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了的許金。一個大男人老是被人摸臉是怎麽回事?丫還是個男人!偏偏自己的武功好像低了一點,怎麽躲都躲不過!自己明明是莫憂山莊排名第三的影衛,這是何等的心塞啊!
要是許長善知道莫玄想的是什麽,八成又會露出他那神棍似的笑容。開玩笑,靈玉宮那武林第一門派的名號是假的嗎?那是靠歷代靈玉宮人打出來的!想想看,每一個下靈玉峰的靈玉宮人打架都幾乎沒輸過,武林第一門派的名號能不歸靈玉宮所有嗎?
一滴豆大的雨滴砸了下來,緊接着又是兩滴,砸在地上甚至能聽到響聲。顧頌眼見雨要下大,伸手向後一抓,拉着莫聆歌就向酒樓裏走去。雖然這酒樓看着就不想進去,自己和莫玄孔虞有內功,下暴雨也沒什麽好怕的,可莫聆歌寒氣還未祛除,得個傷寒也是大事。酒樓外觀再殘破也無所謂,好歹還能防雨不是!
見顧頌拉着莫聆歌走了進去,作為随從的孔虞還能說什麽,只好跟着進去。莫玄就更無所謂了,影衛出任務時什麽惡劣的環境沒有見過,于是行屍走肉一般地跟在莫聆歌身後兩米處進去了。
“吱呀——”刺耳的一聲,門被顧頌推開了,門還是堅強地挂在門框上搖搖欲墜。四人走到門內,門內漆黑一片,以顧頌和莫玄孔虞的目力看清酒樓的布置是沒問題的,而莫聆歌沒有絲毫內力,能借着閃電的光亮看清桌椅的輪廓就不錯了,可閃電過後,酒樓裏的黑暗更甚,不怕也有點犯怵了。
感受到莫聆歌默默向自己走了一步,顧頌很是欣慰,這算是自己成了莫聆歌師兄以後,他第一次接近自己啊。顧頌瞬間覺得自己理解了大學時舍友特意帶女友去看驚悚片的感覺,接着又是搖了搖頭,想什麽呢?怎麽感覺有點不對?
窗外又掠過一道極亮的閃電,照得酒樓裏亮堂一片。光線剛暗下去,莫聆歌就聽到自己很近的前方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老張啊!有客人!快洗菜!”
孔虞和莫玄都吓了一跳,雖說看見有人向自己走來,但卻萬萬沒想到這人眨眼工夫就到了自己身前,此人內力不高,充其量算三流高手,輕功卻算得上一流,要不是內力限制,恐怕使出這樣的輕功甚至可以媲美孔虞和莫玄的速度。
看見這人使出輕功的顧頌有些許驚訝,這身法熟悉得很,不就是自己練了多年的靈玉宮輕功身法麽!蕭崇文不是說靈玉宮的武功不會輕易外傳嗎?
“你的輕功從哪兒學來的?”顧頌斟酌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顧頌身後,孔虞和莫玄都睜大了眼,顯然是都想到了這人的輕功和顧頌有些許相似,難不成這人跟顧頌一樣是神醫門人?原諒他們吧,他們從開始到現在都不知道顧頌是靈玉宮的。
“輕功?”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顧頌,“是大老板把我從乞丐堆裏撿回來的時候教給我的。”
顧頌立刻明白了,許長善也是靈玉宮人,他教的功法當然是靈玉宮的。
“小二你瞎嚎什麽?我們酒樓哪來的客人?”一人掀開後院的簾子向顧頌等人走來,看了眼顧頌,轉頭就用力拍了一下先前那人的腦袋,“這哪兒是客人?這是我們新來的掌櫃!”
這人彎下腰,沖顧頌笑得谄媚,堆起一臉的褶子,“掌櫃的,我是酒樓的賬房,姓錢,叫我老錢就可以了。”轉頭又向後院吼,“老張!趕緊從被窩裏滾出來!新掌櫃來了!”
