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蕭夏一愣,下一瞬間就嚎啕大哭,抽抽噎噎地喚着顧頌:“哥,哥……”
顧頌見這小孩哭成這樣,頓時眉頭一皺,撐着受傷的身體就要坐起來,卻發現渾身無力,只好出聲安慰着蕭夏:“小夏,我沒事,乖啊,別哭。”
蕭夏哭得淚眼朦胧,自然看不見顧頌那細微的動作,只有莫聆歌,一直關注着顧頌的一舉一動,默默上前把顧頌扶起,又在顧頌後背墊上兩個靠墊,讓顧頌可以不費力地坐着。
顧頌看着莫聆歌,剛想說些什麽,卻見衆人一擁而上,将顧頌圍了個水洩不通,莫聆歌見狀,默默退到了衆人外圈,霎時顧頌就看不見莫聆歌的人影了。
“小頌,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你現在能用內力嗎?”
“你剛剛為什麽會心律失常?”……
衆人一齊開口,顧頌只覺得頭昏腦脹,不知該如何回答,想趕他們走,卻又沒有足夠的力氣去說話,恐怕說出聲也能沒人聽到,畢竟衆人一起說話可是很吵的。
“夠了。”一道蘊含內力的聲音蓋過了所有聲音,頓時房內安靜了下來。
衆人目光不善地回頭看去,只見顧晨宇站在衆人身後,旁邊還站着教主,目光中的不善頓時收斂了許多。
“你們有什麽問題以後再問吧,小頌剛醒來,怕是沒那個力氣去回答你們的問題。”教主的聲音柔和,卻讓衆人聽話地離開了。
顧頌總算看見了莫聆歌的身影,剛想開口叫莫聆歌過來,卻見滿臉淚痕,止不住地打嗝的蕭夏走到自己面前,把一封信塞到了自己手裏。
顧頌只得先把莫聆歌的事放在一邊,拿起信看,一看信封上的字,顧頌就覺得頭更疼了,蕭崇文又寫信給他做什麽啊?無奈嘆了口氣,顧頌還是把信封拆開了,倒過來一抖,一張信紙随着另一封比較小的信封掉了出來。
拿起那信封一看,顧頌交給了蕭夏,說道:“這是師父寫給你的。”蕭夏一邊打嗝,一邊接過了信。
展開信紙,顧頌有些艱難地讓眼神聚焦,然後讀蕭崇文寫的信。蕭夏也打開那封信,一邊拿着手絹擦着鼻涕,一邊看信。
看完信,兩人居然都呆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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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金見兩人都傻了,不禁湊上前看蕭夏手裏的信,一看之下,似是同情地對顧頌說道:“小頌啊,對不住了哈。”語氣裏竟然有些許的幸災樂禍,話音剛落,就伸手抓住了莫聆歌,沒等莫聆歌掙紮,許金就帶着他跑了。
“許金,你給我站住!”許金聽到身後遠遠傳來顧頌的聲音,卻直接無視過去了。
莫聆歌被許金提溜在手裏,冷靜地問道:“你在幹嘛?”
“這個,是宮主吩咐的。”許金摸摸鼻子,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見莫聆歌瞪着自己等解釋,只好說道:“宮主要我把你帶到玄炎教裏小頌找不到的地方,小夏繼續給小頌療傷,順便讓孔虞和玄看着小頌,盯着他好好養傷的同時也要督促他好好練功。”
莫聆歌依舊盯着許金,一聲不吭,直盯着許金渾身不舒坦。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嗎?”許金服輸了,“宮主說小頌解決了三個敵人,精神值得嘉獎,但受了如此重的傷,只能說武功還不夠高,最近還一直沒什麽大長進。所以,宮主說要給他個動力……”
許金沒有說完,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莫聆歌一樣。莫聆歌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了許金的意思,蕭崇文肯定是用自己要挾顧頌了。
房內,顧頌的臉黑了個徹底,雖然受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但那一身的殺氣讓一室的人都打了個寒顫。
莫玄忙上前對顧頌說道:“顧小少爺,我去找許金把三少爺帶回來。” 說完,莫玄就要去把許金揪回來,他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不知道那個靈玉宮宮主讓許金做什麽,但是,莫玄很清楚一點:自小到大,得罪顧頌的人就沒有什麽好下場啊!所以,莫玄覺得自己要把許金拯救回來。
“不用了。”顧頌的語氣很是無奈,那是蕭崇文吩咐的,如果自己違反了,不知道蕭崇文會怎麽折騰自己,況且蕭崇文本質上是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強,只是方式比較無恥罷了。
莫玄聽了顧頌的話,頓時放心地走出去了,看來許金八成是不會被報複了。
“哥,爹說你的心法練到第八層才能見莫哥哥啊。”蕭夏不贊同地看向顧頌,似是責備顧頌阻止莫玄的行為。
孔虞好奇地問道:“那心法總共幾層?”
