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安瀾晃着手裏的高腳酒杯,心情很不好。
父親時德昭辦這場酒會的意圖顯然不是為了生意,而是為了給他相親。他也明白時德昭沒那麽好心,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做成一樁利益聯姻,擴大一下時家的版圖。
兒子是什麽?時德昭心裏沒那麽多親情,他的女人太多,雖然時安瀾是唯一一個被承認的,但不代表他就無可替代。
香槟酒開了一瓶又一瓶,名門淑女們往來穿梭,經過時安瀾身邊都要多看幾眼。有的甚至主動暗送秋波,時安瀾卻沒什麽興趣。
這些人在他眼裏看來雖不至于是庸脂俗粉,但太缺少生氣了,總讓他覺得越接觸越消沉。
靠窗的位置站着一個男人,筆挺的西裝将他的身材勾勒的修長英挺。他一手舉着酒杯,卻只抵在唇邊,眼睛始終望着時安瀾的方向。
時安瀾并沒有注意到這個人,時德昭已經帶了一個貴婦人過來引見,當然重點是貴婦人身邊的女孩。女孩很美,年紀不大,因為穿了一身黑色晚禮服才顯出一點兒成熟的韻味來。
時安瀾雖然嫌煩,好歹有教養,跟對方說話時一直面帶微笑,時不時搭兩句話,既不會顯得聒噪,也不會顯得沉悶。
女孩顯然對他也很滿意,但是為了不留下壞印象,見好就收,選了一個極其巧妙的時機告辭離開了。
時安瀾呼出口氣,扯了扯領帶,忽然有人貼在他耳邊說:“那女孩的過去很不幹淨,勸你不要答應。”
他驚了一下,轉過頭,差點撞到那人的臉,但一意識到這是個男人,他就立即避開,臉色很不自然,隐隐露出嫌惡。
對方很意外他的反應,笑了起來,有些興致盎然:“這麽敏感幹什麽?說句話而已。”
“說話可以好好說,犯不着靠這麽近。”時安瀾招手叫來服務生,把空酒杯放進他手裏的托盤,“這位先生怎麽稱呼?”
“袁庭政,你應該就是時少爺時安瀾了吧?”
“袁先生慧眼,沒想到居然認識我這個游手好閑的人。”
“呵呵,”袁庭政笑了笑:“沒必要這麽貶低自己,時少爺跟着令尊做了幾宗大買賣的事,我也略有耳聞。”
時安瀾微微皺眉,他對這個袁庭政并不熟悉,袁庭政卻對他了如指掌,這種感覺真是怪異,莫名的讓他不舒服。
“對了,這是我的名片。”袁庭政雙手遞過去名片,笑着說:“後天這裏會有個名流聚會,時少爺肯賞光的話,不妨一起參加。”
時安瀾低頭看了一眼,是國內有名的會所,據說全國各大城市都有連鎖店。雖然這點兒生意比起時家不算什麽,但這位袁庭政也算是白手起家的楷模,時安瀾對這類人還算敬重,于是點了點頭:“承蒙相邀,一定會去打擾。”
袁庭政笑得滿面春風:“那我等你。”
時安瀾又皺眉,總覺得他有點兒不懷好意,不過他也沒有多想。這人好歹有頭有臉,不會做什麽出格事,他這麽安慰自己。
到了後天,天氣不怎麽好。時安瀾的跑車抛了錨,本來已經不樂意去會所,沒想到袁庭政居然又親自打電話來催請,他只好開了那輛平時不太用的沃爾沃去。
袁庭政居然親自在門口等他,正是初秋的時節,他穿着長風衣,英武勃發,時安瀾卻并沒表現出多少欣賞。
除了能力,他從來就不會從其他方面去欣賞一個男人。
袁庭政帶着他上樓,笑着說:“來的都是一些特別的朋友,我沒叫外人,也是希望跟時少爺做個朋友,免了生意場上那點兒客套。”
時安瀾點點頭:“袁先生都這麽說了,也別叫我時少爺了,叫名字就行。”
“那好,你也別客氣,叫我庭政好了。”
時安瀾沒搭話。他已經到了包間門口,門沒有關,所以一眼就能看到裏面的情景。時安瀾的臉色驀地變了,他看到裏面有兩個男人摟在一起互相撫摸親吻,愛意綿綿……
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又仔細看了看,那的确是兩個男人。而坐在旁邊的那些人也大同小異,幾乎都是一對對的男人,每一對都動作暧昧親昵。
時安瀾臉色鐵青,扭頭就走。
“去哪兒?”袁庭政拉住他胳膊,表情已經變了,“怎麽,接受不了?”
