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不是人
段籌眼中瞬間漲出紅血絲,他看着許廉的姿勢近乎于虔誠,不知為何,心頭一痛。
他不知道許廉一個連碰他都有心理障礙的人,究竟要克服多大的壓力才能做到這種程度,他舍不得。
“不要……”段籌按住許廉的肩膀,制止了他解開自己皮帶的動作,深吸一口氣:“我不生氣了,你不需要這麽做,許廉。”
但是回應他的是“咔噠”一聲,許廉輕聲:“不是為了讓上将原諒我才這樣,我心甘情願。”
今天但凡換個人,無論是誰,敢讓許廉做這種事都要腦袋開花,但段籌永遠是那個例外,随着“人性”的那部分越來越清醒,許廉正在逐漸接受,不丢人,也不勉強,他愛段籌,喜歡看到他開心。
段籌紅着眼,瞳孔有那麽一瞬間的顫抖,他整個人後仰,一只手松松緊緊地攥住許廉的發。
卡莫白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來的,許廉停頓了一瞬,但段籌掌心溫熱依舊,他很快又進入狀态,悠長的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段籌忽然悶哼一聲,然後迅速撈起許廉,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兩人面對面,段籌聽着許廉急促的喘息,給他拍撫着後背。
“我桌上沒紙。”段籌跟許廉咬耳朵。
許廉像一顆澆了熱水的番茄,“我、我去拿!”
許廉一走,段籌點了接通。
卡莫白嗓音嚴肅低沉:“段籌上将。”
“卡莫白閣下。”段籌清了清嗓子,也想嚴肅一下,但沒辦法,神經還在劇烈的愉悅中,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大力張開,實在嚴肅不起來。
卡莫白那邊頓了頓:“您感冒了嗎?”
“有點兒嗓子疼。”段籌信口胡謅:“有什麽事嗎?”
卡莫白直奔主題:“熱裏閣下近期會到邊防線上視察一圈,給您提前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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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魂不散,段籌很不耐煩,但熱裏這次代表的是內閣,面子活要做足,“嗯,我知道了。”
這個功夫許廉已經拿了紙回來,他先打掃滿地狼藉,頭都不擡,然後給段籌清理。
許廉手伸來的瞬間段籌就“嘶”了一聲,這人……到底是不懂還是不怕死?!
卡莫白注意到了:“上将?”
“沒事,東西掉地上了。”段籌來了點兒火氣,他奪下紙張草草清理,然後拉着許廉坐回腿上,只是這次是背貼着胸,兩人挨得很近。
段籌發洩完了,許廉還憋着,段籌帶着點兒懲罰意味,單手去解許廉的皮帶。
許廉慌了,着急阻止,但他手一動就被段籌撥開,某上将覺得他太跳,非得給點兒“教訓”不可。
段籌跟卡莫白通訊,卻要貼着許廉的耳根說,低沉又性感:“閣下還有其它指示嗎?”
扣子被段籌靈巧解開,沒發出什麽動靜,接下來一切就簡單了。
許廉枕在段籌肩上,他看着天花板,嘴巴微張,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被人幫忙做這種事,許廉自認為欲.望不強,可在上将手中,他成了時刻都會被巨浪拍翻的船只,說是毫無抵抗力都不為過,蠻蕪星的初春夜晚森冷入骨,但許廉覺被溫熱席卷,他随着段籌的動作輕輕搖晃,死死咬住欲要沖出口的嗚咽,說不出話來。
許廉會一直記得上将唇上的溫度,今日過後再加一條,他手上的溫度。
“希望上将能親自招待熱裏閣下。”卡莫白語氣一沉:“上将,您終究是要跟內閣共進退的,我們都是為了全人類。”
現在卡莫白說什麽段籌都聽不進去,他正欣賞着許廉迷離濕潤的神色。許廉偏過頭,段籌很自然地跟他親吻。
卡莫白那邊語調輕揚:“上将?”
“知道了。”段籌耐心告罄,直接挂斷了通訊。
卡莫白血壓瞬間就上來了,當然,他如果知道段籌正在跟許廉做什麽,能表演個當場進醫院。
許廉平時靜默不語,但在這種事情上似乎控制不住,他細密的輕哼,然後在耳鳴的同時,帶着驚慌失措的哭腔喊着“上将”。
完事段籌直接抱許廉去了浴室,兩人清洗幹淨出來,溫度逐漸降下去。
但許廉臉皮薄,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麽!躺在放平的座椅上,裹着毛毯一言不發。
段籌看得好笑,就坐在一旁,一只手搭在許廉身上,給布迪撥了個通訊。
“前面找我什麽事?”段籌問道。
布迪有氣無力:“剛接到消息,熱裏可能要來。”
“那你的速度比卡莫白慢點兒,他跟我說了。”段籌不在意:“你讓人收拾出一個房間,讓趙楠指揮官接待。”
布迪:“我聽說米拉也會來。”
“來就來,我一天天忙的要死,還要為他們服務嗎?”段籌輕哼。
好,正事都說完了,布迪咬牙:“上将,你們現在待着的休息室是我的,能還給我嗎?”
