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所以聽到賈赦過了縣試的, 賈政差點梗出老血來,再加上賈政年紀尚幼,那些表面的功夫, 賈政也做不來, 賈政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衙役平常也沒什麽機會到這種高門大戶來,難免有些拘束, 再加上他們也不像榮國府裏的小厮們一樣都是都是人精,賈政但凡皺一下眉頭,小厮們都能知道二爺不開心了。

衙役們沒敢看賈政的臉,自然也不知道賈政不開心了, 所以壓根就沒像賈政想的那樣戰戰兢兢的離開。

“既然已經報過了, 那你們趕緊走吧。”賈政見這群衙役們半點眼色也沒有,還是如同鐵憨憨一樣站在門口, 仿佛在看他的笑話, 賈政的态度自然就不好起來,氣急敗壞的說道。

“沒…沒賞錢嗎?”其中有個衙役結結巴巴的說道。

不應該啊, 哪怕是去村裏的農戶家裏報喜,家裏真的窮得一窮二白的,那碰上這種喜事也得拿出家裏的老底來, 榮國府這麽大的門戶, 難道一分錢都不給?

衙役只當是眼前這個小哥兒不懂規矩, 所以才有這麽一問。

賈政臉都陰沉的要滴下水來了,但是又不能當場說自己才不希望賈赦考上,只能摘下自己的荷包扔給衙役們。

賈政在那兒心裏安慰自己, 就當是打發叫花子好了。

但是剛剛從隔壁報完喜路過的衙役們鬧着要拆開荷包看看,比比兩個府的銀子多少。

寧國府那邊賈代化都快高興瘋了,恨不得當場給來報喜的衙役們一人發上一塊銀磚。

所以給的賞賜自然也是十分豐厚。

而賈政他不過是個未成丁的爺們, 雖然有史氏疼愛,向來什麽都不缺,可是因為要去學裏上課的,史氏也怕他在外頭學壞了,所以向來給的銀子也不多。

賈政的荷包裏不過就二兩銀子罷了。

要在平常,二兩銀子已經夠一個普通的農戶過活一年了,能拿到這麽些賞錢,衙役們也已經夠開心了的。

但是這回又不一樣,且不說他們是千裏迢迢的從京郊的縣城趕到京城裏頭來的,他們自然是想多拿些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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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同是一道來的,另一波人悄聲說他們一人拿了十兩銀子,而他們四個人才二兩,這落差……

當下就有人小聲嘀咕道:“這也太少了吧。”

“噓,我猜着榮國府的二爺與兄長關系不好,看到赦大爺考上,不高興呢。”

“欸,自認倒黴得了。”

可惜的是,賈政耳聰目明,這些嘀咕,賈政聽得一清二楚。。

賈政雖然年紀小,但是最好面子,他不喜歡兄長是事實,不想讓賈敬考上也是事實,但是他在外頭一直塑造的是能容忍兄長胡鬧的好弟弟,這麽被一群腌臜的人直白的說出來,賈政還是臉上挂不住。

“剛剛不過是我賞你們來買茶水的,周瑞,你個狗東西,沒聽說我大哥縣試中了,還不快去拿錢。”賈政死要面子的說道。

衙役們本就是為了銀錢而忙忙碌碌,聽完這話也顧不得大戶人家的什麽陰私,只當是有錢,個個興高采烈的等着拿賞錢。

那周瑞也是個傻的,賈政讓他去拿錢,他只當是要去拿賈政的私房錢,他沒去賬房支錢,反而是去了賈政的房裏,讓賈政的大丫鬟給他支錢。

等周瑞拿着荷包過來,賈政看到荷包不是賬房統一用的素色荷包,而是自己房裏丫鬟做的荷包以後,臉都氣成鴨肝色了。但偏偏還得強忍着心疼把荷包分給衙役們。

衙役們一走,賈政就氣病了。

不是那種裝病,而是真被氣病了,還是那種病到必須得在床上躺着的地步了。

這可把史氏給急壞了,當下也顧不得跟賈代善的兩個侍妾鬥法了,只急吼吼的給賈政延醫問藥,連王太醫都被請來了兩回。

但是無論是藥館裏有名的大夫,還是王太醫,那都是衆口一詞,都說賈政是氣結于心。

史氏心裏清楚得很,大兒子向來與自己不親近,又向來混不吝,要是将來自己跟着賈赦過活,那她是絕對不可能像婆婆這樣做榮國府的寶塔尖尖的。

只有讓賈政繼承了榮國公的職位,那以賈政本來就以自己為主的性子,自己将來才能做榮國府的寶塔尖尖,把所有的權柄都握在手裏。

所以無論是為了自己疼愛的兒子,還是為着自己的利益,史氏都得把精力放在賈政身上。

賈政郁結于心,史氏一聽就明白賈政的郁結之處。

“政兒,你放心,母親這就讓你舅舅去給你請名師來,有名師教導,你下一屆去考肯定能考第一。”史氏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只有讓賈政考得比賈赦好,那才能讓賈政的郁結去掉,也才能讓賈政在賈家族老心目中比賈赦優秀很多,也才能在繼承爵位方面比賈赦有更多的優勢