“你丫有病!”時安瀾甩開他的手就走,“惡心!”
“哪兒惡心?”袁庭政忽然從背後摟住了他,大手暧昧地摩挲着他的腰:“這樣惡心麽?還是這樣?”他捏着時安瀾的下巴把他的臉掰過來,就要吻上去。
時安瀾推開他,甩手就給他一巴掌:“滾開,死基佬!少他媽惡心人!我可不是你們這種人!”
袁庭政摸着臉頰,看着他迅速下樓遠去的背影,冷笑一聲:“到底是富家少爺,傲得很,不過我偏偏就好你這口……”
時安瀾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生氣,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就想趕緊回去洗澡換衣服,想到自己被那個死基佬碰了,簡直連換層皮的心都有了!
剛好趕上下班高峰期,他正在氣頭上,車開飛快,不管不顧的,結果一不小心就出了事。
雖然已經緊急剎車,車還是偏滑出去,重重地撞上了道旁綠化帶。時安瀾喘着粗氣驚魂未定,終于确定沒有撞到人,才放心地暈過去……
沒想到醒來後不是在醫院,而是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
“你醒了?”
時安瀾坐起身,發現自己手背上還有打吊針的棉紗,身上還穿着病服。
說話的人拉開窗簾,陽光立即跳進房間,打在他的臉上。
“袁庭政!怎麽是你?”
“你就這麽讨厭見到我?”袁庭政從窗戶邊上走過來,穿着居家服,眉眼顯得平和了許多,沒有在會所時那麽陰鸷,但語氣也沒改善到哪兒去:“實話說吧,我把你從醫院弄了過來,這樣是不是能證明我的心意了?”
時安瀾咬牙切齒:“變态!”
“可是你注定逃不出我這個變态的手心。放心,我有的是時間,可以陪你慢慢磨。”袁庭政似笑非笑的說完這句話就走出了房間,很快外面就傳來上鎖的聲音。
時安瀾拔掉針頭跳下床,找遍了房間也沒能找到自己的任何東西,再跑到窗戶邊一看,至少有四層樓高,周圍還全是樹木、荒無人煙,連求救都沒可能,頓時心如死灰。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替換了,這就是傳說中女主溪水三千大大的耽美小說《暗扣》鳥~~
忽然覺得我還是該寫狗血文,寫大王這種新題材就各種卡,寫這種情節就順多了嘛~嗯,你們等我的狗血言情出來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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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是客戶號,就是登陸後昵稱後面括號裏的那個,給我Q號是木有用的 = =
☆、織夢師的故事
小溪用了幾天時間把織夢師那個故事整理出了大綱,拿去給時安瀾看時,他正好在養螣蛇的那間房間裏待着,笑着說:“你念給我聽聽呢。”
小溪看看旁邊的螣蛇:“你确定要在它旁邊念?”
“對啊,有什麽關系嗎?”
