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原本定的搬家日子是下周三,正好那天單琮容沒有出差去外地講座。但單姥姥講究搬家得挑個吉日,翻了翻老黃歷,下周日子都不太好,最近一個宜搬家的好日子在下下周的星期二,差不多往後順延了一星期。

單姥姥勤快,這會兒還是大夏天,已經開始琢磨着給家裏鈎冬天的毛拖鞋。

燒掉的平房這幾天叫了泥瓦匠來捯饬,單姥姥忙前忙後地給三四個工人做飯、燒下午點心。

單琮容去深圳出差了,段汁桃就喊吾翠芝和自己一起上家具市場逛逛,慢慢把新房子裏的家具看起來。

段汁桃原本打算給老平房安一個電話,但馬上要搬家了,現在安電話到時候還得把電話挪到新房子裏去太麻煩了,便打算忍忍,捱過這幾天,有什麽事兒就勤快點往吾翠芝住的筒子樓裏跑。

段汁桃出門的時候,好心想把博士帶出去也遛遛。可每回想帶博士出門,博士總是被單星回捷足先登一步帶走了。

段汁桃從吾翠芝那兒回來,和單姥姥吐槽說:“星回最近咋這麽勤快呢?以前遛花卷也沒見他這麽勤快啊,每天早上都是琮容把花卷牽出去去遛。星回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兒嫌貧愛富啊?花卷是土狗,博士是純種狗,花卷是撿回來的,博士花了四千五。他對博士也太偏心眼兒了吧?”

段汁桃一不小心把博士的價格說漏嘴,單姥姥在矮靠椅上鈎鞋面的動作頓住了,一雙老眼從厚厚的老花鏡片後面露出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四千五,啥狗啊?”

又老謀深算的深看了一眼段汁桃:“你也是打年輕過來的,星回為啥遛狗遛的勤,你不知道啊?”

單姥姥把鈎好的一扇鞋面收了針,滿意地把毛線拉伸平整,她打算把鈎的第一雙拖鞋送給沈丫頭。

沈丫頭喜歡狗喜歡的跟什麽似的,每回來家裏就把小狗抱的不松手。單姥姥隐約記得,家裏以前也有一雙鈎了小狗花樣的毛拖鞋,那小狗圖案模樣還是照着花卷兒的樣子鈎的。被混賬兒子兒媳住了幾年,那雙拖鞋翻遍了家裏都沒找到。

段汁桃對着自己說漏嘴價格哈哈打馬虎眼兒,又被單姥姥點了一下,驚說:“不會吧……?星回和歲進,他倆從小就這樣玩啊?”

話說到最後,其實已然沒了篤定。

沒想起兒子最近在衛生間裏捯饬的超長時間,段汁桃這才恍然大悟過來,單星回這是出息了啊?沈家丫頭不會瞎了眼,真看上自家的逆子了吧?

段汁桃心裏不确定,忙問單姥姥:“媽,你瞧出來兩個年輕人之間有意思了?”

單姥姥喊她把客廳鬥櫃抽屜裏的鞋底拿給自己,她要把鈎好的鞋面縫到鞋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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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兒子的眼睛,就差鑲在沈家那丫頭身上了。每回她來,你兒子一準兒先去衛生間洗個澡換身衣裳,再死拉着狗出門,說要一邊遛狗一邊送沈丫頭。咱家博士才多大呀,每回出去就是被強迫遛上一兩個小時,回來你沒瞧見小博士就趴在地磚上,壓根兒一動都不想動了嗎?”

段汁桃高聲叫道:“我說呢!博士剛來咱家活蹦亂跳的,怎麽最近老是沒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原來是被遛的體力透支了啊?!天,也太遭罪了這小東西!單星回這臭混蛋,搞對象就搞對象,咱家小博士還小,禁不住他瞎遛!”

