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單星回吃完早飯,就領着段揚去巷子附近的理發店理發。
好多年沒去,那家老式的理發店,居然連老板都換人了。原本剃頭的老爺子,把行當傳給了兒子,兒子在美容美發學校集中學習過,回來接手理發店,将店面升級改造了一番。
單星回觀察了下,以前來這兒理發的,多是一些大老爺們,随剃随走,賊利索,話一點兒不多。現在不一樣了,店裏坐着叽叽喳喳的婦女,在和店裏的各種師傅請教該燙什麽款式的頭,該漂染什麽時髦的顏色。
男士理發12元,女士燙染50起步。
果然還是女人的錢好掙啊,一個頭價格相差快5倍呢。
老板當初在店裏給他的老爺子打下手,單星回就和他混得挺熟的。單星回一進門,剛好老板在,馬上認出來說:“是小單嗎?好多年不見了,你爸呢?你們都從香港回來了?”
單星回把段揚推了出去:“是啊,最近從香港回來了,幫我找位好點的師傅給這位小朋友。函哥,你看我這發型還有救嗎?”
老板湊近一瞧,伸手去單星回的發梢撚了一下,撚出了黑末,驚說:“這是用的老式火鉗子燙頭法啊?”
還是一不小心,燙過了頭的那種。
單星回:“被火給燎了一下,發梢就有點兒燎壞了,函哥我不剃板寸,你給我想想辦法啊!”
今天沈歲進還要來找他呢,大板寸有點像勞改犯,會毀掉他一世英名。
老板攬過他的肩,引他上軟皮轉椅上坐。
“放心吧,一定給你設計個帥到爆的發型。”
單星回瞧老板信心滿滿的樣子,還真就信了他的手藝。
結果半小時以後,單星回對着鏡子裏,頭發長度只比板寸稍微好那麽點兒的自己,心想:什麽時候,全國理發師,才能聽得懂顧客想要的理想長度啊?
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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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揚的頭發也被一剃子理成了板寸,兄弟倆從理發店出來,像極了剛刑滿釋放的勞改犯1號、勞改犯2號。
單星回還想回家揀一頂帽子戴上得了,一帽遮百醜,誰知段揚駐足在原地,指着對面的方向,驚訝叫道:“那不是二嫂嗎?”
單星回擡眼去瞄,還真是沈歲進。
這會兒才十點半,她這麽早就來看他了?
單星回給段揚塞了五塊錢,喊他迅速消失在自己眼前,別當電燈泡。
段揚樂的笑沒了眼,奶奶給他零花錢都是一塊兩塊地給,二哥出手好大方啊!
屁颠屁颠地揚着鈔票,準備上小賣部買辣條和冰棒。
沈歲進迎面走來,早就看見他了,隔空喊話:“你還愣在那幹什麽呀?”
單星回撓撓腦袋,覺得自己這是上去獻醜,別別扭扭、磨磨蹭蹭地走上前。
沈歲進打量了他一下,吐槽:“你這是被呼和浩特風幹了啊?又黑又瘦,發型還挺特別。”
公路賽車有那麽好玩兒嗎?三十幾度的天兒,在大公路上死命騎,人都烤出油了。半個月前見他,還是挺白淨的一小夥兒,現在黒成了非洲兄弟。
單星回注意到她懷裏捧着一個陶瓷玩偶,問道:“這什麽啊?你這麽早,是準備上我家看我嗎?”
沈歲進聳了聳肩:“不然呢?”
“喏,送給你的。”沈歲進把懷裏的手工小狗陶瓷塞到他懷裏。
單星回低頭一看,忽然明白過來,沈歲進為什麽要送給他這個陶瓷玩偶了。
陶瓷玩偶的釉面不算光滑,有手工拉胚的粗糙和線條感,單星回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小狗陶瓷像極了花卷——通體雪白微卷的毛發,背上有奶牛一樣的黑斑點。
“我在南法逛一家手工陶瓷品專賣店的時候碰上的,也太像花卷了!我看到第一眼,就覺得必須買下送給你,它可是你親如手足的胡小花呀!”