“那好吧……”小溪清清嗓子。
織夢師是個叫亦犀的姑娘,出生于鏡虛山下一個人丁寥落的小村子裏。
鏡虛山中有大妖,每年都要投入一名童男或童女供其食用方可保周邊百裏平安,若有逃跑者,則全村覆滅。
每一年村長都會通過抓阄從村中年滿十五的童男童女中挑選大妖的食物。亦犀年滿十五那年已經與一名喚微鸠的少年私定終身,那少年是村長的孫子,與她同齡,但最後抓阄時上蒼并未因身份眷顧他,最後抓到“死”字的恰恰就是微鸠。可是村長卻當衆指鹿為馬,将亦犀綁了送去山底喂大妖。
亦犀被拖出去時滿懷期望微鸠能救她,但她的希望落了空。在生死關頭,微鸠選擇的是生命。
亦犀被丢下懸崖,但并沒有摔死。她遇到了一個白面書生。她本以為白面書生和她一樣也是大妖的食物,毫不懷疑地任他接近,卻險些被他吃掉,才知道這白面書生也是個妖怪。
她躲進山洞,發現了一條沉睡中的大蛇,那蛇渾身被縛動彈不得,但外面的妖怪怕他。亦犀于是解了他的束縛,那大蛇沖出去替她除去了那書生。
大蛇生的怪異,龍頭無爪,背生雙翼。亦犀本以為自己會成為它的食物,卻不想他根本不吃人,反而十分護着她。就在她詫異這反差之時,大蛇竟給了她一柄梭子,點通了她慧根。
亦犀從此有了織夢能力,鏡虛山方圓百裏的妖魔鬼怪都跑來請她織夢。她的生活漸漸鮮活起來,不再是那個被村民們嫌棄的孤女,也不是被微鸠狠心抛棄的可憐蟲。
一日,一個桃花妖叫她給自己織夢,說想在夢裏跟情郎相會。亦犀替她織了夢,卻被她夢中的情郎迷住了。倒不是因他容顏俊美,而是覺得熟悉,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
夢畢,她詢問桃花妖那情郎是誰。桃花妖吃吃笑說是妖王。
亦犀自此開始尋找妖王,她總覺得那個人與自己有些聯系,也許找到他就能知道前因後果了。
她與螣蛇居于一處洞中,常和它說起此事,但螣蛇不回答,只是安靜的聽,有時甚至只是睡覺,像是困倦至極。
那是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亦犀從睡夢中驚醒,跑出洞外,忽見一批天兵天将圍住了這裏,有人見到她便大喊“織夢者”,接着明晃晃的刀劍便劈了過來。
亦犀吓呆之際,有只白色巨獸撲過來救了她。亦犀覺得這巨獸也頗為熟悉,倉皇要逃入洞中,裏面的螣蛇已經沖了出來,尾巴一掃将她甩入洞中,自己則與那些天兵天将厮殺起來。
這一戰耗時頗久,亦犀又累又餓,偷偷扒到洞口一看,沒有看見螣蛇,卻看見了她日思夜想的妖王。
他黃甲披身,手執長劍,若非左臉有個銀色妖印,幾乎要被認為是天上的神将。
妖王與那白色巨獸左右撲殺,來此的天兵天将無一存活。雖沒了威脅,亦犀卻是又驚又怕,妖王回到洞中,扔了長劍将她抱在懷裏,渡了幾層真氣給她才算穩住她心神。
“你是誰?”亦犀問他:“我似乎認識你。”
妖王笑起來:“我是龍眠啊,亦犀,我等了你一千年了。”
亦犀這才知道自己和龍眠有宿世糾葛,可惜她已記不清前塵過往,只能憑那些腦海中的殘缺片段去揣測他們的過去。
龍眠告訴她,她是上古最後一個織夢師,當初神魔大戰,三界動亂,她被天帝脅迫用精魂織就夢境鎮壓妖魔叛亂,由此三魂七魄幾乎消耗殆盡,至今仍有殘缺,所以才無法記起過去。
她離世後,龍眠憤怒之下掃蕩天界,奪了無數至寶,又生生剔了自己一根骨頭給她鎮魂,才總算将她送入輪回。
天帝自然不會放過他,他也幹脆下界為妖,與天界勢不兩立,從此潛入鏡虛山。不想卻因此引來四方妖魔鬼怪,個個都拜他為王。
天帝忌憚,命人假扮亦犀去迷惑他,龍眠未中計卻中了封印,雖不至于長眠不起,卻無法自由行動了,一時便困在了山洞裏。也是天理循環,竟讓轉世後的亦犀解開了他的束縛。
得知過往的亦犀與龍眠無比恩愛,雖然與一群妖魔生活在一起,生活倒也算知足。只是天界仍舊沒放過她。