小二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額上冒出來的汗,說道:“掌櫃的,我是小二,店裏的跑堂。”
半晌,一個矮胖的身影掀開簾子也進了大堂,一邊系着腰帶,打着哈欠,“你們倆一個說來客人了,一個說掌櫃來了,逗我玩呢吧?別以為……”老張總算是看見顧頌等人了,卻依舊吊兒郎當,晃到幾人面前,“我是大廚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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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頌細細看了這三人,發現三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內力,看見自己這幫人也沒有大驚小怪,顯然是見過世面的,“酒樓就你們三人?”
三人或懶散或積極地點了點頭,老錢湊上前問道:“掌櫃可有什麽吩咐?”
“既然是酒樓,那就先做兩道菜拿上來。”顧頌拉了莫聆歌走到一張桌邊,小二機靈地将桌邊的條凳都擦擦幹淨,四人落座。老錢随意端了張條凳坐到四人旁邊,小二到廚房給老張打下手。
孔虞掃視周圍一眼,視線在牆角生的一叢蘑菇上停留了幾秒,有些糾結地問道:“這間酒樓是怎麽回事?”
老錢瞥了眼孔虞,又看向顧頌,目光中的意思很明顯:這貨是誰?
“我是你家掌櫃的随從。”孔虞撇撇嘴,為什麽只要跟在顧頌身邊就老是被人忽視或是鄙視啊?
顧頌指指身邊坐着的莫聆歌,“這是我……師弟。”老錢對莫聆歌谄笑,坐在掌櫃身邊,還讓掌櫃親自介紹的人,肯定是掌櫃的親近之人。孔虞一把辛酸淚,累死累活待遇還低啊。
“莫玄。”莫玄簡要地說了一下自己的名字,雙眼依舊處于放空狀态。
老錢點了點頭算是跟人打了招呼,收了笑容,一張臉皺成了包子,“酒樓營業額提不上,老是虧本,前任掌櫃跟大老板請辭了,後來讨債的人砸了店,大老板見我們酒樓沒業績,所以沒給我們修,我們自己又沒錢,修不起,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哦。”顧頌很淡定,“點個燈可以不?”雖然這幫人看得清,可是小聆歌看不清啊,瞪着眼睛拼命想看清四周的表情很可憐啊。
“好好好。”老錢連聲應了下來,四周轉着找油燈去了。
老錢很快就找到了一盞油燈,點燃了置于桌子正中央,燈火不旺,只能照亮桌子上一圈,所幸這燈不熏眼睛,莫聆歌此時感覺好多了,反正比伸手不見五指強。沒過多久,小二就端了兩個菜盤子上來了,手腳麻利地放到桌上,拿了四雙剛洗的筷子遞給四人。
四人接過筷子卻都沒動,莫玄是因為仍在發呆,另外三人則是因為菜盤子。這菜盤子已經不能稱為菜盤子了,總共端上來兩個盤,一個上面滿是裂紋,還缺了個口子,另一個幹脆就碎了一半,跟叫花子手裏的乞讨用碗沒什麽差別。
滿是裂紋的盤子裏面裝着色澤金黃的炒蛋,只剩一半的盤子裏盛着可憐的幾根青菜。酒樓外面刮着狂風下着暴雨,裏面一片死寂,偶爾狂風刮開窗戶,吹進酒樓裏,菜的香味立刻順着風鑽入鼻內。
小二見幾人不動筷子,以為他們是嫌菜太簡單,“掌櫃的,酒樓好久沒做生意了,也很久沒買菜了,這菜還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将就着嘗嘗吧。”
三人其實在聞到了菜的香味時就開始分泌口水,太香了,這香味簡直跟山珍海味有的一拼,只是這眼前不過是一盆炒蛋,一盆青菜,這香味實在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莫玄舉着筷子神游天外,另外三人都試探性地夾了一筷子菜,慢吞吞塞到嘴裏,仔細咀嚼着,越嚼眼睛越亮。這麽簡單的食材,老張居然做得這麽好吃,這手藝恐怕和皇宮的禦廚一較高下吧。
這邊幾人嘗着菜,那邊老錢把小二拎到角落裏,小聲質問:“老張怎麽只做了兩個菜?昨天我不是還讓他買菜的嗎?”