單星回這才後知後覺地問:“你把信全都看完了?”
沈歲進傲嬌地微微擰頭一笑,“早看完啦,單小刀。是不是你也自己嘴賤的像飛刀,才給自己取一個這樣的江湖诨名兒啊?”
單星回仔細打量着手上的小狗雕塑,輕嘆說:“可惜了,當初我應該把花卷的骨灰留存一點,裝進這小狗陶瓷裏就挺好的。”
沈歲進馬上追問:“你把花卷火化了啊?葬哪兒了?”
單星回:“坐游輪夜游維港的時候,把骨灰盒沉下去了。花卷特別喜歡夜裏上維港遛彎,學校那麽大,還有那麽多的坡它完全不稀罕,唯獨愛維港的夜風和水。我和我爸媽三個人商量了一下,把花卷送完寵物火化後,就把它的骨灰葬進維港的水下。”
沈歲進有點傷感:“花卷什麽時候沒的?好想它呀……”
她也很想媽媽的那只路卡。
為什麽出現在她生命中的這些小狗,離別都是那麽悲傷呢?
單星回安慰說:“自然老死的,特別懂事兒,安安靜靜的在自己的狗窩裏睡沒的。我爸一早起來要去遛它,帶它出去解手,誰知道那天我爸起來,伸手去摸花卷的時候,它的身體都涼透了。那一天,正好是我的高二下學期期末考結束後的第一天,我們一家還打算周末領它去山上徒步。”
沈歲進神情呆讷,略有悲傷:“還好它沒受多大的罪。好多狗到了晚年,都是被腫瘤折磨得成宿嗚嗚叫,那叫聲別提多難受了。我小時候,紐約的家邊上就有一戶養了只羅威納,最後是得腦瘤沒的。狗也會得癌症,好奇怪。”
兩人并肩步行回平房,沈歲進在單星回家門口停住,低聲問:“我昨晚來過你家,今天上午又來,是不是顯得殷勤又刻意啊?”
單星回:“你以前還一天上我家五六回呢,那時候也沒見你這麽別扭啊?”
沈歲進瞪他:“那能一樣嗎?我們現在又不住一塊兒,況且……”
單星回笑得眉眼彎彎很是期待:“況且什麽呀,山夕小姐?”
沈歲進暗暗掐了一把他的腰,靠,沒想到把自己的手先給按疼了!
這人身上的肌肉可真結實啊!石頭一樣硬邦邦。
單星回笑得越發流裏流氣,就等着沈歲進說那句:況且我們現在的關系,和以前不一樣了。
可是等了半晌,都沒聽到沈小姐給出滿意的答案,單星回挫敗又苦惱地說:“你怎麽還沒想好呢?等會我送你件禮物,到時候你一定要正面回答我那個問題。”
兩人擠在門框裏,像兩尊門神。
段汁桃出來往院子裏潑涮洗客廳後瀝下來的水,見他們倆堵在門口,一邊潑盆裏的髒水,一邊扯高聲音道:“進來呀,單星回你領小進到裏屋坐。咱家燒了客廳,書房又沒燒。”
單星回:“我姥姥呢?她老是念叨沈歲進,昨晚她歇的早沒見到,今天總得見上一見。”
段汁桃:“領你姥爺上火車站買車票了,你姥爺嚷着要回興州,你姥姥拗不過他,一早就出門領他上火車站買車票去了。”
其實老段只是想借口回興州吓唬一下段汁桃,為的是讓段汁桃去派出所撤銷立案,沒想到這姑娘現在變得可真夠心狠的,二話不說,就讓老伴兒領他上火車站買車票,随他今天幾點走。
老段在段汁桃這吃了個硬釘子,畢竟是自己主動要求走的,又不好扯下老臉賴在這不走,弄得自己一時騎虎難下,不得不跟着老伴兒一早上火車站報道。甚至連行李,他早上快出門的時候,段汁桃都提醒他直接帶上,省的一會兒再回來收。
段汁桃不是心狠不願意盡孝,而是實在和她爹過不下去了。既然父女倆,怎麽處都處不好,那就幹脆不處了。她待她的北京,他回他的興州,兩不相擾,彼此放過。
段汁桃給沈歲進洗了個大毛桃,剛剛她才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毛桃又脆又甜,她已經吃了一個。
沈歲進在書房裏挨着書桌坐下,單星回去給她摁電扇,段汁桃從窗戶外面遞進來一個桃子,喊沈歲進吃。
“可甜了,菜市場門口挑着擔子的老太太在賣,脆甜脆甜的,我買的時候,專揀桃子帶嫩葉的,顯新鮮。”
沈歲進咬了一口,果真脆甜,還說:“段阿姨,你洗桃子也愛用鹽巴搓呀?”