微鸠忽然出現,說村中出了大事,請她回去看一看。亦犀當然是不想去的,她已經與那個村子毫無瓜葛,但微鸠卻忽然對她施了法術,将她帶回村子。
亦犀知道這人并不是微鸠,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在山底活得這麽好,難免被村民們當做是妖怪。百姓們提議将她活活燒死。亦犀嘶聲力竭地辯解也沒用,仍舊被架上了火堆,大火熊熊燒起的一刻,她心中怨恨陡生。
“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片刻之後,天上忽而降下傾盆大雨,雲中露出施雨神龍的身影,衆人驚惶之際,巨大的螣蛇已經撲扇雙翼飛來,震天怒吼,直沖霄漢。
渾身燒傷的亦犀被救回去,龍眠已經下令将村莊四面圍堵,所有人一個都逃不掉。他化為蛇身,日日小心翼翼地圈着亦犀,貼身照料,從不假人手。那只白色巨獸風吼是亦犀前世的坐騎,因是呼風神獸,龍眠擔心它呼出的風會傷到亦犀,也不讓它靠近半分。
亦犀很久才蘇醒,身上傷痕累累,面容可怖。未到時節,龍眠硬是強迫自己退了蛇蛻,裹在她身上,日日以龍涎替她清洗傷處,這才漸漸痊愈。
終于有一天,亦犀對他說,她要報仇。
早已惶惶不安的村民們在光天化日之下眼睜睜地看着死期接近。亦犀乘着螣蛇出現在衆人面前,雖然與過去一樣完好無損,卻像是變了個人。
整個村莊被屠滅。亦犀看着自己幹幹淨淨的雙手,卻像是看到了一手的鮮血。
天眼忽而洞開,龍眠遭到天雷擊殺,受到重創,跌回崖底。
亦犀終于明白這一切前因後果,不過就是引誘他們因恨犯錯,從而喚開天眼對付龍眠。
天帝成功了,失去龍眠保護,她被輕而易舉地帶到了天上。
在殺她之前,天帝告訴她,其實她不是亦犀,她只是亦犀元神的宿體。他給她看前生過往,龍眠未曾将亦犀送入輪回,只能将她的元神送進一具凡人的身體,待以後蘇醒,凡人便到了死期。
天帝的意思是,她不過是龍眠的一個工具,龍眠心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他只是透過她看着那個心心念念的影子。
記不得過往的亦犀相信了,被拖往誅仙臺時,心如死灰。
龍眠殺了上來。他遍體鱗傷,鮮血淋漓了一路。天帝的位子就是靠亦犀的梭子坐穩的,如今當然會除她而後快,什麽樣的招數都能使出來。亦犀怎麽可能是個宿體,他耗費那麽多精力,豈非無法送她入輪回?不過是天帝想讓亦犀心甘情願地赴死罷了。畢竟她要是織夢,就很容易逃脫。
誅仙臺傳來鐘響,龍眠心神大震,亦犀已經死了,又被殺了一次。
他殺紅了眼,直到天雷追擊的他精疲力竭,才返身回到鏡虛山。
第二日他便為三界妖魔立國,自立為帝,從此與天界勢不兩立。
天帝大賀三界太平那夜,他放聲長笑,震徹三界:“我龍眠自此立為魔宗,聽我號令者,皆可封王拜相,終有一日,随我殺上天界,蕩盡這混沌天地!”
天帝大驚,天上神佛,地上修士,盡數接到號令:織夢者殺無赦,龍眠殺無赦。
三界妖魔浩浩蕩蕩,自诩正道的上天嚴陣以待,又一場神魔大戰開始蔓延。
生靈塗炭,一切開始重演。
龍眠每次現身都會遭到天雷轟擊,法力已經漸漸衰微,但他心中的恨意卻只增不減。上蒼不仁,下界無道,這世間無一處可取之處,不如毀去!
最後一戰,他幾乎精氣耗盡,忽而看見亦犀從遠處朝他奔來,面色蒼白,如同大病初愈,甚至還赤着腳。
“我沒死,龍眠。”她撲進他懷裏,小心避開了傷處,怕他發現自己剛從病榻上下來:“天帝既然說我是凡人,又何必送我上誅仙臺。我早就發現他使詐,所以織了夢逃走了。”只是活罪難逃,到底受了許多傷,但她不能讓龍眠知道,他已經傷得太重,再拼下去就沒命了。
龍眠将她護在身後,還要出去再戰:“不殺了他們,我們永無寧日!”