小二偷偷看了眼坐在桌邊的四人,用更小的聲音回答:“老張昨天說他懶得去買,還有,老張說不就讓掌櫃嘗嘗他的手藝嘛,做兩道菜就夠了……”
老錢拎起小二的耳朵擰了一圈,“他犯懶你就不能勸勸他?”
小二痛得眼淚汪汪,可憐巴巴地看着老錢。老錢被小二盯得洩了氣,嘆了一口氣,“算了,他那老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都沒辦法治他,怪不得你。”
兩人以為自己說得小聲,自家掌櫃的聽不見,哪知桌邊坐着的四人只有莫聆歌沒有聽見他們說的話,其餘三人将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顧頌嘴角浮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莫聆歌只以為顧頌是欣賞大廚的手藝,而孔虞眉角一跳,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聯系賬房和跑堂的對話,清楚知道顧頌肯定有了什麽主意。
兩道菜吃完,顧頌帶着三人回客棧。不是他們嫌棄酒樓,而是酒樓根本沒法住人,他們在試菜的時候就聽到了二樓地板上的水滴聲,這麽一間門窗漏風、房頂漏雨、牆角長蘑菇的酒樓,怎麽住人?
回到客棧,顧頌向孔虞招了招手,孔虞立刻一副狗腿樣的跑到了顧頌跟前,就差長出一根尾巴沖顧頌搖了。顧頌将莫聆歌留在莫玄身邊,帶着孔虞走到一個偏僻處。
“孔虞,有幾件事你去辦一下。”顧頌讓孔虞湊到自己面前,對着孔虞耳朵叽叽咕咕好一會兒。
孔虞的神情從了解到茫然,接着又變成了然,聽到後來居然帶上了顧頌在酒樓時露出的笑容,最後接過顧頌遞出的散碎銀兩,“屬下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地圖
一大清早,城門洞開,京城的大街小巷上漸漸熱鬧起來,小販商家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即使是那個貌似廢墟的酒樓前,也有不少行人,酒樓雖破,但它所處的地段還是不錯的,算不上熱鬧,但也算不上偏僻。
“啊——”一聲慘叫從酒樓中傳出來,那叫一個慘絕人寰,将正巧在門口經過的行人唬得一愣。
顧頌坐在酒樓中悠閑地喝着茶,聽見那聲慘叫卻在嘴角帶上了抹笑意。莫聆歌和莫玄看見顧頌這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都明白了這八成就是他主使的,于是莫聆歌默默低頭品茶,莫玄擡頭看着房頂琢磨怎麽對付許金。不了解顧頌品性的老錢和小二俱是一驚,跳起來就要往後院沖。
“坐下。”顧頌放下茶杯,淡然看了眼二人,“老張沒事。”
老錢和小二身形一僵,扭頭看顧頌,怎麽都明白自家掌櫃和這事脫不開關系了。兩人眼神中滿是驚悚,能讓老張這懶貨發出這麽慘絕人寰的聲音,掌櫃的到底做了什麽?
此時孔虞邁進了酒樓大門,臉上帶着颠倒衆生的笑容,“主子,你吩咐的事我都辦完了。”
老錢和小二剛坐下來又愣住了,昨天烏漆抹黑都看不清這些人長什麽樣,只看清了輪廓,現在青天白日的,看得清清楚楚,本以為沒有人的長相能和掌櫃的給他們的沖擊一樣大了,哪知掌櫃的随從給自己的沖擊更大。顧頌長相雖讓人覺得驚豔,但絕不會有人認錯他的性別,但孔虞不一樣,這貨長的妖且媚,簡直跨越了性別的限制,正常人都會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正在老錢和小二發愣的時候,一個矮胖的身影一把掀開簾子,從後院連滾帶爬地竄到了大堂。
“你,你……後院裏那個……”老張臉色發青還跑得氣喘籲籲,對着顧頌語無倫次,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立刻氣勢洶洶問道:“說!是不是你幹的?”
