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他收取要上交的作業。
作業有問題被退回或者要求修改他卻仍舊疑惑不解皺着眉頭思索時,她會看似不經意地經過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很多很多需要齊瑄鼓足勇氣去試探去嘗試的時刻,都是遲悅主動向他伸手,帶他毫不費力地度過的。
好像他的每一次躊躇和孤單,都能被她細心地捕捉到。
雖然遲悅其實從未當面叫過齊瑄的名字,她每次和齊瑄說話都只是走到他面前,看到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之後才開口。
不像她和其他人說話,都是先要喚一聲名字的,哪怕隔着一整個教室。
這一點齊瑄十分能夠理解。
無論怎麽說,自己終究是個新同學,她和他也沒那麽熟稔。
何況他知道她記住了自己的名字的。
因為每次有老師或者同學叫錯他名字的時候她都會在旁邊提醒,幫他化解小小的尴尬。
而且,她現在也能夠認出他的字跡了。
在這麽短的時間裏。
即使他不寫名字,她也能根據他的字跡把作業準确無誤地送到他手裏。
盡管事實上,班裏所有人的筆跡她都能認出來,再記他的筆跡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這種被認真對待的感覺,會讓人覺得無端溫暖和有安全感。
尤其對于他這種因為曾經的轉學有點陰影的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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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早點認識她就好了。
齊瑄不止一次地想。
第三顆巧克力
“新同學最近和越來越多的同學們熟悉起來啦,真好。”——《小月亮日記》
————
不知不覺一個月就過去了,齊瑄也漸漸融入到了班級裏。
他記住了班裏很多同學的名字,也被很多人記住了自己的名字,還交到了來這裏的第一個好朋友——李煜超。
原本李煜超的名字不是很好記,他們的位子隔得也遠,齊瑄別說和他成為好朋友了,就是将他的名字和臉對上號大概都要花很長時間。
但是有些人注定就是要成為朋友的。
齊瑄家離學校不算遠,不過也不是很近,為了節省時間,他上下學都騎自行車。
學校在宿舍樓下有設車棚,他每次都把自己的車停在邊上,這樣放學走的時候就會很方便,不用擔心自己的車被別的車堵住。
可誰知道,有一天放學從教室出來後,他就看到車棚裏有好幾輛車都倒在了他的車上,剛好另一邊是車棚的圍欄,所以他的車被迫棱空着承受其他七八輛車的重量。
心下一急,他疾步跑過去将壓在自己車上的其他車扶起來。
只是心裏急的時候多少容易慌亂,有輛車的腳蹬被卡在了下面一輛車的車輪裏,他怎麽也撥不出來。
就在這時,有只手伸過來,輕巧地幫他解決了問題,将兩輛車分開來。
之前滿心都撲在自己車上的齊瑄并沒有注意到身邊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愣神片刻後微微垂眼,有幾分不自在的說了聲:“謝謝。”
——他隐約記得眼前的男生和他是同班同學,可對他的名字毫無印象。
李煜超一眼看出了齊瑄的窘迫,只他并沒有将這些細節放在心上,繼續幫齊瑄“解救”他的車:“不客氣,我來幫你,別着急。”
齊瑄撓撓頭,悶聲“嗯”了一聲,和李煜超一起很快把其他車扶起來,檢查了下自己的車,所幸龍頭和鏈條都沒事,只是釉面添了幾道劃痕。
反正也不是新車,齊瑄也不太在意這幾道劃痕,反倒是李煜超擔心他不開心,特地告訴他從學校出去右拐後走一千米就有專門修自行車的地方,可以把劃痕遮得看不出來。
齊瑄拍拍車座上的塵土,壞心情一掃而光,點頭應下:“好的,我周末去修一下。”
那天,放學後熱熱鬧鬧的街道上,少了一個孤單的騎車身影,多了一對結伴說笑的身影。
其中一個推着自行車,在另一個到家之後才騎車離開,臉上是暢快的笑意。
年少時的友誼得建立總是很簡單。
就像年少時的喜歡一樣,也說不出什麽道理。