亦犀想要拉他,卻吐出一大口血。龍眠果然臉色大變,憤怒地沖了出去。
天昏地暗的厮殺,亦犀推開扶她的小妖跑出去,龍眠已經陷入被圍剿的局面。她望了望天上恨不得劈開大地的天雷,忽然凄涼的笑了。
這世間是沒有公平的,起碼現在還沒有。
她招來風吼,叫它送自己上去,從懷裏拿出梭子,溫柔地喚龍眠:“我再為你織最後一夢。”
周圍景色驟變,沒有殺戮,沒有憤恨,鳥語花香,她在鏡虛山中那棵古松下朝他伸出手。一切都平定了,他放下包袱朝她走過去,擁住她輕輕笑出聲來。
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倏然驚醒,自己正在下墜,亦犀從風吼身上摔了下來,他連忙伸手抱住她,她已經了無生氣。
她的人漸漸成了虛幻,像一場飛花泡影,周圍又回到了那溫暖的場景,但龍眠知道自己已經身在煉獄。
她用最後的一絲生機鎮壓了他,卻是為了讓他活下去。
小溪垂下手裏的紙張,看看時安瀾,他走過來擁住她,吻了吻她的側臉:“真是個沒用的作者,寫個大綱都能把自己虐哭了。”
小溪吸吸鼻子,轉頭去看螣蛇,驚了一下。
“怎麽了?”時安瀾轉頭一看,玻璃器皿裏的螣蛇和龍骨已經融為一體,成了一塊光滑的石頭。
“這是他的元神,他一定聽得懂我在念什麽,所以選擇坐化了。”
時安瀾怔了怔,嘆了口氣:“那我們改天把他送去九龍山葬了吧。”
“嗯。”小溪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是個中篇梗,所以唯一能壓縮的方式就是用寫大綱的方式來了。當然這跟大綱還是不同的,因為我根本不會寫大綱……= =
反派也是有故事的,緬懷永遠的螣蛇龍眠和織夢師,我寧願他們永遠活在那個夢境裏T T
☆、《暗扣》最終結局
二次元出版界沒有和諧限制,織夢師的故事發表後居然有出版商找了過來,小溪幹脆在二次元繼續做她的溪水三千了。
那天她正寫着文,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要是三次元裏的讀者忽然發現書裏多了個溪水三千怎麽辦?
時安瀾的工作挺忙,但總是抽時間陪她,這也是時德昭樂見其成的,婚後主要的生活目标當然是造人,他還等着抱孫子呢。
但小溪卻在晚上推開了時安瀾,她盤膝坐在床頭,跟他相距一米遠:“你不能碰我了,我覺得很不妥。”
時安瀾一愣:“什麽?”
“你想想看,我們倆滾床單要是被三次元裏的讀者看到怎麽辦?那不成活春宮了嘛!”
時安瀾嗤笑:“又沒人寫文,我們私底下的生活誰看得到啊?而且就算看的到也是文字嘛,又看不到人。”
小溪拍床:“萬一有人盜了我的賬號胡亂寫呢,寫成個高H、NP,甚至是重口亂倫的文,我們就完了!”
時安瀾靠過來抱她:“好了好了,別亂想了,那是不可能的。”
小溪推開他,坐到另一個方向,繼續跟他保持一米遠:“就算這個是我多想,萬一有人因為太喜歡《暗扣》而忍不住寫了同人呢?我們的生活絕對會天翻地覆的!”
時安瀾在床頭一靠,呵呵笑了兩聲:“你覺得有人會喜歡那小說?”
“當然有!我的書迷可熱情了好不好!”
“她們只是對吐槽熱情而已。”
“……”小溪郁悶地握了握拳,“總而言之,為了我們的以後的生活,要消滅一切可能!”
時安瀾坐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以後都不能碰你了?”
這個……似乎對新婚丈夫有點兒殘忍哈。小溪撓了撓頭發,讪笑着說:“等我想到解決辦法你再碰呗。”
“……”時安瀾郁悶地倒頭睡覺。
小溪想啊想,想啊想,想了好幾天也沒想到主意,時安瀾的臉色卻是越來越不好了。
聽說性生活和諧有利于家庭幸福,看來言之有理。再這麽下去估計夫妻間就得産生裂痕了,時安瀾那花蝴蝶的外表又招女人喜歡,小溪覺得自己得趕緊搞定這事兒。
終于,那天寫完一章文字後,她想到了辦法——她給《暗扣》寫了個結局,決定找滄海一木幫忙貼到文裏。
于是她又跳起來叫招招,這次學乖了,是在花園裏叫的,但是招招并沒有出現。
郁悶,是太忙了嗎?小溪怏怏地走回去,剛爬上樓梯,就見招招坐在樓梯口,相貌好看的越來越有殺傷力了。
“花園裏有蟲子,我不想出來。”
“……”就沒見過這麽事兒媽的神器!