至于把賈赦毒死之類的,史氏到底膽子沒有像王太太那樣大,她對賈赦也還有那麽一點點母子之情。

更何況王太太的前車之鑒在那裏,史氏也不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但是史侯夫婦都快瘋了前頭也說了,賈家都尋不到名師,更何況比賈家還不如的史家呢?

說白了,史侯現在不過就是空有一個爵位罷了,又有什麽能力去尋找一個能把朽木雕成寶貝的老師呢?

偏偏是史氏那邊還催得緊。

史侯又不敢像之前那樣糊弄史氏,畢竟史家族裏已經出過一個笑話了。若是再鬧出點什麽來,那麽史家女孩子們都不用活了。

史侯夫人是真想不明白,史家的女兒們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在婆母身邊長大的兒子,就不是親兒子了?

為何非得同親生兒子打擂臺?難道老大繼承爵位還能頂着不孝的名頭?

史氏左等右等,等不到娘家的回應,就想到了賈代善的那幾個庶女。

賈代善的三個庶女都要比賈赦大上幾歲,再加上女孩兒出嫁的年紀本就要比男的早些。

這三個庶女也都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像這種庶女,那基本上都是由當家主母來決定婚事的,尤其是像賈代善還是個對庶女根本不上心的。

之前史氏是不願意不是從自己肚皮裏出來的,更何況這幾個庶女的姨娘當年的存在那對史氏來說都算是污點。

但是如今若是能給自己帶來利益,那史氏自然是願意把人給嫁出去的。

雖然只是過了縣試,連個童生都算不上,但是在武将出身,家裏八輩都沒出過讀書人的賈家來看,賈敷和賈赦能過縣試那也是大喜事了。

因為着過後不久便是府試,也怕別人笑話賈家是泥腿子,這慶祝也不好大辦。

但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卻還是有必要的。

史氏和大病初愈的賈政,內心是拒絕參加這種為仇人慶祝的席的。但是一家之主賈代善既然說了,那他們也就沒有了反駁的餘地。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來。

賈政想到是給自己那個向來都不如自己的兄長慶祝過了縣試,那就痛快不起來,再加上他本就是大病初愈,這臉色就看着十分的陰郁。

賈敬向來看不慣賈政的“假正經”,再加上自家兄長的慶功宴,他擺臉色給誰看呢?真是晦氣。

賈敬就忍不住說道:“政二弟是想些什麽?臉色這麽難看。”

賈敬這話一出,席面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轉向了賈政。

賈政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來,與賈敬針鋒相對道:“我不似敬二哥這般灑脫,我還得讀書,剛剛不過是想着夫子布置的作業罷了,一時之間想不出來,所以臉色就難看了些。”

“害,政二弟确實不如我這般灑脫,有赦弟這般出息的兄長在,政二弟倒是真不用這般苦逼自己讀書,難不成赦弟将來還會不照拂你不成?”賈敬就故意往賈政的心頭捅刀。

“他若不照拂你,別說叔父了,族裏都是不可能同意的,政二弟且放寬心便是。”

“政二弟不是大病初愈麽?我瞧着臉色也不怎麽好,着實不該這麽在讀書上下苦功夫。”賈敬打着為賈政好的由頭,瘋狂往賈政心頭插刀。

賈代善沒看出來賈敬與賈政之間的機鋒,還聽賈敬說了以後點頭說道:“是啊,敬兒說的有理,政兒讀書能讀好便讀,讀不好也不用惱,有你大哥繼承家業呢。”

賈赦那個鐵憨憨也在那兒拍着胸脯,表達兄長體貼道:“二弟你放心好了,有哥一口吃的,還能餓着你?”

賈政心裏想着,誰要你的施舍,可嘴裏卻不能說出口,心裏梗得慌。

“老爺,女兒真是沒活路了,求老爺救救女兒叭。”衆人正說着,榮國府的大姑娘撲到賈代善面前哭着說道。

本朝雖然男女大防并不嚴重,但是為着讓姑娘們在席面上能輕松點,徐老夫人向來是給姑娘們另開一桌的。

大姑娘又向來是個安靜的性子,如今這麽哭哭啼啼的跑來,又挑了這麽個喜慶的時間。

“胡鬧,你這是什麽意思?還有沒有姑娘家的規矩了?”不等其他人說話,史氏先訓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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