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從哪下手
面對喬梧的打招呼,路瑩秀氣的眉微微揚起,唇角彎了下:“倒也算不上是好久不見,我前段時間看見你了,當時還以為是看錯了,我想着你都出國了,怎麽可能還舍得回來。現在看來,那時真的是你。”
她停頓幾秒,視線在喬梧身上轉了幾轉,眼底幾分笑意,意味不明:“說起來,确實是好久不見了,距離上一次我們見面已經過去了快四年了吧?不愧是B師大的校花,出落的愈發好看了。看來還是我說的對呀,比起B市那個人比人的環境,還是去國外當個簡簡單單的學生更适合你。”
她說這些話時,絲毫沒有掩飾直白和輕視的打量目光。
喬梧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商品,任她如何挑揀都沒關系。
喬梧聞言,眼底笑意變得極淡,準備拿手機的手一頓。幾秒後,她收回手,不緊不慢地看了看片刻前行色匆匆的路瑩一眼,甚是不在意地輕輕一笑,意有所指:“師姐過獎了,不過是副皮囊罷了,旁人的說辭太過在意當真,就真真是成了笑話。”
路瑩的臉色“唰”一下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嘴唇翕動幾下要說話。
喬梧佯裝未察,繼續溫溫柔柔地笑着說:“說起适合,那當然只有當事人最為清楚了,師姐這樣果斷怕是不妥。畢竟,我一直站的是惠子,比起師姐的話外之意,我覺着還是只有我最有發言權。”
喬梧的這幾番話來往,若是路瑩還沒聽白,那她這些年的鹽就怕是白吃了。
眼瞅着路瑩的臉色愈發臭了起來,喬梧因為遇見她的那點壞心情才稍稍好轉。她輕輕一笑,無意再和路瑩争鋒相對,繞開她就往門外走。
喬梧剛走兩步,就被路瑩喊住了:“喬梧。”
喬梧轉身,無波無瀾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隔着幾年,再看見喬梧那張驚豔的臉時,路瑩心底還是會忍不住為之失神。好看的人,無論性別,總是會讓人想多看上幾眼。可即便這樣,回過神後她還是讨厭極了喬梧笑着時明豔的模樣。
一笑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她的身上。世人愚昧又俗氣,偏生喜歡好看又無用的事物和人。
喬梧表現得越是安靜,路瑩就越是反感。除了好看而百無一用的人與戲子無異,什麽貢獻都沒有,還要奪取旁人的贊美。
路瑩站在走廊中間,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個洞來,目光極其引人不适。喬梧垂眸掃了眼腕表,淡淡提醒道:“沒話說我就走了。”
眼下,她連稱呼都懶得喊。剛才喊個師姐,也不過是想惡心一下路瑩,不過路瑩似乎并沒有get到那個點,沒反應,喬梧也就覺着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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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梧的話拉回了路瑩的思緒,她加深了笑容,殊不知這笑容在喬梧眼裏假得厲害。路瑩潛意識裏還把喬梧當成幾年前那個軟弱沒主心骨的小姑娘,好拿捏得很,她捋了下長發,擡眼睨着喬梧:“這麽久沒見,待會一起吃個飯敘敘舊?”
敘個毛線的舊!差點打起來的關系有什麽舊好敘的。
喬梧從前并不算個溫柔性子的,別人一句話就能撩撥起戰意的人哪靜得下心來和路瑩為虛與蛇。換做是更久以前的喬梧,面對現在的情景怕是會暴躁地撕開路瑩虛僞的面容,然後把人陰陽怪氣一頓。
“不了,我和我丈夫約好了,還有事。”喬梧不失禮貌地對路瑩敷衍地扯唇一笑,溫和道:“實在是沒時間分給你呀。”
聞言,路瑩驚訝了一瞬,音調也不由得高了:“你結婚了?”
她的視線在喬梧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放下了心,神色又恢複了輕松,“怎麽都沒聽說過,是哪兒的人?”
