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段汁桃洗完澡,并沒有直接熄燈入睡,而是豎起耳朵聽樓下的動靜。
一個多小時,像個最頂尖的竊密者那樣,拿耳朵貼着房間的大門,專心致志地聽着門外的動靜。
單琮容看着她全神貫注偷聽的滑稽樣子,放下手裏的書,調暗床頭櫃的臺燈,喊她歇歇:“你要真想看看他倆怎麽樣了,還不如假裝下樓去喝水。”
段汁桃給他飛了一記白眼,手指抵在嘴唇上,做出噤聲的姿勢,“噓,我在聽呢,你閉死自己的嘴。”
單琮容拉過被子往自己的身上搭,:“你不睡,我先睡了啊?”
段汁桃不耐煩地沖他連連擺手,讓他趕緊睡,別打擾她聽樓下孩子們的動靜。
這人就是豬隊友,關鍵時刻老來搗亂。
剛剛小進對單星回這逆子說了句什麽來着?真是被單琮容氣死,讓他別說話,非得來插嘴,最關鍵的一句話落下沒聽見。
聽到單星回咚咚咚上樓梯的聲音,段汁桃趕緊飛速鑽進被窩,心虛的就差拿被子蒙住整個頭。
單琮容笑話她:“你不是給房門上了鎖嗎?用不着假裝睡着了。”
段汁桃從被子裏露出兩只兇惡的大眼睛,狠狠瞪着他,壓低聲音說:“你一點兒不關心孩子們啊?你兒子這是捅天大簍子了!這簍子不是別人,是沈海森他家。單琮容,你真是能耐了,你兒子談戀愛,你居然還能這麽淡定呢!”
真懷疑兒子是不是他親生的。
單琮容把她從被子裏撈出來,“歲進這姑娘不是挺好的嗎?”
段汁桃氣鼓鼓地鼓着腮幫子:“那也得你兒子配得上人家呀!我都快臊死了,沈海森和徐慧蘭要是知道倆孩子在處對象,他們該笑話我們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段汁桃做出的苦臉不是假謙虛,她是真的愁到不行。
之前單姥姥在時,就在她耳邊吹過風,說單星回這逆子似乎對沈歲進特別殷勤。段汁桃那時候還跟單姥姥嘻嘻哈哈地開玩笑呢,特別自信地說:“小進和星回他倆從小就那樣,天天一塊兒吃一塊兒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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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忽略了,孩子們是會長大的,他們也有男女之間的七情六欲。
在段汁桃眼裏,兩個孩子一直以來就像特別好的玩伴一樣,兩小無猜。這種情愫是模糊了性別的,并不會讓段汁桃把兩個孩子之間的相處,往男女之事上多想。
單琮容聽她這麽自貶,還不樂意了,吹胡子瞪眼地說:“沈海森也就那樣吧,這麽多年連個徐慧蘭都沒整明白,糊塗蛋兒!桃兒,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咱孩子不差,不說人中龍鳳,至少智商情商也在第一梯隊的中層。”
段汁桃就那麽慢悠悠地拿眼睛上下打量着單琮容。
她的意思很明顯:她是瞧不起自己的兒子嗎?她是臊自己和單琮容沒本事,夫妻倆的家業,夠不上沈家的門楣。瞧單琮容一點兒自覺沒有,還在那把孩子給想歪了,真是自我感覺太良好。
他們男的當爹,可真夠盲目自信的。
段汁桃:“他爸,你是不是這兩年掙了點錢,有點兒飄啊?我話裏什麽意思,你還鬧不明白呢!”
單琮容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臉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段汁桃:“沈家什麽家世,你老單家什麽家世?人家祖上五六代都是名人,你老單家不說往上數五六代,就百八十年前,你太爺爺那輩,在黃土地裏,連種地的家夥式兒都沒整明白呢。”
單琮容絕倒:“什麽年代了,誰談戀愛還講究這個!”