顧頌鳳眼微眯,默不作聲看了老張一會兒,直盯得老張脊背發寒才涼涼開口:“哦,你是說那條蟒蛇啊,是我讓人放到你被子裏的,怎麽了?”
老錢和小二又是一僵,仔細一想冰涼滑膩的蟒蛇纏住自己的觸感,頓時渾身一抖,好可怕!老張好不容易恢複血色的臉立刻憋紅,被氣得都快冒煙了,渾身抽風似的哆嗦,大早上還沒睜眼就發現自己被冰冷的東西越勒越緊,一睜眼立馬三魂丢了七魄啊!
顧頌見幾人的模樣,微微一笑:“這大夏天的,給你條蟒蛇幫你降溫,睡覺的時候不也舒服點嗎?”
“舒服?”老張鼻子都快氣歪了,“舒服個鬼啊!”
顧頌的笑容更是愉悅,“以後你要是不按時起床,和老錢小二一起準備酒樓的事物,我每天早上都會讓你‘舒服’一回,如何?”
老張臉色由紅轉青,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盯着顧頌半晌才咬牙恨恨說道:“算你狠!”
顧頌懶懶一瞥老張,“我本來就比你狠,什麽叫‘算’啊?”
老張被嗆得狠了,憤憤哼了一聲,扭頭回後院去了。
孔虞從旁拉過一張條凳,坐到顧頌身旁,笑得一臉谄媚,臉上明明白白寫着“我做得好吧,快來誇我啊”。
顧頌卻不動聲色,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問道:“其他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孔虞有些失望,還以為難得可以聽到顧頌的贊許了呢,恹恹地從懷裏掏出幾份訂單,一一放到顧頌面前的桌上,“這是修建酒樓的訂單,這是鍋碗瓢盆的定制單,這是桌椅板凳的訂單,這是擺設的訂單,在酒樓修建完後,這些東西都會送過來。”
顧頌看都沒看訂單一眼,從懷裏掏了兩張銀票遞給孔虞,“很好,這些零零散散的事物以後都由你負責了。”又示意老錢和小二看向孔虞,“從今以後,我們酒樓沒有許長善這個大老板,只有我,你們願意叫我什麽随你們便,孔虞今後就是你們的掌櫃,明白了嗎?”
老錢和小二看向孔虞,表情複雜,目光呆滞,這貨當掌櫃?沒問題嗎?
孔虞的表情也沒好到哪兒去,接過銀票的手都僵在了那兒,滿腦子只有一句話:我沒聽錯吧?沒聽錯吧?沒聽錯吧!
老錢視線緩緩挪到了桌上的訂單,粗粗看了一眼金額,立馬清醒了過來,眼裏閃着赤裸裸的金光,一把拎起發呆的小二,按着小二的腦袋就一起向顧頌鞠了個躬,“明白了,主子。”識時務者為俊傑啊!有了這麽一個大款當主子,以後就可以不愁吃穿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真的已經過夠了!
小二傻愣愣地跟着老錢叫了聲主子,而孔虞仍在呆滞中,為什麽顧頌變成了這倆人的主子了呢?
顧頌聽見倆人叫的主子并沒有太大反應,反正跟孔虞一樣都是自己上趕着當他的随從的,多一個少一個沒差。
恭敬地對顧頌行完禮之後,老錢轉向孔虞,摩拳擦掌,臉上帶着某種讓孔虞不寒而栗的笑容,“掌櫃的,我們酒樓還有地方要修繕一下,您跟我們來看一下呗?”然後也不等孔虞回答,直接讓小二搭了把手将孔虞向後院拖去。還在愣怔中的孔虞連掙紮都來不及,眼睜睜地看着顧頌三人越來越遠。
看孔虞像脫水的魚一般被拖走,顧頌眼底帶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莫聆歌卻微微皺了眉,“這樣做許長善不會說什麽嗎?”