小溪擠出笑臉:“招招,你看,在你還是個光屁股小娃娃的時候,我就對你那麽那麽的照顧……”
“說重點!”招招從恢複靈力後就是個淡定的青年,這次的語氣卻有點火大。
小溪趕緊說:“你替我跑個腿呗,幫我送個信給滄海一木怎麽樣?”
招招哼了一聲:“我是招魂幡,我只負責招人,其餘的不做。”
“可是咱倆關系匪淺啊,想當初你還是個光屁股小娃娃的時候,連話都不會說……”
“……我可以送你去找滄海一木。”
小溪擺擺手:“我就不回去了,人是不能有可趁之機的,我不想回去一趟後回來還對那裏念念不忘,要斷就徹底斷吧。話說回來,當初你光着身子沒衣服穿,最後穿的居然是招魂幡做的衣服還記得嗎?上面還有‘爆菊’兩個字哎。對了,你現在的衣服上還有嗎?”
招招面容扭曲地站起身來:“要我送什麽信,快說!”
滄海一木目前正在旅游接待部摸魚。其實身在旅游接待部的日子是很歡樂的,因為每天只要在道觀裏轉悠轉悠就成,不需要打坐,不需要修煉,偶爾還能跟女游客們聊聊人生理想,太滋潤了!他起初還老大不樂意,現在卻是樂不思蜀了。
茅山地處南方,進入夏天後就像被送進了烤爐。旅游區人滿為患,滄海一木摸魚摸的更厲害,每天就找個陰涼地方躲着玩兒手機,連跟女游客搭話的熱情都沒了。
招招來找他的時候,剛好在他身前罩下一片陰影,神器不食人間煙火,所以不受外界天氣影響,滄海一木只覺一陣一陣的清爽舒适,跟身邊擺了一桶冰塊似的。這時候招招撤去了隐身,他才知道身邊是個大活人。
“靠!吓老子一跳!”滄海一木吼完才意識到這人可能是香客,連忙站直身子,正兒八經地呼了一聲“無量壽福”。
诶?等等,香客沒有穿古裝的吧?滄海一木擡頭盯着他左看右看:“這位……兄弟,您是何方神聖啊?呵呵呵,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妖怪,我心髒不太好的。”
招魂幡剛被小溪氣得不輕,懶得理他,直接把懷裏的兩張A4紙拿出來往他身上一丢就走:“趙小溪讓我給你的,自己看着辦吧。”
滄海一木愣了好一會兒,展開紙張一看,原來小溪讓他替自己把結局貼到文裏,再标個已完結。等等,所以剛才那人是招魂幡?哎喲我的天,這熊孩子長這麽大啦!
不過……滄海一木把兩張紙翻了個遍,這上面只有小溪的賬號和密碼,也沒有結局啊。
那邊二次元的小溪正在焦急吶喊:“招招,你出來啊,我的結局你忘拿啦!!!”
滄海一木哪裏知道是這麽回事兒,還以為小溪是看得起自己,要自己給她的小說寫結局呢。
當然,他對自己的才華是很有信心的,寫個小說結局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兒?但是他沒有在網站寫過東西,不會發表啊。而且以前就常聽小溪抱怨說那個什麽晉江網還是長江網的特坑爹,時不時就抽風,他覺得自己可能搞不定。
滄海一木跑進道觀,随手揪了一個在玩連連看的師弟,把他的筆記本奪了過來:“借我用一下,回頭請你吃飯!”
無辜的師弟看着他抱着自己的小本出門而去,淚如泉湧:“誰要吃你幾塊錢一頓的飯啊!”
滄海一木有一點好,平常不怎麽穿道袍,所以這會兒抱着小本找了個角落一窩開始上網,也沒人察覺出其實這是到道觀工作人員。
他搜到了小溪的《暗扣》,卻連登陸的地方都找了半天,原本就不高的信心又萎了大半。
“我去,這比殺怪還難,我開始佩服小溪了。”
滄海一木嘀嘀咕咕,身旁忽然有個聲音說:“你也寫小說啊?”