段汁桃憂心忡忡:“婚配嫁娶,老祖宗留下的老話是門當戶對。咱們家實在差他們沈家太遠了,我怕委屈了小進這孩子。”
她在床上盤腿坐了起來,拉着單琮容一起坐着,悄悄湊在他耳邊說:“梅姐說了,小進一套衣服普通的都得一二千,貴的上萬。你想想,咱們這家庭,光靠你的純工資,不算那些項目分紅,一個月收入才多少?還不夠小進的一套衣服錢呢!這孩子以後要是跟着單星回,我想想都替她寒碜。”
單琮容确實沒想到這些具化後的差距,忖了忖,有點為難地問:“你确定不是梅姐誇張了?歲進一套衣服,真要上萬?”
段汁桃重重地點頭:“沈丫頭那些衣服,據說每一套都有專門的防塵袋,定期還會送去店裏保養。就半島那塊兒的店,全是一水兒的奢侈品,小進在那消費的金額,能讓那些店逢年過節給她送禮物,還時不時邀請她去參加各種活動,你就想想那一年得花多少錢吧!”
那肯定是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單琮容在肚子裏算了算這筆賬,覺得單星回這逆子眼光真他娘的不是一般好,不聲不響,直接看上了人間富貴花。
想到這,單琮容也不禁為兒子犯起了愁:以後這逆子拿什麽養活沈家姑娘啊?靠他的赤手空拳,在物理界跌跌撞撞?做學術的,可指望不上掙什麽大錢。
段汁桃成功把單琮容也帶到了坑裏,夫妻倆在幽黃的臺燈邊上,俱是愁的睡不着。
夫妻兩個默默無語相看了很久,段汁桃才說:“要不這樣吧?”
單琮容耳朵一豎:“嗯?你說。”
覺得妻子向來腦子靈活變通,單琮容以為她想出了什麽好的應對之策。
段汁桃一點兒不心慈手軟地說:“只能委屈你了。”
單琮容:“???”
有種不好的預感,桃兒的表情好恐怖……
段汁桃面色凝重地說:“你還能不能再多搞幾個項目?像之前在香港那樣,最多的時候一個月領回來好幾萬美金,如果那樣的話,咱們就能擡起頭,好好和沈家他們處。”
單琮容驚了:“???”
段汁桃拍了一下他弓着的背,“你去掙錢吧,往死裏掙,掙了給兒媳婦花。你兒子不差,差在你這兒了,你努力點,趕上沈海森,把短的那一截補上。”
單琮容:我他媽補個球!沈海森投胎好,我努力回我媽肚子裏重新投胎啊?
單琮容被氣笑了,覺得段汁桃的腦回路簡直可以用天馬行空來形容。
段汁桃一點兒不開玩笑地跟他說:“我想好了,我得趕緊去買一套房子。”
說風就是雨,買房子又是哪出?
單琮容的嘴角抽了抽:“我們剛搬了新家,都沒住熱乎,你買什麽房子啊?”