路瑩還真是絲毫不掩飾她的心思,那臉上明晃晃寫着一句“我瞧不上你”。喬梧發自內心的疑惑,究竟是她看起來真的很弱雞,還是說一心一意搞學習的人真的就是單純得厲害,不會掩飾內心想法。
帶着這種疑惑,喬梧清清淺淺彎了唇,頰邊稍稍露出一對酒窩:“不熟的人都不知道,正常。”
她裝模做樣地看了眼手機,露出趕時間的架勢:“他催呢,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把還沒從喬梧竟然敢擠兌她的震驚中走出來的路瑩甩在身後。
背對着路瑩,喬梧冷冷一笑。
她被豬油糊了心才會覺得,幾年後的路瑩能正常點。
一出校門,喬梧就看見學校對面的紅薯攤前站着的颀長男人。
喧鬧中,他站在其中,矜貴優雅,又充滿了煙火氣息。
喬梧走過去,沒等她出聲,岑淮舟就察覺到了她的走近。偏頭看着喬梧,只字未提她比約定的時間晚了許多,遞過去一樣東西:“待會就好了,外面冷,你先去車上坐着。”
喬梧低下頭,在看見那個貓爪形的便攜式暖手寶後怔了下,接過來攥在手心,溫吞開口:“我等你一起,也沒多冷。”
她擡起胳膊,很認真地給岑淮舟看她的毛呢大衣:“看,我穿得很暖和。”
像是怕岑淮舟不相信,喬梧的眼睛也睜的很大。
圓溜溜的,眼尾又帶着點翹,小鈎子似的。
岑淮舟定定地睨了她一眼,轉回頭。喬梧還盯着他,正糾結着他的意思,垂在一側的手就被人冷不丁地握住,動作極其自然。
“那就等一會兒。”身旁的男人聲音慵懶,岑淮舟絲毫不心虛地把交握的兩只手塞進口袋裏,雲淡風輕:“我有點冷。”
喬梧垂眸飛快地掃了眼被岑淮舟握着的手,也學着他擡起頭看着面前正在烤紅薯的大爺,壓下上揚的嘴角:“噢。”
喬梧一天沒刷朋友圈,臨去洗澡前才想起來清理手機裏的消息,收到阚鹿連着十幾條的消息——
阚鹿:【!!!!!!】
阚鹿:【寶!!!貝!!!我現在快要對岑淮舟改觀了,雖拽但帥啊寶貝!!】
阚鹿:【有這麽浪漫的事情怎麽都不分享給我呢!?難道我再也不是梧梧子親愛的寶貝了嗎?你不愛我了嗎?委屈不敢說jpg.】
後面又跟了幾個可愛撒嬌打滾的表情包,喬梧被她逗笑了,但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喬梧:【沒有不愛你,但是你究竟在說什麽,我一點也沒明白。岑淮舟怎麽了?】
阚鹿秒回:【你老公剛剛在朋友圈官宣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大紅的結婚證!!媽耶,我長這麽大還沒能擁有結婚證呢!】
阚鹿:【你不會還沒看到吧,這麽拽的話也只有你們家岑淮舟說出來不令人讨厭了,換做是其他人都沒這效果。你快去看!】
喬梧心頭莫名一跳,她有些不太相信曬結婚證這種事情是岑淮舟會做的事情。
畢竟,他的朋友圈至今都是空白的。就算是幾年前,岑淮舟也沒發過朋友圈,他永遠只會出現在別人的朋友圈裏。
所以,當喬梧抱着阚鹿是不是看錯了的心态點開朋友圈,看見圖片上那本交疊的結婚證時,她揉了揉眼睛。
好像是真的。
喬梧的目光上移,“岑淮舟”三個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快點祝我和我老婆百年好合。】
配圖就是結婚證。
時間顯示是十幾分鐘前,那就是岑淮舟在給小雞毛倒狗糧的時候發的。
沒幾秒,阚鹿就甩過來一張截圖,不知道是誰看岑淮舟朋友圈時底下評論的截圖。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底下就摞了一大堆評論。
其中一個大概是闫旭說的:
【我能說什麽呢,不過是兄弟如衣服,媳婦如手足罷了。祝你和你的老婆百年好合,改明帶着大紅包來探望[探頭看]】
岑淮舟回複:【家裏已經夠亮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岑淮舟撲面而來的....拽。
客廳裏岑淮舟教育小雞毛的聲音隐隐約約傳進來,打斷了喬梧的思緒,她連忙放了手機,抱着衣服鑽進浴室。
或許因着岑淮舟那句話,喬梧洗澡的時候都在走神,漫不經心地拿着花灑,滿腦子都是他那句“快點祝我和我老婆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
他說,百年好合哎。
喬梧咬着唇瓣。
直到浴球上的泡泡快要幹了,又緊接着打了好幾個噴嚏後,喬梧才回過神來。
有要感冒的架勢。喬梧用比打泡沫更快的速度沖了趟水,穿好了毛茸茸的睡衣。她還是沒穿阚鹿送得那套睡衣,就那幾根帶子勾着的小布料,喬梧非常懷疑是不是稍微伸伸胳膊就能崩斷。
屆時,就是社死現場。
都能直接換個結婚證了。
喬梧慢吞吞地走向卧室,想着還有好一會岑淮舟才能洗完,然而一進去,她就看見男人上身赤/裸地坐在床上。
帶着剛出浴後的色/氣。
呸,是水汽。
喬梧第一次發現自己視力這麽好,還能看見幾顆晶瑩的水珠綴在岑淮舟的發尾,搖搖欲墜。
下一秒,那水珠底部變沉,猝然落下。墜在岑淮舟的頸窩,又順着凹凸有致的鎖骨慢吞吞滴着。
喬梧的腳步頓了下,站在門邊有點手足無措。
岑淮舟有所察覺,從電腦裏擡頭瞥了眼,見是喬梧,随手敲了一個鍵,放下筆記本。下床走向喬梧,眉眼間綴着困惑,屈指捏了捏她的耳垂:“在這站着幹什麽,傻了?”
耳朵是喬梧的敏感部位,一碰就想躲。
岑淮舟卻有意無意地堵住了退路。
或許是美色的蠱惑,鬼使神差地。
喬梧目不轉睛,下意識回答:“不知道從哪下手。”
等說完了,才反應過來——
!她說的什麽?!
再擡眼,對上岑淮舟意味深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