他一扭頭,吓得差點翻摔在地,一只膘肥體壯的大馬熊蹲在他旁邊,居然還戴着墨鏡和遮陽帽。
“啊,你別害怕啊,其實我比你還害怕的。”大馬熊說的無比誠懇:“我很怕見生人的,但是招招讓我來幫你,說是怕你完成不了小溪交代的事,我這才來的。”
敢情還跟招魂幡是熟人,滄海一木左看右看沒有外人,松了口氣。要是叫人看到這兒有個大馬熊,茅山以後可不敢有游客來玩兒了。
“你剛才說‘你也寫小說’,難道你寫?”
大馬熊搖搖頭:“我有個網友寫小說,也在這個網站,你說吧,小溪交代你幹什麽了?”
滄海一木把電腦往他手裏一塞:“她讓我給《暗扣》寫個結局,标上已完結。”
大馬熊捧着電腦,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熊掌,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打字的速度。
“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我那個網友吧,她肯定有辦法。”
大馬熊把電腦還給他打電話去了,滄海一木在那邊看的心驚膽顫,要是對方知道這貨是只熊會暈倒的吧?
好一會兒大馬熊才回來,電話卻沒挂,叫滄海一木點開小說後臺,說是那個網友想知道文章的大致情節,讓滄海一木一章一章往後翻,他要在電話裏敘述。滄海一木望望天,這得忙到什麽時候,這網友太不靠譜了吧!
好在大馬熊總結能力尚可,耗時兩小時完畢,滄海一木已經翻白眼翻得不想說話了。
“啊?你說這小說神展開?呃,之前是耽美來着……什麽?這故事特感人?呃……為什麽我沒有這感覺啊……”大馬熊捂着手機對滄海一木說:“她說故事太感人了,可以直接完結了,不需要寫什麽結局了。”
滄海一木想起小溪之前那各種金手指,嚴肅地問:“你這網友真是寫文的?”
“是啊,筆名叫天如玉,你可以在這網站上搜啊。”
滄海一木還真搜了一下,有這個人。于是他半信半疑地直接标了已完結。
“好吧,早知道這麽簡單就不勞你大駕了。”他捶捶發酸的膝蓋,想要站起來。
“等一下,網友還交代了我兩個步驟。”大馬熊搶過電腦,在後臺把文鎖了,“她說這樣就誰都看不到了。”
“……”滄海一木悟了,就算結局坑爹也沒讀者能吐槽了,果然這個叫天如玉的作者很不靠譜。
大馬熊退出賬號,清除登陸歷史,關閉電腦。滄海一木心想丫還做的挺幹淨,怎麽不去做殺手呢?
“好了,還有最後一步了。”
滄海一木一愣:“都這份兒上了,還有什麽最後一步啊?”
大馬熊朝他伸出手:“小溪的賬號和密碼呢?”
滄海一木把紙遞給他。
大馬熊把那塊寫着賬號密碼的地方撕下來,揉成團,對他說:“張嘴。”
滄海一木不解地張開嘴,大馬熊把紙團丢進他嘴裏,順了一下他的喉嚨,滄海一木就傻不隆冬地把紙吞下去了。
大馬熊拍拍手:“好啦,任務完成啦,我去游覽茅山景色了,拜拜~~”
滄海一木愣了足足一分鐘,“卧槽”一聲怒吼:“這特麽的也太坑爹了吧!!!”
晚上時安瀾回去,小溪已經花枝招展地在迎接他了:“招招告訴我說有個坑爹作者鎖了我的文,太好了,以後我們可以自由自在地過日子啦!”
作者有話要說:十個點進來的有九個會後悔,挖鼻孔,本色出演,好證明自己和大馬熊不是一個人,哼﹁_﹁
好啦,《好的大王!》耗時近兩個月正式連載完畢,至此全文完結,感謝諸位大王的收看,麽麽噠=3=
雖然俺這個作者很坑爹,但大家也別嫌棄嘛,新文《專屬》有人要看嗎?要看的跟我走,不看也打昏拖走!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