段汁桃橫了他一眼,覺得他們男的真是一到買房子的事上,就邁不過去這道坎兒。
就跟當初老張反對吾大姐賣了北京的房子,給強子在上海買婚房一樣,別提多自私了。他們男的總是想自己享受了先,孩子結不結婚,有沒有婚房的,兒孫自有兒孫福。
段汁桃最讨厭那句:兒孫自有兒孫福。好像生了孩子,父母就什麽都不用管,孩子喝着西北風就能自己長大一樣,別提多惡心孩子了。
段汁桃十分明确地通知單琮容:“你兒子今年大二,擱我們當初一樣的年紀,咱倆都已經訂完婚,再過二年就該結婚了。吾大姐給張強在上海買了婚房,雖然國家現在提倡晚婚晚育,但我也想先給兒子買一套房,總不能到時候事情出來了,咱們再着急忙慌地到處看房子吧?我聽吾大姐說了,張強那房子,舒北北舅舅幫着找的裝修公司特別用心,光是硬裝就花了整十個月,後面又除甲醛通風晾了半年多,等住進去已經要一年半了。”
這麽一合計,段汁桃吓了一跳。兒子今年大二,如果買房子、裝修房子、晾房子,哪一項進程要是拖了一陣,沒準兒這房子還真得到兒子大學畢業那年,才能徹底收拾妥當。
原來她是打這個主意,單琮容聽了她的謀算,也覺得言之有理。可是下午剛去付了車的定金,手頭現在也沒剩多少閑錢了,要麽就是存在定期裏,要麽就是放在股票和基金裏。
股票和基金的錢,單琮容暫時沒打算取出來,況且這裏頭好幾筆賬是段汁桃不知道的,算是他個人資助學生的小金庫。
兩人為了兒子找了沈歲進這麽個優質的對象,欣慰之餘第一次感到在經濟上捉襟見肘。
互相看了對方的愁容一眼,突然被對方的倭瓜臉逗樂了。
“咱們會不會想太多呀?兩個孩子沒準兒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段汁桃說。
“你說的這事好像板上釘釘一樣,萬一是咱倆看走眼,孩子們其實沒這意思呢?”單琮容也這麽說。
确實,萬一這事兒全是他們兩個老的,在這兒腦補出來的一出大戲呢?那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那要不……我去探探兒子的口風?”段汁桃提議。
單琮容打了個哈欠,做出了請的手勢,“天王老子都礙不着我現在要睡覺。苦哦,以後得多掙錢,我先睡了哈,明天去實驗室,我加把勁兒争取早日找到新材料的突破口。”
段汁桃摸下床的時候,踹了一腳他的屁股,“豬,就知道睡!我去找兒子了啊?”
單琮容迷瞪瞪地哼哼兩聲,還真沾着枕頭就犯困了。
段汁桃蹑手蹑腳地上了樓,在單星回的房門外聽了一陣牆角,聽到裏頭浴室水龍頭關停的聲音,敲了敲他的房門。
“兒子,睡了嗎,博士怎麽樣了?”挂羊頭賣狗肉地問。
單星回拿浴巾淩亂地擦着濕噠噠的頭發,開了門。
段汁桃鬼鬼祟祟地往房間裏面瞟了一眼。
單星回笑了下,還特地側了個身,讓她的視線更寬敞,更容易掃視屋內。
段汁桃顧左右而言他,“博士呢?”
單星回看出來了,段女士明明想問的是:小進呢?
“回家了啊,把博士也帶回去了。明天上午我們請了假,把博士帶去寵物診所接着打針。”
段汁桃站在門口,也不進去,就定定地那麽看着他。
單星回:“有事兒?”
段汁桃在腸子裏把預備好的話又過了一遍,才提心吊膽地問出口:“兒子,你這是有交往的對象了?”
單星回吊兒郎當地“嗯”了一聲。
段汁桃覺得自己快犯心肌梗塞了,“那對象……是我們隔壁那戶嗎?”
呼吸都停滞了。
單星回幫她糾正了一下:“以前是隔壁,現在隔了好幾棟。”
段汁桃已經快兩眼發黑暈厥過去了,捂着心口,心跳頻率實在像群魔亂舞。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佯裝鎮定地說:“什麽時候的事兒呀?”
單星回把濕了一半的浴巾丢進書桌旁邊的衣簍裏,有點不耐煩,“你知道這麽詳細幹嘛?你和我爸當初什麽時候好上的啊?”
段汁桃一下叉了腰,“你這死孩子,又來扯你媽的臊!我和你說正經呢,不許你欺負小進啊!毛糙孩子,知道疼人嗎?別學你死樣兒的爹,一天到晚待在實驗室裏頭不着家。下午博士吐白沫那陣兒小進哭的呀,都急的直接跑去教學樓找你了,但是又不知道你在哪個實驗室。”
單星回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沈歲進下午還去找他了?