單姥姥接過段汁桃遞過來的鞋底,段汁桃探了一眼母親新鈎的鞋面,看出來上面的圖案就是博士,“媽,你這是鈎的博士呀?可是我的腳大,38碼,這鞋底你買小了,才36碼呢。”

單姥姥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嗔她:“你想的倒美,誰說是給你鈎的呀?段揚快開學了,我最多再呆半個月就回興--------------麗嘉州去了。開秋北京涼的早,你搬了新家,我想給你們全家鈎一套毛拖鞋。街上賣的,哪有自己做的真材實料啊?沈家丫頭喜歡狗,我這是給她鈎的呢。我瞧她老是上我們這來玩兒,我得給人家專門也備上一雙拖鞋。桃兒,你記着啊,我這雙鞋是給沈丫頭備着的,家裏無論來什麽客,都不許給別人穿,只能讓小進單獨專用。”

段汁桃“啧啧”了兩聲,覺得媽這會兒估計在心裏,都已經幻想着抱上重外孫了。

“你哥的事兒,也不知道派出所辦的怎麽樣了。你爹估計前兩天估計已經到興州了,我料想着警察要是真去找你哥嫂,他們聽到風聲,一準兒也肯定逃回去了。興州山高皇帝遠的,料他們也不敢再來北京了。上回你哥你嫂子給你打了多少的房租?我想着再給你五千,你這房子重新裝修都得費不少錢。昨天下午裝修師傅收隊了,我問過師傅,這回你簡單弄了弄房子,都花了七八千。媽這幾年也攢不下什麽錢,你哥嫂的兩個孩子都扔給我和你爹養活,手裏就只有五千來塊的私房錢了,原本是想慢慢攢着自己養老用的,靠你哥哥嫂子們,媽這輩子是無望了,只能靠自己。”

段汁桃忙連連擺手說:“媽,你給我這錢幹什麽!混賬的是我哥和我嫂子,雖說是星回逼的我去報案,但其實我也是實在心裏氣不過。不過琮容和我說了,沈海森和他說警察不管這些親戚間的糾紛,屬于家務事,态度大多數都是和稀泥,案子到最後基本都是不了了之。他們給我打了六千的房租,我這回用來修房子其實也差不多的,你的錢你自己留着,我住北京,平時不能在您跟前盡孝,再拿您的錢,我還成不成個人了?”

段汁桃恨死哥哥嫂子了,每回搞出一堆爛攤子,都是連累着媽為他們做牛做馬地操心。他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懂事些啊?媽這幾年老的厲害,頭發都快全白了,他們是不是等到媽合上雙眼,都學不會懂事?!

單姥姥卻非常篤定地說:“這錢你必須拿着。媽想過了,我平時省,自己種菜自己吃,沒什麽大開銷。你爹平時出去做零工,也經常給我買菜錢和家裏的一些生活費。我平時攢下來的私房錢,到時候兩眼一閉,你不在身邊,最後還不是便宜了你哥你嫂子?讓我把錢留給他們這些喪良心的混賬占便宜?做大夢呢他們!”

段汁桃堅決不要:“我現在不差這五千塊,媽你留着自己使。我不是經常打電話吩咐您,自己吃好喝好別再管我哥他們了嗎?您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在我這兒比什麽都強。琮容說了,長輩身體好是咱們晚輩的福氣,不用咱們在病床前受累伺候。琮容他爸媽走的早,我們現在就剩您和爹兩老了,我們倆只盼着你們倆身體健朗,這比我們賺再多的錢都重要。”

雖然段汁桃讨厭她爹,但段汁桃不得不承認,她爹對她媽還是挺好的。

至少一輩子沒像村裏那些不正經的男人在外沾花惹草,讓媽受那種閑氣。除了大男子主義那一套,特別是媽幾年前做了腸息肉手術後,爹就像只尾巴一樣跟在媽身後,媽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生怕把媽弄丢了。

這也許就是老一輩的婚姻模式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從小輩的角度,覺得媽媽受委屈,爹處處享受媽操持這個家的辛勞。但媽其實也深受上一輩那套男尊女卑的婚姻模式影響,有時候覺得自己為爹付出,也是心甘情願的。

作為子女,看在眼裏,會為母親鳴不平沒錯。但有時候也得站在上一輩的生活觀念角度想,強迫他們生硬地改變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似乎是不現實的。

那是一個時代的烙印,從來沒有哪個人,能輕易地從時代的洪流裏全身而退。更多的人,都是被時代的車輪裹挾着走。長成什麽樣,有什麽樣的三觀,其實個人的主觀能動性沒那麽大,幾乎都是跟着時代随波逐流。

你以為你創造了時代,事實上,是時代不斷塑造着你。

段汁桃以前為了媽的事兒,特別容易生悶氣。如今在單琮容經常性地開導下,看待事情的角度也開闊了許多。這大概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吧,不能過多強求。這世上哪有什麽事事如意呢?