“許長善只讓我将酒樓提到京城十大酒樓排名之中,并未要求我當掌櫃的。”顧頌喝了一口茶,“況且,‘顧頌’這個人早就在六年前就死在清晖山脈了,現在還不是将這個名字公諸于衆的時候。”
話題突然變得沉重,在座三人心裏都有些不适,顧頌只好生硬地轉移話題:“莫玄,許金還是纏着你啊?”
莫玄表情立刻扭曲了,顧小少爺啊,你轉話題我沒意見,可是你能不要這麽明目張膽地把話題轉到這麽尴尬的方向上來嗎?莫玄不自覺地将本來就不結實的茶杯捏出了幾道裂紋,“呃,還是那樣。”
“他還是有事沒事跑到你面前,偷偷揩油?”莫聆歌淡定問。
莫玄不淡定了,莫聆歌基本上除了跟顧頌說話外就不會主動開口,現在居然主動問他問題,可是,問的問題能換一個嗎?換一個他會很高興的,可是顧頌和莫聆歌兩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莫玄只好尴尬回答:“不叫揩油吧,充其量叫偷襲……”
莫玄還沒說完,顧頌就一口茶噴了出來,莫玄和莫聆歌看着他很是不解,剛剛莫玄說的話裏面有什麽能讓萬年淡定的顧頌失态的嗎?沒有吧,明明那兩句話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啊。
顧頌默默擦嘴邊的茶水,偷襲?雖然自己常年混跡實驗室,但作為一個善用互聯網的現代人,這些詞的雙關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一時沒有把持住就噴了出來,只能說自己想歪了,而古人太純潔了麽?
幾人就這麽笑笑鬧鬧,再去京城大街上逛逛,一天也就這麽過去了。
回到酒樓,顧頌仍是雷打不動地去煎藥,煎完藥倒到碗裏,正好讓剛洗完澡的莫聆歌喝。
莫聆歌一口一口喝,顧頌則站在他身後幫他擦頭發。兩人明顯都習慣了這樣的接觸,顧頌原本就不是什麽毛頭小子,以前和莫聆歌接觸時容易緊張,不過是因為他就沒那麽近距離地接觸過別人,想來也是,在現代的時候,連他老媽基本上都沒靠近過他,更別說那些只敢遠遠圍觀大神的同齡人了。現在習慣了以後,兩人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只是不知為何,莫聆歌這次喝完藥以後,突然覺得很困,然後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含含糊糊念了聲:“好困……”
“困就去睡吧。”顧頌幫莫聆歌理了理頭發,打橫抱起莫聆歌就向床走去。
莫聆歌慵懶地把頭靠在顧頌懷裏,任顧頌把自己放到床上,再蓋好被子,頭一歪就安然地睡了過去。顧頌把被子掖好後,伸手把莫聆歌的頭正了正,省得這孩子睡醒了落枕。
敲了敲牆壁,顧頌低聲說道:“莫玄,你到這邊來。”
半晌後莫玄還是沒有反應,顧頌有些疑惑,按莫玄的功力來說,他不應該聽不到啊,難不成有什麽事?于是顧頌屏息凝神,聽隔壁的聲音,這算是情急之下的正常反應,不能算聽牆角,對吧。
一聽見聲音,顧頌就明白了,這聲音一聽就是許金的,莫玄八成又被這家夥拖住了。只是無論怎樣,今天晚上莫玄是一定要過來保護莫聆歌的,容不得許金這缺心眼霸着莫玄。
于是顧頌果斷跑到隔壁,一腳把門踹開了。
門內的場景略詭異,莫玄那柄劍沒有出鞘,橫抵在許金的喉間,而許金悍不畏死地一手握着劍鞘,一手頑強地糊在莫玄的臉上,見顧頌突然進門,兩人都定格了。看見這樣的兩人顧頌卻很淡定,沒辦法,再怎麽詭異的場面,看多了就不驚訝了,這幾天早就看習慣了。
“小頌,你來做什麽?”許金看見顧頌顯然很開心,但還是維持姿勢不變,手指還輕輕捏了捏。
莫玄感受到這缺心眼貼在自己臉上的手指動了動,臉色明顯變黑,正要發力将許金推開,卻聽顧頌說道:“借莫玄一用,我今晚有事外出,要有人照顧聆歌。”
莫玄愣了一愣,接着渾身都快冒出殺氣了,先不說保護三少爺是他的職責所在,什麽叫“借”?還是向這個缺心眼借?明明自己是屬于莫憂山莊的影衛,什麽時候變成這缺心眼的所有物了?顧小少爺你确定你不是來搗亂的?