“我下午才分配的實驗室,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棟樓,沒來得及跟她說呢。”
段汁桃:“你沒瞧見小進晚上回來的時候,那嘴巴翹得有多高?這種時候你不在,還指望你什麽時候在啊?去診所給博士治毛病,護士給博士紮針打吊瓶,小進一直抱着博士不肯松手。我和你爸在邊上都不敢吭大氣兒,從來沒見她這麽傷心過。”
單星回:“知道了。”
段汁桃捶了他一下:“不許你犯渾對不起人家,記着啊!”
單星回遲緩地點了一下頭,算是聽進去了:“嗯。”
眼見着他要關門送客,段汁桃這邊還有好多話沒交待呢,一邊被他推出門,一邊見縫插針地囑咐:“現在時代不同了,談戀愛不一定以結婚為目的。但媽那個年代,所有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你皮緊實點兒,自己看着辦啊!”
越說越像是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脅他,不能對人家始亂終棄。
單星回“啪”的一下把門給關上了,還在為段女士說的那句沈歲進下午跑去找他沒找着而揪心。
他心疼了,前所未有的心疼。
她去找他,一定是特別着急特別傷心特別茫然不知所措,但是他在實驗室卻什麽都不知道。該死的,為什麽晚上那會兒她不說她去找過他?
如果她說了,他一定會當面好好跟她道歉。單星回知道的,沈歲進什麽都不缺,唯獨最缺一直有人陪着。
她和他說過,小時候她媽媽一直待在實驗室,雖然生活上她從來沒缺過什麽,但每次生病的時候,就算只是一個小感冒,她都特別希望媽媽能放下工作陪在她身邊。這不是她的矯情,而是她在無助的時候,特別希望親近的人能陪着她,給她一份安慰與支撐。
有什麽辦法能讓她随時随地找到他呢?
單星回想到了一個通訊手段——手機。
于是在雙方家長都還沒用上手機的時候,單星回給沈歲進和自己,各買了一部諾基亞的手機。
在城市居民年人均工資只有一萬左右的年代,單星回眼睛一眨都不眨,直接上諾基亞的專賣店,花了九千多買下店裏型號最高級的兩部手機。
沈歲進在寵物診所陪着博士打吊瓶,單星回說自己出去上個廁所,結果這上廁所的時間久到讓沈歲進以為他掉進坑裏了。
等單星回打車再次回到寵物診所的時候,手上提了一個裝着兩部新手機的手提袋。
“你去哪兒了啊?博士的吊瓶都快打完了。”
單星回把手機盒子遞給她:“送你的。”
來給博士拔針的護士尖叫了一下:“我的天,這是諾基亞啊?還是電視廣告裏的那款,得四千多呢!”