單姥姥嘆了口氣說:“你爹糊塗是糊塗,但這幾年對我也好很多了。你說怪不怪,村裏很多老頭都這樣。年輕的時候對老婆呼前喝後的,老了脾氣卻蔫孬了,服侍病了殘了的老伴兒,就像一個絕世大善人。我現在真是一點兒不慣着你爹。媽摸索出來了,我脾氣越大,越動不動說要和他離,老頭子就越忍着我讓着我。”

段汁桃撲哧一笑:“媽,那也得我爹吃你那套啊?你沒瞧見我讓他買火車票回興州的時候,他委屈巴巴看你的眼神,都快讓我憋笑憋出內傷了。”

單姥姥差不多縫好了一雙拖鞋,喊段汁桃幫忙看看縫的位置正不正。

“我呀,這輩子也就這麽過了。和你爹,能過就過,不能過我就自己和自己過。我幫兩個兒子娶好親,又帶大了孫子,這輩子做女人我是功德圓滿的,對得起你爺爺奶奶。還有,這五千塊你不要,媽不能答應。你馬上要搬新家了,既然你錢不要,那媽就跟着你一起去看家具。你看中什麽,媽買給你和琮容。”

段汁桃:“再說吧。媽,我想起來了,我還得上吾大姐那一趟,喊她明天上午和我一起去家具城。她和我說,現在買家具麻煩,好點兒的家具,基本上都要提前訂提前調貨。她去年在上海給她家強子買家具,相中好幾個牌子的家具,質量和款式都特別好。她幫我打聽了,在北京那幾個牌子也有專櫃,我讓她領着我去看看。”

單姥姥:“你倆好成親姐妹似的,做什麽都要同進同出。小吾這人心熱,什麽事兒她都插得進手。她家孩子年底要結婚,你到時候也也得這麽熱心地幫襯她。結婚是大事兒,好多事情要提前操辦呢。小吾平時待你不薄,也是個好時機報答她。”

農村人的心眼樸實極了,吾翠芝平時待段汁桃的恩情,單姥姥看在眼裏,她總是這樣叮囑段汁桃:別人待你好三分,你需七分回報人。別人投桃,你要報李,做人絕不能忘恩負義。憑着恩義兩字行走江湖,絕不會混得很差。

段汁桃也說:“是呢。她之前為了給她家強子在上海買房,現在搬去了筒子樓,我都快心焦死了。吾大姐打小家裏條件就不賴,祖上都是當地有名的老中醫,住的宅子據說現在還是當地的古跡。她長這麽大,從沒沒在那樣十幾平的房子裏憋屈過。我是打算這樣的,左右她之前也在這院子裏住了好久,這院子裏的平房格局都差不多,到時候我就和她提一嘴,我這房子便宜租給她。她這人我知道,不跟她要租金,她絕對不會搬過來的,到時候我就意思意思收點兒,不讓她覺得難為情。”

段汁桃在心裏吐槽:遠親不如近鄰,段志強這垃圾我這房子都忍了他這麽多年,憑什麽不能讓我的好姐妹住啊?

可誰知幾天後,段汁桃把這想法吾翠芝一提,吾翠芝馬上拒絕了:“汁桃,吾大姐的性子你最了解,我這人生平最不喜歡欠人家的。我們住筒子樓也是為了省房租,攢錢買房呢。我和你張大哥現在手頭的錢,都緊着強子結婚用。他們倆年輕人把婚一結,萬一小孩兒馬上跟着生出來了呢?到處都是要用錢的地方。原本我想的是,等強子他們生了孩子,我就去□□他們帶孩子。但老張說小舒她媽現在就一個人,她爸還在裏頭,小舒要是生了,老張讓我別和親家去争帶孩子。上海那房子,就給小舒和親家住,我們去肯定礙手礙腳,會讓人家不自在。”