“不能。”段籌厚顏無恥:“你去我飛行器上。”
布迪很不理解:“為什麽?!”
“許廉太累已經睡着了,我懶得換地方。”段籌話音剛落,那邊憤怒地掐斷通訊。
“脾氣見長啊。”段籌感嘆了一句,起身去收拾那些紙團,又打開換氣設備,不然聞着這股味兒睡覺挺尴尬的。
做完這些段籌又處理了一會兒公務,回來許廉還保持着這個姿勢,段籌覺得好笑,戳了戳他:“行了,還害羞呢?前面蹲下去……”
“上将!”許廉悶哼,嗓音有點兒尖銳。
“好好好,不逗你了。”段籌把毛毯往下扯了扯:“別捂着,前面坐在營養艙裏都有些呼吸不暢。”
許廉順從,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又不好意思地咽了回去。
但此刻段籌很願意縱着他,湊近問:“怎麽了?”
許廉抿了抿唇,小聲:“餓了。”
他前面吃得慢,段籌就有些擔心,現在說“餓”某上将高興極了,“行,等我給你做個三明治,打兩個蛋!”
這裏食材有限,做不出特別好的三明治,就兩片烤面包加一根澱粉腸,搭配點兒蔬菜,段籌把布迪明日早餐的兩個雞蛋全部放了進去,還把他藏在櫃子裏面的橙子榨成了汁兒。
香味彌漫,許廉是真的餓了。
他總是在“人性”跟“怪物”間左右徘徊,每一次抉擇,都是一場極為耗費體力跟精力的硬仗。
“好吃不?”段籌坐在許廉後面,虛虛攬着他。
許廉将三明治遞到段籌嘴邊,段籌輕輕咬了一口:“我不餓,你吃。”
許廉這次吃得挺快,橙汁也喝完了,整個人恢複了點兒精神氣,下地去洗漱。
布迪一個人睡在這裏,所以只有一張沙發,哪怕敞開也勉強躺下兩個人。
房間裏的暖氣設備似乎出了點兒問題,一個人睡肯定冷。
布迪真是太可憐了,段籌這麽想着,将許廉抱緊了一些,“将就一晚上。”
許廉覺得很舒服,他枕在段籌肩窩上,十分踏實:“好。”
兩個人取暖,毯子裏一直是暖融融的,一覺到天亮。
段籌剛一起身許廉就驚醒了。
“還早,再睡會兒。”段籌低聲。
但他一走許廉存不住溫度,覺得冷,很快也跟着爬起來,新一天的遷移工作還要繼續,天剛亮就有民衆拿着行李包裹在外面等候,段籌今日沒其它任務,他又向來沒架子,就接替了檢查的工作,一架T33艙門大開,信息通過的民衆可以乘坐它去多蒙星。
多蒙星那邊的建設夜以繼日,兩邊都是大工程。
很快有衛兵送早餐來,就是一杯熱水跟一些壓縮餅幹。
餅幹幹巴巴的,嚼在嘴裏沒什麽味道,許廉喝了口熱水,審核完一個人的基礎信息,正要放行就看到一個小蘿蔔頭站在父親腿邊,正眼巴巴望着自己。
蠻蕪星的很多人連壓縮餅幹都吃不上。
大人可以将就,小孩子總要多照顧些。
許廉将剩下的三塊餅幹遞給小蘿蔔頭:“吃吧。”
“沒事沒事長官,不用。”做父親的受寵若驚,他們昨日看到了,就是這位一槍擊斃了那個感染的孩子,幹脆利落。
“拿着吧。”許廉把餅幹塞到小蘿蔔頭手裏,“下一位。”
父親連連鞠躬:“多謝長官。”
“爸爸,給你吃。”稚嫩的童音傳來,許廉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位父親笑盈盈舔了一口,說好吃,然後全給了自己孩子。
段籌将工作交給趕來的衛兵,上前帶走許廉,一只手探上青年的後腦勺,然後狠狠揉了揉。
休息室內,布迪幾乎是哭着啃壓縮餅幹,他時不時看向空空如也的櫃子,覺得段籌真不是人。
塞克佝偻着身軀站在遠處,早就說過,他威脅不了段籌。
但此時塞克森冷的雙眼注視的是許廉。
這人沒有任何檢測直接判斷出那個孩子是感染者……這件事其他人不會放在心上,覺得許廉不過是懷疑,後面血液檢測也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但期間的驚人真相卻讓塞克一個激靈。
加上許廉那強悍的戰鬥力……
塞克感覺渾身每一個毛孔都竭力張開,帶着顫栗跟畏懼,是他嗎……是他嗎?!
初代最完美的……實驗體!
五天後,遷移工作進行到四分之三,曙光在前,而熱裏等人也抵達了邊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