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之後,衆人等了一日又一日,顧頌卻是始終沒有醒過來一次,只靠着莫聆歌每天喂給他稀粥度日,所幸顧頌還能咽下東西,而不是什麽都咽不下去,饒是衆人耐性極好,現在也幾乎告罄了。

這段時間也有人試圖向蕭夏問顧頌的狀況,但蕭夏本身的狀況就已經令人擔憂了,幾乎是沒日沒夜地查找典籍,尋找藥材,臉色已經不是蒼白,隐隐都有些泛青了,要不是孔虞在她身旁幫襯着,恐怕蕭夏也已經倒下了。

唯一看起來很平靜的人竟然是大家事先都預想不到的,那就是莫聆歌,每天都守在顧頌房內,但每天都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除了維持生命所需的行為之外,莫聆歌幾乎是每一分鐘都坐在顧頌床邊看着顧頌。衆人不是沒想過上前勸說,而是不知如何去勸,一個懂得照顧自己的人還有何好勸的?論生命體征,蕭夏的狀況比莫聆歌的危險多了。

只有看着莫聆歌長大的莫玄才知道,莫聆歌為何能這麽平靜,為何還能夠照常吃飯睡覺。試想一下,一個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的人,還有什麽能夠擾亂他的思路的呢?莫聆歌照常吃飯睡覺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的信念是要好好照顧自己,然後能夠給顧頌報仇。莫玄很清楚莫聆歌實際上是一個多執着的人,他這信念如此清晰,甚至已經成了執念。

莫玄望着顧頌有些消瘦的臉頰,再瞟了眼雙眼一眨不眨盯着顧頌的莫聆歌,暗暗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蕭夏仍舊泡在藥房,這幾天她已經把這兒當自己的窩了,沒日沒夜配藥材然後煉藥,要不是孔虞按時把飯塞到蕭夏嘴裏,她早就餓暈了。至于睡覺,一門心思撲在顧頌病情上的蕭夏連累都感覺不到了,要麽不困,要麽困的時候就地倒下,就跟休克了似的。第一次倒下的時候把孔虞吓得夠嗆,慌忙拉了一個玄炎教的人過來給蕭夏看情況,得出的結論居然只是累得睡着了,孔虞簡直哭笑不得,自此以後見蕭夏倒下,便不慌不忙把蕭夏抱到軟榻上,然後蓋上被子讓她睡得舒适一些。

“小夏!”許金着急忙慌地沖進了藥房。

“嗯?”蕭夏睜着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許金,似是讓他快滾出去,別打擾她忙活。

許金見蕭夏如此模樣,忙不疊向蕭夏揮了揮手裏的兩封信,說道:“你前兩天給靈玉宮寫的信有回信了。”

許金話音剛落,蕭夏就一把搶過了許金手裏的信。兩封信都未拆開,看來許金剛收到信就給蕭夏送了過來。一封上寫着“顧頌收”,筆跡一看就是蕭崇文的,蕭夏只瞟了一眼就将這封信扔到了桌上,下一封才是夏玉寫給她的。

将信封撕開,蕭夏抽出信紙,讀信的時候一目十行,沒一會兒,就将兩張信紙上的內容看完了。讀完後,蕭夏深深吐出一口氣,身體和神态都放松了下來,然後就在孔虞和許金的注目禮之下倒在了地上。

許金沒見過蕭夏如此情狀,吓得瞪大了眼,還以為蕭夏緊接顧頌之後成為了一名病人。

“她只是睡着了。”孔虞用一種少見多怪的眼神看了眼許金,俯下身抱起蕭夏,駕輕就熟地将蕭夏放至軟榻上,輕輕幫她蓋上了被子,才把那張落在地上的信紙撿起來。

孔虞粗粗讀了一遍,也同蕭夏似的輕松了許多。

許金好奇地看着孔虞,問道:“怎麽了?”

“主子沒事,不日就會醒過來。醫仙說,他只是因為受了較重的內傷,內髒有些受損,內力正在幫助修複身體,現在昏迷說明內力修複得很好,主子在內髒還未恢複的時候醒過來才是壞事。”孔虞把信交給許金,“把這封信拿給莫玄看看吧,他知道該怎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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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金接過信,風一般地跑了出去。

很快,莫玄就拿到了信,一看之下,大喜過望,這下三少爺總可以放棄那個最壞的打算了吧。

莫玄忙不疊把信給莫聆歌看,莫聆歌看後,第一反應不是高興,也不是欣慰,而是愣怔了一會兒,沙啞着嗓子問莫玄:“這封信不是假造的吧?”

莫玄哭笑不得,左手揪過一旁的許金,右手舉起,說道:“我莫玄發誓,這封信若是假的,我一身武功盡廢,許金和我永遠不能在一起。”莫玄賭上的聽起來好像不是最貴重的,但那是莫玄擁有的最寶貴的東西,拿這些來發誓,足夠說明莫玄的真誠。

“太好了。”莫聆歌看着顧頌慘白的側臉,艱難地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些天莫聆歌幾乎是沒有一個表情,面部肌肉都僵硬了。

莫玄拉着許金走出房間,轉身輕輕掩上房門,轉身一看,許金嘟着嘴有些不高興,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你居然拿我發誓。”許金語氣有些埋怨。

莫玄一愣,這是在怪他拿兩人之間的情分當誓言的籌碼?不過,莫玄是何許人也,許金鬥得過嗎?只見莫玄深情款款望着許金的雙眼,緩緩說道:“我拿你發誓,不正說明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嗎?”許金聞言,果然立刻換上了受用的表情,歡快地跑開了。

房內,莫聆歌捉住顧頌右手手腕,輕撫着顧頌指尖,目光一閃,突然狠狠一口咬在了顧頌右手小臂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低聲說道:“聽着,我等你醒來告訴我那天你親我的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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