顧頌确實沒發現自己有什麽地方說錯了,表情坦然。
“好啊,我也跟着他去保護小師弟。”許金很積極。
顧頌一想,許金這貨雖然有點缺心眼,但武功挺高,有他也算多一份保障,有何不可?于是,顧頌同意了,“可以,但是你們不能打擾到他睡覺,否則我回來以後拿你們兩個練點穴。”
莫玄臉色轉白了,一想就知道到時候為了減小動靜,自己不得不妥協,任許金為所欲為……許金還沒想到這一點,但想到可以多和莫玄相處一會兒就很是開心,于是看顧頌翻窗出去的時候表情很愉悅,殊不知莫玄看見他這幅樣子更心塞了。
不多會兒,顧頌就站在了宮城下的某個陰暗角落裏,皇宮守衛森嚴,雖然不見得有多少高手,但重點是人數衆多,巡邏的一批又一批,萬一有個疏漏被看見了,然後被大內高手圍攻,這就麻煩了。
顧頌正仔細聽着牆內的聲響,盤算巡邏是否有間隔,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霎時一驚,抽出游龍鞭就要攻擊。
“是我。”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按住了顧頌的手,“許長善。”
顧頌定睛一看,面前這人長得棱角分明,和許長善平時的模樣完全不同,估摸着許長善又易了容,“我挺好奇你真的模樣是怎樣的,平常那張讓人記不住的臉八成也是易容的吧?”說着把游龍鞭纏回腰上。
“咳,這個嘛,我找你不是說這個事。”許長善讪笑,“偌大一個皇宮,你自己摸進去,先不說會不會迷路,等你摸清巡夜規律,再一層層溜進去,直到天亮你都看不到皇帝寝宮。”
“所以?”顧頌眯眼看許長善。
“這是皇宮地圖,還有輪班表。”許長善從袖袋裏掏出兩塊布帛,“有了這些,你就可以在宮內自由出入了。”
顧頌仍舊看着許長善,沒有伸手去接,心裏疑惑:這人會這麽好心?
事實證明,顧頌是正确的,許長善伸出右手,攤在顧頌面前,說的話十分直白:“十兩銀子。”
顧頌也不還價,拿出一百兩就放到了許長善手裏,幹脆地讓許長善都有些驚訝。
顧頌雖然知道十兩銀子買一份地圖是貴了點,但那是皇宮地圖啊,看許長善這樣子還是親自去拿到的,可見皇宮中的風險也不小,畢竟是一國之主,鎮宮高手還是有的,地圖加上辛苦費風險費等等,這個價錢也差不多了。
許長善抖抖銀票,歡快地轉身準備離開,暗自想着這小子還挺大方,“明天我讓金子把九十兩銀子帶給你。”
“為什麽要幫我?”顧頌很明白那十兩銀子根本不是許長善給他地圖的理由。
許長善背影頓了一頓,傳到顧頌耳中的聲音低沉:“顧晨風也算是我朋友,顧家滿門死得不明不白,我動用銷金窟的力量去查,卻也不能查出真正的原因,只能知道皇帝與此事脫不開關系,這說起來是幫你,也算是寄希望于你身上,願你還顧家一個清白罷了。”說完,許長善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顧頌愣了一愣,他并不認識這具身體的父親,希望查出真相不過是想查出除皇帝之外的另一幫人的身份,給當年因自己而死的大白虎報仇,順便讓自己“顧頌”這個名字光明正大地存于世間,腦子裏從來沒有所謂的血海深仇,此時倒是對自己所謂的父母感到好奇了。顧晨風的朋友有夏語,有莫睿,又有許長善,每一個的來頭都不小,這人死得還不明不白,着實讓人好奇,真是越來越好奇真相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取藥
斜倚在酒樓內的盤紋柱上,孔虞看着在後院打起來的莫玄和許金, 百無聊賴地嘆氣,“來這兒都兩個月了,無聊啊……”有了許金,莫玄都不跟他打架了,幾乎是唯一的樂趣都沒了,每天只有看工人修繕酒樓,檢查酒樓物品,能不無聊嗎?