遇見了,就是一段緣分。
不用考慮其他。
和李煜超建立友誼之後,齊瑄很快和班裏的男生們熟識起來。
不同于之前“點頭之交”的關系,他陸續被拉進了班級群和班裏的男生群,開始對班級和同學們有進一步的了解。
比如班主任劉老師特別嚴厲,并不是他最近了解的只是有點嚴格而已。
初一剛開學的時候,因為被劉老師在窗外發現有同學上課的時候喝了一口水,班裏的同學們就被“連坐”一個月都不許帶水來班級。
學校其實不管零食,但是他們班裏是明令禁止出現食物的,如果被劉老師發現班裏有零食的包裝袋或者被逮到有吃零食,輕則罰班費俯卧撐,重則像曾經李淼那樣,在劉老師的面前把泡泡糖連同包裝紙一起嚼碎了咽下去。
正式開學的時候手指甲和頭發每周會檢查,只要長度不合适,都會被叫去辦公室,劉老師會親自動手幫忙剪。
因為教室是很多年的舊教室,只有最前面和最後面一共四塊暖氣片,冬天的時候會特別冷,尤其是天還沒亮的那段時間,零下二十幾度的氣溫。但是劉老師會把窗戶和門都打開,把僅有的溫暖也剝奪掉,以此來避免他們犯困。
到了夏天二十幾度的時候,班裏比較悶,沒有風扇空調,也不讓用課本或者扇子扇風,還不讓開窗戶,說是穿堂風對流會把窗戶玻璃打碎,讓大家記住“心靜自然涼”。
比如初一初二的時候班裏都是實行“組長制”的,組長由同學們一起投票從上一年期末考試或今年的期中考試中的前十五名裏選出七名,然後再按照組長組員的意願和各自的成績來确定每個小組的成員。
每個小組會坐成一列,組長會在中間第三排第四排的位置,早自習給組員布置早讀任務,早自習後進行驗收。平時還要注意組員的學習情況,收作業和組織一些學習活動。
其中遲悅一直是最搶手的組長。
不是因為她成績好,而是她每次都會把組員安排得明明白白,不管是早讀、作業還是其他活動,只要當她的組員,絕對能收獲最大化。
因此幾乎所有人都想去遲悅組裏,每次小組重組時她的組員變動也是最大的。
這就是為什麽現在班裏有那麽多人會叫遲悅“組長”的緣故,也是為什麽幾乎所有人都和遲悅關系那麽好的原因。
畢竟班裏問題最多的同學、其他人不願意接手的同學、不愛學習不寫作業的男孩子,基本都被安排進遲悅的組裏過或者坐在遲悅的旁邊過。
比如遲悅初一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是有些盛氣淩人的。
那時她和吳靜是一個很堅固的小團體,吳靜小升初是全鎮第二,和遲悅是班裏唯二兩個全鎮前十,又是前後座,她們就整天在一起探讨學習,和其他人的來往并不多,說話做事都自帶一種傲氣。
後來第一次期中考試,遲悅考到了全班第一和年級第一,七門學科有五門她都是最高分,可吳靜只考了班級第二名,年級第五名,拿到了一門單科第一,被遲悅壓得死死的。
不過只是吳靜單方面的冷暴力,她不再和遲悅讨論問題,平常說話也很疏離,甚至遲悅說看看她的筆記也會被當面拒絕。
遲悅有感受到這些,但是她還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吳靜來問她什麽她都會一如往常地傾囊相授,向她借筆記她也從來不會推辭,老師提到吳靜的優點她還是會真心實意地佩服。
時間讓大家更多地認識了遲悅,也讓遲悅在大家無聲的包容裏成長許多。
她漸漸地收斂了自己的刺,學會了謙遜與溫和。
她能夠在同學們指出她缺點的時候坦然接受,即使這個缺點并不存在,而不是像最初那樣急聲反駁,用斥責的語氣。
她能夠在同學們問問題或者不聽話的時候用另外一種方式去回答,而且語氣裏總是帶着笑意的。
她能夠在老師委托的重任和同學們的感受之間找到平衡點,不再是純粹的“叛徒”,而是大家信服的,不是紀律委員的紀律委員。
很多人都記得,初一下學期時劉老師給大家額外訂了一本她對比了許久才确定好練習冊,卻沒想到剛好練習冊那一年改版,很多基礎題都被删減了。
學校裏不能打印,去外面打印的話花費又多,最後就只能讓擔任語文課代表的遲悅在自習課上把那些題目抄在黑板上,同學們自己再抄在練習冊上。
那個學期每個周一的最後兩節自習課都是這樣度過的。
遲悅個子不算高,需要踩着凳子才能夠到黑板的上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