段汁桃覺得老張這種不管閑事的和事佬性格,在這種關鍵時刻總有一種莫名的深明大義。

吾大姐和張大哥,都是和善的人家。之前那麽反對舒北北和張強,現在他們在一塊兒了,就總是處處從小舒的角度出發想事情,讓小舒在他們家盡量過得舒心。這也是小舒的福氣了。

吾翠芝:“我和老張商量了,我們現在開始慢慢攢錢。我們東北老家的房價便宜,我們攢個四五年就能付得了首付,再過幾年就在老家那買一套房子。等老張退休了,以後我們就回東北老家養老。”

段汁桃也附和:“北京的房子是貴,不過香港的房價才叫離譜。經歷過前兩年的金融危機,香港樓市大斷供大崩盤,我都不敢輕易買房子了。”

單星回不知道從哪遛完狗剛回來,博士一進門,就瘋跑去水盆邊上,咕嘟咕嘟地舔水喝。

他對吾翠芝打了聲招呼:“吾阿姨。”

吾翠芝說:“天兒怪熱的,這會兒才四點,你怎麽不等天黑了,夜裏涼快了再出去遛狗呀?”

段汁桃嘟着嘴,對着吾翠芝頻頻搖頭。誰知道他是去遛狗,還是去會人啊。

可憐的小博士,又一次被生拉硬拽的去擋槍了。

“吾阿姨,你要去東北買房啊?北京不挺好的嗎。”單星回皺了皺眉,關于房産經他聽沈歲進說的多。

段汁桃噴他:“誰不知道北京好啊?北京的房子貴呀。房子就是個住所,在哪兒不是住,你吾阿姨回東北老家能買大房子,在北京這兒買個幾十平的毛坯還心肝兒疼的。”

單星回去桌子上倒冷水壺裏的水,仰脖子灌了一大口。剛剛去找沈歲進,沈歲進還在看財經類的書呢。

沈歲進研習了一些關于98年金融危機香港樓市的數據分析,對于漲到有點心慌的房租,隐約嗅出了點兒似曾相識的味道,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金融街的房子和鋪面出手掉一些。

有句話叫欲先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哪兒一直膨脹不破滅的泡沫呢?

沈公主在煩惱房産租賃處置的事兒,單太傅已經鞍前馬後地在腦子裏醞釀了一場頭腦風暴,并給出了一些可行性的建議。

他并不覺得這就是北京樓市的高點了,因為之前單琮容在香港,帶他參加過一個飯局。

那次是幾個跨學界教授私下組的局,許多教授帶了自己的孩子出席,單星回那次也被單琮容帶去了。

單星回印象深刻,大人們在飯桌上對着樓市和金融市場侃侃而談,這給單星回的內心帶來很大震撼。其中有一個教授,甚至直接誇下海口:世界上只有兩個地方的房價是永遠不會跌的,一個是紐約,一個是倫敦。

那是單星回第一次清晰地察覺出,小縣城出身的自己,與酒桌上其他幾代名流的教授之子,在對國際形勢認知,和金融市場風向标的把握上,有着巨大不可逾越的鴻溝。

可能就是那句話吧: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有的人一出生就生在了羅馬。

也是從那以後,單星回會刻意地多看一些關于金融方面的書籍。

他曾經思考過,如果真像那個教授伯伯所說:世界上只有兩個地方的房價是永遠不會跌的,一個是紐約,一個是倫敦。那麽,中國的紐約和倫敦又在哪兒呢?