“要不給你找點事做?”顧頌帶着莫聆歌走進酒樓,挑眉看孔虞。
聞言,孔虞忙不疊搖頭,“不用不用,雖然很無聊,但是我的生活很充實啊!”別說他現在整天在酒樓忙得焦頭爛額,就算很閑也堅決不能承認自己沒事幹,否則不知道顧頌會怎麽折騰他。
“小二,端茶上來,主子來了!”孔虞忙轉移顧頌注意力。
孔虞示意顧頌審視周圍,“主子你看,酒樓已經差不多快完工了,裝修得可還滿意?”
顧頌環顧四周,雖沒有說什麽,但眼裏帶着贊許。孔虞含淚表示,長時間下去,他能讀懂的已經不只是肢體語言了,現在他連眼神都能讀懂了!多麽神奇,多麽逆天,多麽無奈啊!誰叫面前這兩人一個是惜字如金,另一個是不想講就不講。
小二端出一杯茶放到顧頌面前,“主子請用。”說完就退下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顧頌漫不經心看茶杯,發現茶杯已不再是殘破不堪的德行了,而是嶄新的竹紋圓杯,裏面的茶水呈清澈的碧綠色,端起茶杯,在鼻下晃了晃,泛起的幽香沁人心脾,“茶具和茶葉都到了?”
孔虞掏出一張清單,遞給顧頌,“是,幾乎所有的器具物品都到了,提供食物原材料的商家也已經遵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了。”
顧頌将手裏的茶杯遞給莫聆歌,接過清單細看,“不錯,那後院修建得怎麽樣了?”莫聆歌接過茶杯,淺淺唾了一口,慢慢品着,順便看顧頌手裏的圖紙。
“也差不多了。”孔虞又掏出一張圖紙,指給顧頌看,“總共三層,這第一層是小二他們的住處,還有兩個房間空着,第二層按您的吩咐空置着,準備給新招的夥計住,第三層是給主子您的住處,家具等物事已置辦好,過兩天就能送來,訂單需要過目嗎?”
“不用了。”顧頌粗粗看了眼圖紙,小聲念叨:“高級宿舍啊……”
聽見後院的金屬撞擊之聲,顧頌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下,這許金可真算是莫玄的克星了,居然把連莫天這個影衛頭頭兼情報頭子都不怕的莫玄逼到三天兩頭和他打架,“孔虞,等他們兩個打完了,讓莫玄晚上到我房間來,我有事找他。”反正最後莫玄都是安然無恙地被許金壓制住,沒什麽好擔心的。
孔虞應了下來,等顧頌走出酒樓,扭頭看院子,每次的結果都是一樣的,莫玄你又何必掙紮呢?
“孔虞,快來!”這是許金的聲音。
孔虞慢悠悠套上自己那雙當武器用的手套,陰笑着走向了後院。
在莫玄還沒動用武器的時候,許金的确可以制住莫玄的同時讓自己和他都毫發無傷,但莫玄的劍出鞘後,這個把握就沒了,但是許金可沒忘還有一個人會跟他站在同一戰線,那就是孔虞,于是,只要莫玄劍出鞘,許金都會呼喚同盟孔虞,最後依舊是那樣的結局。
可是,這倆人都忘了一件事,莫玄是那種吃了好幾遍同樣的虧還不想對策的人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是啊!
