖地、刷黑板、換水和擦教室裏面白牆上的痕跡和外面白瓷磚上的污漬。
大家很快自行分組,在一片歡聲笑語裏認真地做着自己手上的活。
而遲悅不在這其中,文娛委員楊淩幾乎在她剛到教室就像看到救星一樣撲了過來:
“遲悅救命!劉老師剛剛早找我讓上午安排出好新學期的板報,這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畫什麽寫什麽我毫無想法,你快幫幫我……”
楊淩和遲悅小學的時候就是同班同學,雖然遲悅那會的成績就在前列,但楊淩也沒覺得她特別出色,誰知道自從上了中學之後她就像開了挂一樣,哪哪都甩別人一大截。
像這板報,別人出一次從設計到完成要花好長時間,最終成品效果還不盡人意,遲悅卻能在一小時內完成還總是讓人眼前一亮。
而且哪個班幹部不知道遲悅是班裏最好說話的,只要去找她幫忙基本都不會被拒絕。
果然,遲悅沒怎麽考慮就答應了。
後面的黑板是補習時就用墨汁刷好了的,遲悅從包裏抽出一張紙大概和楊淩說了下自己的想法,兩人很快就在黑板上打好了草圖。
之後,遲悅負責勾勒細節和文字部分,楊淩負責塗色和填充,其他區域的悠閑和她們的忙碌形成不甚明顯的對比。
“班裏的板報就只是她們兩人負責嗎?”齊瑄終于忍不住低聲問旁邊一起擦牆的李煜超,“我以前的學校每次出板報都要四五個人一起。”
李煜超回頭看了一眼,習以為常的回道:“那不是有遲悅嘛,遲悅一個人都出過好幾次板報,這次還有楊淩幫忙呢。”
齊瑄掃了一圈其他女生,要不站在外面聊天,要不慢悠悠地擦着玻璃,輕松得很。
視線停在微微搖晃的凳子上踮着腳的遲悅,語氣裏面帶上了說不清的情緒:“其他人都不用管嗎?”
“開學了之後應該會分組負責的,每組一次,不過遇上學校評比和外面領導來視察,就肯定得遲悅來。”李煜超只當他好奇,解釋得詳細,“遲悅出的板報質量高,而且她是第一名嘛,這種事關班級的事她總得多擔着點,再加上她性格好,楊淩找她她就幫忙,其他人估計巴不得輕松一點。”
李煜超說完彎下腰繼續擦下面牆上的痕跡,齊瑄卻心不在焉地反複擦着面前一片早已擦去痕跡的牆面。
“她是第一名嘛,事關班級的事她總得多擔着點。”
李煜超剛剛說的話一直環繞在他的耳畔。
第一名不是應該被特殊優待嗎?怎麽到了她這兒就成了責任呢?
再說事關班級的事不是應該班長負責嗎,和她一個語文課代表有什麽關系?
“齊瑄……齊瑄……”
人總是對于自己的名字比較敏感,胡思亂想被突然打斷,齊瑄條件反射地看向聲音的來源。
——是隔着一個教室的遲悅。
怪不得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沒記錯的話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和其他人叫起來果然不太一樣。
“可以幫我拿一支紅色粉筆過來嗎?”遲悅看他看過來,知道他聽到了,也沒在意他沒有答應的事,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她和楊淩都在凳子上,她們拿到後面的粉筆盒裏紅色粉筆已經用完了,齊瑄又是現在離講臺最近的,找他幫忙最省事。
“好。”齊瑄自然是應下,探身取了一支新的紅色粉筆疾步走到後面遞給她。
遲悅從他手裏接過粉筆,彎彎眉眼:“謝謝呀。”
明明也沒什麽實質性接觸,只是兩人的指尖短暫地握住過一支粉筆的兩端,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