單星回心裏很快就有了答案:北京和上海。

單琮容注意到兒子陸陸續續買了很多金融方面的書,知子莫若父,單琮容知道是那次的飯局,給了單星回關于這方面的啓蒙。

兒子從小就有一種天賦異禀,那就是:只要他肯用心鑽研,好像這世界就沒有他學不會的東西。

在單琮容觀察了兒子半年多之後,發現兒子對金融方面的知識熱情非但不減,甚至家裏各種光怪陸離的經濟學類、股市操盤教程類的書籍越來越多,單琮容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就單獨去給兒子開了一個股票賬戶,并在裏面存了兩萬塊錢。

他對兒子說:“你盡量把這兩萬塊賠光,賠得差不多了,我再給你兩萬。”

資本市場是極其殘酷和腥風血雨的,在資本市場能興風作浪的人,一定是深谙人性AB面的高手。

單琮容從來不覺得才十幾歲的兒子,能對人性有多大的把握。單琮容為了讓兒子迅速成長,想在股市裏讓兒子賠掉四萬塊,挫挫他的少年銳氣。

兒子的人生實在是太順了,從小縣城一路出走到大都市香港,這是大多數人一生夢不可及的人生軌跡。

四萬塊對于大多數的家庭來說,無疑是筆巨款。但在單琮容這,這是讓兒子為了他自己年少的任性而買單。人在十幾歲的時候遭遇過重大壓力,扛下來了,等他到二十幾歲、三十幾歲、四十幾歲……的時候,絕對會過得舒坦的多。

吃虧要趁早,這是單琮容十幾歲在北京獨自求學,并且摸爬滾打二十年後得出的人生經驗之談。

單琮容等着單星回再度開口要兩萬塊呢,到那時他就知道兒子是跟自己低頭投降了。

可一晃兩年過去了,單琮容始終沒能等來單星回舉白旗向他投降。

單琮容以為是兒子默認吃癟了,直到前不久即将回北京前的某一天,他想把港交所賬戶裏的錢兌一大半出來帶回北京,順手登了兒子港交所的賬戶,單琮容吓得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兩萬後面,居然悄悄的多了一個零。

好家夥,他等着逆子給他低頭認錯賠光兩萬塊,沒想到兒子直接單車變摩托,兩年賬戶複利下來,總值已經是當初的十倍了。

單琮容感到自己臉都快被兒子打腫了,驚愕之餘,單琮容又點擊了兒子賬戶的歷史交割單,然後心服口服地退出了兒子的賬戶。

要想在資本市場穩定盈利,必須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模式。

單琮容粗略一看歷史交割單,就發現單星回其實剛開始的時候,确實差不多快把兩萬塊賠光了。

光剛開戶的那一個月,兒子頻繁操作了三四十次,結果就是輸的差不多精光,兩萬塊被資本的鐮刀割的只剩三千塊。

也是從那三千塊開始,單星回開始了絕地反擊,漸漸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的盈利模式:只做中長線,或者只做250日K線附近的小陽線排列搏擊行情。

單琮容一邊覺得自己在兒子這敗了北,一邊又在心裏為兒子卓絕的天資而暗暗自喜和驕傲。

他的兒子,複制他強悍的學霸基因,真不是虛的……在心裏感慨的時候,還不忘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像段汁桃和吾翠芝兩個人在議論去東北買房子的事兒,單琮容在沙發邊上就默默豎起耳朵,想聽聽兒子有什麽見地。

段汁桃:“你這孩子,誰有錢不買北京啊?”

理兒是這個理兒沒錯,但具體為什麽要買北京,段汁桃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單星回:“當然買北京,其實買上海也行。吾阿姨你賣了北京的房子,買了上海其實不用可惜。全國就是一盤棋,五個手指還有個長短,一盤棋的總資源是定數,要想博弈出彩,必須像田忌賽馬一樣優化配置。東北地大物博是不錯,自然資源豐富,黑土地又是得天獨厚的沃土。正因為這樣,東北就是這盤棋的後方大糧倉。兵書上有說:兵馬未行,糧倉先行。可見危急時刻,糧食儲備有多重要了吧?吾阿姨,你在東北買房養老挺好,但如果想要增值保值跑贏通脹,那就夠嗆。東北是後方大糧倉,如果出現房價大幅跑贏全國上漲水平,當地一定急着賣地倒地謀利,導致耕地面積急劇萎縮,後果就是直接崩壞了苦心經營的這盤棋。糧草都沒了,兵馬各自為亂,這事兒自古以來就絕不允許發生。真發生了這種事兒,後果太嚴重了,我不敢輕易論說。您呀,少聽我媽的,您說什麽她都覺得您說的對,您說的好。您有錢啊,還是買北京,或者買南方沿海城市吧,買東北耽誤您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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