于是,莫玄見孔虞加入戰圈,果斷後退一步,大聲喊道:“許姑娘!許金這缺心眼又叫你銀子!”
聞言,孔虞許金定在原地,俱是渾身一顫,這招太狠了!
“許金!”暴怒的許銀剎那到了幾人面前,伸出手就向許金的肩窩抓去。
莫玄得意地笑,提劍一步步走向孔虞,這樣就算一對一了,就不信這樣還能處于劣勢!一旁在接招同時偷眼看莫玄的許金眼裏都快放光了,不愧是莫玄,長得好看不算什麽,居然連腦子都這麽好使!
入夜,痛痛快快打了一架的莫玄神清氣爽,推門走進顧頌和莫聆歌的房間卻立馬傻眼了,顧小少爺的表情居然有懇求這種選項!
莫玄眼前,顧頌端着藥碗用懇求的眼神看着莫聆歌,蹲在莫聆歌面前,“乖,喝了它。”莫聆歌坐在床沿,抿嘴搖頭,表示堅決不喝。
顧頌繼續哄小孩:“那就喝三口。”莫聆歌繼續抿嘴,就是不喝。
“兩口?”顧頌自己跟自己讨價還價,可莫聆歌就是不買賬。
“一口?”顧頌咬牙,這一口喝下去小聆歌倒下去就可以了,剩下來的可以灌進去。此時顧頌忙着勸莫聆歌喝藥,莫聆歌忙着反抗,兩人都完全顧不上莫玄這個旁人了。
出乎顧頌意料,平時乖乖巧巧很聽自己話的莫聆歌就是一口不喝,連沾都不願沾上一星半點。
莫玄很驚訝,先不說沒見過顧頌這副模樣,自家三少爺也從來沒有任性過啊,平時悶聲不吭,給啥吃啥,就算不喜歡吃也不會嫌棄,只會默默吃一口,然後轉向別的,從來沒有遞到他面前卻說什麽都不肯吃的時候。
莫玄看了好一會兒,覺得顧頌再這樣下去會直接掰開三少爺的嘴灌下去,只好硬着頭皮對顧頌說道:“顧小少爺,要不問問三少爺為什麽不喝?”他才不會傻到直接去問莫聆歌。
顧頌眉頭微皺,保持端着藥碗的姿勢看莫聆歌,問道:“為什麽不喝藥?”
莫聆歌雙唇緊閉,不吭聲,目光緊緊鎖在顧頌手裏的藥碗上。顧頌見狀,明白莫聆歌這是擔心一張嘴就被自己灌藥,只好站起身,把藥碗放到桌上,後退一步,看向莫聆歌,示意他可以放心了。
莫聆歌深呼一口氣,說道:“我不要喝藥,一喝藥我就會犯困。”
“這個,”顧頌為了夜探皇宮所以經常在莫聆歌藥裏放安眠藥物,所以他覺得有些心虛,“藥裏有些催眠成分很正常。”
“可是在沒到京城的時候,我喝那些藥的時候并不會犯困。”莫聆歌語氣聽起來平平淡淡,可愣是讓顧頌覺得更心虛了。
顧頌盯着莫聆歌的衣襟,“這不是為了讓你睡好點嗎?”
“從小你每次只要一心虛就不看跟你說話的人,而且眼睛盯着其他東西不放,還喜歡岔開話題。”莫聆歌語氣更平淡了,就像在做總結。
“有嗎?”顧頌裝傻。
莫玄憋笑,顧小少爺啊,你正在岔開話題而且盯着三少爺的衣襟不放,三少爺說的你全中了好不好。
莫聆歌看顧頌裝傻,語氣裏帶上了一絲憤憤,“有兩次我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只有莫玄和許金,你不在。”
顧頌一臉怨念地看莫玄,而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