桃子上面有好多的小絨毛,只用水沖洗的話,絨毛一點兒都洗不掉。梅姐每次給沈歲進洗桃子,都是用鹽巴滾着桃子搓兩遍,把原本有些紮手的桃子,搓的光溜溜的。
段汁桃說:“以前沒這麽講究,跟着梅姐學的。”
沈歲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師出同門呀。
段汁桃問:“書房是不是太熱了呀?北京的夏天好像比之前熱多了,我還想着給家裏裝空調,結果你單叔叔和我說我們下禮拜準備搬錦瀾院。”
單星回覺得自己在段女士這的地位,果真不如沈歲進。連搬家這麽大的事,段女士居然先跟沈歲進說,而不是和她的親兒子第一個報告。
沈歲進問:“段阿姨,你知道你們搬去幾巷幾幢嗎?我家現在在2巷13幢。”
段汁桃表情顯得有點迷茫:“具體門牌號我還真不知道,你單叔叔沒和我說。等回頭我問了他,再和你說。”
單星回覺得段女士聒噪,有點兒不滿老母親在這兒搶戲,沈歲進是來看他的,段女士一直在這和沈歲進唠,這算什麽事兒啊?
催促道:“媽,你快去弄晌午飯吧,沈歲進中午在這吃,多燒兩個菜。”
段汁桃:“我還沒問你呢,段揚呢?他和你一起出門理發,怎麽你回來了,他沒回來?”
單星回沒耐心極了:“放心吧,丢不了。”
這會兒肯定一手辣條,一手冰棍兒,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吃的正歡。
單星回等着給沈歲進放大招呢,段女士能不能別妨礙他給她釣兒媳婦啊?
段汁桃瞧出他的臭脾氣要發作,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毛了他,從書房窗前的消失的時候,嘴裏還念念有詞:“唉~養兒子果然沒閨女好。”
要是自己有個沈歲進這樣嬌滴滴的閨女就好了,哼,臭小子一點兒都沒有閨女嬌軟有耐心,話沒說到三句,就要趕人走。
*****
單星回喊沈歲進在書房裏坐,自己要送給她一個禮物。
單星回:“我從呼和浩特的草原上給你帶的,很特別!~猜中有獎。”
沈歲進:“什麽啊?風幹牦牛肉?天,別是這個吧,上回徐阿姨單位組織去呼和浩特療休養,她一口氣帶了好幾包風幹牦牛肉回來。好吃是好吃,就是忒費牙,我的牙都快崩沒了!”
單星回:“我有那麽庸俗嗎?除了吃的,你想點別的呀。”
沈歲進:“別賣關子了,你再不給我,我走了啊。”
單星回:“你對我和我媽怎麽這麽--------------麗嘉雙标啊?我媽在這唠唠叨叨個半天,你都不嫌煩,我這才讓你猜兩下,你就不願意猜了。”
沈歲進露出違和的假笑,好心建議他:“要不,你把段阿姨的頭像打印出來做個頭套?你帶上段阿姨的頭套,沒準兒我也這麽耐心地對你。”
我靠,夠狠啊,大熱天的,讓他往頭上悶頭套。
單星回不和她鬧了,轉回房間,把放在床頭櫃上的一束幹花拿到書房。
沈歲進的表情似乎在說:就這?