小護士羨慕地望着沈歲進,覺得她的男朋友也太大方了。自己的男朋友,平時別說送手機,情人節給自己買束花都跟要了他的老命似的。
沈歲進一聽價格就皺了眉,手機怎麽這麽貴啊?不是還有便宜的款嗎?好像才一兩千。
她記得的,原來自己也想買一臺手機,但是覺得家裏有座機了,好像手機也沒太大的用處,誰想找她直接打家裏的電話就好了。況且她出門不愛拎包,穿裙子的話,裙子大多數又沒有兜兒,手機只能麻煩地拿在手上。
沈歲進本來想讓單星回拿去退掉的,但是腦子裏不知怎麽蹿出來薛岑的那句戀愛寶典:“你呀,單總送你禮物,無論你喜不喜歡,你都得表現出高高興興的樣子。咱們女的最忌諱替人家省錢不要禮物,又或者收到不喜歡的禮物當面給人家擺臉色。這行為太讓人掃興了知道嗎?你自己想想,你好心好意送別人禮物,別人還一個勁兒挑刺讓你去退掉,又或者直接拉下臉表達自己壓根兒就不喜歡,你這心裏能好受嗎?咱們女的別犯傻,這種事兒千萬不能做,太打擊他們男的送禮物的熱情了。有了第一回 ,第二回你瞧他給不給你送!再浪漫的種子經歷過這種事幾次摧殘,都會變成爛臭的死魚眼兒了。”
無奈,沈歲進只好做出一副高興的樣子,笑容像一層紙薄薄的糊在臉上一樣,風一吹就能輕易把笑容給吹掉。
寵物診所離家屬院不算太遠,兩人打算抱着博士徒步走回去。
護士給博士開了三天的藥,吩咐他們把藥拌在狗糧裏讓博士吃下去。
單星回見她一路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為了昨天找不到他而生氣呢,讨好地說:“還生氣呀?以後我24小時開機,你随時都能找到我。我們倆的手機號還是連號,就尾號不一樣,特別好記。”
沈歲進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地說:“你送我手機,我要先表示一下感謝。雖然薛岑說收到男孩子禮物,不能表現出自己不高興的樣子,這樣會掃男孩子的興,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要說,下次別再送我這麽貴的東西了。你送我那個呼和浩特草原上的幹花就特別好,我更喜歡那個。”
單星回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覺得這樣翻賬本小氣摳搜的沈公主真可愛,還知道心疼他,為他省錢呢。
“我知道,不過這次情況特殊嘛。而且以後你就能用手機随時給我打電話了,你想找我不會再找不到了。”相比于讓她杳無音信地等待尋找着,單星回覺得這幾千塊壓根不算什麽。
他不是不心疼錢,只是他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自己如果有多少能力,就必須要盡自己十二分的努力去做到。
“雖然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有結果。我們在一起也才沒多久,但是很奇怪,我覺得我們這一輩子,一定會一直在一起,所以我對你特別不想計較這些關于錢的事兒。沈歲進,錢的事很現實,但不代表我不行,你不需要操心這些。至少在我心裏,我覺得你值得我這麽對待,你只需要快快樂樂就好。”
從這一點上,單星回是特別佩服自己爹的。
段女士這大半輩子,幾乎沒為家裏掙過什麽錢,但單琮容卻一點兒都沒有看輕段女士,甚至還特別捧着她。
單星回一早就看穿了:段女士在家裏之所以能這麽橫着走,不是因為她的性格有多強勢,而是她的身後有一位特別認可她在家務事上付出的先生。
在外上班工作是勞動,在家裏操持也是勞動,在單家,勞動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掙到錢不代表你就可以牛逼轟轟的在家裏當大爺,當甩手掌櫃。
掙多掙少,回到家該拖地拖地,該涮碗涮碗,別拿自己當個茬兒。
從他爺爺那輩開始,就是這麽對他奶奶的。村子裏的男人們抽大煙喝大酒,沒事兒的時候就在村口的大榕樹下摸牌九,單星回的爺爺從來不沾這些,就只跟在他奶奶的屁股後面,老老實實地種莊稼、喂雞喂豬。
在他們村,從來沒有哪一個男的會洗碗,但他爺爺就是那個另類。他爺爺不僅自己吃了飯會端飯碗泡進洗碗池,就連全家吃完飯,很多時候也會幫忙收拾收拾。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人和錢你總得圖一樣。
爺爺家條件不好,但是奶奶一輩子沒有埋怨過一句家裏不富裕。就連夜裏奶奶去後院上茅房不敢一個人走,爺爺睡得再沉,都會強打起精神給奶奶在茅房外面弄出各種聲兒為奶奶壯膽。
單家半夜的後院,總是能聽見他爺爺胡亂吹着各種口哨的小調。
單星回想過了,既然錢這方面自己不得不認慫,那在對人好這件事上,自己絕對不能慫。
畢竟人姑娘,在人生博弈之路上,也得有所圖,才不會輸得太慘。