“據說有十層。”蕭夏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爹,也就是靈玉宮宮主,心法達到了九層巅峰,卻一直無法到十層,據說到十層的只有靈玉宮師祖。”
孔虞聞言,深吸一口氣。作為練武之人,孔虞很清楚,一門武功越到高階就越難練,無論是心法還是外家功夫,都是如此。
蕭夏皺眉看顧頌,問道:“往最糟的方向打算一下,你能忍着三年五載不見莫哥哥一面?”
“不然怎麽辦?”顧頌感覺自己渾身無力,“許金在許長善手底下訓練了這麽多年,藏人的功夫畢竟是一等一的。”
“可惜,許金是個缺心眼,還有個弱點叫莫玄。”蕭夏笑得很陰險,“這些天,你只管好好養傷就是,我幫你找到莫哥哥,讓你倆見一面。”
“多謝。”顧頌倒是爽快地接受了。
顧頌的傷好得很快,內傷雖重,但好起來竟然比外傷快得多。沒過幾天,顧頌左臂雖還綁着紗布,但已經能夠使輕功到處亂竄了。
月黑風高的晚上,蕭夏帶着顧頌偷偷摸摸溜出了房間。兩人一路都是小心翼翼,就怕被人發現了。
“到了。”蕭夏指着前方竹林裏兩間木屋的其中一間,對顧頌示意莫聆歌就在裏面,“許金已經被莫玄下了迷藥,今天晚上是醒不過來了。”
蕭夏說完就轉身走了,顧頌則是悄無聲息地從窗子鑽入了竹屋。
天色雖黑,但顧頌的內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莫聆歌的每一根發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另一間竹屋裏的許金不可能醒過來,顧頌也就懶得收斂自己氣息了,大喇喇地走向睡着的莫聆歌。
“吱呀”一聲,顧頌踩到了一塊松動的木板。
“誰?!”莫聆歌立馬醒了過來,瞪着大眼看着眼前的漆黑一片,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恐。
顧頌忙走到莫聆歌面前,讓莫聆歌可以看清自己的輪廓,同時說道:“是我。”
莫聆歌愣了一愣,向顧頌伸出手。顧頌見狀,配合地将臉頰湊到了莫聆歌的手上。
莫聆歌輕輕撫着顧頌的臉頰,半晌才問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沒大礙了,再過兩天就可以好全了。”顧頌坐到莫聆歌身側,笑得眉眼彎彎,“總算見到你了。”
“你……”莫聆歌欲言又止,放下撫着顧頌臉側的手,“你專程來找我是為什麽?”
顧頌也擡手撫着莫聆歌臉頰,說道:“我昏迷的時候聽到了你說的話,你讓我告訴你為什麽親你,所以我來了。”
顧頌伸手撫莫聆歌臉頰的感覺與莫聆歌撫顧頌臉頰的感覺完全不同,莫聆歌的動作就像在說顧頌沒事真是太好了,而顧頌的動作卻讓莫聆歌心底如貓撓一般。按下漸漸變快的心跳,莫聆歌的眼神閃了閃,問道:“為什麽?”
“我愛你。”顧頌告白的時候沒有一點點猶豫,他認為喜歡就說出來是件很正常的事,但同時,顧頌知道自己這麽直白,對方并不一定能接受,坦然笑了笑,寬慰道:“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一個男的跟你說這個,你可能會覺得有些難以接受,我只是把我心底的想法說出來而已,到底接不接受我由你自己決定。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會努力練功,不會再來見你,你可以慢慢考慮。”
站起身,顧頌竟是要馬上離去。但剛站起身,顧頌的手就被拉住了。顧頌扭頭看莫聆歌,卻見莫聆歌眼裏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你真的很遲鈍啊。”莫聆歌嘴角止不住地帶着笑意,“從小到大,我雖然一直都沒說出來,但你看不出來嗎?我的一舉一動都在說,我喜歡你啊!”
顧頌似是沒想到莫聆歌會如此回答,一時竟忘了回答,只知道盯着莫聆歌發怔,好一會兒後才笑了出來,“我是遲鈍了點……”
莫聆歌沒有內力,什麽都看不見,只聽見顧頌的聲音越來越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