這哪兒采來的路邊野花啊……
單星回把一蓬幹花遞到她手裏:“我從呼和浩特草原上采的,各種各樣的野花,當地人說,這裏面有的還是中草藥,放在房間裏對身體特別好。”
沈歲進注意到這花是幹的,叉腰說:“你就诓我吧!這是幹花。大草原上的鮮花,你從呼和浩特帶回來給我,早就蔫頭耷腦了。你從哪個花店買的幹制花啊?”
沈歲進低頭嗅了嗅,确實裏頭還混雜着淡淡的草藥香。
單星回笑的可得意了:“真是我從呼和浩特草原上精挑細選的,每朵花都特別大,花瓣也都特別完整。第一回 做幹花,我用爐子烤失敗了,第二回才成功的。用那種當地人烤牛羊肉的大土窖,夏天的時候坐在邊上烤,高溫都快把人煨熟了。幹花脆容易碎,我一路放在背包裏小心翼翼地騎回來的。”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新發型,怕她擔心自己因為想去拿這束花,才被客廳的火燎了一下頭發,就不打算和她說這件事了。
沈歲進聽他說完,在心裏“哇”了一下。
低頭認真地看花束裏的每一朵花,數了數,這些花有好多的顏色:紫色、白色、黃色、淡粉色……
心裏五味雜陳的。
從來沒人送過她這樣別出心裁的禮物。
或許這是她收到的商品價值屬性最低的禮物,但這一點兒都不妨礙這件禮物,在自己心裏的地位。
它是無價的,雙層含義:它雖然是呼和浩特草原上的免費鮮花,但這是一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少年,熬過了夏日高溫的大烤爐,騎行了五百公裏,送給她的珍貴禮物。
沈歲進對自己說:有什麽能比情誼更無價呢?
她的人生,好像到目前為止,從來沒有人肯費這麽大的心思送一件這樣的禮物給她,就連父母都沒有過這樣的用心。
沈歲進感動地說:“嗳,你送我這個,好像顯得我送你個陶瓷小狗有點兒敷衍了。”
單星回摸了摸書桌上的陶瓷狗頭,自然而然道:“不會啊,這可是花卷呢!”
言下之意:它已經超脫了陶瓷小狗本身,成了他心中無可比拟的花卷化身。
單星回想起來沈歲進說過,他爸媽在談戀愛的時候,一起養了只可卡犬,躍躍欲試地說:“要不我們一起養一只狗吧?”
沈歲進愣住:“養狗?”
單星回:“對啊。我知道亦莊那塊兒有個犬舍,他們之前還去香港打比賽來着,拿過幾個犬目的金獎。我和我爸媽在香港的時候,還去現場看過比賽。”
花卷走了之後,單星回也曾動過念頭再養一只狗。但總覺得家裏再添一只狗,好像虧待了花卷似的。可養了十幾年的狗,突然間家裏空落落的,進門出門沒有狗在家裏撲騰,真是習慣不了。
甚至為了再養一只狗,他們還開過幾次家庭會議讨論。每次商讨過後,單星回和父母始終覺得,欠缺一個足夠有支撐力的理由,再那麽費心費力地對一個小生物,投注自己全部的感情和心血。
沈歲進:“我還沒想好呢……”
單星回:“不用你遛狗、不用你撿狗粑粑、不用你給狗洗澡、剪指甲,髒活累活我全包全攬,你只負責玩兒它好吧?”
沈歲進猶猶豫豫的:“那我們什麽時候去看狗?”
單星回:“下午啊。”
沈歲進驚掉了下巴,這說風就是雨的,這會兒都十一點了,下午就去?
單星回見她沒回複,便問:“你下午有事兒?”
沈歲進:“沒呢。”
單星回:“那就下午,我們去看狗。”
沈歲進想起來一件事,提醒道:“我聽說領養狗也不錯,現在好多倡議領養代替買賣的。我看公益廣告裏,那些收養點的狗好可憐的,大眼睛黑碌碌的好像會說話一樣,盼着好心人去收養它們呢。”
單星回卻拒絕了:“我之前就特別遺憾沒見過花卷特別小的時候。它剛來我家那會兒,估計已經四五個月了。這回我想養一只從小養到大的狗,不缺席它生命的每個時刻。收養點的狗,基本都好大了。”
沈歲進原本還想去收養一只,但聽他這麽說,又覺得應該随他的意思,“你知道那個犬舍具體在亦莊什麽地方嗎?”
單星回:“我上電腦上查查,他們家是專業犬舍,還打比賽,肯定出名。”
沈歲進:“那一會兒我先回家吧,我沒帶錢呢。”
單星回去給電腦開機,随口說:“你拿錢幹什麽啊?”
沈歲進理所當然地道:“拿錢買狗啊!”
單星回拽住她的手,氣噎在嗓子眼:“傻呢你,有我在,你掏什麽錢。”
沈歲進:“可是不是說我們一起養嗎?”
單星回的手指煩躁地按着電腦回車鍵,“一起養,不代表你需要出錢,去了犬舍你挑你喜歡的犬類就好。沈歲進,你這動不動就愛出錢的毛病,是想氣死我啊?”
沈歲進無辜地眨眨眼:“主動掏錢,不占人便宜,這是一種美德!”
單星回快被她怄死了,她簡直還越說越有理了,暴躁道:“我是別人嗎?你在我這,還有什麽占不占便宜?美德個球!以後再動不動在我跟前掏錢,小心我削你啊!”
霸道地吓唬她。真是得好好治治她這散財童子的性格,一個大姑娘,犯什麽跟一個老大爺們兒争着出錢?
沈歲進見他是真有點生氣,語氣都軟和了些,帶些讨好的意味:“好啦好啦,你出就你出嘛。我們在網上也查查狗的品種吧?看看這回養什麽犬種好。”
單星回想起來一茬兒,覺得不能輕易放過她:“之前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啊?”
沈歲進一下燙紅了臉,扮豬吃老虎地說:“什麽事兒啊?”
眼睛不自覺地飄向窗外,心虛極了。
單星回扣住她的手,捏在手心,餘光瞟了下院子裏沒人,低聲磁性地說:“誰裝傻子誰小狗。問你呢,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嗎?”
沈歲進臉上的熱汗都快煮沸了。
書房屋檐上垂下來的爬山虎,在躁動的微風裏輕輕擺蕩。
好熱、好熱的夏天,溫度像失了控,恣意飛升。
單星回将她扣在掌間的手,用力緊了一下,“問你呢……答應不答應啊?”
沈歲進聽到院子裏傳來的腳步聲,好像是段汁桃又要出來往院子裏潑髒水了,又急又快地小聲說:“答應啦、答應啦,你能不能先松開我的手?你媽好像要出來了。”
單星回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稍稍松開了她的手。
“沈歲進,你的手怎麽那麽愛出汗呢?”濕乎乎的攥在手心,像一只滑不溜秋的小金魚一樣。
沈歲進整個人快爆炸了一般,迷茫的說:“不會呀,我愛出汗嗎?”可能是太緊張了吧。
單星回笑得志得意滿:“嗯,不過你放心,出汗再多手再滑,我都不會輕易松手。”
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這一天,沈公主答應了做他的女朋友。這種感覺也太奇妙了,單星回覺得自己現在還在做夢呢,沈歲進怎麽就成了他的女朋友啦?
笑容裏不自覺犯着一絲絲的傻氣。
沈歲進捕捉到了他笑容裏難得的呆滞,嘲笑他:“值得那麽高興嗎?”
單星回非常肯定地說:“我的人生到現在為止,絕對沒有比這件事,更值得高興的事。”
沈歲進想了想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覺得內心飛滿了粉色泡泡,羞澀地點點頭:“好像……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